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电话,俞莞之才记起还有一件事没跟卢安说。
不过随后她又释然了。
原本她是打算把一月份的2000元基础工资以汇票的方式邮寄给对方。现在既然提到了代买认购证一事,显得倒也不那么急切。
她寻思着,等卢安来了沪市,到时候当面给现金也是一样,还省时省力些。
认购证.
卢安回到屋里时,脑海中还是反复惦记着它。
虽然他重生了,提前掌握了后世的诸多信息,但相对于90年代初期这几年,股票认购证是唯一具备投资少、周期短、见效快且效益高的风口。
所以,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不会想错过。
原先30元一张,现在不知道炒作到什么价位了?
或者还是能按原价买到?
他没见识过,心里很是没底。
洗漱一番后,卢安到后院厨房逛了逛,大姐和小姑在弄菜,旁边蹲着个宋佳,地方就屁股大点容不下那么多人,一下子没他什么事了。
闲着无聊,又看不进书,他去了趟曾家,却没发现曾令波他人。
一问他奶,才知道昨天半夜他父亲把母子俩接走了。
半夜接走的?
卢安见曾家奶奶脸色不好,估计是被儿子给气的,顿时熄了刨根究底的心思,转而问:“马上过年了,令波还回来过年吗?”
曾家奶奶缄默地摇了摇头。
得,白问了。
离开曾家,卢安习惯性走进了魏家,正赶上人家冲糯米糍粑。
魏斌喊,“大画家,要不要来凑个热闹。”
卢安撸起袖子,走过去说:“我来试一手。”
从魏斌手里接过个把人高的圆木棒,跟书记搭对,两人“嘿着嗨着”对冲了起来。
还别说,冲糍粑需要巧劲,他虽然有把子力气,但在这上面还是经验不足,靠蛮力支撑了半个小时就累瘫了。
魏方圆递一杯热水给他:“累了吧,先休息会。”
卢安点头,接过水坐在了一边。
魏方圆看他闷不做声:“你眉毛没展开,心里藏事儿了?”
卢安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你说前镇到宝庆的马路通车了么?”
魏方圆敏锐地问:“你想去宝庆?”
卢安嗯一声:“有点事,可能得去一趟。”
魏方圆立马站起身,“我帮伱打个电话问问我小舅妈,他弟弟就是开县级班车的,应该知道情况。”
卢安说成,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三分钟后,魏方圆回来了,对他说:“那人讲,马路路基被压垮了,一时半会通不了车。
那人还说,你要是想坐车的话,可以先坐到建华,然后下车走田埂绕过那一段,在另一边有班车接。大概走10多分钟的样子。”
“诶,谢谢。”
耐心地等待了一天,到晚上11点都没等到沪市来电。
卢安收拢思绪,他知道今天估摸着是没戏了,看明天。
1月29日,这天晴空万里,是个好日子。
朝阳升起时,他眼里充满希冀;夕阳落山时,他眼里映照着黄昏的影子,心道又白等了。
事实证明猜测很准。
他看书做题到凌晨12点,对门小卖部老板的呼噜声都响彻了十条街,电话还是没来。
1月30日,上午晴转多云,后面下起了大雨,他的心情跟黄泥巴路一样,稀碎。
2月1日,卢安有两次想到给俞莞之打电话,可最终没成行。
虽然他不是很了解对方,但想来做大事的人守信是基本准则,既然对方说有空了去帮着看看,那对方有空的话肯定会去看看。
如果人家日理万机,忙忘了,那只能自认时运不济。
最忐忑的一天,最期待的一天,也是最失落的一天,却也是最释然的一天。
等到日落没有消息,这几天心情焦虑的卢安莫名松了一口气,提起毛笔在纸上一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活了一辈子,他知道万事不由人,强求不来,该洒脱时就要洒脱。
大姑的新砖窑沽好了,卢燕中午帮着烧好了饭,有酒有肉,在饭桌上布菜倒酒时,她对刘洋的次数比其他人都多。
卢安心里跟明镜似的,大姐是彻底动了心思。
不过他假装看不见,懒得点破,毕竟有着上辈子的姻缘打底呢,他放心的很,这大抵就是大伙常说的:不是一家人她吧进不了一家门。
春节是热闹的,是鲜红喜庆的,从腊月二十七开始,十字路口的人就陆陆续续来找卢安写春联了。
都知道他有一手好字,如今又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画家,别个在背地里一提这茬,那都是不吝大拇指。就算少部分人嘴里说着酸话,但打心底里也觉得他杠杠的牛掰。
这可把卢安坑惨了,整一天趴桌子没起身,腰也痛了,脖子僵了,腿也麻,从他这里拿了春联的人家欢天喜地,回家就给贴大门上了,都说沾沾上村“第一家”的光。
有时候他在想,沾沾老卢家的光是没错,但难道你们就从没想过孔雀东南飞吗?
不过话说回来,自挂东南枝这种傻鸟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世界上的新奇多着呢,好吃的不少,美女更是养人,他上辈子到老都没想通那父亲为什么会如此气短?
晴了两天,后边下雨了,还下起了雪。
这是今年的第二场大雪,鹅毛大的雪花片子簌簌地落在地上,天地间一片静寂。
腊月二十九,响午时分,刚做完一套数学题的卢安准备歇息会,准备下午去孟家走走。
虽然他视孟清水为老虎,为毒药,为牢笼,但他真的有点想念清池姐了,话说也快考博了吧,也不知道她复习的怎么样?
忽然,从小卖部传来一个喊声:“卢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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