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昼短夜长，还不到五点，天色就有些暗了，只剩下夕阳的余晖。
乔莉坐在出租车的后排，看着窗外鳞次栉比，飞快倒退的高楼，神色有些恍惚。
尼索唱片搞定了！
比她设想中要顺利了太多。
从莫菲去找公司高层交流,
到回来告诉她结果，不过半个小时。
这效率高的有些出奇。
要知道，她并没有开出实质性的利益条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不能替华璨承诺，这种情况下,
却要尼索去结怨一个同等级的巨头。
这事想想都难。
换作过去的时光唱片，即便是拥有绝对权威的任总,
怕是也是不敢独断专行，更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拍板决定。
也不知道莫菲是如何办到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是下了大决心，并坚决地付之行动，甚至冒了大风险，乃至付出了大代价...
乔莉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溢出一丝笑纹，三分无奈，三分苦涩，四分感慨。
片刻后，就要收回目光，忽然,
脸上涌起一抹痛楚之色，单手捂胸。
她赶紧抓过身边的坤包，从里头翻出一个药瓶，倒出几颗小药丸含进嘴里。
不到一分钟,
脸上的痛楚之色消失殆尽，她摇下车窗，面向窗外做了几次深呼吸，而后又摇上了车窗。
身子向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脸色并没什么异样，不过，贴着后背的内衣，被一片冷汗打湿...
半小时后。
出租车停在了华格唱片边上一条街的水景餐厅门口。
下车后，乔莉走了进去，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到了二楼名为“水仙藤”的包房。
方琼，何静芸，虎嘉三人已经在了，冷菜也已经上了。
乔莉坐下后，方琼把菜单给她，她也没客气，在已经点好的热菜基础上又加了两道。
随后，四人以饮料代酒，碰了个杯，
夜深。
“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李睁下车后反手关上车门，对车内的薛冰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小区。
十点多了，小区内一片幽静。
夜风并不凛冽，略带寒意，迎面吹来，很是舒服。
手机响了起来。
李睁掏出一看是许巧玲来电，莫名苦笑一下，一接通，那头一道鄙夷声杀了过来：“李睁，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不等李睁接话，许巧玲质问道：“你老实说，你什么时候勾搭上莫菲的？”
“你能不能文明一点，什么勾搭上，我和她没关系。”
“呵呵，别关系，你骗鬼呢，人家是国内第一天后，出道以来从无绯闻，会莫名其妙的公开乱说。”
“嗨，我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嗯，我也不瞒你，之前我欠了莫菲一个人情，答应给她写一首歌，用作跨年晚会或者春晚上演唱...”
李睁把宁兰与莫菲以合唱的方式上春晚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道：“我觉得，莫菲很可能是因为对这首歌动心了，爱屋及乌之下，才说了那样的话，搞艺术的，有时候会比较情绪化。”
许巧玲沉默了一阵，没有评价，而是确认道：“你和她真没恋情？”
“没有。”
“那宁兰呢？她不会也是情绪化吧。”
“宁姐是为了帮我撇清绯闻...”
李睁将李霞说的复述了一遍，许巧玲听后冷笑一声，道：“这种解释，你自己信吗？”
李睁不答反问：“搞艺术的，尤其成就高的，想问题行为处事谁没点异于常人？”
许巧玲没有深究，只确认道：“那你和宁兰之间，也是清白得如白纸一张。”
“嗯。”
许巧玲声音一顿：“...这么说，之前你与何静芸的公开恋情，也是一个性质，实际上你和她并非恋人关系，对吧？”
李睁摇头道：“我和静芸是真的。”
那头忽然一静，片刻后，哦了一声，语气好似平淡，却带了一丝极淡的失望之意。
李睁咂咂嘴：“你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就为了八卦一下？”
许巧玲哼了声：“你以为我那么无聊，我人在港岛，刚刚我的经纪人告诉我，公司打来电话，说等我明天回京城，会安排我接受一次媒体采访，话题包括了当下最热的三天后争一夫，让我有个思想准备，给你打电话，就是事先跟你沟通一下。”
李睁有些无语：“你公司有病啊，吃饱了撑得把你推出去蹚这种浑水，难不成还想借着绯闻给你加成人气？”
许巧玲解释道：“当初是我和你先传出绯闻，后来你与何静芸的恋情曝光，才渐渐淡去，现在你爆出那么大的绯闻，以媒体越大越风凉的秉性，还能把我忘了？”
“实话告诉你，代石唱片今天被记者围了一天了，市场部的电话也给打爆了，要是我一直躲着不露面，保不准那些娱乐小报就会恶意揣度，胡乱瞎写，三天后争一夫，马上就会变成四天后争一夫。”
李睁无言以对，说的好有道理，许巧玲是李睁一手捧起的天后，也是李睁处子作的原唱者。
在李睁与何静芸公开恋情之前，圈内就一直传言他两是恋人关系，娱乐小报上也是时不时捕风捉影地报道一下。
眼下的绯闻，就算是取证的需要，媒体记者不会允许许巧玲躲起来。
许巧玲一沉吟，道：“我已经想好了，按照宁兰的思路，一条路走到黑，这样才能帮你彻底撇清。”
李睁听了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这哪是帮他撇清，完全是嫌绯闻闹得还不够热闹，要火上浇油。
“巧玲啊，你这么坑我合适吗？”
“我怎么坑你了？我不过是依葫芦画瓢。”
“事实已经证明，宁姐那么做太想当然了，非但没有帮我撇清绯闻，还越闹越大，她是好心办错事，你依葫芦画瓢，那是将错就错。”
“你确定宁兰是好心办错事，而不是你假装糊涂？”
李睁呃了声，忽略这个问题，自顾道：“巧玲，现在已经够乱了，你就别掺和了，接受采访时一问三不知，直接把自己摘出来即可，行吗？”
“行，你的要求我什么时候拒绝过。”
许巧玲答应得极为干脆，然后道：“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若是华璨赢了赌约，你要让我入股，若是赌约输了，你重建工作室或唱片公司，我要成为原始股东。”
许巧玲又补充了一句：“我手头有800多万，等赌约结束就全部交给你，占多少股份，你说了算。”
李睁沉默，许巧玲说完也没有催促，很有耐心地静等，半响后，他吐出一口气，道了声：“好。”
许巧玲低呼一声：“那就一言为定！”
周二。
上午十点多。
一架从宝岛飞来的客机，降落在深市机场。
林玥三人与随行人员下机后通过安检，从vip通道到了外头，两辆商务车等在路边。
林玥三人与经纪人余洁上了前头一辆，其他人上了后头一辆。
“你放心吧，我和李睁一年多同事，他的脾气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他对身边人很好，绝对不会生气的。”林玥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孟薇，语气轻松道。
从今天早上起来，她就发现了孟薇心神不宁，此刻更是能感受到孟薇身上散发的低沉气场。
倒是不难理解，毕竟公开表白这种事儿，对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孩来说太过难为，即便有宁兰作为榜样，孟薇下定了决心，也难免患得患失。
而眼下，要不了半小时就会到公司，媒体记者都等在那里，进入倒计时，这份患得患失，以及紧张情绪更是会加剧。
张雯薪拍了拍孟薇的手背，小声道：“放轻松，这种事不争一点机会都没有，争了还有一丝可能，我支持你。”
孟薇看看她两，挤出一个笑容，微微颔首，略一琢磨，又抬眼看向副驾驶：“余姐，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公司...”
余洁明白意思，当即表态：“不用担心，等采访结束，我会去和苏总解释的。”
孟薇要仿效宁兰，并没有瞒着她，而她之所以同意，一来，她原本就是青春魅力的经纪人，是唯一知晓孟薇没有随刘苏苏，尤晓光一共转会的最大原因是为了李睁的人，而来，宁兰是天后，未来少女也是天后，她不认为苏婷会厚此薄彼地对待，三则，公开表白这事件本身，或许会给李睁添乱，但真生气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综合考虑，她决定支持孟薇。
孟薇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余姐。”
二十多分钟后，两辆商务车一前一后开进了园区，还没在公司门口停稳，十几个记者便是围了上来。
余洁正要先下车，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是苏婷办公室的电话，便接了起来。
听那头说了几句，余洁便是一惊，然后愤怒，最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挂断后，余洁当即对司机吩咐了声：“开车！”
司机一愣：“去地下车库？”
余洁摇头：“直接开去宿舍，不进公司了。”
司机心中疑惑，但也没多问，按了几下喇叭，缓缓启动，等开出了十来米，这才加速。
已经做好采访准备的林玥三人交织了一下目光。
张雯薪不解道：“余姐，发生什么事了？”
余洁通过后视镜看了看三女，压着火道：“有两张娱乐头版报道，说林玥，张雯薪你们两，包括宁兰，当初转会华璨，都是因为和李睁存在暧昧关系，另外，华璨旗下女歌手，想要拿到李睁的作品，就要被潜规则，而青春魅力发行一张单曲后，两名组员跳槽，就是因为不愿就范。”
说罢，狠狠地一咬牙：“这样恶意揣度的报道，已经不是煽风点火博眼球，而是趁火打劫，想要借着李睁的绯闻，抹黑华璨旗下所有女歌手，这背后肯定是有人指示。”
林玥三人听了脸色都是变得异常难看。
余洁吐出一口胸中闷气，再次道：“苏总下了严令，公司旗下任何人，不得擅自接受媒体采访，否则严惩不贷，这两天你们就老老实实待在寝室休息吧。”
时光唱片。
副总监办公室。
乔莉正在打电话，语气有点冲，李睁翻看报纸，脸色不太好，张林晓坐在边上，神色凝重。
“咔哒。”一会儿后，乔莉挂断电话，沉声道：“星娱乐那边咬死了说，他们的报道来源，是圈内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者。”
星娱乐，是一份全国排名三十开外的娱乐小报，今天上午十点发行的最新一期，头版头条刊登了宁兰三人转会，以及华璨旗下女歌手被李睁潜规则的报道。
张林晓恨恨咬牙：“这样无根无据的瞎写，咱们告它们。”
乔莉看了她一眼：“告它们是可以，但官司一打至少几个月，甚至半年一年。”
说罢，又冷冷道：“这背后肯定有人指示，娱乐小报爆出些独家惊爆新闻不稀奇，但尺度方面还是会掌控的，这样的恶意揣度，已经完全踏破了红线，不光星娱乐，还有娱乐前沿，两张报纸一齐报道，内容出奇的一致，哪有那么巧合！”
李睁放下报纸，无表情地道：“你觉得幕后指示会是谁？”
“滚雪。”
乔莉不假思索道：“这种事是犯大忌讳的，一旦查实后果非常严重，没有足够的利益趋势，谁会铤而走险。”
李睁点点头，跟他想的一样。
乔莉又道：“两张小报影响力还不大，但如果再有更多娱乐小报跟进，甚至有中型娱乐报跟进，聚少成多，必然掀起轩然大波，你和华璨旗下所有女歌手都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名誉受损，人气大跌。”
李睁眯眼道：“就算滚雪是巨头，也不可能让多张娱乐报为它所用吧，毕竟这种失实的恶意报道，报纸本身是要承担责任的，一旦打官司，公信度就会大幅下降。”
乔莉缓缓摇头：“要承担责任，滚雪的确无法让太多娱乐报为它所用，但不用承担责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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