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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地势以平缓平原为主,是最典型的易攻难守之地。
李存肯定不放心将自己从苏州缴获的大量钱粮等物放在苏州。
因此,李存派人将自己从苏州缴获的钱粮等物,除了打仗所必须的,其余全都尽快运回杭州。
当然了,由于这个量实在是太大了。
——仅公审朱家人,就不是三两天能完成的,把从朱家缴获的那庞大物资送回杭州城,更是少不了半个月时间。
而且,苏州的官吏豪绅贵胄也不只一个朱家——朱家的党羽大有人在,他们也都借着小二十年的花石纲,大发横财,攒下了庞大的身家。
要是把苏州所有官吏豪绅贵胄都公审一遍,将他们的家查抄完,再将查抄到钱粮等物资送回杭州城,恐怕至少得两個月。
所以,李存对张世交代一番,就留张世和金吾后军在苏州继续主持公审,将在苏州缴获的庞大钱粮等物资送回杭州城,继续解放苏州的其它地区,招兵,招人才,招匠人,招船工,造船,造兵甲等等……
而李存,只在苏州待了一天,就带着亲卫前军、亲卫后军、金吾前军、金吾中军,以及在苏州匆匆招募的一万多新兵,继续北上了。
李存离开苏州的第二天,就接到了苏东派人送来的捷报,他部已经在陆行儿等湖州义军的配合下打下了湖州城,接着准备按照李存交代的,搞公审,继续解放湖州的其它地区,招兵,招人才,招匠人,招船工,造船,造兵甲等等……
李存给苏东和主持湖州政务工作的古剑写了封亲笔信,交代他们做事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可急功冒进,还有要将缴获的钱粮等物资及时送回杭州城,招募的新兵要依照自己训练他们的方法训练,等等……
……
谭稹一到镇江,就将江阴军、广德军、兴国军、信阳军、汉阳军、天长军、高邮军、建安军、淮阳军、涟水军以及无为军全都召集到了镇江,凑集了五万大军,加上附近主动来投的地主武装,号称二十万大军,实际上也有八万人马了。
有人跟谭稹建议,这八万人马可据险而守,等待朝廷发出大军来,再一同南下去剿灭叛匪。
还有人跟谭稹建议,当务之急是训兵秣马,以守为攻,待机而动。
可谭稹此来,目的就是用李存他们那些村夫刷军功,哪能等别人来分润他的功劳?
所以,谭稹当即就否定了那些怯战将领的想法,想要将他这八万多人马一分为二,一部顺着京杭大运河直扑杭州,另一部从江宁府南下直扑歙州,竟然是想同时将李存和方腊剿灭。
可不等谭稹实施他的雄伟计划,朱勔等从苏州和湖州逃到镇江的苏、湖两州的官吏豪绅贵胄就跟谭稹说,虎贲军已经聚众二十万北上了,苏州和湖州相继沦陷,只怕用不了三五日,虎贲军就会打到润州了。
谭稹一听李存主动来送死了,突发异想,拟在润州组织一次大会战,用以消灭虎贲军的主力,然后再挥师南下,一举收复苏、湖、杭三州。
换而言之,谭稹竟然想一战定乾坤,留下战神的美名。
谭稹不切实际、急躁锐迸的设想遭到了普遍的反对。
江淮荆浙等路制置发运使宋焕,拿出养威、持重二策,说蚁贼势大,南兵又多年不经历战阵,已经不会打仗了,规劝谭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可谭稹却付之一笑,只说:“一将无谋,累死千军;一帅无谋,挫丧万师。南兵节节败退,皆因主帅无能也。战时,我派三千督战亲军,在大军后方,谁敢退后半步,便当场格杀勿论,哪个敢不奋力?”
见谭稹对他的建议,完全不加采纳,宋焕狠狠一甩袖子离开了。
谭稹召开军事会议,征求诸将对会战的意见。
广德都监张貌发言:“润州平原旷野,蚁贼已有四五千马军,不少于我军太多,我军并无优势,且蚁贼连下杭、苏、湖三州,锐气正盛,我军难与争锋。我军应据险而守,训兵秣马,固守待援,待西军、京畿禁军南下,方可谈论会战之事。”
高邮统制田升发言:“镇江城、金陵城皆坚城也,左右又有山头百余,利于我军布阵设防。蚁贼虽众,却不能在我防区展开。我军依险而守,扼住蚁贼北上之路,便是大功一件。”
然而,两浙路制置使司的大部分文官幕僚却认为张貌的意见过于迂缓,而田升的意见又过于怯懦。
大部分武将则沉默不言。
逃到镇江的曾升赞同田升的意见,坚决反对在近期与虎贲军会战,曾升说:“蚁贼虽兵甲不众,然极其擅长聚众而战,且悍不畏死,绝不可与之力敌。”
谭稹不由得被一众武将给说急了眼,厉声道:“你等所言,我岂会不知?然蚁贼以区区三二月间便发展至此,若不早除,必将席卷江南,恁地时,大宋根基尽被其坏,国将不国,我急东南之局势,大宋之安危,方不得不举行会战!”
这场军事会议不欢而散。
会后,谭稹找来所有反对会战的人,一一做他们的思想工作,重申,他们若不以雷霆之势粉碎东南蚁贼的叛乱,就会成为赵宋的罪人。
后来,谭稹干脆撂下狠话,谁反对会战,他就免了谁的官职。
如此一来,谁也不敢再对会战一事发出反对意见了,要知道,谭稹可是赵佶的钦差大臣,这里的最高长官,是真有权将他们就地免职的。
于是,在润州举行会战的事,便由谭稹一人定了下来。
而由于张貌、田升等将领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坚决反对举行会战,谭稹便逼迫他们交出兵权,将他留在两浙路制置使司任参谋。
可很快,又有人向谭稹进谗言,说张貌和田升骂他不懂装懂、只会纸上谈兵、此战必败,让谭稹大恨。
所以,谭稹清算了张貌没有去解救湖州的罪责,将张貌贬职,张貌手下的心腹大将,也全都被谭稹给处分了;至于田升,则被谭稹明升暗降,夺了兵权,田升手下的高级将领,也多被谭稹调到了其他军队当中。
夺了张貌和田升的兵权,对广德军和高邮军的高级军官进行整肃后,谭稹任命自己的两个亲信将领陈达和赵明代管广德军和高邮军。
陈达和赵明统兵的才能如何,别人不得而知,但张貌和田升经营广德军和高邮军多年,根基很深,陈达和赵明要想在短期内真正在广德军和高邮军立起自己的威信是根本不可能的。
更麻烦的是,广德军和高邮军还是谭稹这次会战的主力。
谭稹匆忙之间举行会战,但又临阵换将,不能不说是犯了兵家大忌。
很多宋将都不看好这次会战,认为谭稹有可能会遭遇大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