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世界对于死神们来说,可能是不值一提的世界。
因为他们没有稳定的结构和组织,没有一个平衡的世界和循环,对于生活在灵王政治体系下的死神们来说,火影世界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混乱之中孕育的某些不平衡的妄想和疯狂。
和平,想要和平有那么难么?只需要一个最强者的想法,其他人进行维持就可以了。如果没有最强者,那么就联络所有人进行利益的交换,怎么可能打成那個样子。死神们不理解忍者们平均生存年龄三十多岁的浅薄和痛苦,忍者们也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死神会对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痛苦和绝望安之若素。
如果和平和未来是那种随时随地都可能死人,因为某些人的好恶而直接消失,那他们和战争时期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忍者们和死神是无法相互理解的。
他们可以互相借用彼此的力量,可以去学习对方的实力,但是对于核心,他们是无法理解对方的。
一方是寄居在崇高者尸骸之中胡吃海塞的寄生虫,另一方是被修改了心智在血腥的战场上无尽战斗循环的悲惨奴隶。从第三者的角度来说,真的说不出来哪个更好一点,哪个更烂一点。
“……但是我认为他们很有活力。”
“活力?”
“是,每个人都在为了活下去而努力的活力。”
讲述着有关于忍者世界的故事,蓝染惣右介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说书人一样娓娓道来。
他并没有直接给出什么肯定的或者自满的回答。有关于自己在火影世界之中做的那些事情,进行的修改,他也没有隐瞒什么,直接说了出来。这是一种审视,也是自我审视。
蓝染惣右介并不需要什么认可或者鼓励,也不需要其他人的怜悯或者认同。但是在两个世界的阅历上,越是诉说和倾诉,蓝染惣右介也越是能够感觉到自己内心之中更加清晰的光芒。他现在正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一条可以说是自己能够成长的道路上。而现在,他就是要把自己过去看到的景色,分享给过路的人。
这一次,他分享的就是忍者世界之中的悲哀和痛苦,还有在他们身上发生的那耀眼的一切。
“和这里并不一样,他们的战斗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
喝着茶水,看着周围恬静闲适的灵子构筑的世界,蓝染惣右介低声说道:
“虽然绝大部分人也并不知道自己作战的理由,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渴望着一个平和世界的到来。这也铸就了他们对于力量的渴望和对自我表达的渴望。他们都是很好的追逐者,看到了光芒就会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他们全部都是凡人,不吃饭就会死,战斗就会受伤,而且因为常年的战乱,他们也很难做出来什么大事情。更加悲哀的是,因为一直有人在暗中出手的原因,他们甚至选不出来一个真正的能够带领他们走向美好未来的领袖。他们的人选都是早就被侵蚀,早就被暗中修改过的。”
“一代又一代,一年又一年,千年的时光之中,他们永远的战斗下去,不断的用鲜血和生命来灌溉星球。”
浦原喜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喝着茶水,聆听着来自查克拉本源世界的痛苦故事。
从他的角度来说,浦原喜助能够理解蓝染惣右介说出来的话语。
但是对于里面蕴含着的血腥和残酷,浦原喜助却有点不适。
这跟死神对游魂那种属于世界机制的杀戮,还有他们为了研究而进行的天然的杀戮行为不一样。虽然说有点不要脸,可死神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死神对游魂下手是维护世界的平衡,对同僚下手也是一样。
他们很讨厌无意义的杀戮,但是却尊重战斗本身。对于这种没有意义的死循环,死神是很厌恶的。这与死神的审美与哲学完全背道而驰。他们是知道这个世界的丑陋并且维护这个世界,和忍者们完全不理解世界的本质,但是却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怎么说呢,并不是不能理解这种痛苦和来源。上千年的血战,在身边弥漫的死亡,恐怕正常人早就疯掉了吧。
浦原喜助没有穿越过世界,倒不如说这也本来是想要理解目前蓝染惣右介的一种托词。
但是现在,蓝染惣右介给出来的答案却有点让浦原喜助有点不舒服。
就好像,浦原喜助现在做的事情是错的一样。
“那真的是一个非常让人伤感,甚至让人觉得苦难的世界。十岁的少年已经轻松掌握杀人技术的世界。”
蓝染惣右介喝着香茗,低声向着浦原喜助和东仙要阐述着那个让人不禁捏紧拳头的世界。
“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年龄,基本上所有的孩子们都已经掌握了基础的杀人技术,并且理解了人体的弱点在哪里。女性甚至还要学会合理运用自己的身体。甚至,不到十岁的孩子,三四岁开始就要开始练习学习这种东西。”
“在战场上,成年人和未成年人拼死搏斗,将自己的武器送到对方的心脏之中。而短短的数十年的和平时期,他们也只是在积蓄着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多的愤怒,以便有朝一日再一次的开始这种残虐杀戮的轮回。他们的人生,也不存在什么文化课程之类的东西,学习也只是为了更好的使用武器。”
“甚至死亡都不会有尸魂界的存在。他们的灵魂也会被收缴到一个区域之中,被各种秘法禁术召唤出来,持续着永恒不停歇的战斗。弟杀兄,子杀父,被术式的操纵下不断的前进。这种悲哀的循环在我眼中看来,是一个非常让人心痛的事情。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尤其是当我本人正在活在那个世界中的时候。但是一开始,我也不敢做太多的事情,因为从我的记忆中,我是知道的。在这个世界,存在着更多强大的身影。”
“甚至就连星球的生态圈都能够磨灭,整个悲哀的世界都是他们一手铸就出来的结果。虽然事后证明,这些东西确实是我想的太多了,但是当时我没有选择,我只是在努力做我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有关于火影世界之中发生的一切,都在蓝染惣右介的讲述之中缓缓道来。
浦原喜助能够分辨的出来,蓝染惣右介并没有说谎。或者说,时至今日,以他的能力而言也没有什么说谎的必要了。
一个落入深渊之中的世界正在逐渐的从混乱和绝望之中爬起来,原本痛苦绝望的战争,逐渐被演化成了良性竞争的模样。不断的分析查克拉的本质,不断的解析查克拉背后的故事,最终完成所谓的超越与救赎。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十年的时间,但是蓝染惣右介觉得这依旧是无可取代的时间。正因为是这样,得到了很多东西之后,才能够从原本自怨自艾的樊笼之中挣脱出来。因为在记忆中,有着更多人在黑暗之中前进。而自己,也可以将其他人变成自己的同盟。只是确认了自己绝对不是孤独的这件事,对于蓝染惣右介来说,就已经是非常欣喜的事情了。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他甚至感到庆幸。虽然从他的情况来说,庆幸是一个很微妙的词汇,但他确实很庆幸。
如果他真的抵达了那种没有任何能力的世界,就连宇宙本身都不允许的世界,那他又能怎么做?
面对那种绝对的孤独和寂寞,蓝染惣右介总是庆幸着自己的幸运。
所以他也没有打算做什么恶人,只是打算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处理好跟自己有关的问题。
其中,也当然包括面前的尸魂界,还有自己曾经视为理解者,哪怕现在也觉得不应该在这里浪费人生的浦原喜助。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之类的话,蓝染惣右介是不会去说,也不屑于去说的。但是,让一个人能够充分发挥出自己的才能,希望他能够从无限的痛苦与绝望之中走出来一条新的道路,希望这样的人能够展现出自己的光辉,这也是蓝染希望的。
“所以我来了。”
看着面前的浦原喜助,蓝染惣右介说道。
“一开始,我并没有做些什么事情,对于我的存在,我是很迷茫的。”
“我究竟是火影世界的蓝染惣右介在梦境中得到了记忆,还是在原本世界的中年看着漫画穿梭到了时空,还是已经打完千年血战之后,在无间之中的我朦胧的幻境,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分不清。”
“不论哪个都是真的,我活在火影的孤儿院是真的,我也有在其他时候的记忆,我甚至知道莪在火影忍者的世界,甚至,我可以利用我的灵魂和能力释放出鬼道和斩魄刀。所以在混乱了大概几个月之后,我也终于明白了。不论是什么本质,不论是什么模样,现在的我就是真正的我。”
“人的性格和行动会因为记忆和发生的事情被影响到。所以,现在的我跟过去的我确实是不一样的人了。”
在道场边缘的浦原喜助看着怀中的黑猫,脸上的表情平淡无比。
或许蓝染惣右介说的都是真心话,但是对于受害者来说,这种说法很明显是不足以说服他的。
只是蓝染惣右介也没有打算说服浦原喜助而已。从头到尾他都是在单方面的输出自己的想法和情绪,自我主义到了极限,而且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和考虑,这才是蓝染惣右介的性格。
“我知道了有着不一样的世界,我知道有着完全不同的可以生活的人,我也有了不一样的选择和可以理解的人生。我甚至知道了,在某些宇宙之中,可能有人比我更加孤独。至少我确信虽然道路的不同,但是你也好,曳舟桐生也好,涅茧利也好,我们都是相互接近的人,也能够看到真相。但是那些人呢?”
“哪怕是所谓的聪明才智,在那些连最基本的超自然能力都没有的世界之中,我看着那些真正的智者也会不禁叹为观止。他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之中开拓出来如此璀璨的文明?哪怕时至今日,我也无法面对。”
“所以我觉得,人们不应该束缚在一个狭隘的空间之中,忽略周围的世界。我希望能够有一个更加璀璨光明的未来等着我们。”
“哪怕是用一些手段,我也会让我认为的好事出现在我所居住的世界之中。”
“被叫做傲慢也好,被说做独夫也好,我认为是好的话,那我就会让他实现。就像是现在这样。我认为灵王体系是错误的,所以我会引入查克拉来打破这个禁锢的体系。我认为火影世界到来是好的,我就会留下踪迹和坐标。”
“……所以,你不考虑后续吗?”
浦原喜助摸着手上的黑猫,平淡的问道:
“我在乎的有很多,夜一小姐,死神的大家,假面军团,尸魂界。你能保证这些东西不受影响吗?”
“当然。”
蓝染惣右介看着浦原喜助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没法保证。毕竟我只是一个变革者而已。至于变革之后到底会有怎样的展开,那和我这个已经要远行的人已经没有关系了。这个世界不喜欢我,但我依然给了他一份礼物。但拆开礼物做决定的人,是你们。”
“完全的自我主义啊,蓝染。所以我才不喜欢你的方式。”ωωw..ne
“我现在并不需要谁的喜欢和认可,只是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看着浦原喜助一脸无法认可的样子,蓝染惣右介摇了摇头,对着躲藏在角落里的某个身影喊了一声。
“一护,准备走了。今天是第二次对瀞灵廷展示的时间。你可以选择是否救出来朽木露琪亚。这是你的权利。”
“哦,但是游魂街那边好像还没有弄好。”
“没关系的,只要我们胜利的话,他们自然就会跟随我们。未来和过去是什么样子,绝大多数人并不在乎。但是现在切实的胜利,才能够给他们带来真正的,自己还活着的实际感受。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嗯,我知道了。那木屐帽子,我们就先走了。”
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浦原喜助,黑崎一护告罪一声,跟在了蓝染惣右介的身后离开了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