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骑马到了秀山屯,直往王德民家里去。
在路边的时候,吕律看到王德民就坐在自家院子旁边老杏树下的榆木老树杆上,和李明海、龙跃旺以及另外两个老人一边乘凉一边唠嗑。
看到吕律领着人过来,王德民笑着招呼:“小吕啊,好久没见你过来了!”
“是啊,这久比较忙,好长时间没来看你们了……你们还好吧!”
吕律微微笑着,冲着旁边的四个大爷也问了声好,才跟王德民说到:“大爷,今天过来是找伱有些事情,这两位,是教我打猎的师傅赵团青和他的儿子,都是鄂伦春人,被我从山里给请出来,到区上报备过,准备在咱们秀山屯定居,麻烦你帮忙办下手续,也顺便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王大爷是秀山屯的屯长,也是屯里的医生。”
他顺便也给赵团青父子介绍了王德民。
王德民抬头打量着赵团青父子,眉头皱了皱,偏着脑袋想了想,渐渐地,神情变得激动。
他忽然上前伸手抓着赵团青的手:“是你啊,老哥,还记不记得我?”
赵团青见王德民这样,反倒愣住,也开始打量着王德民,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有十多年了,那年区上组织工作组进山探访你们鄂伦春人,我是随行的医生,结果,到了深山里,遭了狼群,就是你帮我们解的围……你还记得不!”
王德民急急地说道:“后来还是请你给我们做的向导,你没答应。”
赵团青又细细想了下,似乎也记起了一些东西,看着王德民:“你就是当时挎着个药箱,戴着红臂章,还被狼在腿上咬了一口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我!”
王德民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自己左腿裤脚,果然看到腿肚上的伤疤:“要不是你来了,我们那几个人,怕是没几个能落得好,也就是照过那一次面,后来就再没见到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
吕律也没想到,两人之前还有这样的过往,笑着说道:“缘分啊!”
“对……缘分!走,老哥,到屋里坐!”王德民热情地拉着赵团青就往屋里走:“别说是区上已经报备过的,就是没报备,我都非常欢迎你们能到秀山屯定居……”
他说着将院门打开,立刻冲着屋里叫了起来:“老伴儿,老伴儿……”
李树梅从屋里钻了出来:“干啥啊这是,哟……有且啊!”
“赶紧杀只鸡,今晚招待客人,这位可是我当年被狼咬的时候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有他,我不死也得残废。”王德民兴奋地说道。
李树梅一听是恩人,倒也不墨迹,赶忙招呼赵团青父子往院里走。
吕律却是笑了起来,又有母鸡要遭殃了。
他牵着马正准备跟着进院子,却被李明海叫住:“爷们,我听蒋大哥说,你答应领他去长白山了?”
吕律点点头:“我是答应了,可也得看他的家人答不答应。”
龙跃旺长长叹了口气:“他们家里商量妥了,犟不过他,只能由着他,那天还把我跟李哥叫去作证,一家子劝说好半天……这一路过去,请你帮忙好好看护着。
蒋大哥情义啊,我们都知道他惦记着山里的天星兄弟,要不是身体实在不行了,我们俩都想跑这一趟。手里的索宝棍都被他要去,都是些好东西,这以后,可就交给你了。”
“我一定好好护着蒋大爷走这一趟,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将他带回来。”
这是成人之美,也是互利互惠。
吕律本也是重情义的人,就冲蒋泽伟这份对兄弟的情谊,他们不说,吕律也会好好地陪着蒋大爷走这一遭。
“好,好!”
得到吕律跟保证没啥区别的答复,两个老人都显得有些激动。
吕律抬头看了眼将狍子卸下一只,在院中拴了马跟着王德民进屋的赵团青父子,既然他们认识,事情似乎就不用吕律掺和了。
办理手续的事情,说是办理,其实就是知会一声,
看着李树梅提着刀出来杀鸡,吕律微微笑了笑,干脆就在大榆树树干上坐下,跟四位大爷唠嗑。
倒也没用多长时间,赵永柯先从王德民家里出来,牵着马叫上吕律,准备去张韶峰家里送狍子。
吕律跟四位大爷打了招呼,领着赵永柯前往张韶峰家里。
到了张韶峰院外,吕律见大门开着,于是朝里面叫道:“峰哥,峰哥在不在?”
听到外面叫喊,迎着出来的是吴月佳:“大兄弟,你哥去田里了,得晚点才会回来,你找他啥事儿啊?”
吕律当即将赵团青一家子经过区上批准到秀山屯定居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区上都批准了这还有啥好说的,等你哥回来,我跟他说上一声就行。”吴月佳笑着说道。
赵永柯将马背上驮着的狍子放了下来:“这是我们一点小小心意。”
“这咋还这么客气啊!”
吴月佳还真不敢收这狍子:“大兄弟,你知道你哥这里是有家训,我们不能收。”
吕律顿时笑了起来,看来平日里,张韶峰没少跟她说家训的事儿。
“没事儿,嫂子,收下吧……我呆会也要往田地里边去看看,遇到峰哥我跟他知会一声就行了,又不是啥外人!走了!”
吕律说完,领着赵永柯回了王德民家里,进去看了一眼,发现王德民和赵团青还挺聊得来,在说当年的哪些事儿,他跟王德民打了声招呼,准备到田地里看看。
吕律牵着追风往外边走的时候,王德民跟着出来:“小吕,待会记得过来吃饭,你找到韶峰,把他也一起叫来。”
“大爷,我会跟峰哥说,我就不来了,没跟秀玉说过,我不回去,她会做好饭在家里一直等着我,我到田地里看看就回去,她一个人在家也冷清……不用管我!”
“你小子,结了婚就只知道整天惦记着媳妇儿了,行吧,我就不管你了,记得跟韶峰说。”
“我一定会把话带到……有空到家里来坐!”
“行,有空会过来。”
吕律将追风牵到院外,翻身骑了上去。
他先到自己的苞米地里看了下,地里的苞米已经开花背苞,长得很好。
地里杂草也被弄得很干净,看得出陈秀玉没少在这地里下功夫。
现在已经是八月初,看样子,到十月的时候,会有一个不错的收成。
接着吕律又到骑着马回到大路,往下边河沟边的田地走。
到了河边,意外地看到陈秀清蹲在河边,正拿着什么东西在河中石块上使劲地磨。
突然见到吕律下来,他赶忙将手中的东西往身后藏。
“干啥呢?”吕律到了他旁边,跳下马来,瞟着他:“藏啥呢?”
陈秀清的动作,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知道瞒不过,陈秀清只能将藏背后的东西取了出来。
在他手里抓着的,是一颗最起码也有十二三厘米长的粗大牙齿。
吕律愣了下,一眼认出:“这是大爪子的牙齿,你啥时候弄的?”
“剔骨头的时候我顺带砸下来的。”陈秀清红着脸说道。
“你小子可以啊,弄得不声不响的……就敲了一颗?”
吕律将陈秀清手中拿着的虎牙接了过来翻看,这百兽之王的牙齿看着霸气无比,尤其是牙齿上面的血槽……这是猎杀的利器。
陈秀清手里藏有虎牙,这是吕律都觉得很意外的事情。
这可是好东西,据说打磨出来做成吊坠之类的装饰品,非常古朴精美,还有很好的辟邪作用,受不少人的喜爱。
这比狼牙之类的东西可稀罕得多,可不是轻易能搞到的,具有很不错的把玩、收藏价值。
后世,吕律曾经常在东北跑,收山货,有人还找他打听过大爪子的牙齿。
他也顺便了解过行情,知道一般的大爪子牙齿在一千块钱左右一颗,超过八公分的就得七千以上,达到十二公分的大爪子牙齿,得两到三万才能买到一颗,这还是没有任何加工的。
找手艺好的匠人精心加工出来,价值更高。
这是一头成年雄性大爪子的牙齿,足有十二厘米长,正是最好的状态。
之前这事儿他没想起来,现在看到陈秀清摆弄,心头倒也有些惊喜。
“四颗都被我敲下来了!”陈秀清一边将另外三颗从袋子里取出来,一边解释:“我只是看着这四颗牙齿好看……律哥,这牙齿没啥作用吧。”
“四颗……”吕律瞪大眼睛看着陈秀清。
“还有这个……剥皮的时候也被我留下来了。”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弯钩利爪。
陈秀清居然将大爪子那些平时收起来藏着的爪子也全都收了起来。
吕律嘴角一阵抽搐:“你小子手脚够快啊!”
这也是好东西,能用来加工成胸针或是项链之类的装饰品,价格也相当不赖。
当然,这是在后世。
“我只是觉得稀奇,扔了也就扔了,就拿来玩玩!”
陈秀清不好意思地说。
“然后呢”吕律再问。
“就随便玩玩……又没啥用!”
“玩玩……你也别玩了,全都拿来给我!”
吕律直接伸手过去,毫不客气地将那三颗大爪子牙齿和爪子都取了过来装自己兜里:“你留着没啥用,我可以拿来做点小东西……当是我给你买的!”
看陈秀清这样,他应该不懂这东西的价值,可能玩着玩着随手一扔就没了,还不如要来自己收藏着,找机会加工成饰品,用来避避邪也挺好。
在吕律眼中,可比那些金银珠宝有意义,也更有意思。
“律哥你要就留着,买啥买啊,”陈秀清摇头道。
他很清楚,别的不说,单是在给他买半自动的时候,吕律就用那把双管帮他顶了三百五十块钱,还啥都没说呢,区区几颗大爪子牙齿和爪子,那算得了什么。吕律在他心里的地位,本就不一般。
见吕律没说啥,陈秀清刚刚还担心吕律责怪自己瞎搞呢,现在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这枪也不练,跑这河边来磨牙齿,你挺闲啊!”
看他无所事事的样子,吕律泽问道:“没事儿做啊?”
“就到田里看看,顺便休息一天!”陈秀清憨厚地笑笑:“明天就去认真练枪。”
不适应骑马,跟着吕律走这一遭,陈秀清确实被折腾得够呛,也确实该休息一下。
“行吧,那你慢慢歇着……”吕律朝四周瞟了一眼:“你在这里有没有看到峰哥?”
“看到了,带着他家里的两个小崽子,就在下边河里抓鱼呢!”
吕律笑笑,几下跳过河,先去看了自家水田里的禾苗,不知不觉间,稻花都差不多谢完了,稻穗已经开始低头,等从长白山回来,也该到收割时候了。
见稻田也被打理得挺好,吕律这才顺着小河往下走了两百多米,看到了在河中扑腾的张韶峰父子三人。
那哪是在抓鱼,分明是在教两个孩子在河里学游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