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凤英两口子没有打算在山西多待,大年初三一早,天还不亮的时候,就准备收拾走人了。
算起来,他们也就在娘家待了一天两夜,时间不算长,但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个时代不像后世,出行很困难,要是过了通行证上的时间,会被直接扣起来,让村里的支书或队长来领。
“凤英,这四坛醋,你带回去吃。”贺耀宗抱着四个坛子出来,旁边秀英手里拿着当地的土特产,秀莲手里则拿着两条腊肉。
贺凤英推辞了一下,接过去让孙玉亭绑在自行车上。
“可得绑结实了,这坛坛罐罐的容易碰坏。”贺耀宗帮着去收拾行李。
贺凤英拉着秀莲的手,“秀莲,姨这就要走了,姨这一去啊,不知道又得多久才能回来。”
秀莲略带不舍道:“姨,我也舍不得你。”
贺凤英摸了摸她的秀发,“有时间来陕西看看,我带你来瞧瞧我们陕西的汉子。”
贺秀莲腼腆笑笑,贺凤英又说道:“等我下次回山西,秀莲怕是都嫁人了。”
秀莲仰仰头:“那可不一定,要是没有中意男人,我才不嫁。”
贺凤英有些可惜道:“去年我还说帮你撮合少安的,没想到少安已经有对象了。”
秀莲不在意的笑笑,“天下好男人这么多,还怕找不到合适的?”
她看到照片的时候,虽然对少安有好感,但也仅此而已,听到少安已经结婚以后,她便放下了这个小插曲。
告别后,贺凤英打着手电筒,孙玉亭骑着自行车,离开了贺家湾,在天刚刚亮堂的时候,来到柳林镇。
他们在柳林镇停留一会儿,买了一些陕西买不到的东西,绑在自行车上后,继续原路返回。
又是一天的长途跋涉,等回到石圪节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满银,兰花,你们睡没有?”
路过罐子村的时候,他们顺道来到了王满银家的院子。
漂亮的石窑散发出淡淡的煤油灯光,显然这一家人还没睡。
王满银打开门,扬了扬眉毛:“二爸,二妈,你们回来了,咋没在山西多待两天?”
“待了两天,也差不多了,这是我们从山西带回来的醋,还有山西腊肉,你们也尝尝。”孙玉亭拿了一坛醋和一条腊肉出来。
王满银没拒绝,直接接了过去,“你们还没吃饭吧,进屋吃点儿剩菜剩饭?”
孙玉亭和贺凤英两人都是厚脸皮的主,听王满银这么说,立马打蛇上棍来到屋里。
确实只有剩饭剩菜了,但味道同样美味,两人吃了一天的干粮,此刻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着山西那边的事。
王满银饶有兴趣的听着,他很喜欢其他地方的人文地理。
“对了二爸,你们回来的正合适,明天晚上石圪节要放电影了。”兰花从灶房出来,给他们端上一盘炒鸡蛋,笑着说道。
“放电影?轮到石圪节了?”孙玉亭问道。
“放的什么电影,别是把以前放过的拿出来重新放。”贺凤英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兰花摇摇头,“不知道放的是什么电影,就只听说明天晚上在石圪节放电影,应该是轮到石圪节放电影了。”
“行,那明天晚上又可以热闹热闹,倒时候你们别带零嘴,我这里从山西带回来一大包炒花生嘞。”
王满银好笑的点点头。
孙玉亭和贺凤英吃了个肚皮滚圆后,没有多待,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双水村。
“哥,少安,你们睡了没?”孙玉亭对着漆黑的窑洞大喊。
房屋里,少安被这声音吓的一个哆嗦,全部送到了润叶里面。
润叶小声幽怨道:“今天怎么这么快啊。”
少安老脸一红,不过在漆黑的窑洞里也看不见,恨恨道:“都怪二爸,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吓我一跳。”
“润叶你等一等,等会儿我恢复以后,我们再来一次,绝对让你满意。”
润叶糯糯道:“算了吧,外面来人了,起床看看吧。”
少安叹了一口气,掀开被窝,把乱甩的衣服一一找回来穿上,刚想下炕床的时候,就听自家老爸的声音。
“你瞎喊什么,刚躺下就被你给吵醒了。”
孙玉亭在外面嬉笑道:“哥,我和凤英从山西回来了,还给你们带了好东西嘞。”
少安打开房门,“二爸,二妈,进来说话,外面风大。”
孙玉亭两口子拍拍身上的雪花,迈步走进温暖的窑洞。
孙玉亭也披着衣服出来,手里牵着孙玉亭的一对闺女,其他人没有起床,天黑这么久了,早该睡了。
“待还以为你们明天才回来呢,吃饭了没有?”孙玉厚一边说,一边走向自行车,认真的检查起来。
孙玉亭翻了个白眼,“哥,你咋就这不相信我,放心吧,自行车好好的,一点儿都没摔着。”
孙玉厚没吭声,依旧自顾自的检查,确认自行车完好无损后,这才露出笑容,“吃饭没有,没吃锅里还有些馍馍,将就吃了吧。”
“吃了,在满银家里吃的,吃的可饱了,对了哥,这是我们从山西给你们带回来的醋,这醋好喝着嘞。”
孙玉亭拿出一坛醋放在桌上,“还有这炒花生,都是我们带回来的。”
孙玉厚淡淡点头,孙玉亭笑着走过来,在他烟袋里面扒拉了半袋烟丝,美美的点上一锅旱烟。
简单说了两句这两天在山西的情况,见时间确实不早了,便准备带着孩子回去。
“少安,自行车我骑回去了,明天洗干净给你送过来。”
少安追出窑洞,“二爸,不用洗,骑过来就行了。”
孙玉亭摆摆手,“你们回去睡吧,明天一早我就把自行车骑过来。”
“对了二爸,明天石圪节有电影,你们别忘了去看啊。”少安的声音传荡在黑夜里。
孙玉亭答应一声,一家人冒着风雪回到了自家的冰冷的破窑洞。
起火烧炕,把山西带回来的点心零嘴拿出来安抚了一下两个闺女,一家人烧水烫了个脚,爬上窑洞里唯一的炕床,开始睡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