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八百一十二章 雷霆涤倭气,忠魂耀海疆

类别: 历史 | 两宋元明 | 朕真的不务正业   作者:吾谁与归  书名:朕真的不务正业  更新时间:2025-02-06
 
自从戚继光战场得意之后,他的诗词水平,开始直线下降,慢慢的甚至连七言格律都不讲了,全都是写一些打油诗,有点像百忙之中,抽空敷衍一下皇帝陛下。

战事越是艰难,戚继光的诗词水平越高,战事越是顺利,戚继光的诗词水平就越低。

倭寇乘船而来,从朝鲜手中夺取了釜山,而后建立了釜山防御圈,一旦大明拿下了釜山,蔚山之敌,不足为虑,他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要么投降要么死。

釜山一战,大明夺取了十三个山城,俘虏了两万倭奴,还有两千倭女,而蔚山还盘踞着不足一万五千倭奴。

战争的经过甚至有些乏味,大明军到了,敲开了几个乌龟壳子,其他乌龟壳子里的倭寇,直接就排队投降了,整个战争的进程就是如此的简单,就是两万头猪也要抓三天,可是釜山之战,只用了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宣布彻底结束了。

战争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皇帝收到战报,下旨恩赏将士的第二天,成箱成箱的银币从内帑被抬了出去,被抬到北大营,兵部、户部、内帑、军将、缇骑五方监管之下,按照前线奏闻的军功册,开始挨家挨户的发放赏银。

这是一种很低效的做法,户部不止一次建议,用一种更加高效的方式发放赏银。

比如给各个军户开一个户头,然后将赏银的数目直接添加到这些户头之上,其家眷可以凭借户头,来到会同馆驿的承兑馆,承兑这些白银。

皇帝否决之后,户部建议,皇帝陛下把白银交给会同馆驿,而后将承兑汇票,也就是银票,发放到各个军户的亲属手里。

再次被皇帝否决,皇帝十分明确的表示,任何的赏银,都会通过真金白银的方式,发放到军兵家属的手中。

理由是为了礼法,也就是仪式感,毕竟一箱箱的白银抬到了北大营,才是最好的激励。

陛下真的发赏银。

兵部、户部、内帑、军将、缇骑五方监管,确保在前线为大明利益拼命的将士们,得到他们属于他们的赏银。

第一批发放是抚恤和赏银,在前线牺牲的军兵,其家属是最先领取赏银,而且要明确子嗣会被妥善赡养,如果其遗属不能保证、没有能力,这些孩子就会被京营集中赡养,成为羽林孤忠。

第二批是陷阵先登营军兵,前线撬龟壳,完全依靠这些先登甲兵,这一批家属将会领到比普通军兵更加丰厚的赏银。

这两批赏银的发放,往往是高度重合的,此次朝鲜战争,大明付出了超过二百人的伤亡,山城给大明军的推进造成了困扰,牺牲的军兵,有八成来自于陷阵先登营。

第三批则是普通赏银,每一笔,核验家属身份签字后,五个衙门都要在领取页上签字,最大程度上减少发放赏银中可能出现的纰漏。

即便是有了错漏,家属也可以到京营镇抚司寻求帮助,京营镇抚司是隶属于北镇抚司的军队法司,所有案情,都会直达天听。

如果还有纰漏,那家属可以选择直接拦住圣驾,皇帝每天都会在武英楼操阅军马,家属跑到武英楼磕头,怕是整个京师都要抖三抖了。

皇帝发起火来,张居正都劝不住,尤其是涉及到了君权根本的军权问题。

所以,戚继光一直强调,大明京营是陛下的京营,而不是他戚继光的,虽然很多胜仗,都是他带着京营打出来的,但这支军队的归属权一直以来,都非常明确。

赏银发放结束后,领取册会报闻皇帝,皇帝会责令北镇抚司缇骑,再次深入北大营,走访询问,确保赏金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在长达三个月的稽查期内,没有赏银发放错误的案情,这本领取册才会归档。

朱翊钧这是想要保证京营的忠诚,对他本人的忠诚,目的非常简单,他就想给多点银子,希望军兵在前线敲倭寇的时候,多用点力。

前线军兵轮换回到北大营,银子堆满床头的感觉是极好的,军兵大概想要再跳起来,继续到前线敲倭寇。

在整个京师沉浸在捷报之中时,徐成楚走进了解刳院内接受手术,他再次走出了解刳院的时候,脖子上那个巨大的瘤子,已经消失不见。

整个手术的过程,从准备到痊愈,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徐成楚出了解刳院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解刳院里的氛围实在是太可怕了,那些个活着的标本,居然没有自己的意识,哪怕是有极其短暂的清醒时间,也是头晕目眩。

徐成楚是个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士大夫,否则一定会认为大医官们有抽魂术,那把人的精魄抽走!

做过手术的徐成楚,唯一麻烦的地方,他必须要严格按照解刳院给出的食谱进行进食,防止术后反复。

按照大医官陈实功的说辞,徐成楚的命,不是他的,是陛下的。

手术非常成功,除了一道浅显的疤痕之外,看不出什么,徐成楚变得风流倜傥了起来,唯一的困扰就是精确到厘的海带食用量,过多的海带容易导致亢奋,过少的海带会复发,对他都不是好事。

徐成楚在解刳院完成了浴火重生,但徐瘿瘤这个外号,恐怕会跟他一辈子了。

徐成楚出院后去吏部报道,吏部通知他,监当官的任期提前结束,可以到都察院报告,徐成楚那一本奏疏是有极大功劳的,没人敢说的时候,他讲了出来,为大明国朝节省了大量的国帑内帑的同时,还节省了大量时间。

时间最重要,等到察觉到了自己做错了,再掉头,那是千难万难。

徐成楚被皇帝破格授予了官身,成为了都察院的监察御史,七品官,别人通常要三年左右,才能通过监当官把自己的功名变成官身,而徐成楚用了一年半的时间。

“徐御史。”海瑞作为总宪,见到了前来都察院报道的徐成楚,打了个招呼后,仔细打量了许久说道:“你要不要做素衣御史,素衣御史不是个官秩,更不是结党,就是穿素衣。”

“谢总宪器重,我希望可以成为素衣御史。”徐成楚十分郑重的说道。

素衣御史,是一种自己对自己的身份认同,大约就是自己对自己承诺,这一生会用道德对抗腐败、清廉、不畏强权、骨鲠、直言上谏、非结党之秩,乃立身之约:持清廉、抗腐弊、践知行、释万理。

素衣御史并非迂腐不切实际、罔顾实践需要之辈,而是对自身秉持更高准则之人。

徐成楚进入了都察院成为了素衣御史,他的前景是极为光明的,因为素衣御史是一个极其清贵的差事,但同样是晦暗的,因为这一路下去,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日暮下班后,徐成楚去了全楚会馆,张居正在文昌阁见到了徐成楚,张居正仍然表示他对那篇奏疏的反对。

张居正略显无奈的说道:“因噎废食,不可取。”

“陛下春秋鼎盛,尚有那般精力与锐气推行新政,你说的这些问题,其实大臣们也都想到了,但徐成楚,你要记住,很多很多时候,出发比取得真经,更重要。”

年轻气盛,锋芒毕露,但是人岁数越大,就会变得谨慎,瞻前顾后,身体的腐朽会让精神变得腐朽起来,相忍为国和妥协,就成了人的日常,陛下也是个人,也不能免俗。

就像是世宗皇帝嘉靖皇帝一样,起初也是锐意进取,提拔了张璁桂萼等人,开始变法,折腾了二十年,年纪大了,掌握了朝堂,反而没了当初的锐气,变得畏首畏尾了起来。

“学生谨记。”徐成楚这才知道张居正反对的具体原因,先生不是不知道,是知道但不想说,他只想陛下趁着年轻,把事儿都做出个开头来。

徐成楚回到了全楚会馆居住,他的御史生涯正式开始了。

礼部最近出了一件事,礼部尚书沈鲤非常气愤,把蒙兀儿国的王子萨利姆关了三天的禁闭,关禁闭是一种常见的处罚手段,逼仄到转身都困难,没有任何光亮的小黑屋,人进去一天都得疯。

沈鲤之所以如此重罚,当然不是因为萨利姆到处拉屎,萨利姆是婆罗门、是刹帝利,他是贵族,自然有点礼仪,但是不多。

之所以要关禁闭,是因为萨利姆非常没有礼貌,性格过于跳脱,他在蒙兀儿国是贵族,把那种优越感带到了大明来。

萨利姆违反了宵禁的命令,宵禁之后,在大街上,大摇大摆的乱逛,被警告仍然不遵守宵禁的命令,和五城兵马司发生了冲突,五城兵马司可不惯着他,胖揍了他一顿。

萨利姆直接闯进了惠民药局,逮着人就炫耀他那蹩脚的汉话,十分冒犯的询问其他病人的病情,甚至还嘲弄对方,镇守惠民药局的缇骑,直接把萨利姆扔进了大牢里关了十天。

就这,萨利姆仍旧我行我素,在四夷馆就学,也不老实,这中秋节放假休沐,没有邀请,直接钻进了同窗的车驾上,结果那天车里正好有女眷,被同窗一脚给踹下了车。

这萨利姆钻谁家的车不好,偏偏钻了西土城遮奢户姚家的车,人家老姚家曾经派人跟王谦斗法,姚光启也是朝廷炙手可热的人物。

姚家根本不惯着这种蛮夷王子,中秋节这天,姚家四五个家丁,直接把萨利姆套麻袋了。

就是装在麻袋里狠揍了一顿,这萨利姆伤势刚好,就被沈鲤扔进了小黑屋关了禁闭。

人家姚家也没有遮掩,人是他们家打的,到礼部四夷馆,扔了二十两汤药钱,就问礼部:这老话说,教不严师之惰,这萨利姆来大明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还是蛮夷一般,如此不懂礼数、寡廉鲜耻?比姚家的家丁还不如。

这一问,把礼部上下官员问的那叫一个没脸见人!

萨利姆被关了禁闭,沙阿买买提整整五天没去大前门听评书,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沈鲤还上了一本奏疏,怒斥了这个萨利姆以及蒙兀儿国的留学生的团体,这代表了礼部的极大不满。

“天朝以礼驭万邦,而四夷慕化,咸使知仁义为本。今有莫卧儿国太子萨利姆者众,跋扈京师,屡犯宵禁,辱民犯禁,顽劣不悛。夜闯市廛,犯禁如儿戏;擅入药局,辱病若优伶。乃至钻车犯眷,形同犬彘!岂非种姓之弊,养其骄狂耶?”朱翊钧看着面前的奏疏,沈鲤是真的生气了,连形同犬彘都说了出来。

沈鲤把批评了这批留学生不法之后,对蒙兀儿国的种姓制度也提出了严格的批评。

沈鲤说:蒙兀儿国按种姓之制,起于吠陀,裂民四等,锢人终身。

婆罗门以口舌自矜,刹帝利恃刀兵为傲,吠舍逐利,首陀罗为奴,更以贱民摒于人道之外。此制锢人心智,锢国魂魄,使贵者益骄,贱者益卑,上下悬隔,教化不行。

礼部分析了萨利姆为何如此的嚣张跋扈,简而言之就是种姓制度惯出来的!这种恶劣的制度批量的制造了这种烂人!

礼部编修海外番国志书,对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贱人这个制度非常了解,简单几句话,就把问题说的非常清楚。

大明不是这样的,大明有自己的大明律,士庶一体,哪怕是勋贵犯禁,也与庶民同罪,宗室也要给你扔到高墙里。

大明以礼法立国,阶级也是横切出来的,但没有终身的禁锢,顶着个大脖子的徐成楚,也通过自己的努力,从乡野村夫,登堂入室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就是礼法所说的:虽有尊卑,犹重教化,所以才有贩夫引车,尚守闾巷之规;将相乘车,不越雷池一步。

沈鲤作为礼部尚书不是闲着没事干,他要求所有留学生,包括泰西的留学生,所有番邦学子入监就学,都要先学礼仪,日常行止,由博士官日察月省,犯宵禁者笞二十,辱民者囚三日。若屡教不改,即逐出国门,永不允朝贡。

“老好人生气了。”朱翊钧朱批了这本奏疏,沈鲤要严四夷馆规,要对这些留学生进行行为举止上的约束,训好了再让他们四处活动。

冯保笑呵呵的说道:“那大宗伯觉得,教出这样的弟子来,实在是没脸见人。”

沈鲤这本奏疏有点恼羞成怒,皇帝几次都说小心这些蒙兀儿国的留学生四处拉屎,倒是没拉屎,四处招惹是非,搞得鸡犬不宁,沈鲤这个大宗伯脸上无光。

“那就准了。”朱翊钧批注了奏疏:[朕览奏疏,卿言剀切,深契朕心,种姓之弊,实乃乱阶。姚家丁殴番夷储君,虽有失仪,实乃事出有因,着赏绢十匹,不必究。]

朱翊钧的处理意见是,全面肯定了礼部的奏疏,同时赦免了姚家打人的罪责,甚至还给了绢十匹,表示了他的态度。

打得好!下次碰到了,接着打!

萨利姆是这样的,打一顿就好了,如果还没好,就打第二顿!

在皇帝忙着处理留学生不法的时候,万历十五年九月十八日,殷宗信带着大量的火器,回到了吕宋总督府,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火器?”殷正茂在吕宋港接自己亲儿子回到首府,看着一箱又一箱的火器、火药被抬了下来,惊讶无比的说道。

殷宗信十分郑重的说道:“陛下赏的,说是给咱们汉人用,以后每年还有,陛下说人人有枪,它才不乱。”

“圣恩难报,圣恩难报。”殷正茂之前上了本奏疏,说了一些吕宋总督府的矛盾,他甚至害怕,他一死,吕宋总督府就没了,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呼叫支援。

没想到,真的把支援呼叫来了,而且还这么多的火器。

“吕宋诸岛上,有不少的鳄鱼、猩猩,金池总督府还有一堆的跳兔,需要火器。”殷宗信说话知道轻重,火器到底要做什么用,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把锅扣在这些野生动物上,也是一种说得过去的理由。

殷宗信是搜肠刮肚才找到的,至于别人信不信,那是别人的事儿,日后史书上记载大明皇帝给汉民配置火器,就是为了消灭猛兽,没别的原因。

殷正茂笑着说道:“你回京一趟,油嘴滑舌了起来。”

“爹,报答圣恩的方式简单,元绪群岛上有几个匪窝,也该拔掉了,抓几个贼酋,给陛下杀着玩。”殷宗信低声说道,陛下给了三成的黄金分润,还给了这么多的火器,这滔天的圣恩,最终都要贼酋去承担了。

殷正茂十分肯定的说道:“好主意。”

元绪群岛盘踞着三个匪窝。

第一个匪窝挂骷髅旗,自称黑帆军,是被打崩的西班牙殖民者和他们的后裔,这些人在大明进攻吕宋、宿务、棉兰老岛的时候,向南逃往了元绪群岛,西班牙的红毛番、和当地的混血儿、高山夷人构成。

黑帆军连种植园都没有,纯粹的海盗,四处烧杀抢掠,大明军海防巡检用尽了全力,才探明了他们的老巢。

殷正茂站在堪舆图前,点在了黑帆军的窝点,元绪群岛的头部位置,对着邓子龙说道:“邓将军有劳,领总督府牙兵一千五百众,五艘五桅过洋船、十五艘马船,七十五艘战座船,荡平之。”

“末将领命!正好手生,拿他们练练手之后,挥师南下,前往金池总督府。”邓子龙领了兵符火牌后,转身离开,他本来就要前往金池总督府,打通航向,就是金池总督府营造的地步。

邓子龙是石隆侯,和殷正茂一样是侯爵,但殷正茂是文官封侯,而且是世袭总督,邓子龙也是在殷正茂手下打出来的赫赫威名,所以以手下自居。

殷正茂又点在了元绪群岛腹部的位置说道:“殷宗信,你带牙兵一千五百人,辅兵三千人,七艘五桅过洋船、二十艘马船,一百艘战座船,荡平赤军山。”

“末将领命!”殷宗信掷地有声的回答道,他刚从京师回来,就又要出海,作为继承人,他要打出战绩,打出威风来。

赤军山,有一个天然良港,不比三都澳差的良港,而且这个赤军山最难打,人数有三千余众,而且全都是汉人,来自浙江、福建、广州,都是因为万历维新,利益被触犯的闽南海商世家。

赤军山之所以最难,因为这里面有不少流放犯人,他们有些家人被皇帝斩首示众,他们本身被流放到了吕宋、爪哇等地,心怀不满逃离流放之地,逃入赤军山,意图颠覆大明。

三千众,不算多,但他们抓了三万多的夷人,一万七千多的夷人女子,开辟了超过两万顷的种植园,是整个元绪群岛最大的势力之一。

最后一个窝点比较小,在元绪群岛的尾部,名叫雁丘岭,是南洋夷人、波斯人、阿拉伯人构成,都是大明下南洋的过程中,从统治地位滑落,逃难到人数只有一千余众,开辟了数个种植园,只有三千余的夷人奴隶。

这个窝点,殷正茂交给了廖东贵,这是当初瑶民生乱的民乱领袖,被殷正茂劝降后,一直留在殷正茂手下听用。

黑帆军、赤军山、雁丘岭,墩台远侯早已摸排清楚,就等收网了。

殷宗信有些疲惫,长途跋涉,只在京师休息了十五日,刚回到吕宋港,又被委派征讨赤军山这个最难啃的骨头,和王崇古父子的父慈子孝不同,殷正茂在殷宗信身上寄托了太多的信念,希望他能够将吕宋彻底消化掉,成为大明的领土。

殷宗信承担起了这样的重任,少年老成,他站在旗舰的船头,端着千里镜,看着越来越近的赤军山,眉头越皱越深。

赤军山这个天然良港的入口处,只有四里,这四里和三都澳一样是深水湾,可以过重船,狭窄的入口后是一个深水港,面积极大,可以水产养殖,水文并不复杂,但养殖箱极多。

在入口处两侧,只需要两个臼炮位,安置数门三十六斤火炮,就可以封锁海面。

“准备冲滩!所有过洋船火炮对准炮…等下。”殷宗信刚要下令,又抬起了手,制止了传令兵传递命令。

有情况!

赤军山深水港绵延的椰树林中,突然燃起了火光,没过多久,火光冲天,烟尘滚滚。

“派两队墩台远侯和港口斥候接洽,问明情况。”殷宗信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似乎岸上发生了内讧。

过了近两个时辰,墩台远侯的快船回到了舰队之中,报闻了情况,赤军山内讧了,而且内讧的非常厉害,赤军山一共有八个水寨,号称八王,谁都不服谁,为了争夺一片种植园,两家发生了火并,火并很快就蔓延开,八王混战开始了。

在混战中,一些个被骗到岛上的汉人,在大明卧底、斥候、墩台远侯的帮助下,挣脱了枷锁,拿起了武器。

整个赤军山,乱成了一锅粥。

“天助我也!听我将令!甲一到甲五战座船,准备冲滩,快速夺取臼炮阵!其余船只扬帆起航,待夺取臼炮阵的响箭升空后,全力开动,驶入赤军港,拿下赤军山!”殷宗信都乐了。

这帮人,这帮人,早不内讧,晚不内讧,偏偏等到大明军来了,他们开始内讧了!

天赐良机。

战座船开始冲滩,很快就夺取了臼炮阵地,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没有发生登陆战,根本没人顾及大明军前来,没有任何防守的港口,就像不设防的小姑娘一般。

大明军如入无人之境,占领了滩头,有序登陆,阵型展开,开始了无情的推进。

在第二天的清晨,战斗进入了收尾的阶段,殷宗信满是疲惫的清点着战场,交代着任务。

“解救的受害者,询问其是否愿意归乡,如果不愿意,就留在赤军山,打理过去的种植园,这些贼人都会被阉割成为力役做工,贼首械送回京,将所有走狗恶徒沉海。”殷宗信揉了揉额头,他有点头晕目眩。

这凶逆,就是几个反贼的走狗,这些人手上沾满了汉人的血,殷宗信留他们不得,只有沉海,才是他们该得下场。

“夷人、倭奴、夷人女子,分开安置,给武器,让种植园安稳运行,这么多田抛荒了就浪费了,还有毁掉所有的烟土,不要烧,用生石灰煮。”殷宗信的不适感更加严重,索性直接坐在了石头上。

“定要把火扑灭,不要让火势继续蔓延,现在这地方是咱们的了,得爱惜些,还有…”殷宗信忽然觉得眼冒金星,眼前白茫茫一片,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

“三公子!”

“三爷!”

“殷将军!”

“快叫大医官!快!”

周围的人大声的呼喊着,将殷宗信抬到了阴凉处的房舍之中,所有人都急的团团转。

“三公子是累的,脉象还算平稳,得好好歇一段时间。”随军的大医官望闻问切了一番,确定了殷宗信并无大碍。

殷宗信一睡整整睡得了十四个时辰,睡得大医官都怀疑自己的医术的时候,殷宗信终于醒了过来。

“疼疼疼。”殷宗信感受到了全身酸痛,挣扎着靠在了床沿上,自嘲的说道:“陛下说得对,这身体啊,是维新的本钱。”

“那个大医官,我有点饿。”

大医官立刻说道:“不能吃肉食,先吃点流食,等两个时辰再进肉食,酒也不能喝。”

“好好好,听大医官的,再来碗水。”殷宗信没敢跟大医官顶嘴,连张居正、谭伦、俞大猷这些名臣,都要听大医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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