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人们缓步穿过泥泞的土地,向这群聚集在一起的变异黑暗朝拜者走去,他们全都知道此行是为了寻找六指秘库的大门。而且,蛇神祭司已经向他们保证过,他们这些勇敢的先登者会获得战利品的优先选择权。
他们靠近时能看到变异黑暗朝拜者在打斗、喝酒和舞蹈,它们放松了警惕。
祭司的法术掩盖了蛇人们气息,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摸到了石圈外围,古老的石柱上粗劣地雕刻着符文和恶魔领主的符号,溅满血迹。
光秃秃的树冠下吊着一只只木笼,里面装着可怜的囚犯:男人、女人和孩子——他们都是变异黑暗朝拜者抓来当作呈贡给乌黯主君的新鲜祭品,当然,有一部分也似为了也用来填饱它们时常咕咕作响的肚皮。
死亡的丑陋声响——潮湿而尖利——穿透了变异怪物们的喧嚣。沃拉博瞥了一眼,只见石圈最中心处的那个萨满张开双臂、手握着法杖,用恶心的爪子里攥爆了一颗流血的心脏。
它对着阴翳的天空尖叫了几声,一群苍蝇躁动地聚在他肮脏的长袍周围。萨满用法杖戳了戳身旁的空笼子,命人将下一位受害者带上他的黑暗祭坛。
一个粗壮的变异黑暗朝拜者站了出来,它就像一堵由结实肌肉和黑毛组成的墙,从患病橡树肿胀的树干后面颓然现身,毛茸茸的肩膀上顶一颗类似苍蝇的脑袋。
两颗类似牛角似的巨角霸从其脑袋两侧平直地伸出来,它的鼻孔不断喷出热气,驱散着四周嚎叫的变异怪物与它们兽性的欢乐。几只醉酒的怪物没能及时给它让道,那怪物立刻自胸膛里发出雷鸣般的怒吼,用足以打碎颅骨的一拳将一个同类的脑袋砸进了泥坑里,第二个倒霉蛋则被它侧身撞飞,当场晕了过去。嘈杂渐渐平息,变异的怪物们躲到一旁,只剩几只被豢养的獒犬还挡在路上。那强壮的怪物猛地踢向一只战獒,力道之大直接将它踢成两截,獒尸刚刚飞出就被拴着它的铁链扯回地面。不一会儿,这些咬牙切齿的杂种狗就趴了下去,哀鸣着表达自己的臣服。
沃拉博看着苍蝇脑袋的怪物从叫唤的萨满那里得到指令,挤过旁边悬吊的笼子挑选祭品。木笼吱嘎摇摆,囚犯们的啜泣和尖叫响起。这些人已经崩溃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被一个接一个地拖上祭坛杀害,然后又被丢给那些变异的黑暗朝拜者敲骨吸髓。
“我们是同类!”
“我们曾经来自一个部族!”
“该死,我马上也能获得赐福,不要选我!不要选我!我会成为……”
叫唤得最大声的那个家伙,被长了公牛角的苍蝇怪选中,被带到了萨满跟前。后者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用长着几丁质尖刺的手掌割破了祭品的胸口——不顾尖叫与怒骂——再一次重复之前的操作,拔出了祭品的心脏。
心血滴落。
那块有着六指标记的岩石不再像之前那般只是蠕动,而是真的像是活着的蛆虫一般向前蹿出了一段距离。见状,那个变异的萨满也咧开了嘴巴,发出一连串“嗬嗬”的笑声。
“去请使者们过来!”他想那个长着苍蝇头颅和牛角的怪物下令道:“就说,我们已经完成了血祭仪式,打开了秘库的大门!”说完,他还用贪婪的目光扫向岩石挪开之后露出的那个黑黝黝的洞口,似乎想要先行。
“就现在。”
在石圈外观看许久的沃拉博放下头盔的面罩,抽出凸缘权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附魔胸甲。
随着蛇神祭祀的举动,先是他的亲卫队,然后就是此行与他们前来的全部蛇人悍勇,全都作好了冲锋的准备工作。
萨满的耳朵竖了起来。它睁开眼皮,横向的瞳孔在眼窝里滴溜乱转。“闯入者!不速之客!血祭之地的新鲜祭品来了!”它的厚舌头开始编织诅咒和古老的魔法。
然而,一支利箭却在此时突然钉入了它的喉咙,萨满那干瘪的身体都被箭矢上附加的动能带着飞了出去,砸中了不远处那不断蠕动的六指岩石。
沃拉博的亲卫队长提洛纳斯拿着一把巨弩,三种蛇人之中只有块头最大的憎恶蛇人才能使用这种弓臂足足有一人来长的巨大武器。他的手臂还保持着瞄准动作,稳如磐石。
“冲!”蛇神祭司看也没看自己的亲卫队长,虽然他对后者满分射击感到非常惊艳,但还只是下达了进攻指令。
战端开启。
变异的黑暗朝拜者们已经警觉起来,它们纷纷将手上的酒碗投向箭矢射来的位置,阻碍其视线的魔法屏障消失了。
一个个肌肉发达的身影开始向石环边缘靠近,憎恶蛇人在前,纯血蛇人在后。这群来自其它深渊位面的战士,最近两个多星期一直在寻找秘库,因此现在已经变得无比饥渴。
那群恶魔化变异的黑暗朝拜者,皮肤坚韧而结实,里面的肌肉与骨头则更为强健,但蛇人的武器就像切开黄油一般切开了它们。
沃拉博不断前进,提洛纳斯就护卫在其身旁,他们成为了火光中的众多剪影之一。蛇人祭司的动作在烈火的映衬下利落且自信,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但又不乏随机应变。
相比之下,那群变异的黑暗朝拜者就与其相距甚远了。它们有力气,可是手中的武器却不怎么给力。为了获得“赐福”,它们不得不向那帮蝇魔输送了自己的财富和收藏,现在则只能使用捡来的大棒和石锤,少数被其拿在手里的铁器早已破烂生锈。
但不能否认的是,它们挥动武器时的力量却充盈着恨意与野蛮。它们没有组织,也没有战术,只有出自本能的狡猾和弱肉强食。
“大人,让我来,”用一把巨大的宽刃剑挡开一把砸向蛇神祭司的石锤,亲卫队长提洛纳斯把武器舞动得密不透风。他挥舞着宽刃剑,从敌人肌肉发达的躯干上砍下四肢,劈开肩膀的挥击几乎将对方一分为二。
变异黑暗朝拜者之中,有一些极为类似蝇魔的家伙,它们给蛇人战士带来更多的麻烦——它们要么继承了蝇魔的敏捷,要么就是像恶魔一样力气惊人——从其体内流出的恶臭血浆血汇成的小溪,在蛇人身下身边流淌。
随着杀戮不断推进,一些原本已经醉醺醺的变异怪物也从被袭击的震惊中恢复过来,那个已经被射穿脖颈的萨满,此时正一边捂着伤口,一边挥舞着一把可笑的燧石刀,示意其它变异黑暗朝拜者前去奋勇杀敌。
但是,在目睹最强壮野蛮的变异怪物被无畏的蛇人们用乱剑劈碎以后,更弱小的一些变异者们显然不太想去碰碰运气。来到无底深渊的黑暗朝拜者,其中又有几人是真正的勇敢者?随着浊酒在它们肚子里继续发酵,武器也掉出了它们的爪子,它们变得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