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传真过来的邀请函之外,武协还传真过来一份拟组团应邀前去美国的名单,洪老爷子和邹啸的名字赫然在列,老爷子是武协邀请的,而邹啸是老爷子推荐的。
另外,武协人员也提供了一条线索,老爷子曾经在前几天打电话询问能不能换人,但是听口气是比较犹豫的。
柳鹏程知道,这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如果谁现场的表演对了台下那些影视公司的高管或者导演制片人的胃口,未尝没有登录好来坞的机会。
可是洪老爷子说是要换人,他想要换谁呢,柳鹏程第一个就想到了蔡北坤。如果老爷子要把邹啸换下来,换成自己的大弟子,那么邹啸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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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一切只是猜测,现在邹啸已经死了,谁都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老爷子要换人这件事,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柳鹏程觉得这个桉子破的非常吃力,越往前走,疑问越多,他决定去找蔡北坤聊聊。其实大家都知道蔡北坤对这个桉子的重要性,但是有两个原因,让专桉组在把蔡北坤放掉之后,并没有再找他,第一个原因是蔡北坤脆弱的身体状况。
第二个原因是桉子之前的进展,并没有什么需要和蔡北坤核实的,就算有一些问题,也在上次他被错抓的时候问过了。
柳鹏程觉得自己是时候和蔡北坤聊聊了。而聊的内容就是这次出访,以及,邹啸。
对于和蔡北坤的谈话,柳鹏程做了精心的准备,要问出足够多的信息,而且又不能过分刺激蔡北坤,这本来就是非常矛盾的事情,的确需要精心的准备。以至于晚上的时候给沉娟打电话的时间都缩水了很多。
谈话的地点是蔡北坤找的,是一间茶楼,那间茶楼其实就在闹市区,说准确点是在闹市区的一条小胡同里,古香古色的一幢二层小楼,非会员不接待。
柳鹏程觉得不是会员的话,很可能都不知道这么热闹的地方居然还藏着一家茶楼,这可真是闹中取静。
蔡北坤的给人的印象距离武林人士相去甚远,他可能是因为病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很清瘦,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说话慢条斯理,给人的感觉非常斯文。
更有意思的是,他的假发不是黑色的,而是花白的,和他的有些病态的白皙的肤色相宜得章,不显得苍老,却给人一种成熟和沧桑的感觉。
蔡北坤在茶艺师把水烧好之后就请茶艺师出去了,他自己给柳鹏程和郑浩沏功夫茶,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手一点不抖,水一滴不洒。一套青泥茶具,一撮上好普洱,一壶剔透山泉,彷佛在他手中有了生命,不一会儿,丝丝茶香就飘满了整个房间。
蔡北坤给柳鹏程两人倒好茶后,笑着说:“听说柳警官要和我聊聊,想要聊什么呢?”
柳鹏程品了一口茶,赞了一声,才说道:“其实你师父家的桉子是谁做的,你心里是有数的吧。”
蔡北坤本来已经送到口边的茶盅顿了一下,还是把茶水送入了口中,他点点头,把这口茶喝下去,又烧上一壶水才说道:“我其实早就看出他不对劲,也提醒我师父,可是他在我们面前是一副样子,在师父师母面前又是一副样子。而且他和我们有一点最大的不同你知道是什么吗?”
柳鹏程摇摇头,这他上哪知道去。
蔡北坤说道:“他在师父的面前没有自己的思维,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理想。我和二师弟,三师弟,都有自己的想法。
比如我在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有按照师父的想法成为一名职业运动员,
而是成为了一名体育官员,因为我觉得做体育官员才能把这项运动更好地推广出去。
二师弟成绩和天赋都一般,所以他开了武馆,希望能教出天才学生,老三参了军,希望自己学有所用。”
蔡北坤拿起已经烧开的水,又冲了一泡茶,继续说道:“可是邹啸不一样,师父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这一点,我们师兄弟三人在师父的印象中,就比不得他。”
柳鹏程直接问道:“洪老爷子曾经打电话问去美国的访问团能不能换人,是不是想让你去?”
蔡北坤笑着说:“是啊,那时候我告诉了老爷子我真实的病情,活不了几天了,师父他老人家给了我一身功夫,我总得在走之前给他一个交代,不能说带走就带走了吧。
老爷子就想让我去美国,让人们再见识见识我的威风。可是,我哪里还有什么威风呢?于是我就拒绝了。”
柳鹏程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知道了这件事,就发了疯?”
蔡北坤说道:“我也去现场看了。还去看了师父和师娘的遗体。想要造成这样的伤害,除非是坐在师父的身边。然后”
蔡北坤突然拿起桌上的木质茶刀,向着旁边一推一拉,简单的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双目炯炯有神,高手风范尽显!
柳鹏程倒是还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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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因为蔡北坤干净利落的动作,更是因为他做的动作和柳鹏程在现场用树枝做出的动作一模一样!
可是蔡北坤放下茶刀就开始剧烈咳嗽,勉强说道:“扩散到肺了,见笑。”
等到呼吸平稳之后,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蔡北坤在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拿出一支已经吸好药水的注射器,扎向左臂的肘弯的血管,不一会儿的时间,他的气色就好了一些。
柳鹏程问道:“杜冷天?”
蔡北坤说道:“不是,那玩意早就没用了。”
于是柳鹏程就不再问一句。
蔡北坤接着说道:“能做得离师父那么近的人,还有谁?我身体的原因,给师父祝个寿,再次说自己不能去美国,就走了。剩下的人里,能坐到师父身边的,只有邹啸,他那两个女婿是不行的。”
柳鹏程说道:“就因为去美国这事儿,不是我泼凉水,就算是谁去了美国,也够呛一个表演就能留好来坞当明星吧,只是一个机会而已,或者说得更残酷点,只是一个概率而已。而且这个概率还小的可怜。”
蔡北坤笑着说:“你不了解他,他自从父母去世,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自卑当中,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不管是好是坏,是香是臭,只要他没有得到,他就感觉是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是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学业如此,事业如此,甚至婚姻也如此。”
柳鹏程问道:“难道洪老爷子不知道他这个样子吗?”
蔡北坤说道:“不知道,同样一件事情,他在师父面前只会表现的委屈,而不是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