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这样?”
“怎会这样!”
“找,都给我去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云州,官道之上,二三十辆马车横停在中央,马车之前是一队煞气汹汹的玄甲精骑,精骑中央却是一名身披白狐大氅,粉面尽是寒霜的艳丽女子。
车队是苏问的车队。
精骑是宋氏的精骑。
被梦梵音以心证大誓,强行逼离安平城后,宋悦便马不停蹄,根据之前翼风卫与四大宗门提供的情报,向昨日离开安平城的苏问追去。
她不能屠戮安平百姓,总能找苏问这个正主报仇吧?
自然是能,梦梵音没有任何理由,任何借口阻止她。
苏问昨日才离开安平,还带着金剑门麒麟帮的大队人马,云州地境又如此广阔,想要在他离开云州之前追上他的车队并不是什么难事,宋悦也确实做到了。
但她只追到了车队,苏问的人马却无影无踪。
官道上就这么横停着二三十辆马车,车中还有不少杂物乃至金银,但就是不见人。
不见苏问,也不见他手下的人,好像凭空蒸发了一般。
他放下辎重,抛掉金银,轻装便行的跑了?
起初宋悦也这么认为。
但……
“小姐,我们查探过了,方圆百里都不见那伙人的踪迹!”
“发现了翼风卫与四宗探哨的尸体,无一幸免,全部被杀。”
“找到了一部分逃散的马匹,但似乎是对方故意放跑的,只有马,没有人。”
“据来往行人供述,一个多时辰前,这些马车就横停在路中央了。”
“各府县传来消息,均未见那伙人踪迹,也不见什么可疑之人通过哨卡。”
数名家卫亲骑归来,报来搜寻查探的结果。
无影无踪!
苏问一行人似凭空蒸发了一般,方园百里找不到他们任何踪迹,通过术法传音询问周边各府各县,也不见有什么线索或特殊发现。
“怎么可能!”
宋悦握着马鞭,粉面带煞:“那一伙儿逆贼有两三百人,就算舍弃马车辎重,化整为零,轻装便行,也不可能无影无踪,没有半点痕迹留下,找,再给我找,山路水路,府县镇村,所有可能藏匿人踪的地方,都给我找,掘地三尺的找!”
“是!!!”
一众家卫亲骑听此,也不敢多做言语,即刻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小姐!”
只有左右那两名后天之境的道仆靠上前来,迟疑出声:“恐怕找不到了。”
“怎么可能!”
宋悦回头,两眼冰冷:“他们两三百人,还能插翅膀飞了不成?”
“这……”
两名道仆相视一眼,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说道:“我等也不知,但那苏贼来历不明,怕有什么非常手段,否则,也不至于方圆百里,都找不到他半点行踪,如今之计,当回州府,将此事报与家主大公子,万万不可再冒进追赶了。”
“我不管他有什么来历,什么手段!”
宋悦咆哮一声,已见扭曲:“不将他人头带回祭奠小弟,我绝不回去见父亲与兄长!”
“这……”
听此,两名道仆也是无奈,小公子之惨死,再加上梦梵音之打击,让他们这位小姐乱了心智,已无往日的冷静智慧了。
奈何,他们又不能拂袖而去,只能陪在宋悦身边,漫无目的搜寻苏问踪迹。
但这怎么可能找得到?
时间推回,不久之前。
客栈之中,厨房后院。
后院满地污秽,尽是血腥之气,院子当中还有一颗大槐树,槐树之下吊挂着两人,其中一人面白无须,黑巾青衣,二十来岁的年纪,一副书生学子的打扮。
另外一人面阔唇方,身形瘦长,虽是三十而立,正值壮年,但看来却饱经风霜,犹若识途老马。
两人被吊挂在大槐树下,周边是一伙儿白巾白衣,披麻戴孝似的人。
这一伙人在槐树下,有人劈柴,有人烧火,还有人霍霍的磨刀,一副杀猪宰牛的架势。
但这院中根本没有牛羊牲畜,连鸡鸭家禽都不见一只,他们这么大的动作是要宰杀什么?
“嘿嘿嘿,一块道行喷香的上等腊肉,还有一个细皮嫩肉的白面书生,不枉坛主亲自动手,还用了一根白莲香!”
“此人是个修行之士,两脚道术神行,快过宝马良驹,自云州一路飞驰而来,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但奈何追赶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逃了。”
“若不是其他香坛传讯,我们坛主又足智多谋,在此布置好了等他,还真难把他拿住。”
“说那么多做什么,赶紧宰了,剥洗干净,坛主祭了大明王,我们也能分润几分好处。”
“是是是……”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随即提刀起身,向吊挂在树下的两人走去。
就在此时,忽见……
“嗖!”
一道星光,从天而降,直直坠入院中,落在二人身前。
“嗯?”
陡然而来的变故,看得众人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动作,就见那星光飘散开来,现出一人身影,青罗衫,油纸伞,也是一副文质彬彬,书生学子的打扮。
“这……”
“你是什么人?”
望着从天而降,全然陌生的青衫男子,一众人等更是惊骇,齐齐向后退去,又不敢直接逃散,生怕动作太大成为对方目标。
苏问望了他们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转身向后,手中合起的油纸伞如剑一挥,顿时清风如刀,呼啸而过,将吊挂两人的绳索瞬间割断。
“不好!”
“是那人帮手!”
“快去禀报坛主!”
见此一幕,白巾白衣的一干人等想也不想,转身便向院外逃去,根本不敢与苏问动手。
当真小心谨慎。
奈何……
“嗡!”
虚空颤动,金光纵横,若灵蛇飞将而出,向众人噬咬而去。
金光之后,又有两骑飞纵,领着百人十队汹汹杀出,将这小小的院落瞬间站满,再向院外杀去。
苏问身边,乔道清趋步上前,将昏迷的二人扶起,稍作查看后说道:“邪道之法,无甚大碍。”
说罢,两指并剑,一点而出。
“唔……”
那面阔唇方,身形瘦长的男子悠悠醒转,望着众人,再看苏问,急忙撑起身躯:“戴宗……见过哥哥!”
“起来吧。”
苏问虚手将他扶起:“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