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叉戟河畔。
喊杀声四起。
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站在一处高丘上,盯着战场观望了半晌,眉头渐渐皱起。
身后脚步声响起,是北境恐怖堡领主卢斯·波顿伯爵和谷地铁橡城领主安雅·韦伍德伯爵夫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提前发动?”泰温公爵回头问道。
“佛雷背叛了。”卢斯伯爵语气有些无奈,“那老家伙把孙女嫁给了罗柏·史塔克,还派人将我们的密谋透露给了三境领主。我动作如果再慢一点,这支军队就要全跑光了。”
“佛雷!”泰温公爵抿了抿嘴,怒道,“连我送他的河间地守护的头衔都不要,也宁愿去跟史塔克联姻……这只黄鼠狼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雅夫人开口道:“不过还好,卢斯大人反应迅速,至少河间地的军队已经遭受重创,北境军队也损失不少。至于谷地,我有把握掌控局面。”
卢斯伯爵补充道:“另外,临冬城也已经被我的私生子拉姆斯·雪诺掌控,卡林湾也被我派兵占领,北境这边的局势还不算太糟糕。我和安雅夫人联手,迟早将那匹狼剥皮抽筋。您安心去处理南方的那条龙吧。”
“不用担心南方的那条龙了。”泰温公爵却道,“我们一起向北进军,冬天来临之前,我要让佛雷和史塔克都在我面前屈膝!”
安雅夫人愣了一下:“南方真的不用管了?”
泰温公爵摇摇头,眼中金光闪烁:
“胜利并不一定要靠宝剑和长矛,还可以靠纸笔和渡鸦。”
“我们的渡鸦呢?”
高庭的学士塔中,奥莲娜夫人质问道。
“都死了,病死了。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疫病,已经有上百年没有出现过了,我也是翻遍了古籍才找到对应的症状。”学士连忙又安慰道,“不过您不用太过担心,按照记载,这种疫病只会在禽鸟之间传播,不会感染人类。”
“不用担心?”奥莲娜夫人怒道,“高庭成了渡鸦的禁区,我们收不到消息,也发不出去消息,提利尔家族都快成了聋子和哑巴,你竟然告诉我不用担心?”
学士也习惯了荆棘女王的火爆脾气,耐着性子安抚道:
“等高庭附近的禽鸟死得差不多了,疫病也就该结束了。到时候我会前往旧镇收购一批新渡鸦回来……”
“那要多久?”
“估计……一个月后吧。”
“一个月?!”奥莲娜夫人,“你让提利尔家族再做一个月的聋子和哑巴?一个月后河湾领主怕是都要忘了南境守护是谁了!”
“可以用骑马送信代替……”学士知道这样的话信息传递效率会大大降低,但也只能这样建议。
奥莲娜夫人眼中冷光闪烁:“这件事恐怕不是一个意外。有人在针对提利尔家族!”
学士摩挲着及腰的长须,道:
“如果真是人为,那这个人肯定对渡鸦病理学有非常深入的研究……”
“最近学城派人来高庭了?”奥莲娜夫人语气急促。
“马尔温博士跟随海塔尔伯爵前来参加凯撒大人的婚礼,前天刚离开……”
“‘魔法师’马尔温?”奥莲娜夫人心中咯噔一下,“海塔尔!马党!”
她快步走出房间,对门外的侍卫吩咐道:
“去告诉梅斯,马党可能会作乱,让他立刻召集封臣和军队,准备应战!”
“是!”
“再派哨骑前往高庭周边巡逻,随时注意可能的敌人!”
“是。”
安排好这一切,奥莲娜夫人依然无法沉下气来。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走出几步,奥莲娜夫人猛然顿住,语气都变得急促而颤抖:
“快!古橡城,还有果酒厅!派人去这两个地方查看情况!”
“是。”
这几天高庭的气氛格外凝重。
仆人们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因为奥莲娜夫人最近心情非常糟糕,动不动就大发脾气。
昨天刚有个侍女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茶杯,荆棘女王居然直接将她打了一顿赶出了城堡。
就连梅斯公爵都在躲着母亲,生怕又挨骂。
但现在,充气鱼发现自己躲不过去了。
“什么?蓝道·塔利在率军攻打果酒厅?”
“是啊!蓝道他宣称是受了您的命令,说是要让佛索威家族为之前的叛乱付出代价!”琼恩·佛索威爵士急道,“大人,之前您不是承诺过不追究叛乱责任吗?怎么现在又反悔?您难道忘了加兰·提利尔现在还在果酒厅!”
“我没有,我没有下令啊!”梅斯公爵叫嚷道,“蓝道·塔利他疯了吗?”
“您没有下令?那为什么之前我写信来问,您都不回?”琼恩·佛索威也愣住了。
新桶镇的佛索威家族是果酒厅佛索威家族的分支,虽然已经分家,但毕竟还是一个姓氏,若非如此,琼恩爵士也不会在迟迟得不到回信的情况下,亲自跑来高庭。
他本来已经想好了一套帮佛索威伯爵求情的说辞,但没想到,从梅斯公爵这里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反应。
该死的充气鱼不会忘了回信吧?
“我没收到信……”梅斯公爵顿时脸色大变,“哎呀!是该死的疫病!高庭在流行一种禽鸟疫病,渡鸦全都死了!所以才没收到信!”
琼恩爵士目瞪口呆:“会有这么巧?”
“这一定是马党的诡计!”梅斯公爵想起母亲的担忧,也顾不上跟琼恩爵士多废话了,立刻跑了出去。
在花园中找到奥莲娜夫人后,梅斯公爵连忙将蓝道伯爵攻打果酒厅的消息转告。
“蓝道他们这是要背叛高庭吗?”梅斯公爵怒吼道,“马党那些人怎么会愿意跟着他一起发疯的?”
“他肯定是打着平叛的旗号。”奥莲娜夫人语气低沉,脸上倒是没什么惊讶的表情,似乎早就预料了如今的情况。
“平叛?平什么叛?”梅斯公爵显然没转过弯来,“内乱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我已经许诺不追究鹿党的罪责了,他蓝道凭什么敢自作主张?”
“不是之前的叛乱,蠢货!是新的叛乱!”
“新的叛乱?鹿党什么时候又背叛了?”
“只要佛索威家族杀了加兰·提利尔,那他们就是叛军。”
“佛索威怎么敢杀……”梅斯公爵这下终于明白过来。
蓝道·塔利这是在逼迫佛索威家族杀死加兰!
对方打着平叛的旗号攻打果酒厅,佛索威伯爵肯定以为是提利尔家族撕毁协议,事后清算了。
当然,佛索威伯爵也不会立刻就杀加兰,肯定要放出渡鸦前来高庭询问。
但关键是,现在高庭疫病横行,渡鸦根本飞不进来!
提利尔家族也没法回信去解释。
误会一旦产生,谁敢保证佛索威家族不鱼死网破?
“雷蒙·佛索威应该不会杀加兰吧……”梅斯公爵哭丧着脸,“加兰毕竟是他女婿啊!”
奥莲娜夫人冷笑道:“就算佛索威家族坚持不杀加兰,但一旦果酒厅被攻破,蓝道也会杀了加兰。只要加兰死在果酒厅,佛索威家族就完了。”
“不!不行!”梅斯公爵叫道,“我要立刻派军队去果酒厅,阻止蓝道·塔利!”
“来不及了。”奥莲娜夫人叹息一声,“这都拖延多久了,蓝道怕是早就攻下果酒厅了。”
“应该不会这么快吧……”
“哼!蓝道·塔利攻打风暴地的铜门城只用了一天时间!你觉得他攻下果酒厅需要多久?”
“铜门城……那不是因为有凯撒的白龙么?”
“白龙?”奥莲娜夫人冷笑一声,“什么时候一条诞生还不足一年的龙就能有这样的威力?如果巨龙真的能长这么快,当初坦格利安家族为什么要在龙石岛蛰伏上百年才起兵登陆维斯特洛?”
“那铜门城是怎么回事?”
“是鹰嘴屿的科本学士研发的一种叫火药的东西,能够炸开城墙。”
梅斯公爵面色瞬间变得苍白:“那这么说,果酒厅……”
“应该已经保不住了。不光是果酒厅,还有古橡城。”
“古橡城!维拉斯!”梅斯公爵发出尖叫,“他们还要逼死维拉斯么?”
“不要指望敌人的仁慈。”奥莲娜夫人当然不会心存侥幸。
古橡城距离高庭更远一些,所以消息还没有传递过来,但她可以肯定,马党既然动手了,就绝不会放过古橡城,那里可是有梅斯公爵的长子在。
“为什么?为什么啊!”梅斯公爵居然嚎啕大哭,“我都把女儿嫁给凯撒了,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
“闭嘴!哭有个屁用。”奥莲娜夫人骂道,“我们能给凯撒设下杀局,他反抗也是情理之中。”
“我们……要杀凯撒?”梅斯公爵显然还不知道母亲的谋划。
“是的。”奥莲娜夫人语气凝重,“看样子凯撒应该是知道我对他动杀心了,不然马党的反应绝不可能这么大。究竟是谁泄露了……”
梅斯公爵盯着母亲看了半晌,目光格外复杂,问道:
“母亲,您为什么要杀凯撒啊?”
奥莲娜夫人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只是怔怔地遥望着东方的天空,喃喃道:
“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杀了凯撒。只要凯撒死在加冕仪式上,马党就会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