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8年11月15日,汉洲建业城码头,聚集了十一艘大小船只,其中有最新建造的专业战舰“启明号”、武装商船“开拓号”(最早俘获西班牙的圣克鲁斯号)、“扬威号”(俘获西班牙入侵舰队船只)、“扬武号”(俘获西班牙入侵舰队船只),运输船“兴业号”、“拓业号”、“拓展1号”“拓展2号”,“破浪1号”、“破浪2号”,以及一艘飞快速联络船“飞鱼2号”。
船队装运了移民一千六百余人,陆战队两个连队五百余人,乡兵两百多,各类军需物资和生活物资一千五百多吨,由齐大江副统领率领,准备前往北口堡、海角堡。船队卸下部分物资和人员后,将一分为二,分别前往威远堡(今巴布亚新几内亚莫尔斯比港)和威海堡(今澳洲凯恩斯市)。
“启明号”与另外三艘武装商船完成人员和物资运输任务后,将返回威远堡,对船只做保养和维护,然后伺机攻击荷兰人在帝汶岛西北侧的古邦殖民据点,或者位于香料群岛的安汶殖民据点。
“大江,俺把汉洲所有家底都托付给你了,你可一定要给俺好生痛揍一下荷兰人,莫要让他们总是如此霸道。”曹雄站在码头边上,嘱咐着齐大江,“不过,在海上一切谨慎小心。勿要与他们硬碰硬,俺们实力弱,可万万损耗不起。”
“舅父放心,俺省得!”齐大江郑重地说道:“没有绝对把握,俺不会轻易去荷兰人对决。再者,海上辽阔,荷兰人也未必能堵的着俺们。不过,建业城定会被荷兰舰船封锁,俺还是觉得你该去威海堡坐镇。”
“莫提此事。荷兰人还没打来,俺作为汉洲地大统领,却跑到后面躲着。岂不让人笑话!”曹雄断然说道:“另外,建业城防守坚固且严密,荷兰人未必敢登陆攻击俺们。俺现在却有些担心帝力城,时间仓促,兵力和物资输送的也是不多。要是荷兰人狠下心去攻,倒是有些危险呀!”
“放心,徐传兴和大陆他们定能守住帝力城!”齐大江说着,不由朝北边望去。
“巴雷克中校,请立刻发起对帝力城的攻击!”高级商务参赞塞纳德·卡拉梅特有些气恼地说道:“汉洲已经明确拒绝了我们东印度公司的最后通牒,我们必须要让他们认识到,他们是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
“卡拉梅特先生,你刚才说,帝力城中有四百左右的汉洲士兵?”荷兰先遣舰队司令达克曼·巴雷克中校问道。
“是的,他们在城中确实有四百左右的士兵,另外还有三四百人左右的平民。”
“卡拉梅特先生,我认为,凭我们目前所携带的登陆部队,是不足以攻占帝力城的。”
“为什么?”塞纳德·卡拉梅特惊讶地问道:“你的先遣舰队不是携带了两百雇佣军和四百多的土人仆从吗?你们的人数要远远超过他们!”
达克曼·巴雷克中校隐蔽的翻了一个白眼,拜托,我们是带了六百多的登陆部队。可问题是,汉洲的陆军是非常有战斗力的,而且,他们还是处于守城的位置。
去年与汉洲联合攻击菲律宾西班牙殖民地,在荷兰远征舰队遭受大败的时候,达克曼·巴雷克中校与汉洲逆势中一搏,攻占甲米地造船场,重创西班牙人。那个时候,他是见证了汉洲陆军的强悍战斗力。
如今,要想凭借这区区六百多人的登陆部队,去与占据了坚固城防的汉洲军队作战,说实话,达克曼·巴雷克中校没有任何信心击败对方。更何况,他的登陆部队里还有四百多战斗力可疑的土人仆从。
而且,他们只是奉命接收帝力城,至于攻占帝力,那需要得到额外的支援才行。
“汉洲陆军善战,这在巴达维亚不是个秘密,想必卡拉梅特先生也知道。”达克曼·巴雷克中校说道:“很明显,他们放弃了码头的防守,就是为了集中所有的兵力,想在帝力城下,给我们的登陆部队予以重创。我认为,我们除非得到了大量的支援。否则,我们目前能做的,就是封锁帝力港。”
“既然汉洲军队全都龟缩在帝力城中,我们为什么不占领码头,将登陆部队运送上岸,等支援来了以后,可以迅速发起攻击?”塞纳德·卡拉梅特问道。
“卡拉梅特先生,你知道汉洲军队是如何夺取帝力城的吗?”
“他们……是如何夺取帝力城的?”
“夜袭!”达克曼·巴雷克中校轻声说道:“在夜晚,他们发动了猛烈的夜袭,一举攻占了帝力城!”
“所以……”
“所以,除非我们有足够的兵力,否则,我们不能冒险登陆。因为,我们不知道,汉洲的军队,会以何种方式来击败我们的登陆部队。”
“……”塞纳德·卡拉梅特不由愣住了,我们东印度公司什么时候居然对汉洲如此忌惮了?
“总督大人,汉洲……拒绝了我们的最后通牒。”巴达维亚舰队司令阿扬·范迪克上校沉重地说道。
“……”安东尼范戴曼总督心神微微一震,随即有些恼怒地说道:“他们竟然敢拒绝我们!支援舰队是否已经集结完毕?”
“是的,总督大人。码头已经集结了三艘武装商船,转运了两百雇佣军和三百土人仆从,随时可以出发。”
“这不够!”戴曼总督说道:“我们必须还要集结更多的武装商船,去封锁他们的汉洲本土,封锁他们的新乡堡。我们要让他们一艘船都过不了巴达维亚!”
“总督大人,集结更多的武装商船,我们需要时间。”阿扬·范迪克上校说道:“毕竟它们都正在各条航线上运输我们的商品。”
“那就去征集那些武装商船,凡是抵达巴达维亚的船只,全部由你们舰队司令部征用。”戴曼总督狠狠地说道:“我们必须要严厉的教训汉洲,他们才多大点实力,就敢来挑战我们东印度公司!必须惩罚他们!”
“总督大人,这样一来,可能会影响我们在远东地区各个商站的货物运输和商品汇集,甚至会让其他势力有机可乘!……我们还要组织物资和人员再次登陆锡兰岛。”
“不!”戴曼总督此时像一个专断的武夫,“你不明白我们目前所处的局势。汉洲只是一个崛起不到三年的小势力,而且他们还可能拥有建造大船的能力,必须要得到遏制。另外,我们在整个远东地区,有太多敌人,他们都在伺机来攻击我们。因为我们拥有整个远东地区最多的武装商船,可以牢牢掌握住这里的局势。”
“但是,如果汉洲迅速崛起,就可能对我们的远东殖民体系构成冲击。而且,作为一个初生的势力集团,竟然如此桀骜不驯,要来挑战我们东印度公司的威权,我们必须狠狠地打压下去。要让周边所有的势力认识到,我们东印度公司的权威,是不容冒犯的!”
“所以,我们要使用雷霆手段,迅速压服汉洲,还要尽可能地削弱汉洲,使得他们不再对我们东印度公司构成威胁。”
“那……,如果他们屈服求和,我们该如何应对?”
“那是最好的结果!”戴曼总督自信地说道:“我们可以将汉洲纳入我们的殖民体系,控制他们的军政,掌握他们的海上力量。”
“届时,我们需要惩处他们的一干首脑人物吗?”阿扬·范迪克上校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道。
“当然。”戴曼总督说道:“犯了错,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们以后压服控制了汉洲,必须要换一个不那么冲动的人来掌管权力。”
“我们汉洲与荷兰人交恶后,荷兰人必然会驱逐我们所有在巴达维亚的汉洲人员。但是,我们必须留下几个暗桩在此。”孔继良扫视了一眼在坐的七八个黑衣卫,“你们谁愿意留下?”
众黑衣卫互相看了看,脸上均是犹疑。留在巴达维亚作为汉洲的暗桩,会有极大的风险。因为汉荷战争爆发,隐藏的黑衣卫一旦被荷兰人抓住,一定会被他们绞死。而且,城中众多华商,态度一时间也暧昧起来,对汉洲相关人员,没有以前表现得那么热情,甚至隐隐有疏远的的感觉。这也为黑衣卫的潜伏,造成一定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
“我留下来吧。”何清开口说道:“因为我刚从汉洲过来没多久,城中那些明人还不认识我。这样有利于我混入其中,便于做事。”
“俺也留下来。”李大柱说道:“俺也是刚从汉洲来没多久,与何大哥在这里,可以有个照应。”
接着又有一个黑衣卫愿意留下来,最后,孔继良指定何清为留守人员负责人,暂时隐藏在巴达维亚,尽可能的搜集荷兰人的军政和经济情报。至于其他的任务,由何清自主决定。
汉洲在巴达维亚的货栈里的人员和货物,大部分都已经运回了建业城。目前只留了少部分人员,期待在最后时刻,汉洲能与荷兰人达成一个和平的协议,他们可以继续留在巴达维亚。
然而,这一天,一队全副武装的荷兰雇佣军闯入了汉洲货栈。
“鉴于荷兰东印度公司与汉洲已处于事实上的战争状态,现在我奉巴达维亚总督命令,特通知汉洲所有在城中人员,限期于十一月十日,必须全部离境。过期如有人员滞留,市政当局将对此采取强力措施。”
“我们的东西可以带走吗?”胡文进淡淡地问道。
“不,你不能带走任何东西。”一个荷兰军官仰头说道:“那些财产暂时被市政厅扣押了。”
胡文进不再言语,回头看了看那队荷兰雇佣军,转身进了货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