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陈小白请过来!”吓
“大家可不能手软啊!我们一定要团结一致,时刻准备战斗!”
老梁居中指挥,众人分工明确,各自都有他们负责的目标。
有几个人扛大木头,直接撞开“天竞时兴家具厂”大门。
“咣——”
搞得和古代士兵,砸开城门一样。
“苗厂长、牛副厂长,你们去把后门堵住,别让陈小白那家伙跑了!”
“好嘞!”吓
苗长青、牛副厂长答应一声,欢欢的就往家具厂后门跑。
等他们刚刚赶到后门,恰好遇见简腾拿着一叠厚厚的机械资料,正往后门那边的空地上走。
由于买回来的空压机容器,它的技术有点不过关。
简腾这是准备自己弄一个加厚、加大的空压机,以便用在喷漆这道工序上面。
由于临时的实验场地,就在后门外面的空地上。
所以简腾这是要去看看进度。
“小简,那些家伙疯了!要来请你喝茶。”吓
牛副厂长眼瞅着自己身后没人跟来,赶紧提醒简腾,“要不你赶紧出去躲躲?顺便也想办法通知一下罗旋,让他这几天不要回来。”
简腾一愣,指指头顶:“那个啥,没管?”
“没。”
牛副厂长语速极快:“那边里面就派了一个办公室主任,让他过来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就让我们回来等候通知。”
“哎呦天哒哒呀,现在说这些做甚咧!”
苗长青推一把简腾:“你就赶紧走吧,现在老梁他们风头正劲,别和他们硬碰硬。”
事态紧急。吓
但简腾却不慌:“公社马主任呢?他是不是也被‘留’在办公室里,不让出来?”
牛副厂长一愣:“是啊,你咋解知道?”
“嘿嘿,苗长青同志、牛副厂长,既然罗旋同志能提前安排,让你多多留意他们的动向,以便随时向这边报告。
你觉得...后面的话,就不需要我说的那么明白了吧?”
牛副厂长眼含深意的看看苗长青,心里暗骂:驴的,居然也是罗旋安插进来的棋子...
苗厂长也看一眼牛副厂长,暗自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果然是二五仔!
亏得前几天,自己没上他的恶当...吓
简腾不走不躲。
看着他若无其事、轻描淡写的模样。
苗长青和牛副厂长呆立原地,满是诧异的问:“那按照你说的...嘶,这...”
“这什么啊。”
简腾朝着远处招招手,让一位正在空地上忙着调试空压机的工人过来。
然后把手中的图纸,递给那个工人,简腾开口道:“春雷一声响,专门治治那些蝼骷、蚱蜢皮痒。
我坦坦荡荡做人,堂堂正正做事,怕他们做什么!我往哪躲去,我凭什么要躲?”吓
说完,
简腾从他自个儿腰间,抽出皮带递给牛副厂长,“拿去,把我押过去交差吧。先说好,别捆的那么紧,勒的疼。”
牛副厂长惊疑不定,但他看见简腾神情淡然,倒也接过皮带将简腾给“捆”了起来。
等到三人来到家具厂大院里。
老梁叉腰冷笑:“呵,狗仗人势的简厂长,你再蹦跶给我看呐。一个求也害不哈的东西,居然还敢在老子面前抖毛?”
简腾跟着笑:“老梁,我从你的后脑勺上,看见了一圈光芒。”
脑袋后面有光圈?吓
除了佛光,就是指王八之气。
老梁自然是不信什么是神佛的,那就只能是王八之气了。
这种东西,能说出来吗?!
老梁冷哼:“少在这里油嘴滑舌拍马屁...晚了!你现在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没用。”
“有用。”
简腾很认真的回道:“我从你的后脑勺上,看见了一圈圈灰蒙蒙的光泽。”
灰蒙蒙的光泽?吓
那不是死亡的气息吗?
至少,
那也是一股暮气,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兆头。
老梁大怒:“你个灰葛炮,竟敢戏耍老子?好,这两天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啥啥铁拳!”
“噗——”
说的来气,老梁忍不住伸手在简腾的背上锤了一拳,打的简腾直趔趄。
“别,别动手。”吓
苗长青、牛副厂长赶紧制止:“对于犯了错误的同志,我们还是要以批评教育为主,尽可能的帮助他们回归正道嘛!”
一边说苗长青,一边搭着老梁的肩膀往家具厂办公室里面走。
而牛副厂长则赶紧“押”着简腾,往仓库那边去:“我说简腾同志啊,好汉都还知道不吃眼前亏哩,你现在和他斗啥嘴?”
“不,我这是在加深印象。”
简腾淡然一笑:“我也是穷人家出身的孩子,什么苦没吃过?这一拳算得了什么。
挨上他一拳,我才更能体会到我今天这份工作的不易,才能鞭策我更加的努力。”
简腾的话说的很宽泛,好像并没有具体所指。吓
但牛副厂长却觉得自己脊背发凉:通过挨打来,加深印象?
才能让他以后工作起来的时候,会加倍的努力?
哄谁呢?
简腾故意激怒老梁,好让老梁揍他一顿。
此举,恐怕简腾是在加深他心里,对老梁的仇恨吧?
如今的仇恨有多深,以后简腾报复起老梁的时候,下手就会有多狠!
牛副厂长暗自心惊:这南猴子,记恨心好重啊。吓
看来以后自己万万不能得罪,这个大有前途的年轻人。
惹不起惹不起。
牛副厂长之所以判定,简腾以后必然前途无量,是有根据的:堂堂一个拥有200多号职工的家具厂,在十里铺公社已经不算是小企业了。
只要简腾在家具厂里好好干上几年,等他把资历熬够了、把年龄也熬够了。
如果在此期间,简腾再把他的户籍迁移过来。
等到几年以后。
简腾从企业里面,直接跨界进入公社,去当一个有编制、有级别的基层干部。吓
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只因为在这个时期,哪怕是在工矿企业里当个基层管理干部,他和公社里面的行政人员一样,也是有级别的。
从一家工厂的管理人员,跨界直接进入体制里面去,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在职场里打滚儿久了的牛副厂长,他哪会不知道这些道理?
不管以后简腾的职场天花板在哪里,反正现在和他搞好关系,结个善缘。
也是极好的...
这一场闹腾下来。吓
马主任在他的办公室里,出不来。
家具厂的新任厂长简腾,也被请进仓库里,老老实实的待着。
而货运信息服务社负责人陈小白,自然有别的人过去,请他过来喝点儿茶。
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罗旋这家伙不知道去哪了,老梁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把罗旋给翻出来。
家具厂的办公室里。
参与这场闹剧的人齐聚一堂。
有人问:“老梁啊,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冒失、太激进了?”吓
老梁冷冷的瞪他一眼:“怎么,心里开始怂了?”
“哼,你又不是毛乌素沙漠里面的兔子,胆儿那么小?没出息!”
老梁冷哼一声:“我说老赵啊,你能不能摒弃等靠要的思想?
该属于我们的一切,就要用我们的双手去创造!如果有人从中作梗,那我们就要用这双铁拳,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做群众的力量!”
眼看着老梁,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
在场的人私底下对视几眼。
没敢再继续吭声。吓
实话实说,
老梁这种策略,并不是说没有一点点可行性。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是经过很多人实验过后,证明很有效的一条真理。
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份儿上,绝对是属于骑虎难下了。
不管大家伙儿愿意不愿意,就只能跟着老梁开整。
只不过。
大家伙儿不敢说话,并不代表他们心中真的踏实。吓
就像刚才。
那个老赵话里的意思是:人家县里面是让大家伙儿回家,等候领导们研究出一个结果之后。
然后再看看,怎么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县里面的意思很明确:那三家工厂经济效益实在是太差,得靠十里铺公社不停的往这三家工厂砸钱,才能养活那100多号干部职工。
县领导虽没有明说,但大家伙儿心里也明白,长此以往肯定是不行的。
因此,
改变,是肯定要做出改变的。吓
而十里铺公社主任罗旋,他目前采取的所有措施,不可否认,他就是在尝试着做出一些改良。
现在主要的矛盾就集中在:这三家工厂里、原来的这些管理干部们。
对自己的新工作岗位安排,极度不满!
按照县里面有关部门领导的意思就是,既然大家在方向性层面,没有争议。
大家都一致认为,确实是需要做出改变。
这就好办了。
至于说对于新工作岗位安排不满这种事情,不属于原则性的冲突。吓
而是属于操作层面上的分歧。
因此县里有关部门的意思是:大家先回去等着,稍安勿躁。
过两天等到罗旋回来了,再召集简腾、陈小白开会。
然后由县里面的领导坐镇。
请十里铺公社主任老马,主持一场“恳谈会”。
会上大家伙儿畅所欲言,大家都来献策献计。
试试能不能,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吓
以上就是县里有关部门的意思。
但老梁,却对此并不认同!
他对于“幸福的生活,需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这个理念,奉行不渝。
并且时时刻刻将它落到实处。
现在按照老梁的打算,就是先把公社马主任屏绝开。
然后再召开一场千人大会。
在会上,老梁会鼓励广大的干部群众们上台。吓
让大家来指出罗旋、简腾以陈小白...[省略]。
务必要让罗旋他们,充分认识到自身的错误。
并且要在大会上做出深刻的检讨、写下保证书,以避免在今后的工作中,再出现同样的问题...
这就是老梁的终极目标。
而要想达到这个目的,老梁认为:自己绝对不能被人牵着鼻子、绝对不可以跟着别人的节奏走!
所以老梁才会采取这种激进的措施,打算先把声势造起来、把动静闹大了再说!
说干就干!吓
公社里的广播站加大信号输出,当即便发送出去一条重要通知:
“同志们,广大的工矿企业干部职工们,以及各个生产队里的社员们!
现在播送通知,现在播送一条重要通知。
介于我们公社,主管工业这方面事务的人事任免上,出现了重大失误。
以至于我们十里铺公社广大的企业职工,遭受了惨重损失。我们全体企业职工的切身利益,受到了极大的侵犯。”
老梁先定好基本调子。
然后话锋一转:“为了[省略]明天早上8点整,在公社中心小学操场小小的见面会。吓
啊,希望我们公社的全体工矿企业干部职工,以及所有的生产队社员,届时准时准点的来参加这场大会。
啊,在会上我希望大家伙儿能[省略几百字]。
哪怕是他们...[省略]。
大家都可以踊跃的指出来嘛!”
深知大家都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心态的老梁,陡然提高音调。
而且他的语气,也变得愈发严厉起来:“不要怕!
同志们,要相信公社会为你们做。要相信你们揭露这三位同志所犯下的错误,你们这种行为,是正确的。吓
是出于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美好愿望的!
罗旋这三位同志,都还年轻,都很缺乏工作经验。
再加上,啊,他们忽略了自身的作风建设...年轻人嘛,一时间禁不住诱惑。
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碰了一些不该碰的人....这也是很难避免的对不对?”
老梁很是宽厚的继续说道:“我们要充分相信罗旋这三位同志,他们的本质,还是很好的!
只不过有些时候,罗旋等人缺乏自我约束、疏忽了道德素质的学习。
所以他们在不知不觉之中,犯下了一点错误,这也是很正常的嘛...啊。吓
所以我们这场大会就是为了指出他们身上这些错误,帮助纠正他们身上的错误而专门召开的。
这是好事嘛,这三位同志都还年轻,我看...还是可以尝试着拯救一下他们的。
啊,好了。
请大家伙儿今天晚上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准时到公社中心小学来参加大会,啊,特此通知。”
发表完广播通知。
老梁身后有一个木材厂的副厂长问:“老梁,我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咋解还变成了,帮扶罗旋他们的会议了?
难道不应该是鼓励广大干部职工们,踊跃发言,然后狠狠的批评他们吗?”吓
老梁微微一笑:“生产队里的那些社员,还有就是没被裁撤的那些厂里的职工。
他们知道个屁!都是一群憨憨。
我在广播里,哪怕鼓动他们再厉害,有个屁用?
那些山汉,能懂个甚?”
老梁拍拍那位厂长的肩膀:“你抓紧时间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到时候大会一开,你就先带头发言,先把调子给它定下来。
要是随后那些职工、社员们,他们说的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我另外还会安排人,负责把议题往我想要的方向带...”吓
那人恍然大悟:“高,还得是老梁你的水平高!”
老梁很谦虚的笑笑:“哪里哪里,互相学习,互相学习,学无止境嘛。”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公社广播室。
而先前为了避嫌,早早躲在广播室外的那位公社女广播员,望着梁副主任他们远去的背影。
女广播员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刚才,
老梁发表完广播稿,他明明随手就把信号扩大器的开关,给关掉了。吓
而且老梁把话筒那个机械开关,也掰下去了。
不过,好像这两个开关,早已经被人在暗中动过手脚。
所以刚才老梁和他的老伙计,二人在播音室里面说的这些话...
特莫全部都通过广播线路,一字不漏的传送到了十里八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