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闲路手下的护卫也不着急,两个人一路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被夺舍虱偷袭了。
这速度,就连秦近扬在树上都替他们着急。
东岚国不愧是东岚国,真应了那句话:主子的事,再大也是小事!自己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终于,两个人开始闲聊,秦近扬也从连篇的废话中,过滤出了一些有用信息。
“唉,如果咱们也是二洗就好了,木骨可以增幅虱气囚笼阵,可惜,增幅也是诅咒,虱血只会被最强的那个人吞噬一空。”
“谁说不是呢,高闲路不过是王爷家的一个世子,凭什么耀武扬威……我要有这种家世背景,我现在最弱都是五品。”
“你是真敢吹!”
“你是真没出息,奴才当习惯了,连吹牛都唯唯诺诺?”
两个人开始拌嘴。
秦近扬皱了皱眉。
木骨。
这应该就是木棍子的名字。
木骨的作用居然可以增幅虱气囚笼阵。
该死。
虱气囚笼阵可是朝廷把腰牌收回去之后,天工院强者亲自布置的阵法,为什么东岚国可以强化?
又被渗透了?
或许,真的不容易吧,皇子老子也有烦恼。
维持这么庞大的国度,内忧外患,各种奸细估计已经渗透成了漏勺。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情报。
夺舍虱被木骨斩杀之后,虱血只会被在场最强者的腰牌所吞噬?
护卫还在遗憾自己能力不足,否则可以取代高闲路。
这样说来,高闲路也并不是万无一失啊。
一旦有个二洗,甚至二洗九成,无限接近三洗的大佬出现,那东岚国的虱血岂不是……
可放眼这硕大的规鹿山,从哪里找三洗大佬呢?
忽从梦中惊坐起,大佬原来是自己。
我秦近扬就可以收拾高闲路啊。
低调,低调,现在还不是胜利的时候,不宜装逼。
“有时候,咱们这些喽啰也不得不佩服皇室,人家神通广大,表面和中州朝廷结盟,背地里却又和叛军谈判……如果没有魏天师破解虱气囚笼阵,这才中州之行,咱们还真举步维艰。”
“是啊,举步维艰!高闲路招摇过市,其实就是个草包。看看古奇国的齐南业,别人都是平衡发展,皇子有岁分,手下的护卫也有,综合计算一下,古奇国成绩并不比东岚国弱,别人可没有木骨这种秘密法器……不过胜谷国是真的拉胯,更是一群草包。”
“呵呵,你也别嘲笑胜谷国……胜谷国的岁分确实少,但人家的侍卫总归是有点岁分吧!咱们呢?高闲路是一滴虱血都不给留啊……简直就是一只铁公鸡。”
“哼,这种畜生,迟早恶人有恶报!“
两个人渐行渐远,秦近扬听到了魏天师的名字。
叛军里一共有三个天师。
魏天师擅长布置各种阵法,年轻时是皇宫里数一数二的阵法大师。
齐天师精通各种丹药的炼制,特别是有毒的丹药,让天网司防不胜防,损失惨重。
还剩下一个是晋天师。
秦近扬对晋天师了解最少,但偏偏自己和晋天师渊源最深,这命运也是奇妙。
自己拿了余存武的战将衣钵,余存武就是晋天师的手下。
地牢里罗势泽同样是晋天师的爱徒。
等有机会,一定得亲眼见见晋天师本人。
听罗势泽讲,晋天师是前朝的一个皇子。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历朝历代,其实造反者大多也都是王公贵族。
普通平民造反,无非是想吃一口饱饭,一旦吃饱饭,哪里还会有雄心壮志。
王朝更迭,尸山血海,终究还是那群掌权者的内部游戏。
至于东岚国和叛军合作,其实中州朝廷心知肚明。
但知道又如何?
现在是中州腹背受敌,四处求援,是中州追着东岚国结盟。
哑巴亏谁都不想吃,但权衡利弊之下,吃亏也是福。
两个人越走越远。
二人交谈内容跨度之远,让人捉摸不透。
上一秒,两个人还在骂高闲路,下一秒就开始议论高闲路糟蹋了多少姑娘,特别是中州姑娘,他们也想糟蹋。
在高闲路眼里,女人天生就是玩物。
两个人羡慕应关三,不知道应三观得到了什么机缘奇遇。
他们怀疑应三观是投靠了古奇国。
同时,两个人还提出一个大胆猜想。
很可能,应关三是投靠了胜谷国。
要知道,胜谷国在第一区的成绩太过于诡异,他们可能在布置着什么阴谋。
扑朔迷离。
秦近扬又了解到,原来一旦把木骨炼制到体内,虱气囚笼阵就会得到加持,同时,你也会遭遇诅咒。
你猎杀夺舍虱之后,虱血并不会直接被腰牌吞噬,而是会悬浮在木骨周围,等待最强者前来吞噬。
当然,最强者得在附近,不在附近,诅咒和加持都不会生效。
此时高闲路不在身旁,两个人也商量过偷偷猎杀夺舍虱。
但再仔细一想,两个人之间,同样一强一弱。
无法分赃啊。
罢了!
两个和尚没水吃,根本就谈不拢,话题有些尴尬,直接掠过。
“咦……什么动静!”
两个原本慢慢悠悠,突然,远处响起一道巨响。
毕竟是万里挑一的绝世天才,两个人表情一变,视线全部看向正西方,视线凝重。
“是高闲路走过去的方向!”
一个护卫面目森寒。
“应该是武者间的真气对轰,不是夺舍虱……快去看看!”
另一个护卫舔了舔嘴唇,突然一挥手,身躯迅速朝高闲路方向掠去。
玩归玩,骂归骂。
他们虽然对高闲路没有忠诚度,但毕竟合作精神根深蒂固。
此时此刻,他们的身份是高闲路的护卫,守护高闲路的安全,就是天职。
一旦高闲路有危险,而他俩又活着回到东岚国,一定会被皇室剥皮抽筋,凌迟处死。
东岚国的律法绝对公平。
武者有权利拒绝给高闲路当护卫,皇室都没有资格逼迫你。
但如果你贪恋封赏,就必须全力以赴,哪怕付出生命都不得反悔逃避。
护卫们的妻儿家眷还在皇室手上。
如果高闲路被杀,自己也战死,那自己就是东岚国的英雄,妻儿家眷也会被朝廷重点照顾。
高闲路活着,自己死了,那家眷的前途,高闲路要负责很大一部。
这是契约的一部分,白纸黑字,也是高闲路自己的责任。
可一旦高闲路死,这二人活着,那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地狱。
不仅仅是护卫本人,就连他全家老小都要被波及,如果性质恶劣,完全有可能被诛三族。
所以护卫听到是武者的动静,魂都差点被吓飞。
高闲路可千万不能出意外,他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二人得想办法自杀。
二人身形很快消失。
秦近扬站在树上,侧耳听了一下。
动静就在尸体旁。
如果没有意外,是胜原截和高闲路打起来了。
出门在外,要以和为贵,你们都是中州请来的贵客,怎么自己先掀桌子了。
不合适。
一点都不大气。
生再大的气,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动手吧。
看看热闹去!
秦近扬明白一切来龙去脉,原计划直接离开。
估算一下时间,一个时辰很快会到,是时候赶路去终点了。
可他前世的灵魂毕竟在华夏天朝,爱看热闹已经是被刻在灵魂里。
秦近扬转身,身形消失。
他并没有着急去炼化木骨,而是把木骨藏在身上。
胜原截跑到吐血,跑到两条腿的经脉都差点爆了。
终于,追踪信物停下。
他心情急迫,不惜一切代价追到目的地。
畜生。
拿走我三颗甘壶果,想走就走?
我胜原截是你好欺负的?
胜原截脑海里酝酿了一百种凌迟应关三的手段。
在树上?
周围搜索一圈,没有人影,最后,胜原截抬头看向天空。
找到了。
胜原截咬着牙,终于是找到了狗贼。
可惜,他在对方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恐惧和羞愧的表情。
这是一具尸体。
没错……刚才还疯狗一样,一口气斩杀300只夺舍虱的幕后皇子,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胜原截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死死捏着应关三的衣服,视线在他尸体上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伤口没问题。
都是新伤,有几处伤痕胜原截记忆犹新,就是和夺舍虱厮杀的痕迹。
是本人没错。
可你为什么就死了呢!
胜原截仔仔细细,一遍又一遍打量了树枝周围。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包裹,没有物品,更没有甘壶果。
畜生,你死就死了,可你死前把甘壶果藏哪里了?
为了这三颗果实,你知道我付出多大代价吗?
胜原截不甘心,捏着应关三的脑袋,就把他尸体从树上拖拽下来。
他不相信甘壶果会离奇消失。
一定在这畜生身上。
哪怕你吞在肚子里,我也要刨开你肚子,把甘壶果掏出来。
这是什么?
胜原截拿出匕首,刚准备开膛破肚,突然在应三观的手掌里看到一截树枝?
木棍?
什么木棍?
为什么要插在掌心里?
因为艘木匕首是木质的兵器,所以胜原截对木头有着天然的好奇心。
他皱着眉,小心翼翼也真气感知过去。
没什么特殊,就是普通木头。
可越是普通的东西,往往越是蕴含不可思议的问题。
这是高国师嘴上常说的一句话,胜原截根本不敢忘记。
他收敛心神,捏着木棍顶端,慢慢把木棍抽出来……全程凝神静心,全程小心翼翼。
东岚国真正的皇子,高闲路幕后的主子,他身上可能有破木棍。
特意安插在掌心里,长度直接到了胳膊,正常人会如此?
是秘宝!
肯定是东岚国的秘宝。
甚至,是对付夺舍虱的秘宝。
三国武者此行的目的就是规鹿山,他们可以携带的宝器有限,大概率不可能是无关宝器。
全抽出来了。
笔直的木棍。
颜色和普通木棍一模一样。
胜原截举起木棍,用真气探查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任何不同!
难道有秘咒?
可秘咒是什么?
高闲路知道不知道秘咒?
难道我在规鹿山根本就用不到?
不行,以我胜原截的天赋,一定能破解这木棍。
丹呢?
我的甘壶果呢!
你到底藏哪里了?
东岚国这群人真的是诡异,宝器都要藏在胳膊里,难道我还要一寸一寸分尸了这尸体?
高闲路追了过来。
三个护卫签下护卫契约的时候,父亲就在他们体内布置了血咒。
血咒也是追踪咒,哪怕离开规鹿山,高闲路依然可以查询到其踪迹。
契约终究是一张废纸,有些护卫冷血无情,连自己的家眷亲人都不在乎,有时候为了利益百无禁忌,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在东岚国这种地方。
护卫的狗命高闲路根本不在乎。
他担心的是木骨。
只有四枚木骨齐全,自己的大阵才可以施展出来。
前三区用不着大阵,可到了第五区,大阵是自己保命的关键。
绝不能失去木骨。
终于,高闲路找到了应关三。
然而,应三观不争气,已经是一具尸体。
而更让他咬牙切齿的事情,是木骨已经被人抽走。
杀人越货的畜生,居然是胜谷国的人。
“胜原截,我高闲路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护卫,还要抢我东西!”
高闲路气急攻心,破口就骂。
按照地缘,东岚国和胜谷国八竿子打不着,两国虽然也有过互相瞧不起的情况,但因为有个庞大的中州,以往贫穷的时候,也没有短兵相接,所以日子还算相安无事。
来中州前,父亲还叮嘱过,虽然三国是竞争关系,但东岚国不宜和两国交恶。
古奇国还好。
特别是胜谷国,绝对不可以得罪。
可事实呢?
咱们东岚国给胜谷国脸面,胜谷国却蹬鼻子上脸啊。
杀人越货!
这是何等的欺负人?
应关三身上的服装不明显?
懂了!
要开战。
你胜谷国这是要和我东岚国开战。
这就是开战书。
“高闲路……你东岚国卑鄙无耻,你还敢过来?”
“我的东西呢?今天你不把我的丹药拿出来,我杀了你们东岚国所有人。”
见到高闲路,胜原截火冒三丈。
甘壶果是我三洗的关键,三颗……三颗甘壶果啊。
你高闲路的狗头都换不来三颗甘壶果。
轰隆隆!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两个人的话更是鸡同鸭讲。
胜原截完全理解不了,你高闲路还委屈上了?
你还有脸委屈?
高闲路同样旁皇。
不要脸啊。
胜原截你杀我东岚国的人,抢我东岚国的东西,现在还一副小媳妇被欺负的愤怒表情,你还有脸愤怒?
果然,论伪君子之多,中州排第一,你胜谷国紧随其后。
不对……
现在中州日落西山,你胜谷国青出于蓝。
一道巨响,两个人身上的重剑狠狠撞击在一起。
气浪扩散,周围的花草树木都被齐刷刷削平。
说来也是奇葩。
两个人花费岁分大价钱兑换来重剑,结果都是崭新的状态,此时是第一次交锋。
砰砰砰砰砰!
两道人影你来我往,逐渐杀出了火气。
刚开始,两个人还是在试探,此时此刻已经是在玩命。
高闲路一定要把木骨抢回来。
胜原截是要抢走应关三的尸体,同时打残高闲路,逼问他甘壶果的下落。
很快,两国护卫也都追随过来。
又是一阵混乱。
秦近扬蹲在一棵树上,这是最好的视角。
很精彩了。
东岚国落了下风,没办法,毕竟缺了一员猛将。
但东岚国还能支撑,他们毕竟没有透支潜能,而胜谷国武者维持紫壶三困阵,一个个丹田都是空虚的状态,所以二对三,勉强能维持个平衡。
最精彩的还是两个主心骨。
很强啊。
外国大佬,果然名不虚传。
秦近扬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自己对战这两个大佬……十招内,能毙了他们吗?
毙不了。
唉,让人丧气的答案。
十招都杀不死敌人,那我岂不是学艺不精?
我拉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