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怎么锁了”哈里曼皱着眉头,看着伊娃。
“你走的时候我发现门开车,就顺手锁上了。”伊娃展示了下手上的钥匙。
“那你刚才去哪了?”哈里曼继续问。
“洗手间,亲爱的,”伊娃云淡风轻地回答道。
哈里曼将信将疑地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看上去似乎没有被翻动的痕迹,可哈里曼总觉得哪有些不太对劲。
“晚上一起吃饭吗?”他转过身,对站在身后的伊娃说道,“吃完了顺便运动下。”
“可以啊。”伊娃娇笑道,“我约了瑟琳娜七点半做头发,看剧,买衣服。”
“不过不耽误事儿,你那也用不了多久。”她补充道。
被揭了短的哈里曼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再无兴致。
“那伱忙去吧,改天。”
伊娃走到书柜边,轻轻推了一下墙。
墙上出现了一道暗门。
这道暗门,连通着副总裁办公室和伊娃的办公室,方便于两人私会。
虽然在两人的关系公开后,这道门有些脱裤子放屁的嫌疑。
但用哈里曼的说法,这样别有情趣,所以保留了这道门。
伊娃穿过那道暗门,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拿起了电话的话筒:
“帮我接一下第五大道86号,‘都市丽人’服装店。”
“喂?您好,我是伊娃·卡莉,我今晚上去你们那取一件紫色的天鹅绒晚礼服,麻烦准备下。”
哈里曼坐在自己的大椅子里,耳朵里听着那边的动静,目光却落在了门上。
他没有说话。
对于20世纪初的美国工人们来说,是没有朝九晚五的概念的,不过白领们却基本上不用加班。
这些人是随着生产力增长所诞生的新中产阶级。
熨斗大楼中的职员们,大部分就属于这一类。
下班了,他们鱼贯着涌出大楼,或步行,或坐上电车,回家,亦或者去享受纽约这个大都市的夜生活。
伊娃也在他们中间。
她换好衣服,和同在大楼里的女伴瑟琳娜上了自己的车。
两个人在一家法国餐馆里吃了顿晚饭,做了头发,然后去往百老汇的剧院。
剧院中上演的,是一场名为宾虚(《BenHur》)的剧,讲述的犹太人宾虚同罗马指挥官玛瑟拉之间的爱恨情仇及其反抗罗马帝国压迫故事。
台上兵荒马乱,包厢中的两个女人看得是津津有味。
音乐剧大概演到了10点多,两个人跟着散场的人群来到了剧院的大门口。
“瑟琳娜,我送你回去吧。”伊娃说道。
谁知她对面的女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神秘兮兮地靠到了她的耳边:
“伊娃,你的魅力可真是大得惊人!”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瑟琳娜?”伊娃有些不太明白女伴的意思。
瑟琳娜“噗嗤”一笑,小声说道:
“你背后两点钟方向那个男人,从吃饭的时候就跟着我们了,他一直在偷偷看你。”
伊娃回过头,顺着瑟琳娜说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礼服,戴着礼帽的小胡子男人,正在看向自己的方向。
见伊娃看了过来,便立马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了。
“你看,这小伙子还有点羞涩。”瑟琳娜撇了撇嘴,“其实吧,他看上去还挺英俊,至少比哈里曼强多了。”
“我没见过他。”伊娃摇了摇头。
她并没有太在意。
毕竟,作为一位风情万种的万人迷,她已经习惯了被男人注视。
在将瑟琳娜送回家之后,伊娃开着车来到了第五大道。
她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下车向着路边的巷子走了过去。
此时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即使有,大部分也没有注意到匆匆而过的伊娃。
女人来到了一间名为“都市丽人”的服装店门口。
这件服装店伊娃并不陌生。
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不同。
今天服装店并没有关门,而是灯火通明,成为了这条巷子里唯一亮着的店铺。
伊娃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是来取我的紫色晚礼服的,伙计。”她对着站在柜台的小伙子说道,“白天打过电话过来。”
“那可是一套简约的纯色晚礼服。”小伙子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简约不代表简单。”伊娃继续说道。
小伙子点了点头,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伊娃的身后,然后冲着伊娃微微勾了勾手:
“请到这边来,老板已经在后面等您的。”
伊娃走进了柜台里,然后再从柜台进入了后面的院子。
院子不大,半空中悬挂着一盏白炽灯。在白炽灯侧下方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人。
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右手边的圆形小桌上,放着一只烟灰缸。
陈剑秋已经坐在院子里等着伊娃了。
“陈先生,您其实不必每一次都亲自来。”伊娃说道。
“这两天正好没什么其他事。”陈剑秋笑着说道。
他的一半脸被白炽灯光照着,另一面则没入阴影。
“这是今天搞到的北方证券个人最新的持股比例,还有哈里曼收买的几个明尼苏达议员的名单。”
伊娃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手写的纸,递到了陈剑秋的面前。
她又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洛克菲勒家族专用的共济会勋章。
“这是勋章。”
陈剑秋接过那些东西,收进了一个牛皮纸袋里。
“你被跟踪了。”他对伊娃说道。
“什么?”女人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从你出熨斗大楼的那一刻起,就有人跟在你的后面。”陈剑秋缓缓说道,“我给你的建议,是尽快摆脱哈里曼,他应该已经起疑了。”
“你派人跟踪我?”伊娃的关注重点似乎和陈剑秋并不一样。
“他们只是盯着哈里曼而已,另外保护你的安全。”陈剑秋回答道。
“我不需要!”伊娃有些愤怒,“另外我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请您撤掉那些跟踪我的人!”
“没有问题。你可以得到我方人员的任何配合。”
陈剑秋回答的倒是很干脆。
他从桌子后面拿出了另一个袋子,递给了伊娃。
伊娃接过来,发现沉甸甸的。
她打开袋子,借着白炽灯的灯光看向了里面。
除了一件紫色的晚礼服和几根金条以外,还有一把小巧的手枪,以及几颗子弹。
“你是要我杀了谁吗?”伊娃的瞳孔巨震。
“不,给你保护自己。”陈剑秋说道,“这把手枪是勃朗宁的新产品,可以放在手包里,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应急。”
伊娃想了下,说了一声“谢谢”,便回头准备走回屋内。
“走后门。”陈剑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伊娃扭过头,发现他指着庭院的阴影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陈剑秋的吩咐从庭院的门离开了“都市丽人”服装店。
而与此同时,一个男人走进了服装店。
他左看看,右看看。
“先生,您是在为自己的太太挑选衣服吗?”伙计的脑袋从柜台中伸了出来。
“额,嗯,对,我想给我的夫人挑一件漂亮的连衣裙。”男人一边看,一边回答道。
伙计走到他的身边,开始为他介绍店里面的款式。
“额,对了,刚才是不是有一位女士过来买衣服?”男人问道,“她去哪了?”
“您说的是哪位?来我们这里的都是女士。”伙计挠着脑袋。
男人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伊娃的形象。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在逛了一圈之后,男人离开了服装店。
他蹲在门口的不远处,盯着服装店的大门。
可直到服装店关灯打烊,男人也没有看到除伙计以外第二个人出来。
男人满脑子问号。
他兜兜转转走出了巷子,却猛然发现伊娃的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奇怪,我明明看见她进去的啊,她到底去哪了?”
跟丢了目标的男人没有其他办法,只得回去复命。
陈剑秋同样是走后门离开的。
他开着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卡米拉正在客厅和小鹏鲲下棋,而站在他们边上的观战的,竟然是一位熟人。
两撇胡子的哈尼夫。
“诶,大侄子,你这水平不行啊,你这么下想到于皇后就白送了!”他在一旁手舞足蹈,恨不得自己上去下。
“你别打岔!我爹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没事别捣乱!”小鹏鲲显然不接受哈尼夫的建议。
“我又不是什么君子!”哈尼夫撇了撇嘴。
“哈尼夫!”陈剑秋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几个人头都转了过来。
“老大!”哈尼夫“抛弃”了那边的棋局,搓着手凑了过来。
陈剑秋侧了下头:
“来吧,我们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