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争斗阻挡不了李自成的攻势,也阻止不了辽东的战事。栐
同样崇祯胡乱指挥也不会挽回大明的颓势,不如不指挥呢。
陈新甲为了保住他兵部尚书的职位在做着努力。
因为杨嗣昌这个人的宠信程度,纵然是当朝首辅周延儒也比不过的。
尽管希望渺茫,但他也不想放弃。
贺今朝接到了吴国俊的书信,了解了京师内的情况。
对于崇祯不理朝政这件事,张福臻等人也极为差异。
毕竟这可不像是他该有的风格。栐
凭什么吴国俊的几句话就让崇祯放弃了每日勤政?
这种习惯一旦养成,可不是所有人能够接受的。
就如同退休老大爷一样,总得适应一段时间。
“主公,崇祯不正常。”张福臻捏着胡须思索道:“他不像是个能听劝的人。”
“谁知道呢?不过吴国俊这件事办得不错。”贺今朝忍不住夸奖道:
“若是洪承畴能够在松山坚持的越久,清廷的国力就会被消耗的越多,实力下降的也越快。
皇太极想要恢复元气,没三五年的时间别想缓过来,兴许那个时候他直接高血压病发猝死了,根本就没机会缓。”栐
贺今朝对于这种“恢复”的事颇有心得。
一两年的灾情,绝不是一两年就能缓回来的。
崇祯年间大旱灾,也不是哪一个势力能抵挡的住的。
幸亏现在还没有闹鼠疫,被贺今朝给积极消灭在萌芽当中。
要不然山陕之地的情况,当真是要雪上加霜。
没有七八年的时间,锤匪根本不可能缓过来。
这片土地要是还能有人活着,那一定是抵抗力特别强才行。栐
普通人需要熬过连年的旱灾、偶尔的瘟疫、时不时的贼灾、兵灾、循环旱灾、霜灾、虫灾、鼠疫等等。
不知道能活下去几个人。
对于吴国俊的操作,张福臻也是认同的。
以他目前的实力来影响大明皇帝的操作,属实是太棒了。
甚至只要朱由检不胡乱插手,兴许洪承畴在辽东就能取得胜利。
“我有个主意。”贺今朝走了两步:
“其实可以让吴国俊给杨嗣昌出个主意,既然黄台吉都哄骗朱由检入塞,莫不如派遣陈新甲前往清廷议和,以此来迷惑黄台吉的操作。”栐
张福臻捏着胡须忍不住惊诧:“主主公,大明跟咱们议和,又跟清军议和,那他打谁啊?”
“我管他打谁,总之迷惑黄台吉就行。”
贺今朝可不觉得黄台吉给自己送来了一千斤人参,一张他疑似他闺女的画像,些许貂皮之类的,他就得接受坐山观虎斗。
当裁判就得拉偏架!
老子非得落井下石,狠狠的踩他满清两脚才行!
帮着大明干满清,多正常的操作啊!
万一黄台吉借坡下驴,同意与大明议和,再被洪承畴给偷袭喽。栐
那就有意思了。
明清火并,黄台吉暴毙,听着多么顺耳!
贺今朝可不愿意黄台吉在关外取得大胜。
自明清(后金)从一六一八年第一次交手直到一六四四年入关。
不足三十年的时间内,双方发生大小战役不下百余次。
满清唯独重视两场战事。
一个便是萨尔浒,再一个便是松锦。栐
这两次大战是明清在关外的战略性决战,对于明亡清兴具有不可估量的深远意义。
萨尔浒战役后仅仅两三年之间,努尔哈赤便攻克辽东,取沉阳、王业开,帝业定,为将来进入关中奠定了基础的一步。
此战役过后二十三年后,双方爆发了松锦之战。
清军一举夺得关外四座重镇,打破了十几年徘回于辽西不前的僵持局面。
两年之后,清军精锐骑兵便有十万人奔流入关。
无外乎章总夸耀:“太祖一战而王基开,太宗一战而帝业定!”
这两大战役,毫不夸张的说,是满清发展史上的两块里程碑,它们真正反映了满清兴史上两次转折。栐
萨尔浒与松山的决战关系到满清兴亡的命运是不言而喻的。
同样,它们对于明王朝的兴亡亦是命运攸关的生死搏斗。
从军事的角度看问题,这两大战役堪称是斗智斗勇斗力的典范。
历史往往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犹如阿房宫赋一般,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人类从历史中得到的唯一教训,就是没有从历史当中得到任何教训。
两次战役都因大明朝廷催战失策,轻率冒进而致使明军完全失败。栐
在萨尔浒战役之前,后金攻占了抚顺、清河,明朝集大兵征讨。
如果准备得充分些,不急于速战,采取稳步推进之策,当不至于失败得那么快、那么惨。
但情况正好相反,明朝的阁辅枢臣急忙调兵遣将,又匆匆忙忙令其出关,以速战速决为快。
杨镐刚受命,他们就以“师久饷贵”为名,频频发红旗,日催镐进兵,极力督战。
陈新甲也学的有模有样!
后金努尔哈赤、皇太极都喜欢运动战和战役进攻的速决战。
这是由于他们国家经济落后,财用不足,不能支持军队旷日持久的相持。栐
另一原因是,清兵的特长是飞骑冲击,以箭失为主要武器。
直到皇太极才大规模拥抱新科技(火炮)。
速度战和运动战最能发挥它的优势。
所以,明朝的决策者们力图速战速决正中满清的下怀,给其战胜明军创造了客观条件。
当熊廷弼经略辽东时,沉痛地总结了抚、清和萨尔浒失败的教训:
“令箭催而张帅(总兵张承荫,战死于抚顺附近)殒命,马上催而三路丧师,臣何敢复蹈前辙!”
谁料二十三年后,明朝又“蹈前辙”,招致全军在松杏一带覆没。栐
用兵打仗,一要兵齐,二要饷足,三要“候机缘”即掌握时机。
三者具备,是胜利的基本条件。
洪承畴率军援锦之初,曾与祖大寿相配合,采取以守为战的“持久之策”,把清军拖住,使其欲战不能,欲罢不能。
待其粮饷不足,士兵将吏懈息之时,给予重重一击,则未必不会成功。
至少可以肯定,明军也不至失败得那么快,那么惨。
从一开始,洪承畴想要持久战。
他又提醒崇祯和兵部,大军集中一地,转输艰难,供不应求是很危险的。栐
但洪承畴这些意见都未被采纳,诸如陈新甲、张若麒、马绍愉等一再重复以前所谓“师老财贵”的老调,不管主客观条件,一昧催洪等进战、速战。
他们又说通崇祯下令“刻期进兵”,不许迁延。
洪承畴只好先率六万人马至松山,其后继部队亦涌至松山,这十三万大军所需的粮食、马料怎能迅速运至松山?
洪承畴只预备了三天的行粮,这就迫使他必须同清兵速战以决胜负,大有“灭此朝食”之慨。
要不是贺今朝暗中派人用力帮他运输粮草,又安排人,洪承畴早就成了黄台吉的阶下囚了。
而陈新甲想出来的应对主意,同萨尔浒朝廷兵部想出来的主意,并无太多分别,可以说是抄作业了。
他偏偏还抄学渣的作业,妄图超过学霸。栐
皇太极和他的谋臣看准了明军的致命弱点,采取围困断粮道,而回避决战的方针,一下子击中了明军的要害。
明军被围,断了粮食供应,立即军心涣散,无斗志。
连将领也为断粮而惊恐不安,逼迫他们闯围回宁远就食。
严阵以待的清军趁机截杀,一夜之间,十余万大军被杀得七零八落,造成与萨尔浒一样惨败的结果。
明朝两次激战的失败,都犯了冒险主义、轻敌躁进的严重错误。
从这方面来说,强大的明军遭到失败也是不奇怪。
毕竟努尔哈赤也是明军的一员。栐
而到了后期,满饷明军多是在皇太极麾下效命。
杨镐分兵四路进攻,洪承畴合兵于松山决战,结果都是一样。
实际上,他们共同的失误,是把明军都置于孤危之地,因而易于被对方歼灭。
杨镐把全军分作四路,企图合围赫图阿拉。
各路独自进行,彼此互不衔接,相距也比较远,如马林自开原一路,与南路刘铤自清河进兵,其间相距四、五百里。
一旦某路有难,其它几路无法应援。事实正是这样。
在杜松一路被围歼于萨尔浒时,其它几路却全然不知,等消息传到杨镐后,再往各路发布,这就为时已晚。栐
努尔哈赤连续歼灭明两路,吓跑一路军后,居南路的刘铤竟然一点消息也不知道,还在直目继续深入。
这就清楚地表明,兵分势弱,每路军都处于孤危境地。
努尔哈赤以军事家的敏锐目光,一眼看穿了明军的这一致命弱点。
他采取“凭尔几路来,我自一路去”的作成方针,集中优势兵力专对付其中一路,然后各个击破,夺取了这场关系到后金存亡的重大战役的胜利。
洪承畴“合兵”的最大弊病,是统十三万之众也是“注入孤危之地,首尾全无顾应。”
皇太极观察明军的阵势,因而迅速作出决定,合清军据险断援,掘长壕,断粮道,立陷明兵于绝境。
因为十余万大军环松山城而立营寨,它的注意力都放在松锦之间,时刻谋划解锦州之围,而忽略了它与后方杏山、塔山等城的联络,出现大漏洞。栐
这就给皇太极切断粮道,围困援军提供了方便条件。
尤其是大敌当前,洪承畴不思如何破阵解围,想要退师就饷,这是一大失误。
退兵时,不能善后,形见势绌,此又一失误。
清兵全力掩杀,大明重臣宿将,选卒骁骑十万之众,覆没殆尽,九塞之精锐,中国之粮刍,尽付一掷。
洪承畴在中原与农民军作战时,都是追着农民军打。
他组织大批人马逃跑的经验几乎没有。
而王朴也是一个藏私的人,不肯轻易把保命保存实力的绝招交给旁人,以防止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发生。栐
明军两次大败,固然有以上军事方面的种种因素和失误。
从根本上说,都败于明朝统治集团内部糜乱,政治黑暗、腐败。
两次战役得到了最充分的暴露。
杨镐奉命出塞东征之际,正是阉党专权,朝廷党争日趋激烈之时。
杨镐出征,内有阉党随军监督,将帅事权不能自专。
朝廷的党争波及到军队内部,各派都插手军队,各树己党,无法形成集中统一的指挥。
熊廷弼是明末着名的军事家,久驻辽东,多有建树,仍然禁不住党争的干扰和破坏,连他自己也被迫辞职归故乡。栐
疆场的事,不能由疆场将帅作主,完全听命于身居九重的皇帝和朝臣的无知议论和决策。
大明在萨尔浒战役和以后的各战役连续失败,问题都出自这里。
这种情况,到松山决战前,变得更严重了。
崇桢一即位就铲除了阉党,本来可以使政治维新,政通人和,天启朝所造成的危机四伏的局面应该有所好转。
但正如洪承畴所说,文臣众多,台谏纷争,朝政继续混乱不堪。
在明代,九镇以制府,文臣为将,天子自为居守。
历代一直通行武臣为将的制度。栐
明朝加以改革,凡为将为帅都以文臣充任。
从实际上防止武臣权重,也就避免了经常出现的武装叛乱或挟兵权以干政的危险情况的发生。
这对于巩固中央集权,保持局势的持续稳定,维护皇帝的绝对权威,都起了重要作用。
历史的经验证明,一项制度推行已久,往往又生出新的弊端。
从万历末年以后,明朝变得“武弱文强”,弊病丛生。
凡国家军政大计,皆决于文臣,身任边防之职的武将都由文臣监军。
他们不能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作战方略,因而出现号令不一,事权不专的混乱现象。栐
故而贺今朝坐在反贼的位置上,自是希望明清之间消耗的力量越多越多,时间拖的越久越好。
不过一想到崇祯听从吴国俊不理会政务的言论,看似不正常的操作也透露出正常。
毕竟他任人不专,性多忌,好猜疑,主意多变。
今天听这个人有道理就执行,明日听那个人的有道理就改过来。
谁知道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