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跟在靖海王后面,走到后面的一座院子。
终于,靖海王停了下来,转过身,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顾阳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解释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我一直以为……”
“大丈夫行事,何须解释!”
靖海王打断了他的话,“你与倩兰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我自当成全。”
顾阳愣住了,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就算再怎么大度,也要有个度吧,自己的妻子,都能让给别人?
自己救的又不是他,只是他的儿子而已。
报恩也不是这样报的。
顾阳很想问,他是不是有个别名叫李探花?
靖海王继续说道,“顾兄弟有所不知,倩兰,本是我一位生死兄弟的女儿。我一直将她视为女儿……”
这一下,顾阳更是一肚子槽无从吐起。
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狗血的事情,这应该叫做,“我娶了最好兄弟的女儿”。
“……当年,裴兄为了推翻雷万海,不惜自污名声,假意当海盗,卧薪尝胆近十年,终于得到雷万海的信任,最终设计破掉雷万海的金身。我才能将其击杀,灭掉这伙祸害靖州数十年的海盗。”
靖海王说起当年往事,不由有些唏嘘。
顾阳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当年的成名之战,覆灭海盗王一役。
这么说来,这位海盗王,竟是一位神通境。
那位王妃的父亲,就是能击杀海盗王的关键。
怪不得靖海王能得到这么大的名声,以一品的修为,能击杀一位神通境强者,哪怕这位神通境的金身已破,境界差距摆在那里,绝不是那么容易杀。
从这里,也可以知道他的实力有多么强横。
靖海王继续道,“可惜,当时未能斩草除根,雷万海还有一个儿子不在岛上,这便留下了祸根。八年前,雷万海的儿子雷昊成就金身,杀到靖州城,裴兄一家惨遭杀害,只剩下倩兰一人。”
他说起当年那桩血案,语气有些惨然。
“当时,雷昊携金身之威,在靖州下了必杀令,任何人敢收留倩兰,必灭其门。任何人将她杀了,到龙门岛上,可得一门绝世神功。”
“当时,就连我麾下,都有人劝我,暂且不要与那雷昊起冲突。甚至,有人暗中要杀倩兰。”
顾阳能够想像当时的场景,雷昊已经成就神通,靖海王不过是一品而已,论威慑力,自然远不如对方。
就连部下都有些不稳了。
在旁人看来,为了一名女子,跟一位神通境死磕,自然是极为不智的。
那些想要刺杀裴倩兰的,说不定还是最忠心他的。
靖海王说道,“倩兰不愿连累我,偷偷溜走。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裴兄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被杀?无奈之下,我唯有娶她为妻,这样,才能让她安心留在王府。也能让我的部属收起其他心思。”
顾阳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
那位雷昊,就是在模拟中,龙门岛上那座洗龙池的主人吧。
“当时娶她,只是迫不得已,在我心中,一直将她当成女儿一般。如今,她有了心上人,我心中极为欣慰,望顾兄弟日后好好待她……”
“等会!”
顾阳听到这里,觉得必须澄清一下,“你真的误会了,我对王妃,绝没有那种心思。”
靖海王瞪着他,缓缓说道,“刚才倩兰为了你,拼得性命不要,才斩出那一剑。对你显然是情根深重。你岂能说出此等负心薄幸的话来?”
顾阳摇摇头,正色道,“乌兄,你错了,那是因为我曾救过她,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还我恩情。王妃确实是一位世间难寻的奇女子。”
靖海王见神色坦然,不似作伪,一时间,也不由得怀疑起之前的判断,难道,真是自己搞错了?
顾阳接着说道,“不过,她是为了我才受了如此重的创伤,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得到的,必不推辞。”
裴倩兰的伤非常麻烦,严重透支生命力,绝不是那么容易弥补回来的。她就算不会跌落境界,这一辈子,也定然会止步于一品。
代价可以说极为惨重。
靖海王想起裴倩兰的伤势,也觉得极为棘手,神情凝重地说道,“想要让她恢复如初,唯有万龙岛上洗龙池。只是,那里被雷昊所占。就算你我合力,想要杀他,也是极难。”
神通境,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哪怕雷昊还不算是完整神通境,但是金身已成,他没有任何把握。
当年他能杀雷万海,那是天时地利人和,加上一些运气成份,一开始就破掉其金身,才一战功成。
雷昊又不蠢,怎么可能会重蹈他父亲的复辙。
顾阳却是恍然,对啊,洗龙池有着脱胎换骨的功效,治疗裴倩兰的伤势,最是合适不过。
至于那位神通境的雷昊,也不难办。
他提醒道,“世子从剑山中拔出的那把神剑,有着神异之处,乌兄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靖海王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
其实,刚才他从儿子的手里,将那把剑取下时,便从中得到了一门传承。
而且,他还知道了这把剑的来历,也明白为何一千年来,都无人能拔出这把剑了。
这把剑,名为青龙剑,必须拥有龙族血脉者,才能拔出。
他自小就觉醒了龙族血脉,龙力天生,正因为如此,一直以来,他在同境界当中,所向披靡。
也正因为如此,他迟迟无法突破到神通境。
他的修为,还有积累早就已经够了,闭关那么多年,却依旧找不到突破的契机。
直到刚才,他得到了青龙剑中的那门传承,才终于找到了突破之法。
若非感应到这边出了事故,他都准备直接闭关,冲击神通境了。
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这把神剑,一直在靖州境内,插在剑山之上。他却从来没有动过试着去拔的念头。否则,也不至于蹉跎这么多年。
最终,还是他的儿子将剑拔出,送到他的面前。
顾阳又道,“乌兄,小弟有一事相求。”
靖海王见他说得郑重,也肃然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靖海王有些哭笑不得,刚才他那个样子,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谁知,只是为了一些身外之物而已。
钱,对于他而言,真的不算什么事。
他笑道,“这个好办,明日,你去找倩兰,想要多少钱,让她提出来就是了。”
顾阳见他不当回事,再次强调了一次,“我需要很多很多钱。”
靖海王见他这样说,也不废话,从怀中取出一块玉质的令牌,说道,“你拿着这个,去找府里的账房,王府里的钱财,任你取用。”
顾阳接过那块令牌,有些苦笑。
他是看出来了,这一位是个不爱理俗务的。估计,连王府里有多少钱,他都不知道。
算了,明天直接去找裴倩兰,看她怎么说。
“兄弟,你杀了沈傲,沈家绝不会善罢干休。我要闭关一段时日,你千万小心。若是遇到危险,可持这块令牌,前往东古巷最里面那座院子,自有人能护你周全。”
顾阳说道,“好。”
“你帮我照顾倩兰。”靖海王说着,身形一晃间,已经消失在原地。
顾阳知道,他还是想撮合他老婆跟自己,不过,他心怀坦荡,自然无须避嫌。
他向外面走去,到了刚才那个院子,迎接他的,是两双担忧的眼睛。
裴倩兰服下那粒丹丸之后,很快就醒了过来。得知王爷来过,还把顾阳给叫走了,登时急了。
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顾阳和王爷打起来,到时候她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顾阳哪里是王爷的对手?
她挣扎着,想要过去跟王爷解释,这一切都不关顾阳的事,是自己痴心妄想……
却被春桃死死拉住。
就在这时,顾阳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起来好端端的,没有受伤。却不见王爷的身影。
春桃心中既是庆幸,又是后怕,咽了一下口水,问道,“王爷呢?”
“走啦。”
春桃懵了,“就这样……走了?没说……别的?”
顾阳笑道,“有一点小小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
裴倩兰终于开口了,“你……怎么跟王……爷说的?”
顾阳想到靖海王要将她托付给自己的话,觉得不太适合说出来,很容易被人以为他是在调戏,只道,“本来就是一个小小的误会,王爷心胸宽广,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转过了话题,问起了正事,“对了,王府中,有多少存银?”
裴倩兰眼底有些失望,闻言道,“大概有几百万两吧,这个得问春桃。”
一旁的春桃说道,“金银加起来,有七百多万两,不包括各色珠宝古董字画之类的。”
顾阳眼睛一亮,不愧是靖海王府,还真是够有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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