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大量的战船被从莱州湾拖到了这里。
之所以要从莱州湾拖过来,是因为唐时主要造船厂和军港,并不是在明清时时期极为重要的登州,而是在莱州。
受限于此时的造船技术,广阔多避风港的莱州湾,远比登州适合停泊战舰。
此外莱州湾背靠莱州和青州,腹地经济发达人口众多,还有淄水和白浪水等河流,可以迅速把内陆的物资源源不断运来。
因此包括造船和训练水军的大本营,也都在以莱州为主的莱州湾,只有在战时,才会将战船驶到登州做最后的准备,甚至有些会直接从莱州出发。
出于对这场跨海作战的重视,也是为了演练水军出海的能力,张鉊亲自制命胶东行省平章,鲁王钱弘俶到登州坐镇指挥。
当然,这是百分百的‘坐镇’指挥,因为张鉊要的,就是钱弘俶帮忙安抚、激励一下曾经大部属于吴越水军,现在叫做禁军水师横海镇的两万官兵们。
实际的指挥权,则在东征战棹指挥使赵匡和副指挥使陈诲两人手中。
且横海镇两万人中,原吴越官兵只有一万一千,其余为南唐水军以及朝廷的胶东水军组成。
钱弘俶出现在登州的最大的作用,让这些吴越和南唐旧军看看,我张圣人可没有食言而肥,说了两国献土后个个都是功臣,那就是真的在当功臣对待。
这些将士们见钱弘俶献土之后王爵更进一步不说,还能被派到登州重新掌握大军,内心的不安和迟疑立刻就能消除大半。
上面的大王都没事,他们这些士兵,自然也不会有事,安心立功受赏就是了。
而钱弘俶在经历了妄图真的镇守胶东之打击后,也很快就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了。
此人本就非常聪颖,能力也不差,上次真以为能当个鲁王,那是因为年轻经历的少了,打击之后重新审视自己,立刻也就回归到了正常的水平。
这些天钱弘俶在登州带着他那几百人的部曲卫队,到处给兵将们打气,每到一处都以朝廷的名义,赏赐大量猪羊米面给兵将和水手们加餐。
一天三顿干的,顿顿有白米白面和肉食,吃的兵将、水手们极为满意从而士气高涨。
但除了这个以外,钱弘俶什么事都不管,军事上的布局、调动、黜落和升迁等事,他是一根手指都不会去指指点点的。
而且,钱弘俶苦笑了一声,这些赏赐的猪羊米面的钱财也不是他的。
而是怎么说呢,上次他在齐州想强龙压了地头蛇,双方猛挖大量黑料告御状之后,立刻就迎来了朝廷的风暴打击。
他钱弘俶献了一个民三百万的大国,当然屁事没有,但胶东那一票本土派就倒霉了。
本来调走安审琦后,张鉊就准备收拾找借口他们,现在他们不知道收敛还敢主动跳出来,那就怪不得张鉊了。
人倒是没杀,因为现在人口宝贵,所以这次在胶东,张鉊一口气流放了超过七万人到河中、辽东、川南,抄了三百多家狗大户,罚没金银一百多万贯。
这次水军出征的军费,就是他们‘赞助’的。而且张鉊还很黑色幽默的,将抄没的一百多万贯金银中,挑选了五万贯给钱弘俶送去。
钱弘俶在登州署衙中,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他这义兄张皇帝可真会恶心人。
这钱,钱弘俶不敢留,也不想留,想起来就闹心的很。
于是听从了元德昭的建议,给大侄子慕容信长赠送了价值三万贯的军需物资,其余两万贯就全部用来请官兵们吃吃喝喝了。
叹气的同时,钱弘俶还同情又幸灾乐祸的向南看了一眼。
听说江南、江西、江北三省的本地官员和大族联合起来瞒报人口,隐瞒田亩数,看来很快征讨岭南汉国和静海军的军费,也要不缺了。
赵匡今年已经二十三岁,这个年纪在后世还不大,完全可以被称为男生。
但是在此时,二十三岁的赵匡已经是个拥有九年军龄,四年军官履历的大将了。
而且他的战绩非常辉煌,征讨刘知远、马楚、后蜀时,都立有大功。
到了岳阳府以后,赵匡又迅速从一个擅长指挥步骑的陆军勇将,变为能在战船上纵越如飞,且很快摸清了江海中作战套路的水师将领。
你说这样的全能型选手,谁能不爱,要不是赵匡成家太早,张鉊现在都想给他赐个宗室女。
而赵匡也略有有些激动,因为这次懂东征,他将要见到慕容信长了。
要知道慕容信长可是赵匡在骑术上的老师,昔年赵匡没少跟着这位师傅在东京逍遥,给年少的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此后慕容信长又把赵匡带去了凉州,抢在大周军队入中原前,让他成为了河陇勋臣这个大圈子中的一员。
没有这段香火情,在军队上层河陇人占大多数的情况下,赵匡不可能爬的这么快。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他赵匡虽然生在洛阳,家族是中原武人,但他本人却是河陇勋臣的一员。
而与赵匡搭档了陈诲,乃是此时张周最著名的水师名将,历史上名声不显,那是因为南唐这个国家太弱,又不是全有江南,让陈诲擅长的海战优势根本无从发挥,
史书中,陈诲多以陈铁的面目出现,是王闽时期与林仁肇齐名的猛将。
此人出身建州豪族,陆战猛,水战更猛,曾经在南唐与吴越争夺福州的大战中,趁着涨潮一夜之间狂飙战船七百里突袭吴越水军,将之打的大败。
南唐与后周的寿州决战中,南唐大军在紫金山外几乎全军覆没,只有陈诲的两千百胜军‘出入坚敌,屡挫锋锐。’最后还全身而退。
所以赵匡还是很重视陈诲意见的,毕竟他虽然学的很快,但实际上并未真正经历过海战。
且放眼张周,会打海战,还打赢了的,也只有陈诲。
因为自大唐衰落以后,不用出海去打敌人了,海战就开始迅速衰落,哪怕就是南唐和吴越,也没多少海军,至于海军战船就更少了。
赵匡来找陈诲的时候,陈诲刚刚研究完唐时的海图,并大致测定了方位和出发的路线。
现在从登州跨海去打朝鲜半岛可不是走直线,因为现在还没这个能力。
现在能走的线路,就是从登州出发向往稍偏西北走,去到辽东半岛的大连附近。
再从大连往东北沿着海岸线,一路过长山列岛到达鸭绿江入海口。
最后循着朝鲜半岛的海岸线,南下攻击平壤和汉城周围的城市。
这玩意,说是海船去打海战,但其实连黄水海军的标准都算不上,就是一支穿梭在海岸线的船队。
不过嘛,这什么事都怕一个对比,大周还能有一支海岸线船队,高丽和倭国,那除了几艘大船以外,其余都是小舢板,根本不能称之为舰队。
陈诲见赵匡过来,赶紧迎了上去,他将海图拿给赵匡看,随后沉声说道:
“虽然辽阳郡王要求我们不晚于四月起航,但某刚刚研究了一下海图,又召集登莱等地的老渔民询问得知,明年三四月间,信风大概率是到不了的,反而有可能遭遇冷风自北而来。
因此属下建议,不与现在就将舰队中的楼船,开到海对面的苏州去。”
陈诲口中的苏州并不是江南的苏州,而是辽国在今大连甘井子一代设立的苏州。
而陈诲口中的楼船,是此时水师舰队的最重要战舰,地位类似后世海军的航空母舰。
史载唐时楼船,建楼三重,高七十余尺,列女墙.状如城垒。
这是一种非常庞大和高耸的战舰,白江口之战时,唐军一艘楼船曾直接浪沉倭船数十艘,可见其之霸道。
但是这种楼船在海上也有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船体太高,在航海技术不发达的唐代,要是忽然遇到暴风的话,往往人力莫能制会被吹翻,所以极为看重出发时间段的天气情况。
此时张周,与盛唐时的经济状况还差得远,张皇帝自掏腰包才在莱州湾建了楼船四艘,要是一仗没打就被吹翻,那赵匡和陈诲的罪过就大了。
所以陈诲才会在此时提议,趁着最近没什么风浪,干脆先把楼船都开到苏州去。
赵匡看着海图思考了一下,有些担心的问道:“虽说近期无有风浪是件好事,但没了风浪,船帆皆不能用,楼船如此广大,如何可以渡海到苏州?”
陈诲指着海图上的一圈小岛说道:“若是从登州军港出发,确实很难到达对面。
但如今汇集登州的水手和游艇众多,可重赏之,命他们将楼船拖拽至大谢岛最北端,再渡海的话,就要轻松很多。”
陈诲的口中的大谢岛最北端,实际上就是后世登州外海之庙岛列岛的大钦岛一带。
从这里横渡渤海湾,最短的距离,仅仅只有八十多公里,就算没有风力可以借助,划船也能划过去。
只是这代价,比等信风来要大得多!
海上划船,还是在冬季划船,一个岛一个岛的蛙跳过去,可是一件超级辛苦且很有危险性的工作,不把赏赐给足了,根本不会有人干。
不过赵匡思考了片刻,还是咬着牙同意了,“重赏之财货,我来向兵部和枢密院行文请示,率楼船大舰过海之事,就要靠陈翁了。”
其实这也是张周与昔年盛唐相比,为数不多的优势了。
因为昔年盛唐之时,辽东半岛荒无人烟,就是想要蛙跳,也没法跳。
但张周此时,经过渤海人和契丹人连续几百年的经营,辽东半岛上已经略有人烟。
楼船渡海之后,有军港停泊,有官府供应粮草,所以才能实行这种方法战术。
登州的赵匡和陈诲已经在决定先把楼船蛙跳过海,但明州的赵延进,就必须要等待信风才能出发了。
而张鉊特意把赵延进从岳阳府府尹和岳阳府兵马督监的任上调到明州,就是看中了赵延进熟悉水战。
他也算是张周国中马昭远、杜(论)赤心、赵匡、陈诲之后最懂水战的军将了,甚至在某些方面,赵延进比赵匡还要精通一些。
同时赵延进又是张鉊的义五子,身份地位足够能压制住算上家眷有六七万人的姚彦洪,这些人将要被迫流亡高丽和日本,心态上就不可能是平和的。
赵延进要把这样人心惶惶的六七万人,尽量少损伤的送到大海对面,所要做的工作可不少。
甚至可以这么说,赵延进此次出兵,军事上是辅助的,因为海战大部分会靠赵匡和陈诲去解决,政治上如何安排好姚彦洪这六七万人才是最重要的。
亳州,谯县城南,董园。
这里是谯郡曹氏的家族墓葬地,包括魏武帝曹操的祖父曹腾在内,一大批谯郡曹氏都安葬于此。
昔年张鉊西行之时,曹议金相赠精锐甲士和白银三千两,还与他约定,只要张鉊能找到一条带领归义军重新归国之路,曹议金就会全力支持他。
张鉊当时也承诺,若有那一天,他就一定为曹议金扶棺归乡,归葬亳州曹氏的家族墓园。
虽然此后,在张鉊回来的时候,曹议金已经因为病重失去了内外权力,但还是弥留之际完成了他的承诺,将归义军大部分的权力交给了张鉊。
特别是在法理上,曹议金自认是国将倾覆,不得已代张氏秉政,现在张鉊已立,就将权力交回。
这不仅让权力交接没产生动乱,还把法理也还了回来,
自张淮深被杀以后,这还是归义军第一次没有发生流血冲突的权利交接,意义不可谓不重大。
而张鉊其实也因为各种事情,没有完全完成从敦煌就为曹议金扶棺的承诺,而是让曹三娘子带着张贤瑀去完成的。
等曹议金的棺椁到了长安,张鉊又处理完了内外叛乱诸事,终于可以兑现承诺,亲自在洛阳迎接从长安来的曹议金棺椁,然后一路把棺椁送回了谯郡,也就是现在的亳州谯县。
谯郡曹氏在董园的墓葬并不豪华,毕竟真正的曹家大人物,比如魏武帝曹操、魏文帝曹丕都不是葬在这里的。
所以,在张鉊批准下,曹议金的陵墓算是这里最豪华形制最高的了。
张鉊特批,曹议金的陵墓按国王的规制来,某些地方可以使用皇帝的排场。
其在董园的陵墓积土成山建山陵,棺椁称梓宫。
外有神道、神庙,内有供灵魂起居饮食的寝宫,游乐赏玩的神游殿。
开天井四处,壁龛六个,有陶制作的披甲武士,盛装宫人六十尊。
墓道前部绘有大量的壁画描述了曹议金的一生,以及死后升入天堂享乐的画面,其中最为重要的画有两幅。
第一幅是鸣沙山下,月牙泉边,张鉊身穿金甲正与宽袍大袖的曹议金作别,远处无数甲士战马隐隐约约于云雾升腾之中。
另一幅则是敦煌庆元宫中,曹议金身穿素衣,头缠素带,在曹三娘子的搀扶下,向着身穿劲装的张鉊交接权力,其余归义军上下,神态各异。
这应该是从古至今,第一次将皇帝画在了臣属的陵墓壁画中。
虽然张鉊的面部特征刻意做了模糊处理,但仍然是非常让人震撼的决定。
山陵外,沙州曹氏大部分人都聚集到了此处,本地亳州曹家,乃至来自全国各地自称谯郡曹氏后人的,都汇聚到了此处。
三声炮响,皇帝亲自到运载梓宫的挽马前面,亲手牵着挽马的缰绳向前。
周围的曹氏子弟跪了一圈。曹元深和曹元忠兄弟,一人手持曹议金的生辰八字,一人手持曹议金的神位。
神位右面书大唐孤忠,归义军节度使,沙州刺史曹讳议金。
左面书大周太尉,开府仪同三司,河西节度使,赠魏国大王,谯王曹讳议金。
几名曹氏谯郡曹氏的耆老,手持招魂幡与梓宫侧面的马车上,高呼‘游子归乡咯,游子归乡咯。’
围观众人,无不潸然泪下。
张鉊也极为感慨,当年曹议金与他在鸣沙山下的约定,还历历在目,但现在想来,曹议金的故去,都已经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
而张鉊也从当年那个立志带领河西走廊最后的汉人遗存,回归他们的祖国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快到四十岁的中年人。
这十九年来,张鉊历经艰险,完成了这具身体祖先的遗志,没有让归义军如历史上那样淹没于黄沙之中。
到了现在,忠义归国这个这个大目标早已达成,只是另一个兴复大朝的目标还缺很多。
高丽没有打下来,倭国没有被灭掉,南汉还在岭南苟延残喘,静海军没有收复,通海军的段氏,还在坐着继承南诏的美梦。
对了,张鉊突然想起来了,通海军段氏还派了使者到东京来。
而在此之前,郭荣和章飞的秘奏,也通通交由长子张贤存带了过来。
张鉊看向了正缓缓通过墓道进入山陵内部的曹议金梓宫,郑重的拱了拱手,算是送了他这位表姑父兼岳父之父,最后一程。
随着曹议金的落葬和张鉊父亲张承奉,祖父张淮鼎的陵墓都搬迁到了张义潮的山陵周围。
整个归义军孤忠独守河西的历史,就完全宣告终结。
“朕,不能在这里多呆,皇后就替朕在谯县多待一些时日,一定要把葬礼安排好,不要怕花钱,我已经命内府送了两万贯过来。”
作为君主,张鉊自然不能过多参与臣下的葬礼,自然也就只有让身为曹议金孙女的皇后曹十九娘代替了。
走了几步,张鉊又回过头来看着十九娘,“令公大王的谥号,就定单字吧,谥号成。”
隋唐之后,谥号就开始泛滥了,七字、九字都是屡见不鲜,但张周不是打着恢复周礼的名号嘛,这对于谥号的约束,自然是恢复周礼的极大象征。
于是在张周,谥号对于皇帝和臣子来说,绝大部分都限定为两个字。
一字谥号则只用在那些为国有大功,同样生前也有实权的藩国之主身上,比如现在的钱弘俶和高保融,大概率就可以得到单字谥号。
张鉊现在让曹议金也用单字谥号,其实是在承认曹议金身上的半个君王属性。
至于‘成’这个谥号就更讲究了,安民立政曰成,这是张鉊承认了曹议金取代张氏,稳定归义军的功劳。
“妾,叩谢陛下宽宏大度!”不但诸曹氏子跪下了,连皇后十九娘也一反常态的跪下叩谢。
曹氏代张这个词说的再是平和,但那也是政变,更是一直横在曹家人心口的一根刺,现在张鉊亲手把他拔出来了。
张贤存比三年前更加健壮,他今年已经十七岁快到十八岁,也快当爹了,这次与他一次赶回来的,还有怀孕四个月的永安公主。
“依我儿看来,这段氏的使者此次前来,是想干什么?”张鉊笑呵呵的问跟在身边的张贤存。
张贤存显然是早有准备,他大声回答道:“儿以为,段氏以清平官(丞相)董伽罗之侄董摩诃为使,应该是来带着怒气来的。”
“怒气?谁给他们的胆子有怒气?段思良是疯了吗?”张贤存这话,听的张鉊一愣。
大理段氏偏居一隅,三十年前连前蜀王建都可以恐吓他们,现在中原一统,不赶紧来跪舔,还敢有怒气?
张贤存嘿嘿一笑,“大人你忘了?章飞给郭荣出了个注意,让咱们在南溪府和泸州府示弱来着。”
张鉊想起来了,关于大理国的事,郭荣已经汇报过好几次了。
核心的操作是一边用汉地盐糖茶布,引诱臣服于大理国的部落投靠,一边到处兴建砦堡,做出很怕大理国攻打的姿态。
平日里有遇到大理军兵挑衅,也多避而不出,甚至大理国出兵攻打收了好处臣服于大周的部落,也多是以劝解为主,一副不太敢动用武力的样子。
“你说说,现在骄兵之计进行的如何了?”
张鉊大感兴趣,看来配章飞这个精明瘸子给郭荣还真没配错,历史上脾气火爆的周世宗,竟然开始用谋了。
“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儿臣等在南溪府虽然收揽了周围大小溪洞部落数十,但他们都只是贪图我们的布匹、盐巴和精糖,暗地里认为我们软弱可欺,并不是真的臣服。
有了他们的口口相传和实例,大理国上下都认为我软弱不敢起衅,根本没把郭都督修筑南溪府城当一回事。
锦衣亲卫从阳苴咩城传来消息,段思良以为我大军仍陷在西域和辽东,为了消除篡位的不良影响坐稳位置,他已经做起了攻下南溪府(宜宾)的美梦。
只等此次董摩诃回去,大理国上下就该骄横无比,甚至还会幻想可以打到成都了。”
张鉊眼睛一眯,“要是这样的话,你们就不该让这使者走成都!”
我张圣人的意思是,由于孟昶的投降,成都在灭蜀之战中并受到多大的损失。
如果让董摩诃看到成都的繁华,一定会对郭荣在南溪府摆出的软弱形象有所警惕。
张贤存鸡贼的一笑,“不让董摩诃看看成都,他怎么会死心呢?
不过阴家表舅父早在半年前,就下令成都周围四个府的富户不准大摆排场、饮宴交游等,官员及家属不得着丝锦,卫所军精锐都调往了利州(广元)、阆州等地。
所有进出成都府的商贾,必须绕道彭州从北面进入成都府。
去往大理国的商贾,一年前就开始了严格审查,与大理豪族关系密切的,基本都只能在雅安府和嘉州(乐山)交易了。
所以董摩诃一路见到的是民众多而穷,商贾稀少,兵丁矮瘦的蜀中。
且最近,他又在长安见到了另一幅完全不同的兴盛景象。
这与郭荣郭都督在南溪府摆出的软弱形象一综合,想来董摩诃不难得出朝廷不信任蜀人且在拼命压榨,蜀人怀念孟氏蜀王的景象了。”
张鉊哈哈大笑三声,“那朕也要演一演戏,让这段氏的使者,以为朝廷内忧外患,只想稳住局势之心。”
说着张鉊把张烈明找了过来,“汉国的使者不是也要来了嘛,你去安排一下,让大理和汉国的使者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然后弄一个小小的失误,让他们搭上线,记住,一定要巧妙一点。”
张鉊紧了紧腰间的蹀躞带,现在就等慕容信长征讨高丽得胜的消息传来,他就可以正式谋划进攻南汉和大理了。
而在之前,必须要做慕容信长征讨不利的准备,毕竟高丽也是海东大国,要是东征不利,就只能从国内抽调大军去打了。
咕咕咕咕!根据我家领导今天早上活灵活现的描述,我是被同事们给抬回家的,老虎本来就有些肥嘟嘟的,把三个大汉都给快累垮了,想来以后应该没多少人喊我喝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