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的节目一般来说要经过5轮筛选。
江瑜和贾玲已经顺利通过了前三轮,到了第四轮基本就相当于春晚的彩排了。
但不到最后一轮,谁心里都没底。
能不能上,还是得看领导的安排。
到了央视,别管多大腕,都得乖乖听话,服从组织安排。
化完了妆,就缩在休息室里等待安排。
休息室不大,大概能坐五六个人左右,冯恭和甲鱼传奇正好一个屋,同屋的还有一个女演员名叫刘莉。
在2006年的春节晚会上,她和冯恭、祝军三人共同表演了一个化妆相声——跟着媳妇当保姆。
说是相声,其实就是小品。
江瑜至今还记得祝军的那句名言:这样的女人不正是我所需要的吗!
可惜后来就栽在女人身上了。
“师父,你说都第四轮了,还会再淘汰节目吗?”关心则乱,这次的春晚对贾琳来说实在太过重要,自然就有些坐立不安。
“别紧张啊,放宽心,”冯恭宽慰道,“孩子你以后的路还长,不必急于一时。”
贾琳点点头,但还是难掩心中焦虑。
其实也不怪贾琳焦虑,实在是这时候的春晚太卷了。
冯恭的化妆相声暂且不提,小品之王赵本三和宋丹丹、崔永元合作的小崔说事暂且也不提。
单说刘群、蔡民、郭哒、郭东临、大兵、黄洪、巩翰林这些人,真可以说是全明星阵容了,随便挑一个拿出来,哪个搞喜剧的敢说自己能赢过他们上春晚?
贾琳特地侦察过,将今年的语言类节目看了一圈下来,发现最有可能与他们竞争的,是一个名叫招聘的小品。
内容大致是这样的:一个卖臭豆腐的老板,想要招聘一个老实人,于是他创造了一个不是字的字,一个门里面关着一条狗,想看看那些应聘者诚实不诚实。
这节目挺搞笑,演员演得也很可以,给贾琳造成的压力很大。
“你看看小江多好,这叫每逢大事有静气,”冯恭指指江瑜。
江瑜身披貂皮大衣,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眼睛上戴着墨镜,活活一个土大款样,正闭目养神呢。
贾琳瞥了他一眼道:“他这是没心没肺。”
江瑜闻言一笑,摘了墨镜笑道:“我是对你有信心,你特地增肥这么多,导演但凡有点良心,都得让你上春晚。”
“找打,”贾琳笑着拍他一下。
相亲进行时他们俩已经演了无数遍了,各种笑点、包袱都挖掘得差不多了,可以说已经做到了他们能力范围内的最好,如果这样还被刷下来,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很快,第四轮彩排结束,导演组给出的消息是,相亲进行时成功晋级,可以登上春晚的舞台,但是,表演时间在凌晨以后。
一台优秀的舞会,其内容安排是遵循一定的规律的,要有开场,有小高潮,有大高潮,有结尾。
比如说赵本三的节目,一定是安排在春晚的大高潮处,很多人看完赵本三的小品后,就直接关电视睡觉了。
将相亲进行时放在凌晨以后演出,基本也就意味着导演组并不看好这个节目,只是矮子里面拔长子,用其收尾而已。
贾琳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松了口气,是不是凌晨演出并不重要,只要能上春晚就行!
……
腊月二十八,江瑜从央视大楼彩排完回家。
没错,不是出租房,而是家。
期末考试完以后,他便花了三十八万全款,从房东老太那里买下了这套房子。
从此以后,他在燕京终于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了。
在2006年,三十八万,对绝大部分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时候燕京的平均工资也不过三千元而已,三十八万,需要普通人不吃不喝攒十年,但也不是没有希望。
谁也想不到,十几年后,连这点希望都没有了。
对江瑜来说,这笔钱同样不是小数目。
2005年上半年,他靠着老男孩拿到了七十万的分成,投资疯狂的石头花了五十万,给山区捐赠又花了五万,自己还剩下十几万。
到了下半年,老男孩的分成收入便暴跌,除了华语乐坛太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盗版。
对老百姓来说,能白嫖的东西,他们绝对不会掏钱。
尽管如此,老男孩仍然带来了四十多万的税后收入。
江瑜更愿意将其称为睡后收入——睡着了,啥也不干,仍然能带来现金。
如此一来,买完房,又给家里寄了两万块,这就还剩下二十万的现金。
江瑜将这笔钱称之为生活基金。
有了这笔钱,他大学四年内就可以衣食无忧,可以尽情地去做他想做的事,而不必和以前当保安一样,天天琢磨着搞钱。
钱呐,就是底气,就是安全感,就是尊严!
江瑜现在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贾琳一直想搬出去住,但到了年底也不好找房子,又忙着排练,就把这事给耽误了,暂时还住在这里。
晚上,俩人也没心思做饭,干脆去超市买了点火锅底料,往电磁炉里一扔,倒上水,等水开了以后,把肉丸子、粉丝、菠菜、羊肉卷什么的倒进去,便是一锅香喷喷的火锅。
要么说开火锅店容易呢。
“哎,你说我要是开个火锅店怎么样?”江瑜在锅里划拉一下,捞起一筷子涮羊肉,突发奇想道。
“你现在是大款了哈,又是买房,又是要开火锅店的,”贾琳嗦着粉丝,白他一眼,“就是不好好上学。”
“上学哪有搞钱好玩呐,”买完房以后,江瑜浑身都充满了搞钱的快乐。
“上完春晚,你打算回家看看吗?”贾琳问。
江瑜摇头,“不了吧,我还有一电影上映,得四处去跑路演。”
“呵,大款,”贾琳低头吃菜。
“你呢?”江瑜问。
“回啊,我姐,还有我爸都等着我呢。”
“代我向他们问好。”
“嗯。”
贾琳抬起头,看向江瑜,他们俩人相对而坐,中间只隔着一道火锅,雾气缭绕,她看不清江瑜的脸,却分明感觉对面这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