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乐。
伴随话音的落下,一道混乱邪恶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个人脸色肮脏,衣服同样脏乱,沾满了深褐色的不知名的液体,狼狈不堪。
与一身名牌衣装,光鲜亮丽,连眉宇间都透露贵气的李翰一行人,宛若来自两个世界。
唯独他一双眼里,充斥熊熊的怒火,几乎夺目而出。
李清扬瞧见他的眼神,不禁心里一悚,慌忙往后退了两步,她陡然想到,曾经在某个大队长叔叔那儿,看见的通缉犯照片,一模一样的眼神,太像了。
李翰慌忙喊道:“爸,你怎么了!”
他的话刚说完,紧随今后的张池,一脚跺中李主任的肩膀,将他撑起的身体,硬生生跺回地上。
这个将他的尊严踩在地上,还肆意贬低的人,如今被他踩在了地上。
张池一只脚践踏在李主任身上,双眼死死盯住李翰,语气阴冷:“这狗东西是你爹?”
李翰愣了愣,随即勃然大怒,他爹被人打了!
热血上头,李翰瞬间丧失理智,大吼一声:“卧槽尼玛,敢打我爹!”
年轻气盛的李翰,挥舞拳头冲过来打张池。
张池往后退了一步,李翰拳头顿时砸了空,因为惯性的作用,身体还往前趔趄了一下。
张池嗤笑无比,一年之前,齐天恒到他宿舍找他麻烦,齐天恒练了一两年的散打,照样被他捶翻,更何况这一年,他不断接代打单子。
张池反手一记老拳掏在他肚子上。
太痛了,实在太疼了!
李翰的五官疼的拧巴在一块,未经训练的普通人,自己捶肚子一下,都疼得厉害,更别说挨上一记老拳了!
李翰疼得双腿发软,直接软倒在地上。
“老子打遍禹州小渣渣,凭你一个小白脸还想打我?”张池朝地上吐了口水,极尽鄙夷。
他盯着面前几个跃跃欲试的年轻人,喝道:“还有谁?”
原本跟随李翰的几个朋友,立马不动弹了,老实了。
李主任见到他儿子挨了打,他连忙询问:“翰翰,小翰,你没事吧?”
张池又给了他一脚:“狗日的东西,还关心别人!”
他弯下腰,两手拽起李主任肥胖的身体,将他往院子回拖:“妈的,给我吃牛肉!”
李主任奋力挣扎,张池留了一句:“你要是不吃,老子让你儿吃!”
李主任老实了。
张池关上院门,拽着李主任回包房,赵老板冲过来,满脸的焦急:“小张啊!小张!”
而在包房内,杨飞陪在韩局长身边,他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哪怕放在一众来吃饭的贵客里了,亦算是比较高档的一批了。
韩局长已经打了电话,但由于新的办公大楼没盖好,所以警察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韩局毕竟是个人物,此时已镇静下来,他见到张池抓住李主任的头,往泼在地上的炖牛肉按。
作为绝对的素食主义者,韩局喝斥:“年轻人,你太过分了!”
张池猝然抬起头,盯住这个让李主任为之讨好的人,他泼口大骂:“草泥马的,刚才他泼我一脸,你他妈不说过分,现在说你妈呢?”
韩局气的下巴发颤,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张池表情骤然沉下:“老子现在没打你,是给法律面子!”
说罢,他抓起一块炖牛肉,撞开两张椅子,冲上韩局!
杨飞是个人精,他知道如果真打了,这个小年轻可就完蛋了。
他急忙拦住张池:“老弟老弟,算哥哥求你,给我个面子成不?”
杨飞身高体壮,先前还送给过张池一份炖牛肉,有一层恩惠在,张池给了他一个面子。
张池折返回去,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盯着李主任,说:“你敢少一块,老子抽你一巴掌!”
气氛竟然渐渐的平静了,李主任低头扒拉地上的牛肉,如同一头待宰的猪。
他眼底是极致的愤恨,多少年了,他从没受到过此等委屈,等到警察来后,他会利用手头所有的关系,让这个人身败名裂,一辈子无法翻身!
地上不断发出干呕声,是李主任反胃的声音,他实在难以下咽。
张池听得声,他目光移向桌子,刚才李主任泼盘时,几块牛肉落在桌面上。
张池捏起一块肉,放嘴里嚼动,牛肉依旧残留热度,炖的很香,很入味,还连着筋,非常好吃。
他很少能吃到这样好吃的饭菜。
只有在被长青液改造后的校园食堂,偶尔才会出现这种菜。
张池将桌子上的牛肉全部捏起来吃了。
包房内静的可怕,张池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曾经的政治老师,他是一个小老头,经常把许多语录挂在嘴边,每每讲起,总是热血沸腾,其中有很多话张池到现在还记着。
“他们说过,要自己过苦日子,不谋私利,只为我们求福利,他们一生勤勤恳恳,鞠躬尽瘁…他们做到了。”
‘可是…你们…’张池低头,望着不断干呕的李主任。
他们在酒桌上逢场作戏,浪费食物,以嘲弄自己为乐。
他问:“有那么难吃吗?”
李主任又是一声干呕。
张池转过脸,看到了杨老板,杨老板朝他点点头,他轻易判断出了前因后果。
张池又看到了韩局长,韩局表情漠然,自始自终,没将他放在眼里。
张池恨不得冲上去砸烂他的脸。
就像以前面对那些无恶不作的熊孩子,他恨不得把对方的手剁了,但严天鹏总会如心灵导师一般出现,阻止:“池子,人生的容错率很高,但有些事不能做,做了是没有回头路的,比如犯罪。”
张池终究没动手。
他的视线里,李主任用牙齿撕扯牛肉,仿佛在将这一切的屈辱发泄而出。
安静的包房里,张池突然问:“李主任,是不是打算报复我?”
李主任动作一僵。
张池缓缓的说:“李主任,是你先动手的,我今年17岁,除非你有能力把我关一辈子,不然等我出来…你的儿子我今天记住了,我总能找到你家的。”
张池继续说:“我爸是混人,我妈早些年跟人跑了,一旦我出事,我爷爷奶奶怕是活不长。”
“我什么也没了,你敢报复,行,要么一次把我弄死,要么我把你全家弄死!”
说完这些话,张池转头看看韩局,他的表情依旧很灿烂,混合满目的汤汁,又带着几分诡异:“韩局长,你也记住,不怕的话,你尽管试试!”
随后,张池没再继续监视,他转身离开包房。
他走之后,韩局漠然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动容,他憋出一句话:“简直无法无天!”
张池一路走到了外面,李翰还跪在门口呢,太疼了。
李清扬他们一行人,目视张池出现,纷纷退让到一旁,竟无人敢阻拦他。
开什么玩笑,这个人跟疯子似的,李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反正他们不太喜欢李主任。
张池走到东边的大棚前,一身狼藉的他,吸引了东东的注意。
赵老板从后面追上来,他与张池的身位平齐后,叹了口气:“小张,你今天回去,赶紧从保安亭搬走吧,我是留不下你了,至于工资,我回头算清了转你。”
张池早知如此后果:“行。”
赵老板想拍拍他肩膀,还是没拍,他道:“你注意点安全。”
张池哈哈大笑:“我才17岁,还没18呢,我能咋样?大不了老子这条命送给他们!”
旁边的东东使劲倾听!
赵老板摇摇头:“别成天说把命给谁,你的命又不好。”
张池豁出去了:“所以用我这条命,换他们全家的命!值了!”
张池说完之后,抬腿走了。
他越走越轻松,虽然损失了很多钱,但出了一口恶气,竟然无比的轻松!
赵老板望着张池逐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还是太年轻气盛了,如果张池忍了,不就好了吗?
东东和反应则截然相反,他听到什么18岁,陷入了沉思。
东东想了一会儿,豁然惊醒:‘我找到榜样了!’
一朝悟道,他猛地扭头,盯住一个负责监视他的小朋友。
小朋友吓了一大跳,随即严词:“东东,你想偷懒,小心我告诉大哥!”
东东低声下气的乞求了一阵子,把小朋友的手机求来,然后开始搜索知识,越搜他越震惊,打开了新世界。
小朋友严词道:“时间到了,快把我的手机还我!”
东东一个野牛冲撞,将他撞倒。
东东抄起剪刀,气势汹汹的冲向姜宁家,被知识武装的他,只觉得现在的自己,无比强大!
东东飞快的冲到了姜宁的家门口,他抄起剪刀,凶狠的盯着姜宁,薛元桐…
正在晒太阳的姜宁:“?”
薛元桐:“造反吗?”
东东盯住他们面前的果盘,眼神极为的放肆。
姜宁淡淡道:“滚远点,不然罚你今天的工资。”
东东恶从胆边生,他挥舞剪刀,大声威胁:“果盘给我吃,不然我一刀宰了你,我还没18岁!“
姜宁怔了怔,旋即,他的神色沉了下来。
薛元桐同样呆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东东居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那么,他能干出这种事吗?
也许敢吧。
薛元桐凝重的交代:“姜宁,算我欠你75块,今天下午不能让他去工作了。”
东东听错意思了,他欣喜若狂,以为解放了,他得寸进尺:“果盘还要给我吃,不然我…”
迎接他的是无比迅猛的一脚,如果有一个问题叫做‘被大货车撞击’是怎么体验,东东应该能回答出。
这一脚定在东东的脸上,姜宁精湛的腿法,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东东从立体生物,直接被踹成了横体生物。
他的神智模糊了,‘我还没18啊…怎么不管用?’
姜宁拿出麻绳,栓住东东,将他吊在房梁上,然后到张屠夫家取了皮带,将他东东吊起来打。
东东的哭嚎声,响彻邻里间,张屠夫出门凑热闹,击掌赞赏,声称打的好,他还打赏一斤排骨,让姜宁多抽几皮带。
钱老师过年时被东东掀了桌子,同样心有不爽,他虽没打赏,但吟诗一首:“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所碍!”
薛楚楚和赶来的姚依瑶,得知姜宁为何打东东后,同样觉得罪有应得,太可怕了熊孩子。
姜宁一皮带抽下去:“你差点吓到了我了,你知道吗?”
打了大概五分钟,东东彻底扛不住了,哭嚎求饶,求求他别打了。
张屠夫哈哈大笑。
薛元桐责怪:“人家东东被打的那么惨,你们咋还笑,太过分了!”
冷淡的世道中,东东如见圣人,他心中振奋:“太好了,是薛元桐,我有救了!”
薛元桐慢条斯理的晃悠到姜宁身边,东东以为她准备劝姜宁别打了,结果听到一句:“没用的东西,真不禁打!”
又打了三分钟,东东回归大地,他趴在地上,一把眼泪鼻涕的保证:“对不起,我今天瞎了眼,我不该乱说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东东爬走了。
东边。
杨飞扶着李主任,赵老板扶着李翰,一大群人一起朝西边走。
途经薛家门口,姜宁晒晒太太阳阳,悠闲的饮饮茶,道:“哟,这是怎么了?”
薛元桐说:“应该是被人打了,腿都打瘸喽!”
姜宁:“小问题,好治。”
一瘸一拐李主任听到他们的风凉话,歪头盯住姜宁,他对此人的恨,同样不小。
姜宁唤道:“小笨。”
张屠夫家瞬间冲出一条凶猛恶犬,龇牙咧嘴的扑向李主任。
李主任大骇,往旁边的猛地一跳,发动躲闪技能。
而在这时,小笨已然收起攻势,转头舔着狗脸,对姜宁谄媚无比。
姜宁乐道:“治好了吧。”
薛元桐夸张的说:“哇,神医!”
薛楚楚麻木了:‘…好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