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玩弄人心这一方面，李培风对何以梦甘拜下风。
可能是天分如此，也可能是学以致用，这白毛对人性弱点的洞察达到了惊人的准确和清晰。
当初她在学校内创立情感研习社，给一众学生开班授课讲感情，讲男女套路，虽然李培风嗤之以鼻，但也不得不承认何以梦讲得东西很有用，讲得很精准，不然也不至于招来那么多社员。
“我记得我好像也是你社团里的一份子吧？”
“是，你加入了，之后我一直忘了开除你这个坏分子。”
“我确实是坏分子，这要检讨，但……”
何以梦懒洋洋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培风略有迟疑：“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现在遇到了点感情问题，不知道能不能请会长为我这个朋友指点一下迷津？”
对于眼下和徐、黄、赵、武等四人的感情困境，李培风也有点犯难。
白天的时候，他主动和几人挑起话题，用微信询问她们是否到家等类似的话。
有些人没有回复，有些人只回复了一两个字。他即便想多和几个女孩聊点什么，但苦于自己目前处于“失忆”状态，也不适合过于主动，于是只能作罢。
虽然没有面对面接触，但是李培风通过心心相印，明白自己和她们之间多了一层隔阂，这种隔阂是前所未有过的。
而如此一来，李培风之前所设想的，根据几个女孩的反应随机应变进行挽回的计划，可能会执行得非常艰难，常规的情话亦或者送礼物，对挽回已经无济于事。除非他能做出选择，有所舍弃，但那意味着前功尽弃。
李某人费尽心机想要避免选择，不可能在这时候举了白旗。
所以，他必须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才能度过此次危机，但对此，李培风还没有什么头绪。
正好此时何以梦出现眼前，李培风便想向这个情感导师请教一番，看看她能有什么好办法，即便没有好办法，能多给他出几个馊主意，也算帮助李培风拓宽思路了。
但是问题在于……
“这个人到底是你朋友还是你自己？”
“我朋友！”
“你朋友不是情感研习社的成员，我没有义务给他解决什么感情危机。”
何以梦似乎在冷笑，语气很是坚决，而李培风考虑到这个白毛早已经知道自己和武问月，徐曼凝，黄天萱三个女孩的关系，就差一个赵清歌还不了解，于是叹了口气承认道：“其实是我，会长大人你最好了，帮我……”
何以梦打断道：“帮不了，因为你已经被我从社团中开除了。”
“什么时候？”
“现在！”
何以梦斩钉截铁地说完，又鄙视道：“求求你你做个人吧，带着三个女孩见家长，然后说自己感情上遇到了问题，跑我这儿来倾诉，向我请教解决办法。你食不食油饼啊？”
“让我猜猜你遇到了什么问题？大概是你父母见到他们三个之后，大惊失色，震怒不已，然后让你要么和她们三个断绝联系，要么从她们三人之中挑选一个继续相处下去，恢复正常的恋爱关系，对吗？”
“梦梦高见。”
“现在你很为难，不知道该选谁，又或者一个都不想选，更或者全都想要……”
“梦梦料事如神！”
“闭嘴！”
李培风心想反正自己那点破事儿何以梦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于是便把回家这几天发生的经过讲了一遍，除了去掉女主角之一老赵的戏份外，基本如实说了，包括自己自导自演车祸失忆的大戏。
怎么没直接撞死你？
何以梦听他讲完，呵呵一声：“你好像那无头骑士顶个球，脑袋纯属于假肢！”
李培风叹了口气：“这事儿我办的是有点蠢，但我那不是实在没招了么？你骂归骂，但得帮帮我……”
“帮不了，你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何以梦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李培风也是觉得自己想太多，即便何以梦冷静理智，智多近妖。知道如何该帮助他走出困境，但以两人特殊的关系，对方注定不会说出口。
说白了，李培风的这种行为，就相当于问老母鸡怎么炖它比较好吃，小偷问路人怎么能从他的兜里把钱偷出来！
这白毛布偶猫不选择暗地里使坏落井下石就算是大发慈悲了，我可真是急病乱投医！
李培风叹了口气，手机再次响起，原来是何以梦觉得刚才电话里骂的不过瘾，专门给他发了条微信。
何以梦：“居然还舔着脸问我怎么帮你哄她们？你以为我不是女人？你以为我没有情绪？你把我当成了机器人还是AI助手？以后少跟我说话，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我对你抱有可以拯救的幻想，就是我人生中最不切实际的幻想！
很显然是吃醋了，吃醋？醋？
李培风脑中瞬间隐有灵光闪过，似乎想到了解决办法，但还是捕捉不到其中关键。
“我好像恢复了些记忆，昨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导儿……”
一月八日清晨，赵清歌起床之后，便见到了李培风发来的这条微信，想了想，回复一个问号不再理会。
但很快李培风又发了一条消息，说的是梦中过往的经历，带了些暧昧的意味。
还装失忆？
赵清歌没有理睬，转而点进了一个名为“1”的微信群，群内共四人，黄徐武也都在。
群是在昨天由赵清歌成立的，目的为四人互相监督，统一战线，提醒彼此谁也不许去主动联络李培风。
而在李培风主动找上她们的时候，便是聊天群活跃的时候！
赵清歌直接将二人刚才的聊天截图发在群里，然后道：“李培风给我消息了。”
黄天萱：“刚才也给我发了，一个字没回。”
徐曼凝：“台词都是一样的，什么恢复了点记忆，不多……现在我基本可以肯定，他就是在演戏！
武问月：“那就让他自己继续演独角戏吧。”
回复完，武问月不管“1”群讨论什么，转而用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个名为“2”的微信群聊。
与“1”不同，这个群里只有三个人，她，徐曼凝，黄天萱。
这个群是武问月背着赵清歌偷偷组建的，在“1”群成立的一个小时后，“2”群也诞生了！
四个人，两个群聊，对于女生来说都是很常见的操作了，甚至有点少……
武问月：“（微笑）这狗东西今早是最先给他导师发的消息。”
徐曼凝：“（怒）我居然是第二个！
黄天萱：“观察的好仔细啊，都看到聊天记录上的时间显示了？但我如果说出我和赵清歌同样是7:55分接受到的消息，你们不会生气吧？”
徐曼凝：“踢了！月月赶快把她踢了！
武问月：“别闹，群聊最少三人，再踢一个群解散了。”
徐曼凝：“黄天仙，把他给你发的消息截图给我。”
黄天萱：“你要是想找气受的话，我可以发。”
徐曼凝：“不，用，了！”
黄天萱：“其实消息的发送时间说明不了什么，最主要的是从消息内容和文字表达上看，李培风确实更偏向于老赵一些。”
徐曼凝：“（流泪）我好想打电话骂死他。”
武问月：“这才几天？等吧，等真正的结果。你专心工作，不用想其他的。”
四个女孩虽然建了两个群，好像有些不太团结，有些分裂，但目前为止，她们总体的目标还是一致的：坚决不主动联系李培风，直到他能够妥协，从四人中做出选择为止！
而李培风对此似乎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在沪市继续终点年会之旅。
“这两台大巴都是咱们的车，各位大神都上车吧。”
八号吃过早餐没多久，便有工作人员领着一众作家前往举办晚会的场馆进行彩排。
梅赛德斯奔驰文化中心，一个拥有18，000座的大型室内场馆，形状酷似飞碟，自十年前建立后，便是沪市的地标建筑之一。不仅有很多歌手明星都在这里举办过演唱会，还有一些世界级的电子竞技、体育赛事也在这里举办。
“各位听我说，在晚会正式开始的那天，大家先从刚才的入口走右侧的红毯，记得是右侧，左侧是留给明星和导演走的。然后我们在红毯尽头签下自己笔名，右拐去前排观众席等待，每个椅子上都有你们的本名，需要你们登场的时候，会有现场工作人员的指引的……”
“一会等那些歌手明星彩排完，我再带大家到舞台上熟悉一下位置，需要上台领奖的大神可以提前用话筒在场地内练一练发言。”
“好。”
“明白。”
响应声稀稀落落，众人并没把这彩排当回事，毕竟他们又不用唱歌或演节目，只要稍微熟悉一下流程，知道自己登台了站哪个位置就好了。
有些参加过上一次盛典的作家更是轻车熟路，都没在听工作人员讲解，而是偷偷跑到了舞台后面，近距离观看台上正在彩排的明星。
“那现在各位在场内自由活动吧，可以去舞台下面看看自己的观众席位置在哪。”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手表，道：“一个半小时后再来这里汇合。”
此音一落，众人散去，大多来到了舞台的前侧，一路上都是在对晚会进行讨论。
“看节目单子了么？这次来的明星阵容比以往都强大不少。”
“确实。”
“诶，单子在哪看的？”
“微信群。”
“我瞅瞅……宁豪、黄柏、刘浩然、潘月明、杨秘、迪丽渃巴、高媛媛、邓子琪、宋秩，程萧……我选高媛媛！
“你还选上了？谁让你选的？！”
“我选择和她合个影还不行么？”
“这个可以有！不过媛媛现在有点老了，美人迟暮啊，而且古丽娜扎也来了，她更年轻，所以……我选择娜扎！”
其他人看着台上的明星互相打趣，李培风则观察着台下贵宾席的椅子，他在找自己的位置。
第二排，居然还挺靠前。
旁边的徐咛忽然道：“这次来的明星里，有没有培风你想要签名的？”
李培风摇了摇头：“不追星，平常也不看剧，只是以前为了学口语偶尔看看美剧。”
这倒是实话，他除了码字就是读书，最后的一点时间全留给了身边女孩，没有功夫也没有兴趣做其他的消遣。
徐咛看了看李培风那张脸，不知想到什么，哑然失笑：“上次年会我也参加来着，因为和一些男明星有合作，私下近距离接触了一下，感觉都没你这张脸……你没想过出道做歌手或者是演员么？”
“没想过。”
李培风随口道：“徐姐我跟你讲了，我这个人比较腼腆。”
“信你个鬼。”
徐咛翻个白眼没有理会，转而拿起手机录制台上明星的彩排。
李培风则默默离开众人，坐到了自己座位上，他本想码会儿字，但舞台上正在彩排歌曲，音乐的声音很大，他也静不下心，索性走到了更安静些的后台，琢磨着找个没人的房间安静地搞创作。
虽然马上要登台彩排，但几百字的发言稿李培风早已背的滚瓜烂熟，上台演练一遍熟悉场合就完事儿，这富裕出来的一个半小时必然要利用好。
对于一个足够敬业的网文作者来说，拉屎的时候不码字就是犯罪！
“1123…这房间干嘛的？”
李培试探性地敲了敲房门，没人回应，手上微微用力拧开了往里推，但没推动，门内还传来了一个女声。
“谁啊？”
有人？那刚才怎么没听见我敲门？！
“抱歉。”
李培风咧嘴回了一句，又迈步视察起其他房间，有的门锁着，有的门开着，但里面也有幕后人员在忙活，不乏眼熟的男明星、女明星。
可李培风没有上前凑热闹的意思，他是真对什么明星不感兴趣，四大天王，四小花旦来了他也就是多看两眼，瞧个新奇，连合影签名的念头都不会有的。好在这次晚会邀请的新生流量明星比较少，否则对方站在李培风面前，他没准都不认识。
“我就想找个没人的房间码字，怎么这么难？”
后台走廊里也能听见舞台轰隆隆的音乐声，李培风不免有些心烦，绕了一大圈一无所获，不知不觉又回到了1123。
而此时，房间门却被刚好打开了，一位容颜清华的女明星不急不迫地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她身穿一件蓝白渐变色连衣裙，裙尾拖地，特殊材质让其熠熠发光，显得这件素色礼裙雅丽夺目，出尘飘逸，一字肩的设计也很有心机，自然地展露出女明星完美的锁骨和两个雪白的半圆。
在她身后，跟着三个助理模样的女性，两个手上拎着包和水，一个在帮她往上微微提着裙子，四人就这样走出了房间。
“这是哪位？”
出于好奇，李培风下意识停下脚步看了两眼，只见那女明星有着一张俏媚流畅又白皙无瑕的鹅蛋脸；细致的长发像波浪般围着她的狭窄而神情开朗的额角；浓眉媚眼，尤其是眼睛，妩媚的看谁好像都含着情，因为形状较尖，却是尖中带圆，眼神清澈婉转又透着一种无害的温柔，冲澹了高鼻深目带来的倨傲攻击性。
整体看去，这女明星的五官华丽，脸部轮廓非常立体，肯定有着西域血统，不过又没有很硬朗，反而带着一点公主洋娃娃式的矜贵，可以说是矛盾体的和谐统一的大美女了。
“看着眼熟，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四个字的名字，刚才听人提起过。古丽娜咋，还是古扎丽娜？”
李培风没太仔细看，心里念头一闪而过便从女明星的身上收回目光，对方身上复杂浓郁的香气也被他忽略不计，将敏锐嗅觉压制到最低，下意识看向1123房间内。
空了，但估计也不能进。
刚刚出来的三位自然也注意到了门前的高大男子，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两眼，三眼，四眼……古丽娜扎直接停下脚步，在距离李培风两米远的门口站下，突然出声道：“诶，刚才开门的是你么？”
声音娇娇糯糯的，和外在颜值很搭。
李培风微微一愣，点头道：“抱歉，打扰到你们了，我不知道那房间里有人。”
古丽娜扎哦了一声，同时侧身，向身旁比自己年长些的女子微声道：“商姐，这是哪个新生的流量么？”
古丽娜扎直接将李培风认定为了同行。
“没见过啊……”被称呼为商姐的女人仔细看了看李培风，不敢确定道：“节目名单里的人你我都认识，但他这个模样，应该不是素人或幕后，你直接问问吧。”
确实，但圈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颜值水平的男艺人？按理说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只凭那张脸出现在荧幕上随便炒作一下就可以上热搜了。
古丽娜扎微微皱眉，转而对李培风继续问道：“你…也是来彩排的吧？”
“嗯，但我还没轮到我。”
参加彩排，那肯定是艺人！但怎么一点也不眼熟啊……
古丽娜扎和商姐眼神交流了一下，都有些茫然。
她们根本没考虑过李培风是网文作者的情况，因为两者看上去根本不挨着，而且在晚会彩排期间的后台能碰到的人，除了艺人就是艺人助理或幕后。虽然眼前人只是孤身一人，但以他的形象来看不可能是后两者，那是脑子有病，非要扔了老天爷给的金饭碗。
场面有点尴尬，但也只尴尬了短暂的三四秒，古丽娜扎身后一位拎包的女助理好像认出了李培风，小声在老板身边道：“他应该是个终点作家，还是个抖音网红，我是他粉丝，但没想到真人长得这么高，而且比镜头前帅太多了，我第一眼没敢认！”
“啊！”
古丽娜扎嘴唇微张，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他笔名叫什么？”
“人间一两风。”
“您是人间一两风吧？”
古丽娜扎礼貌地笑着走近了半步，客气道：“刚才没认出来，我还以为您是和我一样的艺人呢。”
李培风恍然道：“我说您怎么……原来是误会了。”
我特么还以为是你跟我搭讪呢！
李某人看了眼系统面板上处于开启的形象代言人，为了减少麻烦，这光环在平常他都不怎么开，因为一旦开了回头率爆炸，被搭讪几率激增，今早开启本是为了应对彩排，没想到却有了这番偶遇。
“您刚才敲门是想找谁？”
“不是找谁，只是外面太吵，我想找个安静点的房间写作，但这里好像都满了。”
古丽娜扎哦了一声，笑道：“那您真是敬业啊。”
“还好还好。您也敬业，不过是彩排，还打扮的这么光彩照人。”
“毕竟当天要直播，万一出丑可就麻烦了。”
二人尬聊两句，商姐插话道：“您现在可以进1123了，这个房间在十一点之前都是我们的化妆间，一会彩排完我们要用的话，您再出来就可以了。”
李培风略有迟疑：“是不是不太合适？”
“没事的，我们也是暂用而已。”
随后，商姐便熟稔的和他客套起来。她提起了古力娜扎在《择天记》中扮演女主角的经历，又谈起对方还有一部终点女频网文改编的《大唐明月》影视剧待播，希望以后能和‘人间一两风’有合作云云。
人家给面子，李培风也更客气：“以后若有机会，我肯定是想和古丽…哪吒小姐合作的。”
“哪吒？”
古丽娜扎脸上澹澹的笑容僵住了，场面比之前更尴尬了，后面的两个小助理脸上明显出现了憋笑的表情。
“那个……”
商姐反应很快，立刻从包里掏出一个灰色彩印金属卡片递给李培风，微笑道：“这是我们娜扎的名片，也有我的联系方式，您收好。”
娜扎两个字讲的很重。
李培风才知道自己是叫错名字了，好在他脸皮厚，镇定地伸出双手接过来：“好的，抱歉抱歉，有机会我再和哪…娜扎小姐联系。”
就当无事发生过一样。
古丽娜扎微笑道：“大作家您没带名片？”
啊，对啊，人家给名片自己确实也要还一个，但……
“我不是没带，我是没有。”
李培风微微皱眉，掏出了手机：“只有个微信二维码，要不您受累扫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