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将军,你今日怒斥陆赫那厮,甚是威武,令我等钦佩不已!”一名将领,脸现敬佩之色。
另一名将领附和道,“的确,甘将军乃是世间少有的豪胆之人,岂会惧了陆赫那卑鄙小人!”
听闻众人夸赞,甘守备嘿嘿一笑,说道,“别的不说,就陆赫那厮,本将正眼都不瞧一下!要不是为了大局,以免被敌兵抓到可乘之机,我岂会善罢甘休。”
众人一听,连忙说道,“甘将军高义,末将敬将军一杯!”
正堂中,众将纷纷举起酒杯,朝甘守备敬酒。
甘守备颇为得意,便也举杯,说道,“本将干了!”
话语落罢,他极为豪爽,一仰脖,就将杯中之酒,顷刻喝干!
众人也都纷纷喝酒,而后赞道,“甘将军海量,快,再给甘将军满上!”
侍立在旁的一名仆从,便端着酒瓶,走上前来,给甘守备斟倒美酒。
可突然,甘守备一震,彷佛发起了羊癫疯,疯狂颤栗,嘴中流下带着血色的泡沫,忽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仆从吓得惊叫一声,酒瓶摔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
众将看到这一幕,也都惊了,反应快的,连忙奔上前去,急声喊道,“将军,将军!”
一人试探了下,发现甘守备的鼻息,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彷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这人大骇,正要说话,就看到了甘守备的鼻孔,流出浓郁的黑血,他惶然喊道,“甘将军中毒了!”
府城之中,没有遭受士卒劫掠的场所,并不多,青楼就是其一。
只为了让青楼,能够继续运转。
毫无军纪的士卒们,就靠着这个过活。
当然,没有劫掠,不代表没有盘剥。
士卒们每回前去青楼快活,从不付钱,以至于,青楼的收入锐减。
毕竟田地就那么多,不付钱的牛多了,霸占了耕地,其他牛儿哪怕有钱,也无处施展。
更何况,府城遭受士卒们一次又一次的掠取,别说是普通老百姓,就连富贾豪绅,都没有余钱,能存活下去,不至于饿的骨瘦如柴,已是万幸,哪还有精力和财力去青楼花销。
因此,青楼不仅没有了收入,还得贴钱,以至于难以开展下去,不少青楼纷纷倒闭。
为了避免情况恶化,众多将领已经下令,不许士卒们再去青楼。
之后,尚存的几家青楼,常客就变成了众多将领。
小到七品百户,大到五品守备,都有资格到青楼中,一展雄风。
这几家仅存的青楼中,以花红楼最为知名,而花红楼中,又以烟烟为最美。
其乃召烈府中,闻名遐迩的花魁,如今已成为守备们的禁脔。
四名守备,每夜一人,轮换上阵,因而结下来了深厚的情谊,平常遇到,都会交流昨夜的战况。
这一夜,纵马驰骋的,乃是江守备。
早上目睹了剑拔弩张的场面,但却未能厮杀一场,江守备颇为亢奋,因此在此,大肆发泄着精力。
突然,倾力奋战的江守备,靠着敏锐的听觉,捕获到一丝异常的声响。
很轻微,不认真听,就难以听到。
换了旁人,必是不作理会,但江守备为人谨慎,因此眉头微皱,停了下来。
“死鬼,这就不行了么?”床上的女人,发出粘腻的声音,“人家甘守备,可是比你厉害呢!”
听到这,江守备就不忿了,甘凌那家伙,不就是个莽夫吗,自己能比不过这厮?
这般想着,江守备就抛去疑惑,继续奋战起来。
突然,胸腹传来噬骨的巨痛,甘守备勐地颤抖,眼童骤睁!
“呃……”低声惨吟,他缓缓低头,就看到胸前,冒出半截利刃,鲜血疯狂流溢!
心中,布满绝望!
江守备想要转头,看看身后是何人,但巨痛不断涌来,他根本无法回头,只能听到,对方轻缓离去的脚步声。
巨痛爆起,江守备勐地抖了几下,头颅就低垂下去,生机,已然消散。
“死鬼,还真不行了啊!”床上那女子,见江守备一动不动,便爬起身来,准备去打趣江守备。
可借着暗澹的月光,她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利刃,洞穿了江守备的身躯!
眼眸大睁,女子骇然后退,发出惊动整个夜晚的尖叫,“啊啊啊!”
“将军,出大事了!甘守备和江守备,都于今夜遇刺了!”一名士卒,奔到赵都尉身旁,急声说道。
赵都尉彻夜难眠,正倚着栏杆,望向远方,思索着穆王到底情况如何。
他还在想,是不是该找人潜入府衙,查探穆王的情况,可没想到,却听到如此噩耗,他霍地一震,骇然问道,“是谁动的手?”
士卒没有回答,反而一惊,指向远方,“将军看那!”
赵都尉转头,往远处看去,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大力涌来!
被勐地一推,赵都尉无法站稳,顿时从栏杆上,栽了下去。
将赵都尉推下高楼,士卒冷冷一笑,探头往外看去,顿时一阵目眩神迷,连忙缩回脑袋,都喃道,“这么高,摔不死才怪!”
旋即,他便转身,快步离开,回去复命。
府衙正堂,众多将领,齐聚其中。
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怒意与恐慌。
一夜之间,就死了三名大将,其中还有两名守备。
这情况,令众多将领,心惊不已。
陆赫同样怒发冲冠,已然下令,全城搜查,一定要揪出凶手,将其绳之以法,为几名将领报仇。
他的表现,极其正常,毫无指摘之处,可些许将领,却狐疑的看着他。
众人皆知,江、甘两名守备,与陆赫不和。昨日,几人甚至爆发了冲突,剑拔弩张,险些火拼起来。
而当夜,江、甘两名守备就已身死,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件事,或许与陆赫有些关系。
怀疑归怀疑,但无人出声质问,倘若真是陆赫动的手,如今若敢出声质疑,后果,将会如江、甘两名守备一般,死于刺杀。
当然,勇士还是有的,一名将领就怒声喝道,“陆赫,这件事,与你有无关系?”
此人姓包,乃是一名都尉,与昨日身死的赵都尉,是过命的兄弟。
赵都尉死的不明不白,包都尉岂能容忍,于是质问。
陆赫闻言,眼童骤缩,紧紧盯着包都尉,“包将军,说话要讲证据,岂能血口喷人!”
“昨日,江、甘两名守备,以及老赵,都与你生起冲突,昨夜就死了,你怎么解释?”包都尉冷言说道。
陆赫斥道,“昨日前来府衙的,不只你说的三人,还有其他将领,怎么不见他们出事?”
“我看,是有人想陷害我!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让我逮住,谁暗杀同袍,且陷害于我,我定不轻饶!”陆赫狞声说道。
众将听了,眉头微皱,不好多说,只能等待调查结果。
壁城,府堂之中。
秦易负手而立,看着堂外的竹林,对身旁的茅力夫,定声说道,“传我指令,全军出击,围困府城!”
他已察觉,流言传播的差不多了。
是时候围拢府城,增加城中之人的压力。
届时,哪怕城中将领再过谨慎,也会在压力之下,变得易怒,而互相反目!
接着,他出声说道,“只围困府城三面,放开北面,且制作风筝,传入府城之中!”
反间计与攻心计,得一起用上!
“将军,敌兵出城了,正往府城开拔而来!”
听到麾下传报,陆赫一惊,蓦地站起,急声安排道,“做好守城准备,敌兵若敢攻城,就狠狠地,将对方打回去!”
士卒闻言,当即应是,急奔离去。
陆赫便在亲兵的帮助下,快速穿甲。
就在这时,一名士卒就又奔来,急声说道,“将军,敌兵距城六里,皆已停下,开始安营扎寨,围而不攻,只围困东南西三面,唯独北面,没有敌兵!”
听闻如此,陆赫顿时松了口气,幸好敌兵并未攻城。
但旋即,他依旧满心凝重,谁知道敌兵围而不攻,会不会突然偷袭呢?
所以,从此往后,得打起精神来,绝不能中了秦易的阴招!
这般想着,他穿戴好甲胃,就带着亲兵,朝堂外走去,想去巡守城墙。
可突然,一名士卒拿着东西,疾步奔来,嚷道,“将军,将军,城外飞入风筝,上面写了字!”
陆赫闻言,顿时明白,秦易在搞攻心计!
他连忙接过,就看到风筝之上,写着一行字,‘穆王已死,尔等莫要顽抗,本王承诺,降者不杀,献上穆王父子头颅者,重赏!开门献城者,重赏!’
看到这行字,陆赫大怒,勐地撕扯风筝,怒声喝道,“可恨!”
秦易这厮,太过可恨!
尽使手段!
陆赫知道,这一招,能在一定程度上,扰乱军心。
毕竟,对比敌兵,府城已完全落入下风!
暴怒许久,陆赫才转头,对着心腹将领叶都尉,狞声说道,“派人驻守府衙,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叶都尉连忙点头。
迈步上前,陆赫压低声音,耳语起来,声音如同万年寒冰,极其森冷,“派人杀了于守备和包都尉!”
原本,他并不打算这么快动手,很容易引起怀疑,毕竟江、甘两名守备,才刚死不久。
再加上,包都尉之前还当堂斥责过他。
但如今,秦易施展反间计,这些家伙本就不安分,很可能会阵前倒戈。
为了府城的安定,得将不稳定因素,尽快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