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大人,很荣幸见到您。我是狱门堡的私生女,艾拉莉亚·沙德。”
女人一边旁若无人地穿着衣服,一边跟山姆威尔打着招呼。
“您好,艾拉莉亚夫人。”山姆威尔侧过身去,避开目光,礼貌回应。
他知道这女人是奥柏伦亲王众多情人中最受宠的一位,还为其生下了四个私生女。
在奥柏伦亲王一直不结婚的情况下,艾拉莉亚基本就相当于是亲王夫人了。
“您比我想象得还要害羞。”艾拉莉亚穿好衣服,缓缓走到山姆威尔身前,笑吟吟道,“上万人的多恩军阵您都敢发起冲锋,怎么反而不敢面对女人的裸体?”
这两个是一回事吗?
山姆威尔悄悄撇了撇嘴,对这些放荡不羁的多恩女人实在无语。
“好吧,看来凯撒大人是不愿跟我这个私生女浪费口舌。既然这样,你们聊吧。”说着,艾拉莉亚便走了出去。
直到这个女人消失在门外,山姆威尔还是有些尴尬。
而且房间中的古怪味道让他很不自在。
“进来坐。”奥柏伦亲王倒是一点都不尴尬。
想到自己的目的,山姆威尔还是走了进去,顺手将身后的房门关上。
“亲王殿下,我听说您这些天一直都在贝勒大圣堂虔诚祈祷,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虔诚法。”
“不然呢?”奥柏伦亲王轻佻一笑,“难道你还指望我跪在七神祭坛前,痛哭流涕?”
那倒是。
“红毒蛇”怎么可能忏悔。
更何况,这件事上,他还真是无辜的。
“我以为您会至少装出一点样子来,好让陛下,让君临贵族们看看你的虔诚。”山姆威尔环顾房间,发现墙上挂着七幅油画,分别画着七神的形象。
奥柏伦亲王此时刚好站在天父的画像下。
这位满脸胡须,手持天平,象征着公正的神祇,似乎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跟前的男人。
“我已经在尽力了。”奥柏伦亲王两手一摊,“要知道,我根本没有毒害琼恩·艾林,这一点老公爵自己都明白,而且也亲口承认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我曾对他承诺了和平,这次所谓的狗屁审判我理都不会理。
劳勃·拜拉席恩如果想要讨伐多恩,那就来啊。当年‘征服者’伊耿·坦格利安为此付出了上万士兵和一条巨龙的代价,我倒要看看,这次那头雄鹿准备死多少手下。”
“我能感受到您对和平的诚意。”山姆威尔走到第二幅油画面前,望着画上的圣母,祂的笑容充满了慈悲和怜爱,让人感受到无尽的温暖和善意。
“也理解您为此付出的牺牲。”山姆威尔真诚地说道。
可惜,奥柏伦亲王并不领情:“行了,山姆,别跟我装样子了。伱可不是马泰尔家族的朋友,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来提醒你关注“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和莱莎夫人的流言的。
当然,山姆威尔肯定不能直接这样说。
他知道,为了安全,还是最好躲在阴影里,不能轻易让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否则万一这次没弄死小指头,自己岂不是要迎接对方的疯狂报复。
之前在君临城中散播流言的时候,他就极为谨慎和克制,只选择揭穿小指头和莱莎夫人之间的暧昧关系,没敢过多透露。
其实也没法再多透露了,要是直接说琼恩·艾林是小指头联合其夫人毒杀的,根本不会有多少人相信,流言反而传播不起来。
但谨慎和克制,也带来了一个问题——
这个流言不够“劲爆”,所以现在还在很小的范围内传播,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山姆威尔担心还没等有心人注意到这条流言,它自己就销声匿迹了。
或是等到终于有人注意到小指头,却发现对奥柏伦亲王的审判已经结束了,琼恩公爵之死已经盖棺论定了。
那他可不就白费力气了嘛。
所以,他才想来将这个流言直接透露给奥柏伦亲王。
但肯定不能直说,而是要用自然而随意的方式透露,这样才能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亲王殿下,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不要再继续打星坠城的主意了!”山姆威尔此时走到第三副油画跟前,画中的战士手持锋利的长剑,正如他此刻铿锵冰冷的言辞。
“呵!”奥柏伦亲王轻蔑一笑,“星坠城本就是多恩的领地,你一个河湾人有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不过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琼恩·艾林,那就不会动用武力强取。你与其来警告我,不如回去好好关照一下那位小姑娘,不要肆意妄为,激起戴恩家族封臣领民的反抗,否则到时候,恐怕还要我们来给她收拾烂摊子。”
奥柏伦亲王看到山姆威尔此时走到第四幅油画的跟前,画上是少女的形象,祂是纯洁、美丽、天真的象征,也是所有贵族小姐们的保护神。
“我当然会保护好娜塔莉小姐。”山姆威尔语气中带着强大的自信,“也绝不会让星坠城生出任何乱子。我这次来提醒您,其实是带着和平的诚意,不希望看到河湾和多恩再次因此而爆发冲突。比如杰洛·戴恩爵士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发生了。”
奥柏伦亲王不屑地撇撇嘴,但想到自己兄长的谋划,却没有再反驳:
“和平,是我们共同的追求。杰洛·戴恩那件事,说实话我是真的并不知情,至于他后来跟雷德温家的那小子的破事儿,我就更不知道了。如果知道这家伙这么冲动这么愚蠢,我当初根本就不会带他来君临。”
“有了您的承诺,我就放心了。”山姆威尔笑呵呵道,仿佛此行的目的终于达成。
他继续在屋子里转着,刚好来到第五幅油画前。
画中的铁匠正挥舞着巨锤,专心致志地锻造着祂的武器。
而山姆威尔,也正在小心翼翼地打造着他的武器——一把剧毒的长戟。
“对了,亲王殿下。关于琼恩公爵之死的审判确定时间了吗?”
“还没有。”奥柏伦亲王略显烦躁地嚷着,“莱莎·徒利还躲在鹰巢城,听说蓝礼·拜拉席恩亲自去请她都不肯来君临。呵!这个女人真是胆小,她难道还怕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她不成?”
“您还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她的丈夫。”
“我没有杀琼恩·艾林!”奥柏伦亲王一字一顿道,显然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好,好,好。”山姆威尔摊开双手,然后似乎是随口提议道,“其实我觉得,应该让培提尔大人去请莱莎夫人来君临。”
“培提尔·贝里席?”
“是啊。听说他跟莱莎夫人关系很好。”
“是吗?”奥柏伦亲王皱了皱眉,似乎并不认同山姆威尔的观点。
“对啊。培提尔大人不是徒利公爵的养子么?他跟莱莎夫人从小就一起长大,听说两人还是青梅竹马,当初听到莱莎·徒利跟别人订婚的消息时,培提尔大人还愤怒地要跟她的未婚夫决斗呢。”
“你记错了,小子。”奥柏伦亲王嗤笑道,“那是莱莎的姐姐凯特琳,临冬城那头狼王的老婆,培提尔·贝里席喜欢的是她,当初跟人决斗也是为了她。”
“真的吗?”山姆威尔语气中透露出不自信和疑惑,“那我怎么听说琼恩公爵死后,培提尔大人准备迎娶莱莎夫人?”
“你听谁说的?”
“哦,就在跳蚤窝的市集上。当然,也可能是那些麻雀们在胡言乱语。”
此时山姆威尔来到第六幅油画前,画上的老妪拿着一盏提灯,眼神中透露出阅尽沧桑的智慧。
山姆威尔虽然心底里不信神灵,此刻却也不免虔诚地向老妪祈祷,希望祂能够赐予奥柏伦亲王智慧,让他能从自己言语中发掘出蹊跷。
“估计是贱民们在胡言乱……”奥柏伦亲王话说一半突然停住了。
一个念头猛然浮现在他脑海里,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培提尔·贝里席……莱莎徒利……
培提尔·贝里席!莱莎徒利!
是了,是了!
培提尔喜欢姐姐,为何不能移情别恋外貌相似的妹妹?
如果培提尔一直跟莱莎保持着秘密情人关系,会不会是这两个家伙联手谋害了琼恩·艾林?
之前去多恩,莱莎·徒利就陪在琼恩·艾林身边,有的是下手的机会!
奥柏伦亲王眼中燃起了一团熊熊火焰。
背对着亲王的山姆威尔看不到此情此景,不过,他已经从亲王的反应中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他继续背对奥柏伦亲王,不让他看出自己脸上表情的异样。
“我突然想起一些事,先走了。”奥柏伦亲王匆匆丢下一句,然后也不等山姆威尔回应就跑了出去。
成功了!
如果不是担心奥柏伦亲王突然折返,山姆威尔几乎要跳起来欢呼一声。
他按耐住心中的喜悦,走到最后一幅油画下。
画中是骑着一匹苍白母马的神灵形象,非男非女,非人似人,未知而不可知,椭圆形的黑色面孔,只有一对宛如星辰的眼睛,却永远藏在兜帽之下。
祂是陌客,死亡与毁灭的象征。
维斯特洛无人歌颂陌客,但此时山姆威尔却向着祂的画像虔诚祷告——
尊敬的死亡之神啊,请给培提尔·贝里席带去我的礼物。
相信他一定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