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尽管太阳的余晖还未散尽,但贝克兰德的天空已经基本陷入昏暗,淡黄色的浓雾阻挡了人们的视线,即使有路灯的光亮,马车也不敢行驶的太快。
安德利亚街,在艾辛格侦探的报告中有所描述,贝利亚黑帮规模最大的地下赌场便设立在这条街上。
从外面看,这不过是一间平平无奇的二层楼房,甚至颇为陈旧,在附近并排的住宅区毫不起眼,但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只有这栋房屋的灯亮着,而周围很多间房屋的灯都是暗着的,仿佛并没有人入住。
忽然,路边出现一个精瘦的男人,他踉跄着跑向那栋楼房,怀里抱着一个包裹,鼓鼓囊囊的不知装着什么,神色颇为紧张,还带着挥之不去的兴奋。
他像贼一样观察下四周,然后敲了敲门。
木门正中露出一条半尺宽的缝隙,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将男人上下打量一番,说了些什么,然后打开门将他放了进去。
“虽然你毁掉一个黑帮很容易,但这很可能会招惹来官方非凡者的注意。”卡特琳说。
黑夜给了露易丝最好的掩护,更何况两人也做了一些伪装,正躲在距离赌场房屋不远处的阴影里。
“占卜家”小姐的意思很明确,既然恐吓事件只是普通黑帮的手段,那么便没有必要使用非凡能力,将事情闹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绝大多数野生非凡者的生存法则。
露易丝同样不愿横生事端,可她知道的更多,自然也就思考得更深。
贝利亚属于一个恶魔家族的名字这不假,但这世界上同名者甚多,也许这个黑帮只是碰巧取了这个名字……这是她原本的想法,所以最初时并未在意。
然而,得知贝利亚黑帮设计坑害从男爵巴特利的目的是为了一所银行,再加上巴特利的女儿所承受的那个诅咒……五芒星,那是恶魔的标志……
这些线索加在一起,让露易丝产生了一个令其有些不安的猜测……因为,她知道贝克兰德有一个伪装成银行家的恶魔,刺杀尼根公爵的凶手,序列五的“欲望使徒”,杰森·贝利亚。
她的第一个想法是立即去教会举报……
可露易丝本身也是一个野生非凡者,而且还算得上是“魔女教派”的“魔女”……虽然她目前与“组织”脱节了……同样不受教会待见。
即使通过其他渠道,间接举报,也要考虑到恶魔的危险预知,会不会让“欲望使徒”逃掉,那样的话,露易丝就要承担一个躲在暗处的序列五的时刻威胁,这并不好受……
关键的是,目前为止,对方并没有展现出明显的敌意,似乎只是试探一下……毕竟小女孩的诅咒被解除,对方一定有所察觉……
当然,上述一切都只不过是猜测,或许露易丝在杞人忧天也说不准……所以,她才出现在这里。
“有仇不报,那可不是我的性格。”她微笑着回应道,声音有些不同寻常,在黑暗的环境衬托下,略有些惊悚。
卡特琳没忍住打了一个激灵,抬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陌生项链,重新获得了安全感。
自己现在和这魔女同属一个阵营,我怕什么……卡特琳心里忽然想到,她发现这段时间跟在露易丝身边的生活似乎也不错,除了不太自由……额,还有一点,这个魔女总喜欢调戏自己,还动手动脚的……
“想什么呢?”露易丝打断了“占卜家”小姐的联想,吩咐说:“一会按计划行事。”
要不是“观众”的正面战斗力实在太弱,便带着女仆小姐来了……
“好的,我明白。”卡特琳收敛起心绪,认真答应道。
露易丝整理下身后披着的兜帽,盖住头顶,迈步走向隐藏着地下赌场的二层小楼。
轻轻敲了两下门,那条窄窄的隔板迅速从里面被打开,露出一对浑浊的眸子,发现是两个女人后,不由得露出吃惊的眼神,疑惑问道:
“你们来干什么?”
露易丝浅笑道:“别人来干什么,我们便来干什么。”
忽然想起那句很有格调的话: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可惜,她面对的不是一位哲学家,而是个黑帮混混,只见他的眼神有些不耐烦,凶巴巴的说道:
“别扯那些没有用的,有话就直说,不然就滚蛋。”
卡特琳站在侧后方,心里不禁为这个男人捏了把汗,生怕露易丝一把火把他点了……没想到后者没有发作,只是微笑着回答说:
“过来玩两把,发个财。”
“女人也来赌博?”男人嘟囔了一句。
露易丝眼角微微勾起,流露出少许媚意,轻笑道:“女人怎么就不能赌博了!”
男人仅露出的那一对眼睛,莫名出现短暂的迷离,随即恢复正常,他打开大门,语气略显殷勤:
“好吧,希望您今晚能顺利发财。”
“多谢。”露易丝简单回应,迈步走进屋内。
“魔女”的魅惑力虽然比不上“欢愉魔女”,但同样不容小觑,潜移默化间便能让他人产生依赖亲近的心理……而这个看门的黑帮混混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尤其还是个意志力并不坚定的男人,自然无法阻挡露易丝的小小诱惑……
客厅内的陈设很普通,沙发,餐桌,酒柜,和普通的民居并无多大区别,就连煤气灯都不甚明亮,然而地下却是别有洞天。
在一个美貌侍女的引领下,露易丝两人走下楼梯,耳边传来刺耳的喧嚣声,随后看见了一个装修豪华,规模非常惊人的大型赌场。
在灯光的照耀下,粉刷成金色的墙壁映射出群魔乱舞的场面,各种赌博方式应有尽有,香酒美人,醉生梦死……身处这种环境,自身的欲望被放大到极点,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宣泄,让普通人很难把持住自己,不输个倾家荡产不会罢休。
露易丝换取了三十磅的筹码,分给“占卜家”小姐一半,使了个眼色,说:
“分头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