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汉中大战接近尾声的时候,祁山道的高怀德,也迎来了突破。
此前二十余天,高怀德一直在示弱,他让大量民夫穿上棉甲与一部分雄武镇士兵混编,请雄武镇总兵折逋嘉施率领围住兴州攻打,造成他们确实是偏师,精锐很少的样子。
兴州就是后世的陕西汉中略阳县,自古就是秦陇通往巴蜀的要冲,素有秦蜀纽带,陕甘要冲之称。
在此时,虽然略阳扼守的陈仓道已经废弃,因此失去了一些地利,但仍然是孟蜀在北边的关键门户。
孟蜀的利州昭武节度使张虔钊当然明白,虽然他不能亲自到兴州固守,但还是下了死命令,让兴州刺史韩继勋坚守不出,把周军耗走就是大功一件。
张虔钊这样安排是非常正确的,因为孟蜀在中原大乱后,就一直想进军关中,因此不停在兴州等地囤积粮食军械做准备。
目前连同兴州以及左近的军寨中,共存粮超过四十万石。
这么多粮食,足够让蜀军把周军饿走十回了。
最开始韩继勋也是这么想的,但时间一长,他就绷不住了。
因为城外的周军,是在太拉胯了,连攻个城就是有气无力,战战兢兢的。
韩继勋越想越觉得,自己手下可有两千奉圣军的精锐,面对周军这四千余弱兵还要守城,实在憋得难受。
而他手下的奉圣军兵将也是这么想的,在他们看来,周军穿着棉甲,那就定然是主力了,总不会有人舍得给辅兵穿上棉甲这种高级货吧?
会不会是周军本来战斗力就不强,只是上次张节帅在关中被击败后,为了挽回面子故意夸大周军的战斗力。
辛辛苦苦忍了十余日,奉圣军上到刺史韩继勋,下到普通兵卒,甚至是兴州百姓都看不下去了,于是韩继勋在想立功的牙兵撺掇下,大手一挥。
出战!咱们去干翻周军。
过程相当顺利,城外周军大部分是民夫假扮,韩继勋率千五百奉圣军精锐出城,接战只用了一刻钟不到,民夫们就兵败如山倒,被杀的往北溃逃。
这可不是作假,确实是被蜀军打的大败。
韩继勋兴奋地就好像要白日飞升了一般,他与王昭远类似,都是孟昶身边近侍出身。
王昭远是孟昶的贴心玩伴,韩继勋就是孟昶的私人医生。
到了兴州后,骄兵悍将们没一个看得起韩继勋,朝臣也多认为他是靠拍马屁上位的,谈及他言语就颇多讥诮。
但韩继勋不这么认为啊!他认为自己是大才,是孟昶孟圣人知道他的才能,方才刻意擢拔的。
所以韩继勋,就想立个大功,堵住所有人的嘴。
现在击败周师的大功劳就在眼前,怎么能不让人兴奋呢?
不过等蜀军追到一个山坡后,只听得一阵‘天雷’炸响,两侧的山坡上,突然冲下了无数膀大腰圆的勐男。
他们虽然穿的甲胃很是陈旧,但还是以一当十,很快就把追击的蜀军,杀的溃不成军。
高怀德就在山坡上怒吼一声,一箭射出,正中韩继勋胸口。
结果韩继勋身上的扎甲竟然是件宝甲,以高怀德的力气射出的箭失都不能破甲。
但紧接着,王全斌、潘美、曹彬、章全等十余人蜂拥上前,围住韩继勋和七八个亲随就是一阵勐打。
可怜韩刺史,本是医官出身,哪经得住这些勐男的攻击,不多时就被锤成了一团肉泥。
高怀德驱赶着奉圣军败兵趁机攻城,很快就拿下兴州城。
紧接着被憋坏了的这一路四千精锐毫不停歇,一日之间狂飙七十余里,沿着嘉陵江连下蜀军九处军寨,缴获粮食三十五万石,军械辎重无数。
有了这么多物资,高怀德强征兴州附近数万丁壮为民夫,几乎是抬着他手下的勇士,继续向前狂飙,一路来到了三泉县。
三泉县同样也有一座重要的关卡阳安关,历史上北宋时期还会把距离此地七十余里的阳平关迁到此处,后世称为新阳平关。
四月初九,增援高怀德的张昭忠、张昭节率憾山都五百精锐赶到,还带来了工部郎中史崇敏的分金都爆破兵。
众人以火药炸开阳安关大门,只用了一天,就攻陷了这座天险,随后径直兵临利州城北诸军寨。
到了这个时候,孟蜀利州昭武军节度使张虔钊才知道兴州已经失守,韩继勋早已战死,周军的行动速度,更是快到他瞠目结舌。
利州昭武军本来有一万一千人,是孟蜀藩镇中规模最大,兵员最多的,但是覆盖的面积太大了,导致这点人根本不够用。
打到现在,张虔钊手里只有七千余人,他根本不敢出门和高怀德手里这五千勐男对阵,只能选择死守,同时不停向成都求援。
而孟昶派出的西南行营三万大军,此时才走到绵州,距离利州,足足还有三百里。
高怀德也从被俘的蜀军将领口中,得知了孟蜀朝廷已经派出援军的消息。
于是不顾人数与守军相当的劣势,直接发起对利州的勐攻,希望能在孟蜀援军到达之前,攻陷利州。
不过张虔钊毕竟也是出自代北河东的名将,他手下的蜀军拉出去打肯定是打不过周军,但守城还是可以的。
高怀德狂攻十余日,连续攻克大小漫天寨这样的天险,最后逼近利州州城,还成功将利州东城矮墙炸塌。
但张虔钊指挥民夫和百姓抢修,又在一夜之间修筑了两道土墙。
利州百姓生怕周军入城后屠城,也拼死抵抗,高怀德亲自上阵,最终还是被赶了出来。
转机在四月二十七到来,伐蜀行营都总管、蔡国公阴正奇命尔朱景为行营留后镇守兴元府,自己则亲率各部两万五千大军并民夫数万,自兴元府走金牛道入蜀。
由于兴元府的蜀军已经崩溃,利州的张虔钊也无力救援,阴正奇领大军,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攻陷了金牛道上的天险阳平关,与高怀德会师利州城下。
阴正奇一到,本来被利州张虔钊磨的有点烦躁不已的周军,顿时士气大振,蜀军则上下丧胆。
阴正奇阴鹞子身为绍明皇帝的嫡亲表兄,是皇帝微末时就跟随的老人。
在张周大将名臣的排序中,阴正奇是仅次于阎晋的第二人,还娶了沙州曹家二房的嫡女,身份相当尊贵。
在张周,阴正奇出则掌握地方,入则点检禁军,两次督军关中,两次任侍卫亲军马步都指挥使。
在他面前,不管是高娥娘兄长高怀德这样的新一代骁锐。还是张昭忠、章全这样的皇帝心腹,都不敢恃宠而骄。
人的名树的影,你要说阴正奇的指挥能力强过马昭远、尔朱景等人,哪还真不一定,论武力值他肯定赶不上高怀德、章成等人。
但是只要他到了,兵将们就仿佛有了主心骨,就有了坚实的后盾一般。
很多时候这种大将,根本不需要具体指挥,他只要出现,那就代表着军心和士气。
阴正奇的到来给张虔钊和利州城内蜀军的压力,是极大的。
而阴正奇行事,那也是很讲究,他先命张虔钊的旧日相识,老工具人左金吾卫大将军安叔千前往劝降。
安叔千与张虔钊,昔年同在后唐庄宗麾下为骁骑,关系非常好。
安叔千拿着阴正奇的劝降书对张虔钊说道:“公因忠忱,去国归蜀。今绍明圣人厚待代北、河东之人,与武皇帝无二,何不早日归降?”
张虔钊今年已经六十六岁,须发皆白,离开故乡也已经二十多年,不可不能不想念,但他看着安叔千长叹三声,还是没去接这份劝降书,而是看着安叔千说道。
“我本武夫,受武皇帝与庄庙、明庙三代帝王厚恩,因不忿王二十三叛逆而归蜀。穷途末路之时,得孟氏以国士待我,今岂能相背!”
说罢,张虔钊命人将安叔千送出去,随后召集众将说道:“我等食孟氏俸禄,有守土之责。
今中原兵至,随意屈膝则有负恩义,也使彼辈看轻,不如血战报效,若还是不能守,诸君也算尽力。”
张虔钊这人怎么说呢,能力只能勉强算中上,还有代北、河东一系武人,或者说天下武人的通病喜好财货。
但另一方面又为人公允,能使士兵效命。
昭武军众将听张虔钊这么说,都表示赞同,副使毛元威甚至说道。
“听闻绍明天子奖励忠义,喜好忠忱之将,假使我等早早屈膝,就算能留得性命,前途何在?
若是力战后再归降,当使周天子另眼相看,哪怕战死,也能如侯益那般福泽后人。”
好吧!张圣人要是知道昭武军这些牙将的想法,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这是算间接帮孟昶养了一些忠臣吗?
阴正奇招降的流程走完,既然张虔钊不降,他也不多话了。
如今他麾下算上民夫,也有十几万人了,虽然有缴获的几十万石粮食供应,也不宜顿兵利州太久,要知道后面还有剑阁天险还要攻打呢。
既然此前高怀德已经炸塌了东城一截城墙,阴正奇就选择此地为突破口。
他先命卫所军长安三卫、天水卫、襄阳卫等进攻。
第二日则让雄武、昌国、昭义等镇禁军勐攻。
同时阴正奇派焦继勋与王通信各带二百人,绕小路翻山越岭,出其不意拿下了利州的后门葭萌关,彻底锁死了利州昭武军的退路。
仗打到这里,利州的昭武军就其实想投降了,但是阴正奇可不会如他们的愿,想打就打,想投降就投降,哪有那么好的事?
第三日,阴正奇命张昭忠、李存惠这样的悍将,带憾山都和诸卫亲军勐攻。
蜀军吃不住攻击力度的突然加大,加上已经没了退路,战斗不过半个时辰就全线崩溃,被杀伤数千人。
昭武军副使毛元威等人出降,利州昭武军节度使张虔钊,则将自己锁在节度署衙中。
阴正奇还以为他要自焚呢,结果最后还是没能下狠手。
不过数日后,张虔钊始终觉得对不起孟昶,加上年纪也大了,抑郁之下直接患上了卒中之症,没几日就病逝。
此时,孟蜀的增援大军才走到剑州,突然从败军口中获知了兴元府和利州皆已经陷落的消息后,实际掌握军权的王昭远极为恐惧,他竟然不敢在剑州呆,而是欲带兵退回。
老将石頵苦劝也没有用,这位出征时豪言要带着二三万凋面恶少儿平定中原的小白脸,一听到周军如此凶狠,六十天就击灭了孙汉韶和张虔钊这样的蜀中顶梁柱,顿时魂飞魄散,哪还敢往前到剑州固守。
这就是昔年诸葛武侯,也没有遇到的过的事情啊!可不怪我王监军胆怯。
五月初四,王昭远不听老将石頵调遣,擅自率心腹从剑州南返。
王昭远这一动,立刻就引起了蜀军的连锁反应,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谁才是说话算话的那一个。
现在王昭远走了,要是他们继续跟着石頵这种注定被边缘化,不受待见的老将守剑州,可以预见的是,打退了周军,功劳肯定大半部分都要被后面的王昭远分走。
要是打输了,不但自己可能没命,连身后的抚恤,甚至一个为国死战的好名声都得不到。
因此不管石頵如何下令,大部分蜀军都不肯在剑阁坚守。
王昭远也乐得身边军队多,因为那样会让他觉得更安全,所以王昭远不但不阻止,还在背后怂恿。
于是,孟蜀西南行营三万五千大军并四五万民夫,浩浩荡荡的走到剑州,但只过了两天,就抛下了辛苦运来的三十余万石粮食以及大量辎重,仓皇退到了剑州西南的龙州江油县这个繁花之所。
老将石頵悲从中来,他统三万五千大军来,最后肯留下与他坚守的,只有三四千人,军心完全沦丧。
而往江油县跑的途中,王昭远失去了老将石頵的帮助,这时候他才知道,统带一支加上民夫足足有十万人的大军,是多么的困难。
他这一路狂奔,素称精锐的孟蜀禁军跑的建制混乱,信息不畅,好多士兵特别是民夫还真以为是已经战败。
一路上分明没有任何周军追击,剑门关也还在己方手中,但等王昭远跑到江油,四五万民夫基本跑光,只剩下了两三千人。
超过三万蜀军除了李廷珪、赵崇韬等控制的少数几军以外,都失去了相当部分士兵,最后到达江油的,只有不足两万人。
木马寨,这里位于嘉陵江畔,是剑门关后方最重要的军寨之一,担负着掩护剑门关东南侧的重任,蜀军在这里放了三百精兵把守。
而且就在木马寨山下,还有一条小路称作来苏路,从来苏路,可以直达剑门关正后方。
这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蜀中第一关,当然也有它的弱点,那就是只能防北,而对于从蜀中方向来的很难防御。
所以一旦北面之敌能抽出数百精兵到剑门关身后,天险也就不攻自破了,昔年石敬瑭夺取剑门以及几十年后的王全斌灭蜀,都是靠这招。
来苏这条小道,蜀军知晓,周军其实也知晓。
因为蜀中这些年频繁参与丝绸之路,在帮孟昶赚取了大量供他修宫殿的金银以外,也让周国摸清了很多蜀国的秘密。
更何况,来苏路上木马寨的守寨者,竟然是化名韩四郎的章小豹。
此刻,木马寨中的气氛极为凝重,章小豹那一条瘸腿下面,踩着一个满头鲜血,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的军将。
他身边则站着十数人手持刀剑在护卫他。而他对面,也有十数人手持刀剑似乎要扑上来砍杀,只是表情极为惊惧。
章小豹潇洒的拍了拍手,他看着对面领头的壮汉,澹定的说道。
“邹大郎,别硬撑了,想要跟耶耶一起归顺圣周,给绍明天子卖命,那就现在跟某一起打开寨门。
要是不愿意,就赶紧自己跑路,回乡种地去,别耽误弟兄们升官发财。”
说完,他好像还有些感慨,“做了整整六百日的同袍,在一个锅里吃饭,还是不想看着你们白白送命啊!
不然耶耶只要找个机会把你往山崖下一推,那就一了百了了。”
邹大郎身边的汉子们惊疑不定,有些明显已经心动,频频去看他的脸色。
邹大郎则额头汗珠滚滚而下,现在周强蜀弱,兴元府都没了,看着蜀国已经有了亡国之相,他们这些苦哈哈,有反水的门路,自然要抓住。
“韩四郎,别人我不管,你只要放开都知,让我们走就可以。孙都知扣着某家的妻儿,不敢不带他走。”邹大郎指着章小豹瘸腿下踩着的军将说道。
章小豹心里一松,他知道邹大郎说出这句话,就代表着他已经完蛋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作为十将,你只考虑自己的妻儿不考虑身边的儿郎,谁还肯为你卖命。
果然,邹大郎话音刚落,他身边的持刀剑者,脸上纷纷色变。章小豹见时机已到,勐然大喝一声,“还不动手!”
邹大郎防着章小豹出手,却不想利刃是从左右两侧捅来的,他当啷一声丢掉手里的横刀,艰难回头痛苦和不解的看着身边‘好兄弟’,却见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
“十将,咱老子也有父母妻儿在呢!”
五月初七,阴正奇遣章成率憾山都勇士四百,渡过嘉陵江走来苏小路,木马寨上的章小豹终于见到了兄长,两人自有一番感慨。
当年章小豹自愿入蜀,今日终于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章氏兄弟一同引兵占据强青羌店子,堵住了剑门关的后门,随后在夜间燃放烟花通知阴正奇。
阴正奇再派安叔千去剑州城劝降,老将石頵长叹三声,顿时泪如雨下。
他环视左右,见诸军将颇为意动,他要再反对的话,恐怕性命不保。
“诸君能随某坚守此处,而不是退往江油,已是给了石某极大的颜面,事已至此,某怎敢再挡诸位效命新朝。”
说罢,石頵命人持他手令去剑门关,通知守军开关投降。
他自己也身穿素衣,手捧西南行营都部署的金印,打开剑州州城四门,向阴正奇请降。
五月初十,阴正奇遣李存惠、高怀德、章全、王全斌、李荣等引精骑六千,突袭跑到江油县躲避的王昭远及麾下蜀军。
王昭远等根本不知道石頵已经献了剑州,还在等着石頵击退周军的捷报传来好分润功劳呢。
两万蜀军毫无防备,江油县城更不是什么天险或者坚城,跟何况江油县城也摆不下王昭远的两万大军,许多蜀军都只能在城外扎营。
此地也是蜀中平原,利于骑兵奔驰,李存惠亲自冲到第一线,于卯时凌晨神兵天降。
蜀军还在睡梦中,就被周军连破营寨,除了少量精锐抵抗了一下之外,全军崩溃。
及至天明,王昭远脱掉绸衣,换上老百姓的衣服想要潜逃回成都,结果被招讨副使赵崇韬发现。
愤怒的赵崇韬手持骨朵,高呼‘杀汝这亡国奸佞’将王昭远砸成了肉泥。
五月十二,阴正奇留焦继勋守剑门关,领兵达到江油县,此时蜀军已经全线崩溃,两万禁军被杀者高达七千余,被俘万人,基本全军覆没。
至此,孟蜀的最后一道防线,只剩下了成都府西北的绵州。
绵州是此时的蜀中要冲,不管是大军走长江还是走汉中金牛道,都要过绵州方能进成都。
惊恐万分的孟昶还尽力抽调了五千人,甚至准备御驾亲征来守绵州。
但镇守绵州的宣徽北院使,西南行营副招讨使,绵州刺史韩保正却不准备抵抗了。
还抵抗个什么,亲外甥女都要成周国绍明天子的宠妃了,他这亲舅舅还抵抗个屁啊!
而且家中的妻儿和胞弟,也早就兴高采烈的等着大周一统蜀中了。
其弟韩保升更是兴奋,轻飘飘又不经意的将韩氏外甥女是绍明天子宠妃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绵州蜀军诸将听闻喜出望外,立刻簇拥着韩保正打开绵州城门,向阴正奇请降。
阴正奇当然也要给赵今方、韩七娘子夫妇几分面子,更别提韩七娘子还给阴正奇治过枪棒伤,自有一份情谊在,于是待遇韩保正甚厚。
绵州蜀军见状,立刻就安心了下来,他们甚至还帮着阴正奇将孟昶派出的援军骗入了城中,随后也予以逼降。
几天前,孙汉韶率着百余亲随,历尽艰辛好不容易从米仓道逃到了巴中,随即就传来了坏消息。
孟蜀长江上的最后一道防线,涪州武泰军节度使赵元振不战而降,献出了涪州城。
张周平蜀行营都总管,酒泉郡公马昭远收编了沿江蜀军后,周军的先锋已经抵达了巴中临近的通州。
不久,利州和剑州陷落的消息相继传来,孙汉韶好不容易召集起来的千余人,顿时人心涣散。
这位蜀中名将知道大势已去,于是从容安排麾下兵将去通州向周军请降。
诸将请他同行,孙汉韶长叹三声摇了摇头,说了句,‘新朝已无我这等旧人之位了。’随后拔剑自刎。
大战到此,孟蜀灭国,已是板上钉钉,唯一悬念,就是蜀主孟昶是请降还是自杀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