“想起来甚么?”始皇帝怪异的看了一眼赵泗热切的眼神。
他还指望赵泗想起来点甚么呢。
不过话说回来,一切都是猜测,但是赵泗这眼神这态度明显心思有点不太对,但始皇帝居然出奇的没有反感,只是摆了摆手。
“木牌关系你的身份线索,暂且先留在朕这里,过后还你。”始皇帝开口说道。
赵泗一听就知道始皇帝这是赶人了,不过关系到自己的身世,赵泗还是多问了一句。
“又有线索了?”
“是有一些,不过身份一事,并不妨碍,你安心做事即可。”始皇帝点了点头。
“臣知道了,那臣这……”赵泗试探性开口。
“行了,退下吧……”始皇帝摆了摆手。
赵泗躬身告退,离开始皇帝的宫殿。
关于自己的身世,又有线索了……
上一次有线索还是上一次呢。
说实话赵泗还真没想过自己身份方面居然还能衍生出来这么多剧情,但是身份这玩意……怎么说呢。
倘若始皇帝没有大明湖畔的一夜私情,其实身份对赵泗意义已经不大了。
现在所谓的家世,亲人,对于赵泗并不重要,相反赵泗还需要考虑感情上从零开始的磨合,甚至还要担心自己的亲人会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这种事情先前赵泗都已经想过一次了。
那时候始皇帝突然告诉赵泗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大父尚在人世,彼时对赵泗冲击很大。
不过幸运的是,弟弟季成是个沉稳性子,而且对赵泗颇为服帖恭敬,以兄视之,从来不曾给赵泗添乱,甚至很多事情上担心影响赵泗还特意避嫌,面对他人的讨好奉承也是通通拒绝,大秦上卿的弟弟,硬生生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而大父季常也不用说了,当年旧事说实话赵泗没啥代入感,但是到底这位原身的大父并没有给赵泗添甚么麻烦,隐居乡里之间,不受荣华富贵。
这对于赵泗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幸运了。
现在赵泗的地位,还有什么所谓的身份能让赵泗心动?
哪怕大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斯今天变成了他赵泗的亲爹,其实也没多大卵用,相反甚至还可能产生一些预料之外的负影响。
唯一……能让赵泗有想法的,恐怕只有始皇帝了。
倒不是贪恋权势谋求更高,主要还是他和始皇帝是有亲人之间的感情基础的。
而且客观来说,很多时候,赵泗已经下意识的把始皇帝当成了亲人。
真要是认个爹啥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唉……可惜。”赵泗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甩至身后。
这种事情,随缘吧。
赵泗也不想太过关注,他不指望依靠认亲的桥段一步登天,因为他现在已经如临云端。
比起来幻想自己是始皇帝未曾谋面的私生子,倒不如关注一下自家的虞姬换上了来自于现代拥有高额攻速加成装备以后的效果。
男人的快乐嘛,大多都那么几样。
赵泗穿越前是个老色批,穿越后还是,这一点到底是本性不改的。
驾车赶至家中,大踏步踏入内院,莺莺燕燕的使女上前迎接,为赵泗擦去风尘,换上了更适合院子里面活动的轻便衣服。
现在天气转冷了,但是不怕,赵泗家里有他让匠作局亲手设计的地火龙。
因此宅院之内,颇为温暖,不需要像外面穿的那么厚。
况且赵泗还是个壮小伙,年轻人,火力也旺。
“夫人呐!”赵泗褪下大衣开口问道。
“回主人的话,夫人在屋内等着主人归家呢。”有使女开口回答。
“成,玩去吧。”赵泗摆了摆手驱散了一大票莺莺燕燕,径自朝着卧房走去。
跨过屏风以后,只见虞姬正侧卧在床榻之上,脸上还带着不适应的娇羞,轻薄的被子盖住了半截身躯,但是曼妙的曲线到底是挡不住的。
“换好了吧?”赵泗脸上露出笑容。
“换好了……”虞姬小声应答。
“让我康康!”
赵泗闻声如同听到了冲锋号的将士,一把上前掀开被子。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白丝。
“啊……莫名有一种看动漫的即视感!”
赵泗一把把住,微微颔首。
难怪上辈子看的古装动漫裙子开叉一个比一个高,黑丝白丝样式一个比一个齐全。
赵泗只能说,当时是自己年少轻狂不懂事。
这玩意放到真人身上效果是真的好啊,尤其是,配上古装。
由此可见,一场厮杀,已经在所难免……
一个时辰过后,赵泗满头大汗的靠在床上,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而虞姬已经换好了衣服并打来温水为赵泗擦拭汗水。
“夫婿身子累了?”
虞姬脸上带着笑容坐在一边拿起来毛巾给赵泗擦汗。
“说的什么话?区区一个时辰罢了!”赵泗摇了摇头。
“分明是这院子里的火龙太热了,这才出得一身大汗!”
虞姬掩面轻笑了一声开口道:“这匠作局弄出来的火龙还真不错,整个宅院都暖洋洋的,倘若能够推广天下,那天下人就再无冻死之忧了。”
得益于赵泗时常把天下人和庶人挂在嘴边,爱屋及乌之下,虞姬也常常会从这个角度出发。
“想啥呢,能弄个火炕就不错了,这玩意弄出来就不是给庶人用的。”赵泗翻了个白眼。
虞姬到底是大家闺秀,不食人间烟火。
“伱到哪里听说过有柴火有炭烧能冻死的?”
有建地龙这钱和天天烧地龙的柴薪煤炭,怎么都冻不死。
地火龙这玩意只能在权贵阶层普及,赵泗现在弄得是个试验品,至于之所以有这个试验品,还是因为始皇帝的寿诞快要到了,因为没有逢十为整,且始皇帝才五十多岁,故而不是整岁基本都不会大操大办,不过每年始皇帝的寿诞赵泗都会送上一些惠而不费的小礼物。
毕竟每年正月初一始皇帝都会给赵泗包红包,赵泗怎么着也得回馈一下。
眼下看来这个试验品效果还不错,最起码用作宫中是没什么问题了,回头只需要让匠作局弄出来一份施工设计图即可。
“到底是我短视了些。”虞姬撇了撇嘴给赵泗擦去额尖的汗水。
“今日夫婿可还要听曲观舞?我新编了一个曲子。”虞姬没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强行附庸,选择换了个赛道。
“听听……”
赵泗闻声起身整理身形,走出内室,踏入二三十米见开的厅堂,安然侧卧,不消片刻,几十名使女鱼贯而入,各种乐器也纷纷被搬了上来。
方才经过一场厮杀,现在赵泗真就是纯纯的在欣赏艺术欣赏美了。
该说不说,这封建社会的腐败生活确实美妙。
乖乖,直接养一个歌舞团在家里给自己表演,这放在现代谁敢想?
赵泗抿了抿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止住了自己不合时宜的浮想联翩。
而另一边,赵泗离开以后的皇宫。
始皇帝摩梭着手里的木牌仔细端详。
手感不错,确实是上等的木材,正面遍布着花纹,上面刻着一个赵字,背面则雕刻着一些始皇帝略显陌生的图案。
“上前看看,你可识得这牌子是甚么东西?”始皇帝挥了挥手示意黔近前。
黔躬身从始皇帝手中接过木牌,双手捧住仔细端详。
“这木牌用的是上等的檀木,价值不菲,至于这上面的花纹图案,恕臣眼拙,却是瞧不出来端倪,不过陛下倒是可以召集能工巧匠,以及待诏博士,以他们的见多识广,想来是认识的。”黔开口说道。
《诗经·伐檀》有云:“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
由此可见,檀木的应用历史颇为久远,只不过这个时代的木工技术还并不出色,那些精美绝伦的木制工艺还尚未喷薄而出。
“檀木……”始皇帝点了点头。
这玩意确实不便宜,达官贵人车架,就通常为檀木所制,包括车轮车辐,一辆檀木车的价格,甚至能够在咸阳买一座不错的院子了。
在盛产檀木的地区,通常就有制车的工匠,他们甚至不用耕种,仅仅依靠手工就能够满足一年所需。
始皇帝点了点头,种种线索都已经显示出来赵泗的身世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能用的起上好的绸缎木棉衣服,身上的木牌是檀木漆雕,都可以证明赵泗的原生家庭非富即贵,因此也可以排除掉赵泗被抛弃在冰天雪地是因为家庭困苦不能生养的可能了。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非富即贵的家庭,什么情况下才会抛弃一个孩子呢?
扶苏……瑛女……赵泗……乃至于种种线索,虽然还稍微显得支离破碎,不过线索已经越来越多,背后的疑点也越来越多。
始皇帝选择接受了黔的建议,让黔召集待诏博士和能工巧匠,来辨认赵泗木牌上面花纹的出处来进行区域锁定。
而季常,依旧在两大箱玉佩里面认真辨认。
接下来,始皇帝也只能等待。
一天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季常那里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两箱玉佩看完了。
始皇帝闻之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赶往季常所处之处,季常见始皇帝圣驾将近,顿时伏地行礼,始皇帝略显焦急的摆了摆手。
“不用多礼,可辨认清楚了?”
其实始皇帝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赵泗身份这件事上略微有些失态。
毕竟他可是君临天下的始皇帝,他有十八个儿子,孙子更是有一百多个……
但是偏偏却唯有赵泗这么一个外人,让他某种意义上感受到似是而非的亲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始皇帝拥有了天底下所有珍贵和不珍贵的一切。
可是从情感角度出发,始皇帝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背叛和对抗,在某些方面,他又是那么贫瘠。
而恰好赵泗的身份线索又犹如雾里观花,偏偏又有几分可能,吊在这里不上不下,让人实在难耐。
季常闻听始皇帝催促只是躬身开口道:“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因此臣也不能肯定,只从其中认出十几块块看起来像是的。”
季常说完,黔捧着托盘奉上十几块玉佩。
始皇帝有些失望……
季常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种事情他不敢肯定。
毕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况且谁也不敢肯定赵泗当初在崔姓游商当的玉佩,就是这个被始皇帝灭掉的崔家。
始皇帝目光扫过十几块颇为雷同的玉佩叹了一口气。
季常记不清楚,也不能肯定那个崔姓游商到底是谁……十几块玉佩摆在面前,谁能看出来?
等等……
始皇帝的余光扫过,眼中露出几分迟疑,尔后径自拿起来一块玉佩,眼中带着思索。
“这块玉佩……”
始皇帝皱了皱眉头。
“朕总觉得有些熟悉。”始皇帝下意识的放在手中摩梭。
可要说到底熟悉在哪里,始皇帝也说不出来,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无非就是玉料不错。
“你可能看出来?”始皇帝递给一旁的黔。
黔躬身双手接过玉佩,目光一扫,心中陡然一动。
“陛下,臣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是宫中样式?”
黔是中车府令,对这种宫中制式物品十分敏感,因此脱口而出。
这上面的特点是极其容易分辨出来的。
始皇帝眼前一亮。
赵泗身上,出现了宫内才有的东西?
瑛女,出身于扶苏府邸。
“去传扶苏!”始皇帝摆手吩咐。
如果没有出错的话,或许,这块玉佩是扶苏赏赐给瑛女的。
这样一来,就可以完全肯定赵泗和瑛女之间的关联了。
再加上季常所说的赵泗生长异于常人,因此那个两岁多半是不属实的……
当然,皇家血脉的辨认自然是不可能如此草率的。
但是对始皇帝来言,这意味着事情的真相开始越来越倾向于自己满意的方向。
“传令,赏布百匹,金三千,银一万,加爵三级!”
始皇帝下意识的开始撒币,尔后看向季常。
“老人家辛苦辨认,且先回去稍作休息。”
季常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始皇帝的突然撒币吓得不轻,不敢多说,只在宫人引导之下退出宫中。
徒留下始皇帝昂首迈过门槛,抬头,晴空万里。
“今天,天气很好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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