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运内甲!
赵昊盯着青铜台上的东西发呆。
这内甲是皮制的,想来应该不是普通动物的皮,高低沾一些凶兽血统,毕竟林破虏即便没有突破宗师,在当时也是宗师以下无敌手的存在。
论材质可能不是顶尖,但光是将运加持这一点,就注定它不是凡物。
现在赵昊甚至都不太想知道这内甲会花落谁家,反而更想弄清这幕后之人的身份。
辛巳!
赵昊回忆了一下,这个人从头到尾一次都没有竞价,不但没竞价,就连话都没有说一句。
而且星子很陌生,没有黑气也没有光,完完全全是一个陌生人。
好像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把这个东西拍卖出去。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得到破虏内甲的?
要知道当初林破虏可是得以善终的,虽说他死后林家很快就没落了下去,但也不至于变卖祖宗内甲的地步。
这个“辛巳”,不简单。
刚才的那些东西,不管有没有用,赵昊至少还有资格抢一下,这玩意儿……
还是算了!
五万金的起拍价,已经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得起了。
看戏吧,就当边缘OB一场狼人杀。
宫殿只是沉默了片刻,姜峥的就先开口了:“甲子,六万金!”
其他人都是一阵沉默,毕竟姜峥用这个马甲已经很久了,不少人都能猜到他的身份。
这内甲,可是荒国开国元帅林破虏的内甲,携带的是荒国的将运。
这一提价,就直接提了一万,明显就是想要的。
一般人,还真不敢触他的霉头。
但很快,姜太升接了过来:“丁丑,十万金!”
又加了四万金,两人两次叫价,直接将起拍价翻倍了。
一时间,宫殿里面的气氛如死一般地寂静。
赵昊也是不由扬了扬眉,他之前就听老爷子说过,别看苗、沂两个藩王在京都表现地唯唯诺诺,但他们的底蕴和财力,绝非一般人能够想象的,现在看来,的确非同一般。
十万金……
而且是现钱,就算姜峥这个皇帝,贸然掏出来也会有些心疼。
姜峥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跟着叫价:“甲子,十一万金!”
姜太升立马跟进:“丁丑,十二万金!”
这下,姜峥也有些绷不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说话。
众人也都有些犹疑,不知道这个正面跟姜峥硬刚的人究竟是谁。
姜太升声音带着歉意:“荒国皇帝陛下,在下无意夺人所爱,只是我们边陲小国,毗邻强国,又无名将,江山岌岌可危。被逼无奈,又想着荒国名将遍地,武运昌隆,又有镇国公坐镇,才斗胆夺人所爱,还请荒国皇帝陛下见谅!”
听到这话,赵昊差点笑出声。
心想这姜太升真是鸡贼,上来就把姜峥的马甲扯掉了,虽说这个马甲跟没穿一样。
仗着麟羽阁有自带的变声器,就开始在这跳别国友人的身份。
边陲小国,毗邻强国,又无名将,江山岌岌可危。
这说的明显是燕国,但他偏偏不点名道姓。
然后再吹嘘一波荒国军力,又吹一波镇国公,你们都这么牛逼了,就别跟我抢一个区区将运内甲了。
还要抢?
你跟镇国公不是一条心么?再抢一个内甲,是想架空他培养一个新元帅么?
这姜太升,可真狗啊!
赵昊撇了撇嘴,心想表忠心的时候到了,当即就不乐意道:“你这燕狗也知道这是夺人所爱啊?这是我们荒国开国元帅的内甲,凝聚的也是我们荒国的将运,你这燕狗拿去也用不了啊!”
他的确有些好奇,都说所谓的国运都是因为百姓信仰。
但荒国的百姓信仰,也能为别国培养名将么?
老爷子给的书里面倒是提了一些国运,但并没有说得太详细,只是写了“事在人为”四个字。
姜太升有些尴尬:“哪里冒出来了一个没文化的?”
这个时候,姜峥出来解围了:“荒国与中原五国同属于大汉神朝之传承,为官为将者护的都是天下百姓,燕国若拿去自然是可以的。”
原来如此。
赵昊微微点了点头,发现姜峥星子上的黑气少了一些,看来这一波爱国发言让这小老头很满意。
这小老头倒也是鸡贼,解释的同时,还不忘强调荒国与中原五国同等的正统地位。
姜峥继续说道:“朕来拍这破虏内甲,只是念在这是开国元帅之物,真要说军力,我们荒国名将无数,元帅举世无双,如今君臣一心,可保荒国数百年不坠,的确也不缺这一件内甲。既然友邦急需,那朕便成人之美了!”
姜太升笑着说道:“多谢皇帝陛下成全,以皇帝陛下与镇国公之情谊,荒国又岂能只是不坠?假以时日,吞魏并齐都未尝不可!”
姜峥连忙打断:“荒齐乃是忠实盟友,勿要妄言。”
姜太升赔笑道:“在下口不择言,还请见谅。”
“甲子”应了两声,便沉寂了下去,看样子真如他说的一般,十分放心镇国公以及如今的名将。
君臣一心,手足兄弟,果然名不虚传!
林陈雄微微一笑道:“可还有人竞价?”
“有!”
姜峥转头又用己巳的马甲说道:“十五万金!”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姜家,全特娘的是演员。
姜太升也没想到姜峥刚熄火,就又跳出来一个“己巳”。
这特娘的……
十五万金已经让他有些吃力了,倒不是他掏不出来,而是这十五万金不是小数目,掏出来以后,逐夷城那边势必会露出一些端倪,若要是被皇帝发现了,恐怕后果会很严重。
但这内甲,他又是真的馋。
他咬牙切齿到:“十六万金!”
姜峥呵呵一笑:“十六万五千金。”
姜太升:“十七万金!”
姜峥:“十七万五千金!”
姜太升:“你可真是个虎逼,我弃权!”
赵昊看得津津有味,这不比《西厢记》有意思?
这准入令牌指定要续用,才五百金一次的续用费,就能看这么一出大戏。
血赚!
宫殿里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林陈雄才问道:“还有竞价的么?十七万五千金一次,十七万五千金两次,十七万五……”
“二十万金!”
一个声音出来,赵昊都吓了一跳。
二十万金!
这些人钱多烧得慌?这内甲虽说有将运,培养名将的难度能降低一些,但你这二十万金都足够将一支军队的装备优化一个档次了,这不比一个名将香?
真特娘的奢侈。
谁啊,这么败家?
宁婉梨啊,那没事了!
齐国皇帝之所以想要扶持宁婉梨,就是因为这娘们是主战派,但可惜齐国绥靖政策实行了这么长时间,早已失去了培养名将的土壤,即便有天赋出众的铁血之人,在成为名将的道路上肯定也是步履维艰。
若现在赵昊处于宁婉梨那个位置上,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内甲拍下来。
但问题有一点。
齐国有钱,但宁婉梨未必会带太多钱进来。
麟羽阁这个组织很怪,你说它不想捞钱,他们开拍卖会,你说他想捞钱,他们还没有任何预告拍卖品的方式。
若这内甲的消息有事先告知,现在绝对连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二十万金?”
姜峥也有些坐不住了,声音中不由窜出一丝怒火:“娘了个腿儿的,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狗东西?”
听到这话,赵昊嘴角抽了又抽。
这小老头穿上马甲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麟羽阁不是法外之地……
你就不怕马甲掉了社死么?
宁婉梨那边也是刚:“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拍卖会抢不过别人,就开始恼羞成怒了吧?我只有二十万,你爱抢不抢!”
“你娘了个腿儿的!”
姜峥又忍不住骂了一句,他本来想着把那个“燕国人”干下去之后,就没人跟自己竞争了。
这十七万五千金掏出去,即便他也肉疼不已。
这些钱,可是他逮着那些韭菜一刀一刀割来的。
韭菜这么拼命地长,他们不累么?
姜峥都有些心疼!
结果他都这么肉疼了,还有一个不知好歹的人跟他抬价,还偏偏不知道那个马甲对应的哪个人。
作为准入令牌的代理者,六十个令牌中,他有三十个都确定地知道归属,有十个只要用心查也能查得到,但剩余二十个是真的查不到。
作为荒国东道主,麟羽阁的确给他开了一些方便之门,但绝对不允许他凌驾在麟羽阁之上,毕竟大家只是合作的关系。
这个“丙午”,他有几个可疑名单,但很难确定究竟是谁。
他沉默了许久,二十万金已经接近了他的承受上限,再朝上势必会影响正事。
十息时间过去。
林陈雄开口道:“二十万金一次,二十万金两次,二十万……”
姜峥咬了咬牙:“二十万零两千金!”
宁婉梨:“二十一万金!”
姜峥懵了:“你不是说你只有二十万金么?”
宁婉梨冷笑:“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么两个神级大佬,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二十万金,还像小孩子一样在这互呛。
赵昊则是笑得肚子疼,这些人一个个的,穿上马甲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同时又有些羡慕,若这破虏内甲是自己的该有多好,心悦茶楼一年的营业额直接有了。
但想赚钱,这条路短时间内绝对走不通。
因为想要搞这些,必须要有相应的武力值,这点自己没有,只有老爷子有,但老爷子手下的力量也不可能派出去搞这个,不然必被姜峥发现。
总不能寄希望于“闲来无事路边摊,心血来潮买板砖,回家一擦才发现,上古神器残破版”吧?
想要安安稳稳搞钱,还是得靠商业。
现在场上的压力又来到了姜峥这边,价格被抬到二十一万金之后,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终咬了咬牙:“二十三万金!”
听到这个价位,宁婉梨偃旗息鼓了,如果钱带够了,就算三十万金她也要把这个内甲拍下来。
但毕竟是在荒国,即便皇帝赐下了云裳玉楼和战马的购买权,第一批到达的资金也就二十二万金。
眼前这个己巳,明显对这个内甲势在必得,不然也不可能直接提了两万金。
十几息的时间过去。
林陈雄适时开口:“二十三万金一次,二十三万金两次,二十三万金三次,成交!”
姜峥终于松了一口气:“人呢人呢?不会有人口出狂言之后被打脸,就开始装死吧?”
宁婉梨好气,但又没办法,所以她只能气回去:“其实你只加两千金就行了,我这边就只有二十一万金,不过您财大气粗,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小钱。”
姜峥:“……”
真是穿上马甲之后,一个个都开始不当人了。
这内甲的归属权……
赵昊摇了摇头,一开始他还觉得姜峥可能只是想培养一个名将而已,但现在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明显是有大事要图。
培养一个新统帅,架空老爷子,这个计划势在必行了。
“第十八件,癸酉悬赏!”
林陈雄缓缓开口。
赵昊也提起了精神,因为这个“癸酉”正是老爷子。
老爷子都要悬赏的东西,是什么?
他还真有些好奇。
在他的注视下,林陈雄继续说道:“三年内砍山斧的踪迹,五千金。十息之内,无人应答,则悬赏作废。”
砍山斧?
赵昊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会悬赏一把斧子的下落,毕竟老爷子是用长戟的。
他悬赏的,品阶肯定不会低,但砍山斧这个名字总感觉有些没逼格,叫“开山斧”或者“劈山斧”还更有气势一点。
等等!
赵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虽然老爷子不用斧,但奶奶留下来的笔记中,似乎有一篇斧法的心得,黑脸汉曾经有一段时间也用过斧。
难不成,这砍山斧就是奶奶的兵器?
所以说,老爷子悬赏砍山斧的踪迹,实际上是为了找奶奶?
这就有点超出赵昊的认知了。
虽然他没见过奶奶,但提起的时候总会脑补出一个刻薄的老太太出来,毕竟给儿媳妇儿留下那么大的阴影,刻薄点才正常。
但现在……
好家伙!一个老太太扛着砍山斧,这形象好像过于野蛮,有些刻薄不起来。
这波,消失多年的奶奶会冒头么?
一息。
两息。
三息。
场上的人都没有应声。
赵昊也叹了一口气,毕竟消失了十几年都没有找到,指望这一次拍卖会就找到不现实,这完全就是来碰运气的。
然而就在这时。
“辛巳!接了!”
赵昊猛得睁大眼睛,还真的有人知道。
等等!
不就是那个拍卖破虏内甲的那个人么
如果说别人接这个悬赏的时候还能怀疑怀疑,这个“辛巳”可信度就太高了。
破虏内甲都拿出来了,不太像是那种乱说话的人,而且这种悬赏的结果,通常会有麟羽阁的人认证,就更不可能是假的了。
老爷子顿时不淡定了:“此话当真?”
只听这声音,赵昊就知道老爷子坐不住了,连“此话当真”都问出来了。
麟羽阁这种悬赏,会在两天之内通过令牌验收,又何必现场问?
“辛巳”没有答话,只说了一句“接了”就再没有了声音。
老爷子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就安静了下去,没有再说话。
倒是姜峥……
赵昊瞅着代表着姜峥的星子忽然变得黑气滔天,嘴角不由抽了抽。
这特娘的,奶奶跟姜峥这个小老头绝对有死仇。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老夫妻俩分道扬镳?
奶奶又怎么把姜峥得罪了?
他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觉得原本小书房暗室里面肯定有关于这件事情的蛛丝马迹,不过肯定已经被老爷子藏起来了。
找机会一定要把这个陈年老瓜扒出来啃两口。
针不戳,参加拍卖会针不戳!
场内,林陈雄也念出了下一件拍品:“第十九件,己未拍品!素纱禅衣,底价两千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金!”
赵昊笑了笑,这个就是云裳玉楼的素纱蝉衣,难怪宁婉梨刚才那么肆无忌惮,原来云裳玉楼那边找另外一个人披马甲了,这个“己未”估计是一个暴露比较多的身份牌。
他当即开口:“两千五百金!”
来都来了,要是什么东西都不拍,反而跟自己纨绔的人设相悖了。
这素纱蝉衣还挺好,拿去哄媳妇儿最好。
而且这玩意儿半透明的,如果没有内衬,应该会很上头。
只不过,也有其他人对这个东西感兴趣,当即有人叫价。
“两千六百金!”
“两千七百金!”
“两千八百金!”
“三千金!娘了个腿儿的,我就想哄哄媳妇儿,你咋还跟我杠上了,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不然打死你!”
他们一度怀疑,这个“甲申”是“己巳”的马甲,心情不爽就“娘了个腿儿”。
等等!
己巳可是能掏出二十三万金的大佬,如此家底必定手眼通天,说不定真能查出真实身份。
想通了这点,刚才还跟赵昊竞价的人瞬间就怂了:“我不拍了,替我给嫂子问个好!”
赵昊也迷了:“哎?这么讲礼貌么?”
他瞅了一眼姜芷羽的文星,似乎更明亮了一些。
林陈雄适时地念出下一个拍品:“第二十件,庚子拍品!赵昊诗词真迹,底价一千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金!”
赵昊愣了一下。
姜芷羽这女人,怎么把我的真迹都给拍出去了,什么脑回路。
不但他愣住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然后……
“噗嗤!”
“噗嗤!”
“噗嗤!”
一个个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脑袋有问题吧!赵昊诗词真迹一千金?把赵昊卖了都不够一千金。”
“此言差矣!上次赵昊人头悬赏十五万金,愣是没有人敢接。”
“但这玩意儿也太离谱了吧?”
“赵昊诗词听听图一乐就行了,真迹拿出来卖钱穷疯了吧?”
“赵昊的真迹?狗都不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昊眉头一拧,因为这个“哈哈哈哈”明显是姜芷羽发出来的。
他也不知道为啥,这几天偷偷去跟姜芷羽约会的时候,这妮子心情一直都不是太好,总是逮着机会怼自己。
这一波,貌似也是为了嘲讽。
啊这……我也没惹你啊,怎么报复心那么重?
问题你嘲笑就嘲笑吧,越笑星子越亮是几个意思,很开心啊?
一时间,赵昊有些郁闷。
有人忽然问道:“你们麟羽阁也不能乱搞啊,不是说会严格给拍卖品估价啊,赵昊虽然诗词都不错,但书法只能说一般,这都能定价一千金?你们收镇国府的钱了吧?”
林陈雄也有些无奈,摇了摇头道:“大家看看便知!”
说完轻轻一挥手,桌上的半本诗集就悬浮了起来,将里面的内容一首一首地展示了出来。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慢慢开始有人反应了过来。
“这不是方义孺写的诗么?怎么成了赵昊的真迹?”
“还有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些该不会都是赵昊写的诗吧?”
“当时有不少人都在猜方义孺到底是从哪里买的诗,原来……”
“好家伙!害怕敌人太弱打得不过瘾,特意喂肉给它吃?”
“咱们大荒的文曲星好像有点阴。”
“这么说这玩意儿还真有点收藏价值,我出一千两百金。”
“我一千五百金。”
一通叫价,最终以“三千金”的价格收尾,姜芷羽乐得咯咯直笑。
赵昊一阵无语,反正姜峥早就知道这些诗是自己的,暴露不暴露的无所谓。
但被姜芷羽整蛊一番,还是免不了有些郁闷。
总感觉这妮子最近心态出了问题,进房间的时候还经常闻到血腥味。
该不会……
下次过去得整一点红糖,烧点热水。
接下来又是几个无关痛痒的拍品和悬赏,姜太升姜东升宁婉梨都是随便拿了一个东西去拍卖,一点都不暴露身份。
倒是死人妖姜琉拍了一件金缕玉衣,也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穿。
真就离了个大谱。
“第四十七件,甲申拍品!蛇女订单,四千金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三百金。”
赵昊揉了揉自己的脸。
一开始他对这个蛇女还有一些想法,毕竟体柔易推倒,谁不想试一试?
但那黑气盈满的星子,还有冰冷的体温,实在让他有点扫性。
除了晋国的那伙人,还有人想要这个玩意儿么?
等等!
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对……
一颗星子忽然开始冒黑气,竟然是姜太升的。
赵昊有些迷茫,一时间不知道这个老大哥为什么就开始恨自己了。
反应了一会儿才想到一个解释,刚才诗集的事情很容易联想到自己跟方家商号破产有关系,若是再有点手段,也能查到蛇女到了方家商号。
姜太升刚才用这个马甲跟姜峥抢了一波内甲,若是再把蛇女拍走,被人在家里发现。
那妥妥就是掉马甲,被姜峥发现有不臣之心的节奏。
所以这货,想要蛇女?
黑气一直冒,但他就是不敢叫价。
倒是姜东升叫了价:“四千五百金!”
赵昊咧了咧嘴,虽然这俩兄弟不愧是大汉遗民和异族的混血,口味真是惊人的一致。
一息。
两息。
十好几息。
没人跟姜东升抢,最终只能成交。
这回赵昊也郁闷了,如果没有之前“辛巳”拿出来破虏内甲,太升东升这两兄弟,还不一定把蛇女的价格抬得有多高呢。
毕竟两个财大气粗的主。
辛巳……
血海深仇!
接下来的拍卖倒是显得有些波澜不惊。
虽然也有不少好东西,但没有几个能够激起赵昊的兴趣。
除了几个效力契,时限有长有短,让赵昊眼馋了很久,寻思等有钱了一定得整几张,至于现在,时机还没成熟。
所有东西都拍完之后,赵昊就感觉脑袋一晕,眼前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随后眼前渐渐明亮起来了,光晕玉棺自动打开,便再次回到了自己屋里,看了看特意放在旁边的水运仪,距离自己进入玉棺,竟然连半刻钟都不到。
但他粗略地估计了一下,拍卖会至少进行了一个时辰。
这好几十倍的时间流速……
赵昊出来以后,玉棺缓缓消失,地上多出了一个檀木盒子,里面装的是素纱禅衣。
“这麟羽阁果然有些东西!”
他揉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从目前的情况看,虽然不知道麟羽阁武力具体如何,但财力和手段已经超出几个国家的档次。
按照姜峥所说,麟羽阁与几国相安无事并存这么久,就是因为它的绝对公正。
虽然赵昊始终觉得这麟羽阁背后可能有大图谋,但这大图谋肯定不是针对自己。
不是说镇国公独孙这个身份不拉风拉风,而是远远没到麟羽阁针对的地步,赵家造不造反,甚至以后荒国还姓不姓姜,都对麟羽阁没有半分影响。
即便未来这个“大图谋”可能会影响到自己,但那时肯定所有国家都已经卷进去了,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
何况麟羽阁都存在上千年了,人生一辈子短短几十年。
就算真有那一天,也指不定到哪一年了,自己那时说不定已经成一抔黄土的。
所以目前来说,麟羽阁完全可以放心利用。
但所有的前提,是搞一张靠谱的身份牌,这身份绝对不能让姜峥知道。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以后搞事情绝对会方便很多。
他看了看手里的“甲申”和“丙子”,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姜峥穿着“己巳”马甲放飞自我的样子。
这感觉……
好像爽得一匹。
就像某个公众人物大号不敢喷人,开着小号跟喷子疯狂对线一样。
不行!
这块“丙子”说什么都不能还给宁婉梨,得想办法把这个东西昧下来。
但仔细回忆了一下,姜太升刚才都快恨死自己了都不敢掉马,就足以见得,一件干净的马甲究竟有多么重要,就这么找宁婉梨强要,她未必会肯。
要是把她逼急了,说不定直接把这一身马甲暴露出去,到时候真就是两败俱伤。
所以,一定要给她一点好处。
但这狗婆娘可是齐国公主,也是李氏布行的最大希望,钱多到能跟姜峥碰一碰,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她得不到的?
赵昊思来想去,觉得尘世间这狗婆娘唯一得不到的,就是自己的爱。
要不……牺牲一下色相?
一时间,他纠结万分。
正在他纠结时,老爷子卧房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
他不由眼角颤了一颤,能让老爷子情绪这么激动了,也只有奶奶了。
波动一直在持续,他也不由心中担忧,这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赵昊连忙推开房门,朝老爷子的卧房赶去,黑脸汉夫妇明显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家三口都汇聚到了老爷子的房门口。
“爹!你这是咋了,谁气到你了?”
黑脸汉一脸担忧,旋即看向赵昊:“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气着你爷爷了?”
赵昊迷了:“管我啥事儿啊?”
黑脸汉理所当然道:“这世上,能把你爷爷气成这样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赵昊摊了摊手:“还能有谁?您呗!”
“哎?也是哈!”
黑脸汉挠了挠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随后看向白秀:“媳妇儿你帮我想想,我最近是不是犯啥事儿了?”
白秀:“……”
卧房内,激荡的真气慢慢平息。
赵定边的情绪似乎恢复了稳定:“别在外面站着了,都进来吧!”
卧房门无风自动,自动打开,老爷子正穿着睡衣坐在桌子旁,额头上全是汗水,一脸失魂落魄,人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了。
一家三口连忙进去。
黑脸汉担心得脸都白了:“爹!你到底咋了,是不是生病了,我去给你请大夫!”
白秀也是担忧道:“爹!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赵昊坐到赵定边旁边:“爷爷!奶奶在哪?”
“奶奶?”
夫妻俩顿时一愣,黑脸汉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爹!我娘有消息了?”
赵定边叹了一口气:“有了一些消息,你也别问在哪,过几天我准备出一趟远门,你们夫妻俩在京都好好保护昊儿!”
黑脸汉急了:“你告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找啊!”
赵定边瞥了他一眼:“你可快别说了!上次咱们都快找到了,结果你嗓门太大把你娘吓跑了。爹求你了,别添乱!”
黑脸汉挠了挠头:“瞧您说的,找娘搞得跟打猎似的……”
白秀:“……”
赵定边摆了摆手手:“你们小两口回去歇息吧,昊儿留下!”
尽管黑脸汉百般不愿,最后还是被白秀拉走了。
屋里很快就剩下了爷孙两人。
赵定边瞅着赵昊,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在麟羽阁感觉如何?”
赵昊笑着点头:“进里面跟回家了一样,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都好听,我超爱……”
赵定边:“……”
他脸上的皱纹剧烈颤抖了一下,终归还是回复了平静:“那些人的身份,你认出了几个?”
刚才赵昊开口就是“奶奶在哪”,他就知道自己孙子的洞察力还是不弱的,无形之中也多出了一丝信心。
“也没多少,有几个人选,但不能确定哪个是哪个。”
赵昊嘿嘿一笑,他当然不会说凡是认识的全都认出来了,毕竟这些东西全靠外挂,说出来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如果没有明心文星存在,自己最多也只能做到模糊地圈定一个范围。
这么说,倒也恰如其分。
赵定边点了点头,便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延伸。
因为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赵昊,也无法给他提供太多帮助,只能以自己的方式,给赵家给荒国百姓留下最后一道保障。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你就出过一次京都吧?”
赵昊咧了咧嘴:“可不咋地,唯一一次出京都,还是被那些魏国歹人从水路绑出去的。”
赵定边叹了一口气:“你奶奶就进过一次京都。”
赵昊有些疑惑:“不应该啊!你们老两口不是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么?”
赵定边笑着摇了摇头:“你奶奶在京城外的郊区有一个小院子,当年我们都在那里住,后来你奶奶走了,我们才搬进的镇国府。”
啧啧!
赵昊咂咂嘴,刚才“辛巳”接悬赏的时候,姜峥对应的那颗星子黑气狂涌,他就知道自己奶奶肯定跟姓姜的有不共戴天之仇。
姑且不看现在怎么样,两个小老头年轻的时候绝对情同手足,但奶奶跟姜峥的关系却那么僵。
还有一个姜淮……
龟龟!
这几个小老头小老太太年轻时都经历了什么?
感觉都能写一部小说了。
赵昊兴奋地问道:“爷爷!给我讲讲呗,你这把我胃口吊了起来,不讲就有点不厚道了。”
赵定边瞥了他一眼:“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过我出远门前,咱们一家四口可以去一趟咱们老赵家的故居。”
赵昊当即就站起身,打开了赵定边的衣柜:“好嘞!我现在就给您收拾,明天下午您就出发,上午咱们去故居!您瞅瞅要带哪件衣裳,我给您叠!”
“滚蛋!”
赵定边气急,提着赵昊就丢在了门口,一脚把他踹了出去,随后“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赵昊挠了挠头:“小老头气性还挺大……”
他瞅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十天过去了,圆月变成了残月,入了深秋天气更凉了。
这次奶奶行踪出现,姜家姐弟估计也很难坐得住,如果姜淮也跟去,被老爷子发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老爷子砍死。
一场好梦。
翌日清晨。
赵昊起了个大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正坐在饭桌旁等早饭,老韩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少爷,齐国公主请您对门一叙!”
“不见!不见!不见!”
赵昊连连摆手,他知道宁婉梨肯定是过来要“丙子”准入令牌的,先晾她一会儿,说不定就直接识趣地离开了。
当然赵昊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没有做好牺牲色相的准备,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才能付出足以交换的价码。
老韩补充道:“她说她这两天就要回齐国了,临走前想要见见少爷,共同探讨一下新款的订制衣物应该怎么样改进。”
订制衣物。
共同探讨。
这狗婆娘这些天这么安静,难道是在研究黑丝怎么改进?
该死!
竟然妄图用这个理由把我骗出去?
真是太狡猾了!
真当我赵日天会上当么?
赵昊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爹!娘!你们先吃饭,我去去就来!”
白秀气得不行:“哎?你这孩子,怎么一点有妇之夫的自觉都没有啊?”
黑脸汉倒是笑呵呵道:“昊儿大了,就别管他了!男人嘛,只要把家里的哄好就合格了,你管他在外面干甚……”
他话说道一半,忽然顿住了。
白秀冷笑道:“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黑脸汉:“……”
他擦了擦额头:“咱家屋顶该修修了,漏我一脸雨……”
白秀:“呵呵!”
云裳玉楼,后厅,赵昊跟宁婉梨隔空对坐。
宁婉梨淡淡一笑:“赵公子,我腿短么?”
“一般吧!”
赵昊淡淡应道,同时带着批判性,审视了这双腿好几眼。
宁婉梨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随即问道:“对了赵公子,我那块‘丙子’准入令牌,你什么时候还我?”
赵昊惊了一下,猛地一拍脑门:“坏了!昨晚忘交续用金,直接被回收了!你看看,这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回收以后都会到皇上那。要不这样,钱我来出,你再去皇上那儿买一块!”
一番话,情真意切。
宁婉梨没有生气,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关系,反正那一块是我在外面随便买的,难免被有心之人猜到身份,回收就回收了吧,我们齐国也不差这点钱。”
赵昊噎了一下:“你特娘的唬我?你不是说‘丙子’是你通过齐国渠道拿的么?”
宁婉梨笑道:“是啊!这是我找了一个齐国的手下随便买的,不是齐国渠道么?”
赵昊眼神逐渐阴沉:“你知不知道这样可能会死人?”
这种事情,就跟在网上开小号跟黑子对线一样。
只不过,网上掉马甲只会社死。
但这里掉马甲,会物理性死亡。
宁婉梨被他危险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连忙说道:“这不一下来就给你解释了么?凭借赵公子的冷静睿智,断不可能第一次就暴露。若这件事情给赵公子带来不便,婉梨在此郑重道歉。”
赵昊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屁话别多说了,这次叫我来干什么?”
宁婉梨微微一笑:“婉梨来京都近一个月的时间,得到战马购买权前后,屡次试探赵公子实在有些唐突,但都是无奈之举,还请公子见谅!”
赵昊有些不耐烦:“有话直说!”
自从宁婉梨利益跟姜峥绑定以后,他就对这狗婆娘放下了一丝戒备。
一来她没有继续烦自己的必要了。
二来她是最不希望荒国内乱的人之一,至少在荒国支持他成为齐国女帝前不希望。
如此,就也没有了对宁婉梨严防死守的必要,甚至还能交换一些利益。
宁婉梨丝毫没有生气,平心静气地说道:“赵公子的处境,婉梨也猜到了一二,虽然镇国公底蕴深厚,并且对赵公子宠爱有加,定会竭尽全力护赵公子的周全。但人各有志,镇国公希望的结局,可能并非赵公子希望的结局。所以……”
她站起身走向赵昊,一字一顿道:“我这里有一个能助赵公子绝地翻盘的物件,不知赵公子想不想要!”
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在赵昊眼前晃了晃。
麟羽阁准入令牌。
丙级。
赵昊心头一跳,他手中的令牌是丁级,只能在荒古京都范围内完成交易,虽说规则上身份保密,但其实很容易被姜峥发现蛛丝马迹。
而这丙级准入令牌,可是能与别国直接互动的,而且令牌数量极少,整个六国范围内才只有六十块,而且大部分集中在中原五国。据老爷子所说,整个荒国也只有姜峥有一块,就连他这个镇国公都没有。
丙级令牌没有编号,身份近乎完全保密。
宁婉梨把它称作“足以绝地翻盘的物件”,一点都不为过。
赵昊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宁婉梨见他有了交易的心思,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开口道:“我……”
“不用说了,我懂!”
赵昊制止了她,然后飞快关上门,脱下外衣还作势要脱内衬,一边说道:“尽量快点!我背叛我媳妇儿的时间不能太长,不然会愧疚。”
宁婉梨:“你滚!”
一章一万一千字。
打完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