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王国王都新纽尔曼。
首相官邸前,举着一束紫罗兰花的塞赫美特站在示威人群最显眼的位置,她戴的墨镜将她美丽脸庞遮去了大半,穿得也是宽松的雪白休闲装,但超模似的魔鬼身材和冷艳的气质还是无可避免的泄露出来,周边,记者照相机快门的响声此起彼伏。
紫罗兰在联合王国文化中,话语是缄默的忍耐。
在王都要求首相辞职的示威人群已经快速的统一了行动,他们以紫罗兰为这次运动的标识,用无声的抗议表达最大的愤怒。
太子妃的出现,更将王都的紫罗兰运动推到了最高潮。
今日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首相官邸前广场的人群超过了十万人,将各处通往这处社区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塞赫美特紧绷着脸蛋,全身都是那种不情愿的气息,在陆铭看来,她在表达“我什么要做这种事”的倔强。
可从示威人群以及媒体照片的解读,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在人群中很不起眼的陆铭远远看着塞赫美特的身影,面色很严肃。
新大陆的异变,又牵扯了自己许多精力,好在联合王国的王都和新大陆的王都,时差有八九个小时,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自己在白天的时候,倒是可以在两个大陆都存在。
帝国大陆这边,因为杜马斯一直拒绝辞职,第一军区又不可能发动政变赶他下台。
所以,在昨天汉帝国和东格瑞芬尼王国的使者抵达半山堡后,自己在安全委员会提议,和汉帝国及东格瑞芬尼王国的谈判,除了安全委员会的代表外,杜马斯在半山堡的代表也可以参与。
既然杜马斯拒不下台,那么,大概他要品尝到最坏结局的苦涩了。
其实自己本不想这么做,对他太残酷了,哪怕在索尼亚历史上,从此他也会成为罪人一般的存在吧,对一个政客而言,这大概是最悲惨的结局了。
陆铭轻轻叹口气,感觉得到,自己近期有些疲累,是因为一直在两个大陆的最顶层经历种种阴谋诡计,或者是自己给人布局,或者是解决旁人给自己制造的麻烦,两个大陆,仿佛不约而同的,都来到了历史时刻的某种关键节点之处。
盒饭时间,塞赫美特和示威人群一样,拿到了分发的热狗和清水。
蹲坐在广场一角的地上,她身边很快围了一圈人,都是示威人群的骨干分子。
记者们也在不远的地方,不时还是有按快门的声音响起。
陆铭三下五除二将热狗塞进肚子里,听着塞赫美特和他们闲谈。
要说塞赫美特身边的,还有前新纽尔曼警察局局长萨克森,是个胖胖的和蔼老头。
上个月,因为他拒绝执行市长下达的驱散北道广场的示威人群而被免职。
其实当时在北道广场的示威人群很激进,甚至发生了烧警车的行为,武力驱散也没有问题。
不管怎么说,被免职的一个月后,在前天,他和太子妃一起出现在了示威人群众中,很快成了“紫罗兰运动”的标志性人物之一。
毕竟敌人极为重要的权柄人物“弃暗投明”,那自然表示己方是正义的铁证。
“我认为,没什么可以谈的,塞赫美特殿下,杜马斯是个很阴险的人,我担心他会释放虚假的信息,用来瓦解我们的意志。”
看不出,这个和蔼老头竟然很激进。
两个小时前,首相官邸一位秘书出面,邀请塞赫美特和示威民众代表们,在下午和首相进行面谈。
而这位王都前警察局长,很反对和杜马斯进行面对面的对话。
其他骨干分子也纷纷表达自己的观点,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莫衷一是。
塞赫美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了陆铭。
在这里,陆铭是太子妃随行的普通工作人员之一。
很普通的索尼亚人相貌,黑色西装,陆铭在人群里很不起眼。
说到底,塞赫美特心里还是充满矛盾,甚至未必没有“和杜马斯联手是不是还能将比特拉下台”的妄念。
因为赫拉王后并没有告诉她“比特”的真实身份。
那晚本来自然而然陆铭便会用本来面貌,深入交流的话,她就会知道陆铭的真实身份。
但偏偏一切都没有成真。
是以塞赫美特思绪还在混乱中,甚至还在想着如何将这可恶的权臣搞垮台也不可避免。
在她眼里,王后是因为爱子被控制,所以才只能接受那种令人愤怒无比的屈辱。
所以,“要帮助崇高如母亲一般”的王后摆脱这种屈辱,这个念头在塞赫美特心中会不时涌现。
不过,不时冒出的想法,终归只是个想法。
要真展开行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点,赫拉王后也对陆铭做了说明。
不知道为什么陆铭好似没意愿令塞赫美特知道真相,赫拉王后也不能越俎代庖,但向陆铭做了承诺,说她了解这个孩子,没有自己明确的命令,她自己是没什么执行力的,其实说到底,塞赫美特是个很没有主见的人,看似冷冰冰很强硬,但从襁褓之中就接受赫拉王后的教育,她的人生,一直在走赫拉王后安排好的路,自己从来没决定过什么。
现在也是这样,要不要见杜马斯首相,她显然也无所适从。
她虽然是不世出的天才圣剑士,整个西洋剑士集团的领袖,但对世俗政治,根本一窍不通。
“见一见杜马斯没什么坏处吧?”
在稍远距离,陆铭这类的辅助人员大多也在讨论,陆铭稍微提高了声音,令塞赫美特那边能听到。
随着西格瑞芬尼地区的分裂状态,北方帝国的介入,使得联合王国和周边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原本支持现任内阁的民众已经没了聚集起来的气势。
反而军方和新王室,大概才能挽救眼前的危险局面。
所以在新王都,才出现了紫罗兰运动压倒性的优势。
太子妃出现在现场,而且一连几天和示威民众站在一起,本就是为了给杜马斯更大的压力。
和杜马斯面谈,也是摧毁他意志的机会。
其实很难理解到了现在杜马斯为什么还要赖在台上,是身边人给的错误信息令他认为还有翻盘的机会吧?
很多历史人物的误判,其实都来自身边人的误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