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造孽啊!”
“本魔子虽极爱姐妹花,但这样的却是受不住。”
能让陶潜发出这般感叹,显然玄珠分身传过来的经历实在惊悚。
须知这厮,向来是荤素不忌,胃口极好的。
那分身的情劫美人修绿缘平素时是一位爱穿绿裙的妩媚仙子,外相皮囊可谓是极好,当然她毕竟是修家人,本相一现,难免有些不堪入目,若是凡人瞧见了,少不得会当场心神受创而疯癫。
陶魔子的玄珠分身,却很是受用,甚至逆天般觉得修家人的本相才是相合妙物,美妙极了。
可即便如此,当那感染了慈垢孽毒的修红俏扑过来时,他那玄珠分身也是吓得不轻,疯狂挣扎反抗。
无他!
太丑!
太臭!
太恶心!
姐姐修绿缘哪怕是“绿泥本相”时,那也是柔软如水,香气四溢,个中妙处不可与外人说。
按说妹妹红俏也该是如此才对,真要是,以陶魔子的无耻德性,说不得就半推半就的从了。
可惜她中了孽毒,彻底扭曲,本相好似真正的沼泽污泥,臭不可言不说,还蕴剧毒,还疯狂滋生疱疹,往下流淌脓水……以陶魔子的胃口,也是全然下不去嘴,只得大喊“妹妹疯了,姐姐救我”云云。
也亏了本体如今是堪比道化境的强人,分身实力也水涨船高,这才抵御住了异化的修红俏,最后是修家人集体赶来,用修家秘法将之束缚,关押了起来。
听修家长老的意思,现下也只能是关押,盖因修家用尽了诸般法子,竟都无法净化或是吞噬修红俏身上的孽毒。
甚至反过来,还让修红俏又污染了几个修家人。
若非反应得快,此时驻扎在搜神界内的修家势力已是乱作一团。
由此,也再一次让陶潜感受到了慈垢孽毒有多么的可怕。
“修家祖先乃是一群远古邪灵,不死不灭,精擅多种稀奇古怪的邪法,以他们的能耐竟然都无法解决慈垢孽毒,甚至连缓解一下都做不到?”
“嗯,倒也不只是修家,如大黄天神宫、十凶殿、蛊神窟这些势力,哪一个不是凶名赫赫,大腿中的大腿,可一旦撞上了慈垢孽毒,也照样是束手无策。”
“如今孽毒扩散整個搜神界,只怕用不了几日,就要爆发大劫数。”
“算计起来,灵山上的秃驴们也该动手了,却不知晓第一步会如何做……?”
陶魔子通过演天虫的直播,洞悉整个搜神界的动作。
此时心头翻涌这些念头,莫名有一些不安预感。
以他如今的修为境界,心血来潮的准确度还要超过本尊陶真君。
可惜,预料到了,却也无法阻挡。
又过两日,慈垢孽毒继续扩散,劫数愈演愈烈。
这一日,端坐于桃花总庙,扮演着桃花极乐菩萨的陶潜忽然心有所感,不待其掐指一算,笼罩桃源国全境的演天虫先有预警传来。
魔子身登时面色微变,急忙起身,出了庙门就要遁走。
可也就在此时,身后突兀有一道充满不祥意味,又笑呵呵的熟悉声音传来:
“师侄请留步!”
这五个字,差点让陶魔子应激,转身就要掏出斩孽剑砍了来人。
来者,乃是熟人,而且不止一位。
当先一尊老和尚乃是那金陀僧,后面还跟着如八部天龙众、白龙尊者乃至于降龙罗汉的分身,个个都是满脸笑意,围了上来。
“好兄弟,你不在庙中享用香火,指点那些‘桃花神女’的极乐修行,急匆匆这是要去哪里。”
“道友切莫松懈啊,你这桃花极乐菩萨的果位还未真个到手哩。”
“兄弟你有福啦,我等此来除了找你喝酒,也是要送你一桩好机缘。”
这些人,这些话,直接将陶魔子定在原地。
数年来陶潜为了打探情报,又为了光明正大索取诸天佛教那茫茫多的佛经秘法,当然最重要的是为了白嫖灵山那一帮强悍战力,替他征战四方,扩大势力,收取好处,早早便舍了面皮。
诸如什么迎佛宴、千佛法会之类的聚会,三日一小办,五日一大办。
很快便与灵山众罗汉菩萨打成一片,称兄道弟。
如今这些“兄弟”围上来,他哪里还有借口跑路?
他心怀鬼胎,大肆白嫖,灵山众佛显然也没有那么好糊弄。
就见得金陀僧满脸慈祥笑容上前来,不待陶魔子想出什么好借口,直接了当就开口道:
“紧要时刻,师侄莫要乱跑,你与圣僧的机缘都已近在眼前,当速战速决。”
“今日佛祖有旨传下,此界将起大劫数,唯我灵山万佛可化解。”
“然万佛下界非比寻常,为免此界生灵涂炭,需我等先传真经,点燃气运,好令此界天道本源晓得机缘所在,大开方便之门。”
“圣僧与一众佛子已完成传经任务,只差一点契机,就可点燃气运。”
“这一步,正落在师侄身上。”
“现下伱仍身在情劫之中,与源海火神、元始道宗、皇母、千首蛇父、慈母宗、修家、魔佛寺等等势力都有牵扯,都得了不小信任,几可影响搜神界内所有的人族国度。”
“既如此,师侄你当慈悲为怀,以己身情劫之威,令这些势力、国度都开一扇方便之门,邀请灵山入驻。”
“我等也将遣出一位位药师琉璃僧,去往各国,消弭劫数,反过来也助你圆满情劫。”
“搜神界劫破入我沙门之日,就是你师徒二人,各证菩萨、佛陀之时。”
一番话,简单粗暴直接。
再痴傻之人,也听得懂。
陶魔子那一大堆玄珠分身,如今个个都是情圣,是各大势力的赘婿,名头听着不大好,实则真实影响力非比寻常。
相较于扭扭捏捏的本尊,魔子身的确称得上肆意潇洒,且无比擅长谈情说爱。
祝融之女魃、元始宗青莲仙子、七衣仙女、青白二蛇、修家嫡女……等等惊才艳绝的女子,都遭这个秘魔小白脸迷了心窍,伏了身魂,你侬我侬,言听计从。
金陀僧也知晓这些,是以要陶潜动用所有的“玄珠分身”,作为内奸细作,影响这些陷在他情网中的女子,让所在势力开一道口子,邀请灵山派遣出来的药师琉璃僧入境,消弭日渐扩散的慈垢孽毒。
明面看起来,此事算得上是百利而无一害。
毕竟包括修家在内,都解决不了慈垢孽毒。
既然诸天佛教能解决,又愿意伸出援手,谁会不愿?
在他界,的确如此。
可在搜神界,大不一样。
此界已到最后关头,谁能占得大势,得天道本源彻底认可,就能吞了整个世界。
赢家通吃!
这些算计,早在陶潜见得十万亿佛土投影入界,慈垢佛尘显露马脚时就已晓得,是以也无需再思量。
陶魔子下意识所想,自然是拒绝。
可惜,他连第一个借口还没想出来时。
察觉他心有犹豫的金陀僧,面色瞬息冷淡了一些,随后笑眯眯点指四方,又道:
“师侄且瞧周遭,听闻你将要证得桃花极乐菩萨果位,灵山诸佛都忍不住前来观瞧你这天骄后辈了。”
“诸位罗汉扑、菩萨、佛陀可还满意,此子正是金蝉子道友选中,未来功德佛陀一脉的大弟子。”
这两句话还未落下。
陶魔子心头,警钟轰鸣。
环首一瞧,果然就见桃花总庙周遭那一座座属于不同罗汉、菩萨乃至于佛陀的宫观庙宇内,原本只空有香火缠绕的神像个个变得生动起来,一道道恐怖气息在其中酝酿。
虽仍旧虚无,但已有不同佛炁萦绕,显然随时可能真身降临,显圣于世。
见得这些,感受到充盈这一方地界的恐怖压力,陶魔子面上保持着灿烂笑容,心底却是骂开了花。
同时也是反应了过来,心头即刻就勾连本尊和还在辛苦划船的陶佛子,吐槽道:
“还真被佛子身给说中了,本魔子即将身不由己。”
“修佛的,果都是这般阴险。”
“生怕本魔子不就范,区区一道邀请,差点把十八罗汉,十大菩萨乃至于一些佛陀的真身都激下界来。”
“也罢,修行事必有代价嘛,好歹先前本魔子吃了便宜师傅圣僧金蝉子那么多香饵,确也豁免不得如今该付出的代价。”
“不就是内奸细作嘛,这档子事,本魔子精熟着。”
陶魔子心头一就范,剩下便好操作了。
这厮面皮极厚,似根本就不曾犹豫过一般,张口便将那任务接了过来。
更反过来拉扯住金陀僧,还有一众“灵山好兄弟”,甚至还直接施法,让桃源国中所有信民开始疯狂献上香火给所有菩萨佛陀享用,主动将祂们的一点神念留下,主动开始出谋划策,做出一副愿为了灵山赴汤蹈火的模样。
这番恭敬做派,果然糊弄住了灵山诸佛。
这些罗汉菩萨佛陀,个个都是见识广博,神通广大之辈。
可一时也是想象不到,一个投靠了圣僧的秘魔子,背后却能掌握着一只演天虫。
先前祂们全在灵山,又心防极重,陶魔子虽然通过演天虫窥到了不少秘辛,但一些关键处仍旧模糊。
如今祂们又主动送上门,且都认为到了大势将成的时刻,心防尽数卸下,先前隐藏的那些秘密,正一点一点被演天虫尽数窥视了去。
这些,祂们浑然不知。
而那金陀僧,在临走前,又是笑眯眯的指点了陶潜两句道:
“师侄莫怪老和尚多嘴,如今你证菩萨在即,当尽快做个取舍。”
“秘魔宗的一些神通的确威能不俗,但如何能与我佛门大法相提并论?”
“若师侄不愿白白浪费多年苦修,不若学学一髻佛母祂老人家,修炼或是炼制出一些护法尊者,将秘魔神通和源炁都分出去便是,以佛御魔,两全其美也。”
“晚辈受教,定当遵从。”
见陶魔子一脸乖巧,金陀僧满意笑笑,带着一众好兄弟回转灵山去了。
再得了清净,又确认那些差点下界的菩萨佛陀回转佛土,陶魔子面上仍保持着笑容,也回归总庙盘坐下来。
心底,则直接勾连本尊、佛子身,将刚刚从这些好兄弟们身上套出的秘辛分享,同时也毫不客气开始思量如何算计灵山诸佛。
“秃驴们定了毒计,但并不打算即刻就遣出药师琉璃僧。”
“他们要再等足九日,待慈垢孽毒彻底爆发,整个搜神界遍地是慈垢孽物时,才会正式发动。”
“之后会有万数琉璃僧,持药师壶下山,将所有慈垢收走。”
“但这只是第一波,慈垢孽毒已是深种此界,消弭第一波只是挖掉表层腐肉,不曾触及病根,比之前要凶猛十倍的第二波劫数会在一月后爆发,届时灵山将推脱,言说界内是小灵山,是诸佛分身,力有未逮,消弭不了这般凶猛的劫数。”
“而后,我那一直被禁山府君一脉囚禁的便宜师傅会主动站出来献身,将所有修为、血肉以及累世功德化作一柱旃檀功德香,点燃后可请万佛真身下界,尤其是那位药师琉璃光如来佛。”
“到了那时,大势煌煌,谁也阻止不得。”
“万佛下界也顺势吞了整个搜神界,圣僧金蝉子也功德圆满,证得佛陀。”
说到此处,陶魔子顿了一顿。
旋即才阴恻恻一笑,继续道:
“第一波我打算顺从祂们,好让那些药师琉璃僧能下山,毕竟抓贼要抓脏。”
“那些神魔、道脉个个都强大无比,但也是一盘散沙,要捏合起来对付诸天佛教可一点不容易,必要见得铁证才行。”
“操作倒也简单,我那分身马甲太虚道人已完全取得那八臂太子信任,以他为突破口,先说服元始宗,鼓动此宗去串联其他神魔和道脉,暗中联合起来……趁着我那便宜师傅牺牲自我,请万佛下界时。”
“再站出来揭穿慈垢大劫的始末,以灵山诸佛的面皮,届时必是不会认的。”
“要的就是祂们不认,否则接下来那举世伐唐的戏码便唱不动了。”
“本尊,陶佛子,你们说说,我这算计,尚可一观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