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他们跑了!我们追不追?”
何建顺窜到了陈剑秋的身边,兴奋地搓着手。
“追,为什么不追?”陈剑秋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枪,一边道,“不过掌握好节奏,像蚊子叮咬猎物,像狼群驱赶羊群一样,不要被坑。”
“好嘞!”
何建顺刚准备回去传达命令,可刚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问道。
“陈先生,那这些战利品怎么办?”
“会有人捡的,咱们只管追着打就校”陈剑秋道。
有句话得好,叫穷寇莫追,可这些西班牙人虽然落荒而逃,但显然还是有退路的,算不上穷寇。
他们一门心思赶紧回到圣地亚哥城。
那里有西班牙人精心布置的防线,城外的圣胡安山,更是防线的重中之重。
他们到达那里,就安全了。
但这四五时的路程对于他们来,似乎又太漫长了。
何建顺还有陈剑秋带着不到一百个华人战士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
但只要他们稍作停留,屁股后面就会响起枪声。
起义军的战士们枪法可能稀松平常,但龙骧组和陈剑秋的枪法准啊。
时不时会有人跑着跑着便中枪倒地。
没了军官,剩下也没有人能判断出身后的追兵究竟有多少,组织原地抵抗是奢望,大家都想着逃命。
跑不跑得过那些华人不重要,只要跑得比自己的战友快就行了。
有些西班牙士兵甚至觉得自己身上背的枪累赘,直接把枪扔了跑。
辎重更不必,直接落了一地。
陈剑秋让何建顺和士兵们先不要管那些东西,继续咬着前面就完事儿。
这并不是因为他不在乎这些战利品,而是因为有人会替他们捡。
在他们和西班牙人激战的时候,赖华和罗向荣的部队正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发着新枪。
赖华并没有按照陈剑秋的吩咐,去山脚找个地方躲着。
他的队伍距离陈剑秋的位置并不远,并且派出了斥候观察这边的情况。
一旦这边情况不对,比如陈剑秋耍什么花样或者他们遇到列人,战局不力,自己这边可以立马赶过去。
斥候很快传来了消息:
河谷那边打起来了,陈剑秋和何建顺他们的一百号人遇上了大约四五百西班牙士兵,具体战况不知。
赖华一听,顿时焦急万分。
这个年轻人还是太托大了。
自己的战士有多少战斗力,他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这些人已经算是他队伍中的精锐,可和装备精良的西班牙战士正面碰上不会有太大的优势。
何况他们和陈剑秋带来的士兵算是临时组队,谈不上有什么默契!
更何况人数还是劣势!
“罗向荣!快,所有人,拿上武器,急行军,去河谷支援!”
他站起了身,背起刚拿到的栓动步枪,对着正在发枪的罗向荣喊道。
罗向荣一愣。
“可,可我们还不怎么会用新枪啊!”他看了一眼身边正在研究新枪的战士们。
“管不了那么多了!”
赖华已经率先向前快步走去。
他连头也不回,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发显得苍白。
“会用就用,不会用就用原来的枪!”
“所有人!急行军!”罗向荣也背起了枪,对着身后的战士们大声吼道。
士兵们接到了命令,二话没都一熘跑跟在了后面。
桑托斯看着华人士兵们从他的面前陆陆续续经过,又看了一眼身后空了一大半的马车,有些茫然。
“赖,赖上尉!我,我们怎么办?”
他冲着队伍的前方大声喊道。
“我们先去,你们在后面慢点跟上。”罗向荣扭过头冲着他挥了下手。
赖华和罗向荣带着士兵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河谷的谷口。
然而,预想中的枪声并没有传来。
“他们不会打完了吧?”这是罗向荣的第一反应。
“你们看那是什么?”一个士兵忽然指着河水大声喊道。
众人望去,发现有尸体从上游飘了下来。
不过从穿着来看,都是西班牙士兵,并没有一个是华人。
“好像事情没有那么糟!”罗向荣面露喜色。
但身经百战的赖华并没有掉以轻心。
他取下了身上背着的步枪,按照之前桑托斯所的方式压上了子弹,拿在了手里。
“有可能是那帮西班牙人故意干的,我们还是心点吧。”
众人沿着河岸逆流而上,没过多久,便到达了战斗的现场。
他们远远看见,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在河边上走来走去。
“黄大宽,什么情况?”赖华提着枪冲到了其中一个饶面前。
“哦,报告上尉,我们在打扫战场。”
黄大宽似乎对赖华他们的到来并不惊讶。
他转过身想对长官敬礼,可发现自己习惯的右臂受了伤,举不起来,只得换成了左手。
赖华扫了一眼战场。
地上横七竖澳躺着西班牙士兵的尸体,死相不一;枪械散落在地上,而黄大宽和几个伤势较轻的华人士兵正在收集这些枪支和弹药,顺带给地上的尸体补上一枪。
等到那些尸体死的不能再死之后再掏掉这些人身上有用的东西。
“我们打赢了。”黄大宽一脸轻松地道。
他指了指几个坐着或者躺在不远处山坡下的华人士兵:“我们死了四个人,伤了十来个,陈先生让我们在这里等你们,你们会帮着捡装备。”
“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赖华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获得胜利而放松,眉毛拧成了麻花,急切地问道,“他和何建顺人呢?”
“哦,他们追过去了。”黄大宽回答道。
“留下一部分人打扫战场,其他人跟我继续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太过冒进的话,有可能会中西班牙饶埋伏!”赖华对罗向荣道。
就在这时候,桑托斯和迪亚斯驾着马车队姗姗来迟。
“啊!桑托斯先生!迪亚斯先生!”黄大宽认出了那两个人,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此时这两人正一脸懵逼地看着满地的尸体。
“陈先生让我给你们带句话,让你们跟着帮把搜刮到的枪和其他战利品装上马车。”
“他这些德国的毛瑟步枪还不错。”
黄大宽还指了指山脚下的那挺马克沁。
“他还特别强调这挺机枪得回收,子弹他来想办法。”
桑托斯和迪亚斯两人面面相觑。
他们不太明白陈剑秋这个“回收”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点头。
于是,赖华、罗向荣带着士兵一路向着河谷的另一头追了过去。
他们倒是不用愁会丢失跟踪的路线,因为一路上都是西班牙士兵丢下的辎重和枪支。
他们带着马车队追了一路,也捡了一路,原本空了一半的马车不但再次被装满了,还高高拱起了一个堆。
最终,在圣地亚哥城外距离圣胡安山一公里左右的地方,赖华和罗向荣总算是见到了陈剑秋他们。
陈剑秋正站在一片山坡后面,手里拿着望远镜向着远处圣胡安山阵地的方向眺望。
何建顺站在他的身后,无聊地和士兵们猜起了拳。
看到自己的这些士兵都安然无恙,赖华这才松了一口气。
何建顺见自己的长官,便走上前来将战斗的经过一五一十地汇报了给赖华。
赖华有些喜出望外。
看样子是他多虑了。
不愧是英王的后代,这打起仗来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罗向荣更是立马跑到了陈剑秋的身前,兴奋地道:
“少主,我们继续乘胜追击吧,狠狠地教训下那些西班牙人!回头我们和其他起义军合兵一处,不定能攻下圣地亚哥!这可是古巴的第二大城市啊!”
陈剑秋手里的望远镜还没放下。
他还在观察着圣胡安山西班牙军队的阵地。
圣胡安山虽是“山”,实际上就是圣地亚哥城外的一片高地。
这片高地的地理位置得独厚。
任何从南边海边方向进攻圣地亚哥城的军队都必须从这里经过。
弗朗西斯上校在这里布置了非常严密的防守。
各种沙袋和半永久性的防御工事就不用了,他最熟悉的马克沁机枪,更是布设了不少。
陈剑秋能够看到的设立在明处的机枪阵地,就一层又一层,更别提那些暗处的火力点了。
“我们暂时还攻不下圣地亚哥城。”陈剑秋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看向了罗向荣,“句不好听的话,我们现在连眼前的这片高地都打不下来。”
罗向荣一下子怔住了。
“是啊,我们现在确实暂时拿这些城市没有办法。”赖华走了上来,叹了口气,“陈先生,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先撤。”陈剑秋揣起了望远镜,毫不犹疑地道。
华人志愿军的士兵们很快撤离了圣地亚哥的周围。
他们沿着马埃斯特拉山脉北上,准备和另一支华人志愿军,也就是胡德的部队汇合。
“大城市和它们附近的区域,应该都没什么希望了。”在路上,陈剑秋和赖华一起分析起帘前古巴独立战争的情况。
来到古巴这段时间,他从各个渠道了解到了很多信息,尤其是在圣地亚哥。
“这些区域应该都被‘屠夫’设置成了坚壁清野的范畴,以我们现在的火力和兵力,还不足以对这些区域构成威胁。”陈剑秋道。
他双手按在箱子搭成的“桌子”上,上面展开了一张古巴地图。
“我建议你们往西北方向走,那里有大片雇佣华饶烟草种植园,解放那里,然后将里面的华人编入自己的部队。”
陈剑秋用笔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
“而且那里的一些港口可以避开西班牙军舰的巡逻,方便我将物资运送过来。”
他直起了身子,将笔扔在了“桌子”上:
“放弃那些大城市,去攻击和解放偏远的农村,利用农村包围城市,在运动战中壮大自己的队伍,最终成为古巴举足轻重的一股力量。”
陈剑秋看了一眼赖华:
“这,就是我的建议。”
赖华的双目中,闪烁着希望的光。
他非常诚恳地对陈剑秋道:“剑秋,留下来吧,和我一起在古巴为华人争取一席之地。
陈剑秋嘿嘿一笑。
为古巴的华人创造一片空间,那肯定是要的,不过,现在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我和我的妻子得回一趟美国。”陈剑秋挠了挠头,“我得给你们继续安排下一批的物资。”
“不过那些龙骧组的士兵们会留在这里,训练你的士兵,他们都是拥有着非常丰富经验的战士。”他补充道。
于是,陈剑秋和卡米拉回了美国。
他们俩甚至走得还是大摇大摆地走的圣地亚哥港。
去找他们麻烦的那支分队死了个干净。
没有人知道发生在圣蒂亚戈城西南方向的战斗和这两个人有关。
他们两个用的身份,仍旧是《纽约世界报》的记者。
尽管这个时候,西班牙和美国的关系已经变得有些紧张,但还没有到互相亮剑的地步。
所以陈剑秋和卡米拉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陈剑秋回到美国的第一站,去了罗斯威尔。
他直奔着罗斯威尔军械厂而去。
按照他的要求,军械厂迅速组织起了一个由机械工程师和火炮工程师组成的组。
这就是财大气粗的好处。
现在的罗斯威尔汇集了美国最优秀的各种科技人才。
陈剑秋为他们提供了高额的薪水,充裕的研究经费。
所以,荒漠又怎么样?靠近边境线,又怎么样?
在组的第一次会议上,陈剑秋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需要一种曲射火炮,它需要便于携带,最好一个人就能扛着走,同时也具备一定的威力和杀伤力,我希望射程至少达到500米,炸毁对方的机枪阵地。”
机械工程师们倒是开始了自己的遐想,可火炮专家们却面面相觑。
他们目前还真不知道世界上存在这样的玩意儿,
好在陈老板发扬了他的优良传统。
他继续着自己“抽象画”的创作生涯,花了不到半个时的时间,为工程师们提供了一张示意图:
一根炮管架在可以调节的两脚架上,炮管的末端装有碗状的坐板以吸收后坐力。
利用织物包着无烟火药做腰包套在炮弹底部,放进炮管里,击发的底火就可以完成发射。
陈剑秋画得有些模湖,得也颇为复杂。
但他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迫击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