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和景国在凉州展开了疯狂厮杀,双方投入兵力达百万。
大离朝的国土,被敌人切割成了好几块。
全是飞地。
彼此不相统属,难以照应。
燕云丢了后,雍凉成了最大的产马区。
如今雍凉也保不住了。
探马回报,史斌的家乡被夷为平地,少年时期的三个好友,自己曾经救过他们性命的那三个,也都死于兵祸。
蜀地有汉中屏障,连绵群山,二十倍增加敌人的运粮成本,暂时他们还打不进来。
而许昌的大离军,却被景国的军队截断了。
主将岳飞想率军杀回来,总监军,秉笔太监秦桧不发粮草,岳飞处处被动。
这支军队回也回不来,出也出不去。
秦桧想立老皇帝的族侄吕须为帝,这样他可以得到最大利益。
大将军岳飞不允,他想奉旨遵史斌为帝。
现在双方已经势成水火。
实权人物意见不合,景国只用五万兵就拖住了他们。
而另外三十万兵,准备渡江奇袭江州,吞并大离朝的江南领土。
消息传到楚王宫,群臣惊惧。
新君手下可用之兵,顶多只有三万八千余人。
其中大部分是水军。
再多就供应不上粮食了。
费尽心血,总算勉强是把众多难民安置好了,在夹缝中求生存这么长时间,但现在敌人已经不给你机会了。
这临时皇宫中,蜡烛通宵达旦。
现在的史斌,知道自己还没机会,也没资格享受帝王的威严。
那些东西,得等打败敌人,百业重兴之后再说。
所有懂军事的高人全在场,谁都知道,人数太过悬珠,此仗打起来太难。
而且一旦战败,这个新生的政权就不好收场了。
谁也想不出智计,陈枫也想不出来。
散会。
史斌觉得很困乏,再这样商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了。
他回到自己的龙床上也是临时找匠人赶制的。
用黄铜做的。
这光景上哪找金子去。
现在铺张浪费的话,只会让前方将士寒心。
他准备脱衣服睡觉,这时一个声音响起:“陛下,有计退敌,只是此计太过残忍。”
花木兰静悄悄的站在他面前。
“木兰,既然有计,为啥刚才不讲?”史斌疑问道。
花木兰露出为难的神色:“刚才不方便讲。”
“那你现在说吧。”
花木兰讲出了她的计划。
好计。
只是代价太沉重了。
江州不像其它城池那样平稳,这里不是水路就是山路。
三面环水。
不是大江就是大湖。
小支流就更是多的数不清。
景国以游牧起家,擅长骑兵攻战,不适合水战。
只要极尽一切手段,迟滞他们的进攻时间。
比如用铁锁,暗桩等方法,以及在芦苇丛多的支叉地方安排伏兵射击。
拖的时间越长,就越对我方有利。
世人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全能的兵种。
如果让敌人快速越过大江,没有阻碍,那对大离朝来说,绝对是空前的灾难。
而他们过江速度越慢,灾祸就越多。
他们不习水上颠簸,最轻也容易呕吐,头脑发晕,四肢乏力,这样的兵越多,整体战斗力就越差。
远程阻击的大离水军,弓箭上涂毒,让敌人在大江上无法医治。
而且人数太多的话,还容易患上各类感染病。
当年盖世英雄曹操就是这样在赤壁毁掉的。
今天赤壁仍在。
花木兰这计,有两环,第一环是用尽水军死守江州。
如果能在这拖住敌军,荆州方面也会更加安全。
第二环是待他们以疲惫之军,终于冲破江州防线打进江州的时候,粮食也该用尽了。
而这时,绝其粮道,可以随便杀敌。
在这之前,要提前清走所有百姓,让他们搬家去会稽、钱塘等地。
那里也有数不清的荒地,不至于让百姓饿死。
但这样一来,江州可就丢了,义门陈,百年基业不保。
陈枫会同意吗?
次日早朝过后,史斌留下陈枫,和他说知此计。
哪知陈枫只犹豫了一小会,便即同意:“舍小保大,贵妃娘娘此计甚妙。就这样吧。”
“真不心疼家业?”史斌问道。
“打败敌人,再重建就是了。”陈枫道。
史斌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说。
钱塘、会稽、扬州等地能征的水军,全征上来了。
江州百姓朝着后方进发,有专人指引他们,倒是不至慌乱。
各地水军连夜朝着江州进发。
本地水性纯熟的民夫更是抓紧时机,日以继夜的帮着在水下打暗桩,套铁索。
这天,号角震天。
是敌人的号角。
大战就这样打响了。
敌人的船可谓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把北方造船厂的船搞来了,大小战船全有,还有小渔船!
甚至还有竹排!
史斌亲自送走第一批水军。
他们的任务是下水凿船。
先捡好凿的下手。
这项任务简单。
史斌告诉他们,安全第一,不要和敌人斗气。
这些水军有的是江州水军,还有很多是庐江百姓,都深通水性。
他们对敌军有着刻骨的仇恨,巴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史斌最担心的就是他们。
因为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斗气,徒死无益,只需要在船身凿出一个洞就可以走人了。
水慢慢灌进去,敌人就注定是有死无生。
凿穿一个洞,再凿其它船即可。
又安全又效率。
静等这些船慢慢翻了即可。
有些人听皇帝的话,活命了。
有些人不听,全被敌军会水的人下水追击,杀掉了。
总体来说,第一批水军效率还算高,凿漏了敌船一百多艘。
他们的船停在水草最多的港汊中,完成任务就回去了。
他们没碰大船,因为急流太多,而且也不易凿坏。
第一天的任务完成。
敌军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水鬼,只能气急败坏的朝水下射箭,但这样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水的阻力很大,箭射不下去。
第二天、第三天,又是如法炮制。
第四天开始,大离水军借着水草的掩盖,放冷箭偷袭。
敌军只要挨进,大离朝第一时间逃跑,绝不恋战。
反正这是皇帝特许的。
以保住有生力量为第一要务。
敌人在船上,吃喝撒拉都不方便,有个头疼脑热也不易医治。
而不能速速登岸,很多北军都开始呕吐。
晕船可比晕车可怕多了。
晕车,那车相对来说是平稳的。
船可永远是保持来回摇晃的状态,坐不惯的人,突然来坐,是极难适应的。
江上波涛汹涌,风浪甚急,士兵如果在船上呕吐,那味道难闻,会令其它同侪烦躁。
所以只能去船头呕吐,但身子本来就虚弱无力,风一吹,有些人直接被吹下船去,活活淹死了。
本想一天过江,速灭大离。
结果在大江上耗了半个月,也只走了一半路程。粮草却不敷使用了。
退回去,不行,会被追击。
冲上去,粮尽后怎么办呢?
不管了,敌军总指挥南宫刹大元帅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猛攻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