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城某处高门大院外,缓缓行来一辆鎏金马车,前面是两匹精神抖擞的枣红大马迎风而立,双眼炯炯有神,车厢比之前魏猛雇佣的那辆更加宽敞。
赶着马车的是一年轻貌美的少女,穿着身利落衣服,神情带着几分习惯性的恭谨。
车停在这府邸的门口,一旁早有下人在等候,赶忙小跑着过来拉开车帘。
“汪汪!”车里竟然先冒出了一颗金毛柴犬的脑袋,朝那下人叫了几声,似乎在打着招呼。
那下人媚笑着点了下头,又满眼期盼看着车内。
等那柴犬跳下车去,车内缓缓走下来一个秃头男子,看起来五十多岁地年龄,头顶稀疏的两撮头发虽然可笑,神色却自有一股威严。
此人姓韦名双鹰,正是青龙帮左护法,韦大庆的父亲。
那下人点头哈腰几下,神情有些犹豫,可终于还是对着韦双鹰耳边说道:“老爷,大庆公子他......他出事了。”
“出事了?!”韦双鹰本来略有些倨傲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眼睛瞪着身旁的下人,语气有些危险。
下人再也不敢抬头,带着些颤音道:“老爷,公子......被人打死了。”
韦双鹰只觉脑海中轰地一声炸开了锅,四周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只剩下那句“公子被人打死了”。
韦大庆是韦双鹰的独子,如果不是溺爱到极点,怎么可能养出来这么一个麻城的“银枪小霸王”。
现在有人告诉他,他最疼爱的儿子死了,是被人打死的!
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韦双鹰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四周的下人,赶车的少女此刻大气都不敢喘。
就连那跑到门口的柴犬都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恐怖的气氛,不再等待自己的主人,夹起尾巴一声不响溜进院中。
韦双鹰也慢慢回过神来,强压悲痛,声音冷的仿佛好似寒冬腊月的风:“说,谁干的。”
“那人自称边长空......”一旁的下人便把刚刚收到的那些消息一五一十告诉给了韦双鹰。
从边长空如何抢了城门口吴幽的尸体,大庆公子又如何去找到吴氏家里,一直到最后边长空又如何从吴氏家里拖出大庆公子的尸体,径直进了县衙。
韦双鹰慢慢听着,神色完全看不出任何波动,除了那双眼睛越瞪越大,双手也紧紧攥了起来。
待到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长长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来,嘴里高声喝道:“来人,去县衙!”
......
县衙这边,林安终于是不敢再对边长空动手。
有龙渊阁的郝正护着,难道还真能撕破脸皮吗。
毕竟死的是韦双鹰的儿子,又不是他林安的儿子。
谁不知道郝正虽然是个总旗,可他叔父却是麻城龙渊阁百户——郝业。
林安也只是要表明个态度,到时候好和青龙帮交代。
若边长空只是一介草民,冤杀了也没事。
可现在摇身一变,成了龙渊阁的人,那林安自然是交给韦双鹰和龙渊阁自行处理,他一个麻城县令实在掺和不起。
出了县衙,边长空抱拳对郝正几人道:“边某在此谢过诸位仗义解围。”
方才在公堂之上,郝正便悄声对边长空说,他们都是吴幽的朋友。
边长空这才没有多话,任他们随意给自己安插身份,而后跟着走了出来。
毕竟心里那口气算是发泄了大半,调戏吴氏的韦大庆已被自己打死,麻城的贪腐再严重,也不是他一时半会就能连根拔起的。
他接下来要做的是帮吴幽报仇,查明真相前肆意妄为并不妥当。
真杀了林安,恐怕会惹来麻城龙渊阁和太守府的联合追杀。
郝正这时也抱拳道:“边少侠见外了,吴幽既是我的手下,也是我们的兄弟。你做了我们想做却没敢做的事情,我应该替吴幽兄弟谢谢你才对。”
想起吴幽,边长空也有些黯然,摆手道:“郝总旗也见外了,我与吴幽也是兄弟,这是我应该做的。”
“唉,”郝正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懊恼,“昨日我还未回到麻城,不然可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边长空终于想起了事情的关键,向郝正问道:“吴幽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听郝总旗这么说,应该另有隐情。”
“我虚长你几岁,若不嫌弃,边老弟喊我大哥就好。”郝正似是想了下措辞,接着答道,“吴幽是被千户大人亲手击毙的,我虽然今日才回城,可也已经打听得七七八八。”
“他昨日在龙渊阁,单独被武大人喊进了房中,待到武大人再出来时,就已经......已经是这般结果了。”
边长空眼神一闪,追问道:“城门口告示里说的贪墨官银之事,难道也是那个武大人所说?”
郝正点了点头,眼神也有些复杂:“吴幽的罪名,都是武大人亲口定的。”
“死无对证。”
听到这里,边长空眼神冷了下来。
和他最初猜想的相差不远,有问题的确实是那名叫武神通的千户。
吴幽绝对不可能是监守自盗之人,何况若真做了那事情,为什么偏偏要在修为高深的龙渊阁千户面前拼死逃跑。
这里面必定有着某些隐秘,而目前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人。
武神通!
边长空心中泛起了丝丝杀意,而一旁的郝正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喧闹打断。
几人扭头看去,远处五六十名拿着各式兵器的凶横大汉,正气势汹汹朝这边走来。
街上的百姓全都早早缩到了一边,麻城宽阔的街道顿时空空荡荡,只留下两方人马。
一方是边长空和龙渊阁四人。
另一边五六十号人马里,领头的正是韦双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