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你怎么猜到的?”严子休有点惊讶,莫非这米尔顿也会望气?
“因为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一种慈悲的力量。这是真正的医生才会有的。”米尔顿很真诚地说。
严子休点点头,认可这一点。他自从一念慈心感应到仙府,确实在不断地自然增长着友善之意:“米尔顿先生,我感觉你也是医生,不过不一定是治疗身体疾病的医生。”
米尔顿有些惊讶:“你说得对,我是心理医生,专门研究催眠的。”
“催眠?”严子休在仙府藏经楼学习过心理学点睛,对催眠有所了解。
他知道心理学在国内的发展还稍显落后,没想到在眼前碰到一个催眠专家,所以就抓住机会:“米尔顿先生,我想请教你,催眠的本质是什么呢?”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严子休的提问直中核心。
米尔顿很高兴:“严,我觉得催眠的本质,就是信赖。”
这话挺深刻。严子休在心里体会了一会。
对催眠,世人最常见的误解,是认为它能把人催睡着。表演性的催眠术,当然有这种奇迹。但那只是现象,其本质并非如此。
“米尔顿先生,谢谢你。催眠的本质,就是信赖。这话对我很有启发。我想再问一下,催眠的过程是怎么进行的呢?”
米尔顿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样进入催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催眠。我只知道,我有一个潜意识,对方有一个潜意识,我们在同一个房间一起相处,所以,催眠是必然的。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我很好奇,但到底会发生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这很有效。”
严子休听了明悟于心,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米尔顿先生,你说得太好了。这让我更加懂了,什么叫无为。”
控制欲很强的人,是没有办法理解这段话的。因为他们老是想把握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
米尔顿有些讶异:“严,能这么快领悟我这段话的人,真的不多。何况你还这么年轻。”
“我们老家有一个人叫庄子,是道家的代表人物。他写过一本书,里面有个著名的四问四不知。今天我和你有个一问四不知,也算是一段佳话了。”严子休有些开心,笑着说。
“噢,道家的老子和庄子,在我们西方都是很有名的。西方很多心理学大师,其实都受过道家的影响。”米尔顿听到庄子的名字,觉得很亲切,也笑着回应,“严,不知道你作为医生,最擅长哪个领域呢?”
“我擅长各种疑难杂症。”严子休实话实说。
米尔顿毫不怀疑严子休在吹牛:“那真是太好了。实不相瞒,我的身体就有所谓的疑难杂症。还要请你指点。”
“米尔顿先生,可以让我把把脉吗?”严子休没有直接说出对方的症状和病因,因为他不想让米尔顿觉得太离奇。
“当然。我见过东方的医生诊断,他们用三根手指摸着病人的脉搏,就能诊病,我觉得很神奇。”米尔顿伸出手。
严子休把了一会脉,把望气诀和时光回溯术看到的,慢慢说出来:“米尔顿先生,你在青少年时期,得过一场重病,差点瘫痪。”
“没错,是这样的。”米尔顿非常惊奇,差点以为严子休事先对他做过调查。
“但你在亲友的照顾下,凭借自己的毅力,又重新站了起来。不过,这个病的后遗症一直在折磨着你。”
“是这样的。我几乎每天都在和疼痛交朋友。”米尔顿没有说和疼痛做斗争,这可能就是他的人生哲学。
“米尔顿先生,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把这个桃子吃掉。”严子休像变戏法一样,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水灵桃。
桃子鲜艳饱满,白里透红,透着一股清香。他还拿出一壶清水,把桃子冲洗了一番。
米尔顿微微一惊,觉得很奇妙:“严,你是魔法师吗?”
“我不是魔法师,我是天上的仙使,你们这里叫天使。”严子休笑着说。
药师仙府的使者,可不就是仙使嘛。
“哈哈,好吧。天使先生。我看着这个桃子,心里就想吃。我相信你。”
米尔顿把桃子接过去,轻轻咬破一层桃皮,就觉得桃汁开始往外涌,只觉得液甜如蜜。桃汁进到肚子里,有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弥散开来,他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米尔顿是个非常有毅力的人,他一边压制着心中对美味的渴望,一边慢慢品尝,一边体会身体的变化。
从外观看,他的皮肤好像在逐渐泛出光泽。
米尔顿把桃子吃完,掏出手帕擦擦嘴巴,擦擦手。想了想,用手帕把剩下的桃核包了起来,放在包里。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向严子休行了一礼:“严,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表达心里的感激。遇到你,是上天的恩典。这个桃核,我要把它种在家里,留作纪念。”
严子休站起来,侧身一让:“米尔顿先生,不必客气。我觉得和你很谈得来,而且在你这里也受到了教益。”
“哈哈,好吧。我们确实谈得来,彼此就不用这么客气了。”米尔顿又活动活动身体,觉得好像回到了生病之前的青春活力时代。
他又看看天空,捏捏脸,笑着说:“我要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米尔顿来回走了一会:“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我不是在做梦。严,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邀请你和我一起去看望一位患者。你觉得怎么样?”
行万里路,不如高人指路。
所有的理论,都在实践中去检验,去运用,才能变成属于自己的智慧。
所以严子休欣然同意:“当然愿意。我们怎么去呢?”
“一会儿,我的同学劳伦斯来接我。严,趁这一会有空,我想再和你说说我对催眠的心得。”
……
一辆雪佛兰轿车向着密尔沃基行驶。
开车的中年人,瘦高个、瘦长脸,正是米尔顿的同学劳伦斯。
米尔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说:“劳伦斯。这位严先生,是很高明的医生,而且有非常神奇的能力。你放心,他作为我的好朋友一同前往,只会有好处。”
“米尔顿,你说的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劳伦斯边开车边说。
“你能不能再稍微详细地说说她的情况?因为上次你只是简介。我希望严医生也能对她有所了解。”米尔顿回头看看严子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