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撤!”
大雨中,偷袭的联军士兵死的死,受伤的躺在烂泥里惨嚎。
逃跑的堵在一起,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相互推搡咒骂。
红了眼的直接举刀劈向挡在自己前面的士兵。
就在这样的混乱中,从棉城出来的骑兵到了。
他们纵马来回奔驰呼喝,令士兵撤退。
也有骑兵鼓着嘴吹响牛角号。
撤退的命令让联盟士兵如蒙大赦,他们撒腿便向棉城跑去。
一个时辰过去。
大雨渐渐停歇,变成了细细的雨丝,视野逐渐清晰起来。
枪声也停歇了,整个战场只剩下伤兵的哀嚎。
赵煦这时和常威一起巡视营寨。
在他眼中,联军士兵的尸体从营寨的战车前一直延伸到六百米外。
这恰恰是秦式步枪的有效射程。
湿漉漉的大地上仿佛披了一层尸体地毯。
“这次偷袭,他们至少伤亡了八九万人。”常威粗略估计了一下。
赵煦点点头,补充了一句,“而且是精锐。”
这些死亡的士兵装束精良,个个身材健硕,没有一个老弱病残。
无论是古代战争还是近现代战争,精锐都是十分重要的。
这些精锐往往属于经验丰富,又年轻力壮的老兵。
个人战斗力在军中也是佼佼者。
冷兵器战争中,这些精锐往往充当排头兵。
只要他们击败了对方的排头兵,对方基本上也就败了。
放在当代,就是一线部队和二线部队的区别。
巡视了一圈,二人在营寨南门停下。
望向棉城,赵煦目光森冷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胜追击,拿下棉城。”
大雨下视野不清,不利于进攻。
但一连下了半日,天上的乌云似乎薄了一层,大雨变成了小雨。
这小雨对他们来说便是如虎添翼了。
因为雨中,他们能够使用秦式步枪,而对方却无法使用火枪火炮了。
他们顿时变成了冷兵器部队。
再者,此刻壕沟被雨水灌满了。
如果雨停了,水便会慢慢渗下去。
毕竟,现在正值夏季,太阳毒辣,一日便可将大地烘烤的干巴巴的。
“是,殿下。”常威闻言,顿时两眼放光,他正要向燕王提这个建议。
他转身离去,令人敲响了进攻的战鼓。
“咚咚咚……”的战鼓声如同闷雷一般,点燃了王府士兵的士气。
同时让棉城内的敌人,胆战心惊。
城墙上。
营寨中的战鼓一响,奥尔斯基,阿舒尔,窦唯,范行伦俱都面色大变。
此刻,他们正望向营寨前惨死的自家精锐,痛心疾首。
这鼓声一响,让他们立刻忘了偷袭失败的屈辱。
“这是燕王军队发起总攻的战鼓声,三慢一快,你们听。”窦唯只觉脊背一凉。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阿舒尔三人侧耳一听,果然如此。
阴沉着脸,他望向奥尔斯基,“奥尔斯基教官,你拿个法子出来呀。”
奥尔斯基只是沉默。
现在,他正陷入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中。
被派往北狄担任军事教官的时候,他是以一个文明人的心态蔑视这些东土的土著的。
认为随便教他们一点东西,对他们而言,便是金科玉律。
但随着他与燕王军队一次次接触。
他的信心的崩塌了。
燕王军队不仅火器比他们先进,战术上更让他显得像个蠢猪。
这次偷袭是他决定的,而这次失误将是他一生无法刷洗的耻辱。
“砰砰砰……”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黑压压的燕王士兵从营寨中冲了出来。
他们分为三路,一路从东面迂回,一面从西面迂回,还有一路正面向他们杀来。
奥尔斯基本能望向壕沟,却见壕沟里全是浑浊的泥水。
这壕沟挖的有一人高,士兵钻进去,不说打仗,只怕淹也要淹死了。
再者,雨还在下。
虽然是小雨,但淅沥沥不停,人在雨中不一会儿便能被淋透,弹药也无法避免,根本无法作战。
“撤!”奥尔斯基缓缓闭上眼睛,“继续留在这里,便等着被屠杀吧!”
阿舒尔点了点头。
壕沟前的泥地被逃亡的士兵踩成了烂泥地。
他即便派出骑兵,这骑兵在烂泥地里也跑不起来。
火枪火炮无法使用,骑兵也无法用了。
而偏偏燕王的火枪使用如常。
即便他恨燕王欲死,也不敢留下继续打仗了。
“那就快走吧,再晚就走不了了。”范行伦这时说道。
虽然燕王士兵也在烂泥地里艰难跋涉,但还是一点点接近棉城。
如果被合围,他们的下场就和江夏的吴国军队一样了。
阿舒尔和奥尔斯基点头,立刻下了城墙。
接着,牛角号声响彻了棉城,南门大开,北狄骑兵率先出城,势族军队紧随其后,乌泱泱向南而去。
奥尔斯基则在三千余名罗斯国士兵的保护下,紧跟而去。
这次偷袭,他的军队损失了一千多人。
现在,他的士兵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士气低落。
很显然,燕王军队挫了他们的锐气。
“真的要严肃对待这个燕王了。”奥尔斯基眉头紧皱。
以前,他认为燕王是个威胁,但仅仅只是个威胁。
可能需要拿出国家五成的力量应对。
可现在,他认为这个燕王是西土国家的生死大敌。
必须拿出全部的力量来应对。
他正想着,身侧的阿舒尔忽然叹了口气,“本来想耗尽他们的粮草,如今,这是不可能了。”
奥尔斯基闻言,怔了下。
回过头,他望向棉城,一缕缕的白烟正在腾空而起。
只是白烟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就像没有气力一般。
撤退前,他们自然是要烧毁粮仓的。
但现在到处湿漉漉的,任何地方都不容易引燃。
更重要的是,对方来的太快,城内又到处是积水,很容易救火。
只怕粮草还没烧起来,这火就要被扑灭了。
“能烧一点,是一点。”奥尔斯基苦笑一声。
来棉城时,他一腔热血,现在比这雨水还冷。
“该死的大雨!”一滴雨水落入他的眼睛,他不禁咒骂的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