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抓了谁?”
史英南丢下手里的宝器,原本就十分疲惫的他,披头散发就跑出来。
他来吴府,纯粹是被独眼抓了壮丁。
“那个……没有抓……没有抓谁……”
吴北谦看了眼史英南,他思绪迅捷,立刻回过神来。
这个人,肯定是在帮大侄子晋升根骨。
他反应如此的激烈……
难道,他认识北鹰飞将?
“是不是抓了北鹰飞将?”
史英南红着脸追问。
“小兄弟,你听错了!”
吴知谦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了史英南的问题。
他不留痕迹的瞪了眼弟弟。
又在心里骂了吴河谦一百遍。
蠢货!
吴家养了一群蠢货。
明明都姓吴,为什么这群弟弟比猪圈里的猪还要蠢,除了惹麻烦,还能指望什么?
如果敢耽误我儿子突破,哪怕是亲兄弟,我也饶不了你们。
“我刚才听到了,你们抓走了北鹰飞将……他犯了什么罪?”
史英南红着眼。
吴知谦装傻充愣,直言自己没有抓人。
吴北谦更是连连否则。
史英南转身,直接朝着街上跑去,他要亲自去打听一下。
很快,史英南沉着脸回来。
消息已经满城传开,随便找个人都能打听到,更何况这里是刑部大街,更是第一手消息发源地。
该死。
吴家的人抓走了秦近扬,还把他关押在了地牢里。
地牢啊。
史英南气的头疼。
他虽然来皇都不久,但地牢是什么地方,也是有点了解的。
在地牢里,武者的真气会被封禁,在里面还会遭受非人的拷打,能活下来得靠运气,以往都没有几个人能安全走出来。
“到底什么情况?”
万独眼封了吴知谦儿子的穴,也走出来,皱着眉问。
史英南一惊一乍,那个飞将,和史英南很熟?
他不关心朝堂的事情,所以不知道给史英南送果子的人,就是北鹰飞将。
“我要去刑部衙门,我要等秦兄回来……”
史英南一甩衣袖,狠狠瞪了眼吴知谦。
该死!
这畜生抓了秦兄弟,我居然和蠢货一样,在帮他的儿子晋升根骨。
造孽啊。
“秦兄弟?”
万独眼稍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送果子的人,叫秦近扬。
原来他还是个北鹰飞将。
小伙年纪轻轻,本事到是不小。
“万先生,您看……”
吴知谦急了,急的头皮发麻。
抓一个北鹰飞将,怎么还得罪了万独眼和由铜瘟的亲传弟子。
他心里更恨吴河谦这个蠢弟弟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也看到了,你抓走了别人的好兄弟,没有他辅助,我也没办法继续……我已经把令郎的穴封了,暂时让他睡一觉。等事情结束,再继续晋升。”
万独眼摇摇头。
说实话,他还蛮欣赏秦近扬和史英南之间的兄弟情。
但话说回来,既然已经答应了吴知谦,也不方便出尔反尔。
现在也好,史英南暴怒,正好是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侍郎大人,我想问一句,秦近扬来到皇都,前前后后都没几天,他闲的蛋疼吗?莫名其妙去包庇通缉犯?”
史英南一只脚已经迈出后院,突然又折返回来问道。
刚才他也打探到了秦近扬被抓的来龙去脉。
理由居然是窝赃通缉犯?
简直荒谬。
他心里就更气了。
原本懒得问这个老畜生,可不问一句,心里不舒服。
“咳……这个……刑部的机密……史先生,你放心,如果北鹰飞将是被冤枉的,本官一定让他沉冤昭雪。”
吴知谦皱着眉,只能硬着头皮安抚道。
万独眼在旁边皱着眉。
看史英南的表情,秦近扬根本没有动机和理由去窝藏通缉犯。
起码在史英南的认知中,秦近扬没理由。
懂了!
财宝外露,被惦记上了。
话说,这个秦近扬也是个蠢货,你大张旗鼓送果子,是个人都知道你身上有宝,不惦记你惦记谁?
这吴家,可不厚道啊。
不对……
这皇都的大员们,哪一个厚道?
黑暗呐!
人吃人的世道……
“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审讯秦兄弟!”
史英南转身就跑,他一颗心都飞到了衙门大堂。
万独眼摇了摇头,也跟着出了府。
后院安静了下来。
吴家大少爷歪着脑袋,正处于昏迷状态。
吴北谦看着大哥,两颗眼珠子一转一转,似乎在询问大哥:咱们怎么办?
“吴河谦人呢?”
吴知谦在朝堂混迹这么久,脑海里已经在盘算对策。
他看着吴北谦这张脸,恨不得一拳打碎。
你一惊一乍干什么,这下好了,耽误我儿子晋升根骨,横生枝节。
“被兵部支开,已经在皇城外,但他应该收到了消息,正在往回赶!”
吴北谦道。
“北鹰飞将到底有没有窝赃逃犯?”
吴知谦又冷冷问道。
“这个……这个……”
“没有意外的话,是吴河谦擅自行动……吴河谦的两个女婿,是北鹰飞将府上的人,他肯定是受到了两个女婿蛊惑。”
吴北谦已经简单调查过来龙去脉。
简直开玩笑,正如史英南所言,北鹰飞将来皇都没几天,哪来的动机和理由去窝藏通缉犯。
吴河谦这个蠢货,利欲熏心,胆大包天,这次真的捅娄子了。
嘎嘣!
吴知谦捏着拳头,骨骼脆响。
他被这几个蠢弟弟气到头疼,气到五脏六腑都要移位。
“你们天天在调查穆志和,有没有什么进展?”
吴知谦突然岔开话题。
吴北谦愣了一下,又深深低下头:“没有线索,我怀疑,穆志和已经逃离了皇都……他可能投靠了叛军。”
刑部的主事们研究过很久,如果有叛军帮忙,穆志和肯定第一时间离开皇都。
“一群废物,抓个通缉犯,死活抓不到。诬陷好人到是轻车熟路,国家养着你们,真是倒了血霉。”
吴知谦气的胳膊发抖,鼻腔冒火。
吴北谦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心里却在抱怨:哼,你了不起,你当了侍郎,你成了青天大老爷……栽赃陷害这种事情,你做的可比我们兄弟几个加起来还要多。
“大哥……太子殿下还在衙门,尚书大人如芒刺背,简直要疯了。到时候肯定会怪罪吴家,咱们怎么办?”
“要不,赶紧去地牢,把秦近扬放出来,再赔礼道歉。”
吴北谦见吴知谦一言不发,心里越来越急,又急忙出谋划策。
“蠢货!”
“你抓走了圣上金口玉言册封的北鹰飞将,现在太子看着,兵部的人看着,天网司的人看着,御史台的人看着,你以为道个歉就完了?”
“秦近扬被关在地牢,现在是生是死还不知道,你有多大脸?你的道歉值几个钱?真以为刑部是吴家的后花园?”
吴知谦咬着牙。
“秦近扬应该没有死……吴河谦还没有问出宝贝的下落,但他肯定会折磨一番……”
吴北谦补充道。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彻底给秦近扬定了罪……”
“你立刻去找个死囚,家里有妻儿老娘要养活的那种……”
“给我伪造一份口供,要全面,要不留任何破绽……这个死囚就是秦近扬的同党,同时也是叛军中人,是他和北鹰飞将一起把穆志和送出皇都。”
“人证、物证、口供、路过的人,都要有……我要一份完美的口供。”
吴知谦眯着眼,瞳孔发寒。
吴家好几代人在刑部,最擅长这些事情。
“大哥高明……”
吴北谦眼珠子一亮。
刚才他已经被太子殿下一行人吓傻,脑子有点不灵光。
对啊,人人都说北鹰飞将冤枉,但谁能证明北鹰飞将清白?
穆志和不知所踪,是生是死都不明朗,只要穆志和失踪,那就可以嫁祸。
“大哥,如此一来,咱们会不会得罪那群皇亲国戚?”
吴北谦又忧心忡忡。
兵部、天网司、御史台……这群人到不足为虑,只要有足够的证据,他们自然会闭了嘴,特别是兵部,反而会急着撇清关联。
但皇亲国戚可不好说。
“呵呵,皇亲国戚可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他们虽然表面威风,可却没有一点实权……活着的北鹰飞将,或者还和他们有点交情,但一旦证据确凿,他们巴不得划清界限,生怕遭到圣上疑心。”
吴知谦嘴角似笑非笑。
呵呵……
没想到啊,一个区区的虚职飞将,居然还有如此人脉。
可那又如何?
这里是刑部,在刑部,一切都要用证据来说话。
有没有犯罪,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
“老爷,刑部侍郎武双启大人,正朝着府上走来。”
有个兵卒急匆匆跑进来。
“你快去办事,要尽快!”
吴知谦皱了皱眉。
看起来,尚书大人确实被逼急了,居然让武双启亲自来找我。
“明白!”
吴北谦点点头,转身就走。
太阳还没有落山,吴府的灯笼已经亮起。
吴知谦深吸一口气,满脸从容。
他伸出手掌,隔空捏着一团柔光。
“北鹰飞将,你闹出这么大动静,反而让你被动……儿子,别急,由铜瘟的弟子越是在意北鹰飞将,我越是有把握让他听话!”
吴知谦摇了摇头。
等坐实了北鹰飞将的罪名,到时候就可以用他的命,来威胁史英南。
说话,吴河谦连北鹰飞将都敢抓,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吴知谦眉头越皱越深。
他和那个飞将,也有过一面之缘,但印象不深。
地牢!
全德胜的乌狗已经全部放了出来。
他拼上了老命,拼上了老底。
这个秦近扬,简直强到让人难以理解。
乌鼎里的丹药,已经炼制出两颗。
现在有机会让第三颗出世。
全德胜的全部身家,都已经炼到了丹炉里。
迹风窟!
秦近扬一次洗钟结束。
目前在进行第二次洗钟。
得益于乌狗的数量,还有罗势泽的驱使,一群乌狗的舌头都快舔断了,而秦近扬洗钟的速度,也已经是最快。
妖封无双体,目前在四十八层。
“师伯,如果把玄功修炼到六十八层,是不是可以直接突破为玄功?”
秦近扬问道。
玄功战六品。
回想起合岚山庄六品的恐怖,秦近扬内心甚至有些澎湃。
“你想多了,玄功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六十八层,只是其中一个条件,我还需要炼了罗猿虎的心脏。”
“前朝还在的时候,罗家有一枚火血石,这奇石内部有一股很恐怖的气血波动,可以帮横练武者突破到玄功境。但前朝覆灭,火血石被狗皇帝拿走,至今下落不明,唯一的办法,就是炼了罗猿虎的心脏。”
罗势泽咬着牙道。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眼前这个师侄根本不是天才,是个妖怪。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他居然一路不停,疯了一样突破,目前已经突破到了四十八层。
在他面前,自己连蠢货也不配当。
毕竟,蠢货好歹还是个人,自己可能一头猪都不如。
“小子,你是不是也想炼了罗猿虎的心脏?”
罗势泽突然问道。
“呃……这个……随便问问……”
秦近扬笑了笑。
他有系统,到了大圆满之后,可以用系统尝试一下。
罗猿虎只有一个,罗势泽需要越狱,肯定但优先他用。
“小子,你最好别乱尝试,没有罗氏一族的亡血体,你擅自炼化心脏,会立刻暴毙,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
“不过,我可以把罗猿虎的血全部抽出来,炼制成一种不会反噬的血丹。你如果再来地牢,只要服用一颗血丹,就能进入玄功境界……”
“当然,我估计你把妖封无双体炼到五十层,就到极限了……五十层之后,需要对血气的理解和感悟,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即便前朝还在的时候,罗家很多长老都没办法领悟到这一层。”
“血气感悟,需要用厮杀去领悟……这种感悟,有时候是一瞬间,有时候……是一辈子。”
罗势泽道。
他突然又笑了:“我也是闲的,嘴这么碎!你是真气武者,完全没必要修炼到玄功境啊。你洗了丹田钟,突破五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时候我哪怕突破玄功,都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梁元肃在全德胜哪里吃了瘪,又跑来陈字营。
秦近扬归陈字营管辖,只要陈近义点头,完全可以让秦近扬从迹风窟里回来。
他刚才看了一眼,全德胜这个畜生,简直疯了,那么多乌狗送进去,秦近扬能活着都是奇迹。
得尽快救人。
陈近义被打扰了清净,心情很差。
但梁元肃毕竟也是三大统领之一,表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
听梁元肃讲述了来龙去脉,陈近义皱了皱眉。
秦近扬?
刚来的那个囚犯……
确实,白衡信打过招呼。
可自己已经下了命令,让他找个轻松点的活,怎么又给送到迹风窟了?
手下人居然敢阳奉阴违?
“梁兄弟,你先回去,待我调查一下……”
家丑不外扬,陈近义计划清查一下手下。
自己还没走呢,这群畜生,居然就敢阳奉阴违,反了天了。
“那就多谢陈统领了。”
梁元肃抱拳。
离开陈字营,梁元肃又去了迹风窟外。
他想亲眼看陈近义的手下来放人。
陈字营。
陈近义听手下汇报,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
确实,有人阳奉阴违。
但那个人是任麻国,是典狱长宠爱的囚犯。
搞了半天,任麻国和秦近扬有恩怨。
“统领,属下建议,这事就别管了……梁元肃戴罪自身,得罪他无所谓!白衡信有伤,一辈子见不了太阳,得罪他更没关系……但在这关键时刻,咱们可不能让任麻国不痛快。万一他在典狱长那里说一句坏话,好事就全被全德胜抢走了。”
手下的兵卒分析道。
“有理……那就别理会了。如果梁元肃再来,就说我不见客!”
陈近义摆摆手。
迹风窟外。
梁元肃等了很久。
果然,陈近义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面子。
人微言轻啊。
白兄,实在对不起你,没能帮了你的朋友。
自己表面上是个统领,实则权利都在其他两个统领手里。
甚至下面的那些兵卒,都嘲笑自己无能。
刑部衙门!
吴家的人终于出现。
刑部侍郎武双启亲自去请人,侍郎吴知谦匆匆跑来。
随着吴知谦的到来,关于北鹰飞将窝赃罪犯的证据,也被一一摆出来。
全场鸦雀无声。
根据这些证据,穆志和已经投靠了叛军。
北鹰飞将帮穆志和,那就是和叛军有勾结。
涉及到叛军……这罪,可就不简单了。
“吴知谦,你亲自去一趟地牢,立刻把秦近扬提出来,本官要在太子殿下面前,亲自审讯!”
鲁重卿狠狠一拍惊堂木。
皇都,破庙!
穆志和身披斗篷,坐在巨大佛像的肩膀上。
在地上,有个虔诚的信徒,正在拜佛。
“我可以加入齐天师麾下,但我要把吴家用伪证陷害北鹰飞将的事情,昭告天下……我要让这个吴家,万劫不复!”
穆志和朝着信徒说道。
“吴家摆出的证据,已经确认你离开了皇都,然而,你就在皇都……你只需要做出一些事情,证明你在皇都,就证实了吴家撒谎……正好,齐天师策划了一点事情。”
信徒似笑非笑。
齐天师如果能招募到穆志和,那就掌握了单扈行省的人心。
这个人,很关键。
“好!”
穆志和点点头。
他看了眼刑部的位置。
秦兄,你受难,是因我而起。
对不起……
穆志和的表情满是愧疚,其实他主动站出来,也可以给秦近扬作证,无非是自己这条命送出去罢了。
他不怕死。
但齐天师的人分析,秦近扬被抓,是吴家要夺宝。
既然是污蔑,那自己站不站出去,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
还不如利用齐天师,让吴家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