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愧是大唐国都,与小山村就是不一样。
虽然已经是寒冬,但长安城内的大街上,仍是人潮汹涌。
宽阔的朱雀大街上,两边一排排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冻的满脸通红的小贩,一边跺脚,一遍有气无力的吆喝着。
人群中,还有一个个挑担货郎边走边朗声叫喊着,一群群稚童,窜来窜去,其中竟然还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穿着奇异的夷人,在路边小心翼翼的行走着。
而对于这些外来猢狲,上至老者,下到稚童,都是满脸倨傲。
街道上,还能见到一群持刀武侯,四处巡视着。
人声沸腾,李玄莫名的生出一种,自己重见人世间的感觉。
想着,不由轻轻的甩了甩头。
这种烦吵生活,他才不羡慕呢。
整日瘫躺在自家小屋内,一觉睡到熊老头喊门,饿了有程处嗣这群小王八蛋做饭,喂吃喂喝;无聊了可以操练这群小混账,活动活动筋骨;闲暇之时,还能去锻造坊,制作一些新奇的小玩具,多好。
不过,想归想,李玄的目光,仍是朝着车外,四处打量着。
“夫人饶命啊!”
“饶你,老娘为甚饶你……”
突然,从不远处的一座坊内,传来一阵吵闹声。
李玄不由抬头,好奇的看了过去。
同时,另外几个马车上的程处嗣几人,听到这声音,顿时都是满脸好奇,催促着车夫,往吵闹之处靠了过去。
那阵吵闹声,更是清晰。
很快,便能看到,一个身穿石榴裙,头戴幂篱年轻妇人,身材较为丰满,手中拎着一个长条木板,满脸狰狞、气势汹汹的追着前面到处躲窜的中年男子。
透过人群,李玄隐隐还能看到,那块长条木板上的一面,还均匀的布着一道道沟槽。
“夫人啊,家中真的没有钱了啊!”
“那你这老货,也不能烧了老娘好不容易买来的麻将啊!”
“你可知,老娘买那麻将之时,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大的人情……”
“可是夫人,仅仅买下麻将这十多日,你便是日夜兼程的打麻将,已经输了快二十贯了,家中老底都没了!”
“这还不是你这老货无能,要不然老娘为赢柳王氏的钱,却一不小心给输了这么多钱……”
“啊呀呀,老娘的麻将,你这老货休要胡扯,还我麻将来……”
妇者声音中气十足,充满愤怒,从远及近,随即又到飘向远处。
而男者则是全程毫无底气,唯唯诺诺。
周边围观的人群,都是一脸嬉笑的指指点点,甚至远处的武侯,也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便不再过多理会。
见此,李玄眼中若有所思。
这种日常揍夫之戏,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的活动,应该是经常出现。
“……啊……到底是那个王八犊子把麻将这个祸害发明出来的,老夫与尔势不两立……”
“夫人轻点…啊…”
突然,远处再次传过来一道凄惨的声音。
李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着车夫喊道,“速速离去,泼辣妇人当街揍夫,有什么好看的!”
“是,大王!”
车夫应了一句,连忙驱赶马车,往前走去。
经过刚刚那一幕,李玄一路观赏长安城的心思,变淡了许多。
好在,这次一路来到晋王府府门前,也没因为麻将之后事,而发生家庭不和之事的戏码。
要不然,李玄会心生愧疚。
下车,站在车前,李玄抬头看去,不由满脸感慨。
宫内那位二哥,给自己这个晋王修缮的王府,还是很用心的。
地上,全是一块块规格相同的大青石铺设,大门外先是两尊硕大的石狮子,威猛雄健。之后,便是大红色的大门,更是宽大雄伟。
看着,李玄不由暗自咋舌,这都比他的那个小院,要大了。
“此乃晋王府,尔等是何人?”
看到这么一大队马车突然停在门口,府门外的侍卫,迅速上前。
“大王回府,速速开门!”
后面车上赶过来的长史褚遂良,连忙对着侍卫喊道。
“褚长史?”
看到褚遂良,侍卫都是一怔。
反应过来后,对着李玄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见过大王!”
随即,便是满脸大喜的喊道:
“大王回府!”
“大王回府……”
几声高昂激动的喊声过后,正在王府内办公的一众大小官员,都快速跑了出来。
满脸期待的看着从大门进来的李玄一众人。
所有晋王府一众官吏与仆役们,连忙站立两侧,对着李玄等人拱手行礼。
只是,起身后,便都是两眼发愣。
他们都是低级官吏,在李玄一行人中,只是认识程处嗣与李崇义这几个经常在长安城内干架的纨绔子弟。至于李渊与李承乾,至于李玄,都是不认识。
但是,前面这穿着一身羊皮棉袄的老头,全身威视十足,又能走在最中间,显然是位身份尊崇人物。
而左侧的青年男子,从年纪上来说,倒是与他们大王年纪相符。
但是,这一身羊皮棉袄,再加上满脸好奇,四处转悠的神色,一众官吏,都是满脸古怪之色。
“咳咳……”
见此,褚遂良自是明白怎么回事,虽然对于自家大王这种如同农家少年进王府的行为,感到满脸头痛,但还是连忙神色一肃,对着一众官吏喊道。
“这位乃是太上皇,这位太子殿下,这位是大王,尔等还不速速拜见!”
闻言,一众官吏与仆役心中女都是一颤。
太上皇与太子殿下,怎么也来了?
还是管家李昌,最先反应了过来,冲着李渊与李玄等人,便满脸激动的拜了下去。
“小人李昌,拜见太上皇,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大王!”
其实,身为李家的仆役,李昌几年前,在太原见过李渊,甚至也见过李玄。
只是,现在的李渊与李玄,都是一身的羊皮棉袄,这才让李昌一时没认出来。
随即,一众官吏与仆役,都连忙见礼。
对于这些礼仪,李玄倒是没多大的兴趣,只是冲着这一群仆役与官吏,点了点头,便自顾溜达着观看起自己的王府来。
反倒是李渊,一改在李家庄的淡漠,对着每一个官吏,都满脸热情。
尤其是在看着管家李昌比较面熟之后,更是将管家叫到身前,详细问话。
晋王府,比李玄想象的要大的许多。
大致串了一圈下来,李玄估计,至少有一百多亩地。
而每一间院落,都是装饰的十分豪华,富丽堂皇。
只是,李玄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突然,在走进晋王书房之后,李玄眉头一皱,终于想起,是哪里不对劲了。
屋内黑乎乎的,没有光线!
“大王,这书房可是不合您的心意?”
褚遂良连忙问道。
“褚长史,为何这些屋子,都没有玻璃窗?”
李玄疑惑道。
“额!”
听此,褚遂良连忙四处查看一圈,这才连忙解释道:“大王恕罪,这应该是将作监在修缮王府之时,仍是按照以往惯例,没有想起玻璃窗来!”
“不过,大王要是喜欢玻璃窗的话,下官这就安排下去,给王府都换上玻璃窗来。”
其实,褚遂良有一个猜测没敢说出来,这应该是将作监那些工匠,觉得玻璃太贵,舍不得给王府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