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高雅”
“说你身份证上的名字!”
“高五凤。”
“年龄,说周岁”
“知道为什么把你抓到这里来吗?”
“知道,因为拐孩子,警察同志,我真是第.....”
“闭嘴!”
“哦。”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说了吗?因为你好像是要撒谎。我们做的这个笔录,最后都要放在桉卷里,检察官,法官都要看的,她们要是一看,你撒谎了,你的刑期就会加重,你明白了吗”
“哦”高五凤双目无神,低着头。丝毫没有要配合的意思。
“高五凤,你结婚了吧。”
“嗯。”
“孩子多大了?”
高五凤突然抬起头:“我做的事儿可和我儿子没有关系啊,他还小,他啥也不知道啊!”
负责审讯他的女警说道:“从你犯罪那一刻开始,就和你儿子有关系了。托你的福,他这辈子不能当兵,不能考公务员,不能考军警校,不能考公费师范生,不能当老师,不能进入重点研究所,就算是能进入国企,升迁也会受到影响,你儿子的活路,已经被你断了一半了!”
高五凤说:“可是,我干的事儿他都不知道啊。他学习可好了,还说要靠军校,当军官呢!”
女警严厉地说:“不知道有政审吗?参军需要审三代,别说你儿子,你孙子都不行!路都被你断了!这还不算,你就不想想,你一天在监狱,你儿子就可能被人嘲笑有个坐牢的妈!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白自己的罪行,争取早日出狱!你不说,别人说,谁先说谁立功!干坏事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儿子呢,你儿子是儿子,别人儿子不是儿子?”
高五凤哭了:“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啊。他们和我说了可能会坐牢,我想给儿子多攒点家底,想坐牢就坐牢吧,钱赚到手就行,我。我真不知道啊!他们没告诉我啊!”
女警的语气柔和起来:“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把你骗了!你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吗。他们要是先告诉你,你还能帮他们拐孩子吗?”
看到高五凤哭得喘不过气来,女警拿出一张纸巾,用纸杯倒了一杯纯净水,给她送了过去:“哭能解决问题吗,你要是想早点见到你儿子,早点和你儿子团聚,让你儿子少受点影响,只有坦白一条路,来,先把眼泪擦了,喝点水,稳当稳当。”
高五凤情绪稳定了之后,女警又说道:“说吧,还是那句话,你不说别人说,不为你自己想,也为了你孩子想想。”
高五凤说道:“我是中原省人,嫁到了江南省。本来是一家工厂幼儿园的老师,可是后来,厂子倒闭了,变成股份制的了,人家就开厂子,不开幼儿园,我就下岗了,后来我婆家邻居说给我亲和力强,说是要给我找一份工作。”
女警问道:“就是拐孩子吗?”
高五凤说道:“不是,是婚姻介绍所的工作。就是给人家介绍对象的。”
女警又问道:“然后呢?”
高五凤说道:“然后她就套我的话,知道了我的家里的情况,我的心性之后,就问我想不想发财,还说现在养孩子就是费钱,孩子上学,找工作,结婚,买房子都是钱,要是不发财,就凭着这点工资一百年都不够花。”
女警问:“然后你就同意了?”
高五凤说道:“我没有,我还以为她是想骗我钱呢,就含湖过去了。她就说,没见过你这样的,发财都不发。我就说,我本来就没钱,现在都是有钱人才能发财,我咋能发财?她说谁说的,哪个有钱人都是没钱的时候过来的,谁生下来就有钱的,生下来就有钱的都是小孩子呢!没钱人发财有没钱人的办法,就是冒险。我说冒啥险?要是杀人放火我可不敢去,不正经的事情我也干不了,我还有儿子呢!她说都不是,你看我是那不正经的人吗?”
女警问到:“你原来就是幼儿园老师,你怎么能拐孩子呢?”
高五凤却振振有辞的说:“我是为了我的孩子啊,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随即又苦笑到:“没想到,到底是把我的孩子给害了。”
柳鹏程看到这里,摇了摇头,到现在连犯罪给家庭造成的危害都不知道!普法啊,普法啊!
柳鹏程点了一支长建,继续往下看,才发现,那个开婚介所的“张姐”居然不是这个拐卖儿童团伙的人!她们的老板叫“王姨”,而且他们四个都没有见过这个王姨!这个王姨的电话号码也经常换号!
这还不算,他们也不知道孩子都卖到哪里去了。都是“王姨”安排人把孩子带走!而安排接孩子的人,她们根本就不认识!每次也不是同样的人!
而“王姨”安排接孩子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是在哪里拐的!
对于嫌疑人来说,这样做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王姨不可能暴露!就算是暴露了,警方也很难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而对他们的客户来说,这样做更加“安全”,孩子就算长大了之后知道自己是拐卖的,想找他们的亲生父母都不好找!
让警方更心惊的是,高姐他们这伙人已经作桉了好几次!涉及到四个省!每次都是王姨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去什么地方拐孩子,等孩子够了数目之后,然后再告诉他们把孩子送到什么地方,送给什么样的人!
每次把孩子送出去之后,他们就会得到王姨发的“奖金”,直接打到卡上,这种作桉方式,已经持续了好几年!高五凤加入的时间算是比较晚的,已经干了一年多了。
而像是高五凤这样的队伍,王姨手下可不止一支!
随着高五凤开口,别说是审讯人员和在办公室看监控的领导,就是在看口供的柳鹏程都吸了一口冷气!
高五凤的供述,确实把警方“震住了”但是目前的价值却不是很大!
为什么这么说?
第一个,这个王姨是谁,她根本就不知道!甚至是哪里人都不知道!
第二个,王姨的完整网络,她根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拐孩子,多少人在卖孩子,她不知道。
第三个,她供出的最有价值的那个“张姐”,警方用最快的速度去抓捕,早就人走屋空,半年前就人走屋空。而且那个婚介所根本就是个黑婚介!什么手续都没有。租房手续是个男人的身份证办的,经过警方验证是假证,身份证号的主人十年前就死于车祸了。
也就是说,通过张姐找王姨这条路,不是走不通,是需要时间,也许是很长的时间,柳鹏程他们警察倒是还好,可是孩子们等不起啊!
通过高五凤的口中得知,她是他们这个小团队加入最晚的,最早的是那个“小李”,就是被特警用橡胶子弹生擒的那个。
那么,她不知道的事情,那个小李是不是应该知道呢?
警察也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他非常不配合。而且还在医院。
可是这个小李,无论警察怎么审问,就是一句话不说。
这个人,警察居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的身份证是假的。团队的几个人都叫他小李或者李哥。
而且这帮人也不住店,到一个地方就租个很便宜的房子,抢够了孩子就走,也不退房租!实在需要身份证的时候,就用高五凤的身份证。
还有个和高五凤一起抓住的,是司机。司机知道的更少!开车就行,别的不用管。
那让这个小李开口就非常关键!王姨和他们通电话,全是用的全国各地的神州行不记名电话卡。根本不知道她是哪里人!
被霰弹枪射出的橡胶弹丸,打了八个大包,肋骨骨裂。正在住院治疗,主治医就是张欣然大夫。
人家张大夫也不会每天啥事都不干就管他啊!人家还有自己的事儿呢!
张医生查完房之后,挨个下了医嘱,就去做阑尾炎手术去了。做完了手术,刚要熘到外边抽根烟,被警察拦住了。
拦住他的警察姓白,市局刑警支队的,是个中队长,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算是熟人。
白警官笑得露出了八颗牙:“张医生,忙完了?”
张欣然说道:“刚做完个小手术,白警官咋过来了。”
白警官说道:“唉,过来审讯来了,就拐孩子那个,嘴和被焊上了一样,不招啊!”
两人走到了医院楼门口吞云吐雾,白警官拿出一盒玉溪,抽出一根给张欣然点上。
白警官说道:“张医生你给想想法呗。”
张欣然抽了一大口烟:“我是医生,不是审讯专家,我是医专毕业的,不是警校毕业的,他不说,我有什么办法啊!不过给他治伤我还是有点想法的,他那属于淤血,你们想让他早点好,可以帮他顺时针按摩一下伤处,活血化瘀啊!”
白警官叹气:“唉,我们试了,没效果啊!张医生你帮着想想别的招吧,我可是听说了,那持枪抢劫袭警的悍匪到你手里都招了。”
张欣然吓一跳:“你听谁说的,可别瞎说啊,我是医生,任何坏蛋招了都是警察问出来的,你见过那个坏蛋是大夫问出来的啊!对了,不说人贩子都是女的多吗,你们咋抓个大老爷们啊!”
白警官说道:“也有女的,啥也不知道,就他知道的多,那个女的是负责拐孩子的,他是负责抢孩子的,差点把回家休假的柳主任的儿子给抢了!”
张欣然马上问道:“柳主任,哪个柳主任?”
白警官说道:“柳鹏程主任啊,对了,我听说当初柳主任中枪也是你治的是吧?那你应该认识他啊!”
张欣然急眼了:“这个王八犊子要抢铁头?走走走,你先去病房,我突然想起来你们抓那人有个化验没做,你先回病房,我去取点东西,马上就到。”
白警官一头雾水回到了病房,看守的两个警察和过来提审的刑警看到他都摇摇头。
嫌疑人已经在呼呼大睡了!
白警官大概知道了他为啥啥也问不出来了,被橡胶弹打成这个德行,自己还动手帮他做了个按摩,居然还能睡觉,这人的痛觉神经大概是有问题!
这个时候门开了,带着口罩的张欣然走了进来。还背着个医药箱,医药箱写着“瑞城市中心医院送医下乡行动。”
“正好你们都在,抽血化验。你们把他翻过来,仰面躺着。衣服解开。”
其实这个小李在警察把他翻过来的时候就醒了,但是却没有睁开眼睛。
张欣然戴上了医用手套。晃了晃小李:“别睡了,我给你做个检查。”
小李听出是大夫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睛,假装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张欣然一个一个,从各个角度按着他的包。
“我这么按痛不痛。”
“不痛”
“这样呢?”
“不痛?”
“那这个包痛不痛?”
“不.....痛”
“这个呢?”
“不,不,不,不痛”
张欣然无视小李哆嗦的嘴唇和浑身的冷汗,继续问道:“你痛觉神经有问题吗?就是说,你平时要是意外受伤,比如切菜把手划了,或者有个小磕碰,会痛吗?”
小李看着张欣然从箱子里掏出一个测试用的小锤子(就是锤膝盖下面看小腿会不会弹起来那个。)急忙说道:“会,会会痛的!”
张欣然把小锤子放回去了:“这就不对了,你这里击打伤这么严重,怎么会不痛呢,我给你化验一下吧。我给你抽个血!”
小李这才出了一口气,抽血他抽过,体检的时候,痛一小下,没问题!
于是他就看到张欣然在在医药箱里翻出一个巨大的注射器。
为啥说是“巨大”呢,大概能有他们抢的小孩都胳膊那么粗!
张欣然在注射器上安装上了巨大的针头,对几个警察说:“他可能会有点痛,你们扶着他点,不管咋说也是胸口,他挣扎的话我再一针扎他心脏上他就死了。”
别说小李傻了,连警察都傻了。
他们几个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注射器啊!
张欣然说道:“按住了啊!”
张欣然开始用酒精擦拭小李胸口的一个大包。
然后就准备上针了。
小李急忙喊:“你往哪儿扎啊!”
张欣然说道:“你多新鲜啊,你哪儿有毛病化验哪儿啊!这么大的大紫包你都一点不痛,那肯定是不对劲儿啊,不得化验吗?不化验我知道你这大包里啥啊!”
小李又说:“抽血的针也不这么大啊!”
张欣然说:“扎胳膊的和扎胸口的能一样吗,谁告诉你医院就一个型号的针啊!”
眼看张欣然又要动手,小李说道:“我痛,我撒谎了!”
张欣然不为所动:“为了怕打针骗大夫不行啊!”
眼看这一针就要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