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烟霞
苏青青叹一口气。
萧月生温和笑笑:“苏姑娘。此事也算是我一劫。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何雪晴眼波一横。抿嘴轻笑:“瞧你说话。老气横秋。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叟!”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她的眼光倒是准的很。自己虽然看上去仅是二十余岁。心态却已经平和的如同老人。
江南云嫣然一笑。轻声道:“师父没了武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观云山庄。可是铜墙铁壁。谁人能闯的进来?!”
“这话在理!”刘菁点点头。附和道:“况且。且南云在。谁能动的了大哥?”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说话。拿起白玉杯。轻抿一口。神情一片宁静。丝毫没有气馁丧气之像。
令狐冲心中沉重。失去武功的滋味。他可是知道。如今重新修炼。虽然一日千里。因祸的福。但至今想来当里的心情。仍旧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见萧月生如此镇定。他心中佩服。萧先生的心胸。果然与世俗之人不同。高人便是高人!
苏青青与何雪晴心中最是难受。她们如今武功大增。内力之强。两倍于先前。
但越是如此。她们心中越是难受。萧先生武功全失。皆是因为救自己故!
根据宋梦君所描述的情形。她们清楚。定是他将一身内力注入自己身体里。修补自己的伤。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扫。洞彻其念。微微笑道:“何姑娘。苏姑娘。生死由命。你们命中有此一劫。却命不该绝。而我合当失去武功。不必胡思乱想。”
“萧先生……”苏青青心中百味杂陈。欲语还休。实不知说什么好。所有的话都堵在心口。难受的厉害。
何雪晴紧抿着唇。默然不语。温柔的脸庞紧绷。
萧月生摆摆手。呵呵笑道:“好了。好了。让我静一静。大伙儿各忙各的去罢!”
众人闻言。忙纷纷告辞。不敢再多打扰。失去武功。想必他虚弱的厉害。不宜打扰。
亭中只剩下江南云与刘菁。
她们在他身边坐下。怔怔望着他。
江南云玉手一探。拉起萧月生的左手。一股内力涌了进去。玉脸色变。叹息一声:“原来是真的!”
刘菁怔怔看着他。轻声道:“大哥。这可怎么办呀?”
她对丈夫极是相信。从不怀疑他的话。江南云却是心思灵动。见师父的模样。总以为是装出来骗人的。
萧月生笑了笑。道:“妄自干涉天机。这便是天罚!”
“大哥。那你的武功能恢复么?”刘菁轻声问。
江南云仍不死心。双手握住他左手。内力丝丝如缕。润物无声无息。慢慢飘了进去。
她感觉的出。师父的体内。空空荡荡。仿佛贼去的空楼。什么也没有。一丝内力也不存在。
自己的一丝内力涌进去。在他经脉内流转。毫无动静。既无吸力。亦无斥力。像是不设防的城池。
她如丝如缕的内力慢慢涌到丹田中。丹田内也是空空荡荡。仿佛干涸的大海。
终于死了心。她无奈叹息一声。慢慢收回内力。心头一酸。忍不住想要落泪。
萧月生将她神情尽收眼底。轻轻一笑:“你呀。别掉眼泪儿。丢人现眼!……我这只是武功丢了。性命却捡回来了。是一件幸事。难过什么?!”
“师父!”江南云却高兴不起来。抹了一抹眼角。狠狠剜他一眼。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对了。大哥。有个主意!”刘菁忽然一拍巴掌。喜笑颜开。白玉似的脸放光。容光逼人。
“师娘。什么主意?”江南云急忙问。
“就是……”刘菁话刚出口。戛然而止。白玉似的脸抹上一层胭脂般。酡红醉人。摇摇头:“没……没什么!”
“师娘。干嘛要瞒着我?!”江南云娇嗔。不满的叫道。
刘菁露出为难神色。张张嘴。又闭上。最终叹了口气:“唉……。南云。不是瞒你。只是……”
“难不成。还是什么羞人的法子?!”江南云娇哼。
刘菁苦笑。点点头。清亮的目光闪动。躲着她。不与江南云相触。脸红的像是蜜桃。
“南云。就饶了你师娘罢!”萧月生笑道。摆摆手:“你师娘说的是一套双修的法子。”
“啊!”江南云玉脸蓦然大红。如披一层红布。扭头便走。转眼间消失不见踪影。
萧月生当初传她武功时。曾提起双修之法。她羞羞答答的听着。却没有认真听清。只觉的这法子下流的很。自己根本不可能修炼。故没有放在心上。
“大哥。你……!”刘菁一张脸也如红玉一般。娇艳欲滴。观之怦然心跳。
“她又不是外人。不必如此避嫌。”萧月生呵呵笑道。牵起她的小手。目光灼灼。
刘菁觉的丈夫的目光灼人。脸皮发烫。不敢抬头。扭着衣角。脸红的越发的厉害。
“不过。菁儿。这个法子。对我却是没有。”萧月生摇摇头。
“没用?!”刘菁一惊。抬头望他。顾不的害羞。忙问:“为何没用。大哥你不是说。这个法子对于提升功力。最是殊胜么?”
“我体内情形莫名其妙。不敢轻易妄劝。动辄有性命之危。”萧月生轻轻叹息。随即一笑:“这也是突破的关口。需的小心。……说不定。一朝顿悟。不但内力尽复。反而更上一层。”
“但愿如此罢。”刘菁担心的喃喃。
她认真的叮嘱道:“大哥。你现在没有内力。出去时。定的让南云或我陪着。”
“唉……”萧月生叹息。抬头望天。看着天空。怔怔出神。陷入神思之中。
刘菁诧异。不知他想些什么。
对于丈夫内力尽失之事。她倒并不像别人那般担心。上一次。萧月生曾经历过一次。随后很快恢复。且更上层楼。
想必是他所练的武功太过玄妙。总需破而后立罢。音蓦然在江南云耳边响起。虽然语气焦急。声音仍难掩温婉动听。
江南云一惊。霍然而起。她的清心诀玄妙无比。即使睡觉之时。潜意识也是清醒着的。警惕四周。故从不可能被暗算。
竟然欺到身边。却无所觉。她猛的惊出一身冷汗。
见江南云身形一晃。站在窗口。刘菁忙低声说道:“南云。是我——!”
她长长的秀发披肩。如一条黑缎闪闪发光。身着绸缎丝质睡衣。宽宽大大。绰约的身形若隐若现。风情撩人。
江南云所穿。亦是这款睡衣。站在窗口。欲拔腿出房。明眸圆睁。精芒四射。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是这般情形下最高明的应对。早已被萧月生训练出来了。
“师娘——!”江南云娇嗔。一晃身形。回到香榻上。娇哼道:“师娘。干嘛无声无息的。吓我一跳!”
“在咱们山庄。你有什么担心的?!”刘菁白她一眼。走上前。手上拿着一张素笺:“南云。你师父走了!”
“师父走了?”江南云拉上锦被。抬头望她。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大是不解。
“嗯。他离家出走啦!”刘菁重重点头。气哼哼的撅起樱唇。黛眉眉梢笼上一层薄怒。
“师娘。你到底说什么呀?!”江南云摇摇头。觉的脑袋乱了起来。想不明白。伸手抄过素笺。
仅是一张素笺。纸上如游龙走蛇的字迹。正是师父的。江南云飞快扫一眼。黛眉顿时皱了起来。
“师父这是要做什么呀?!”江南云大声叫道。重重一拍香榻。腾的跃到的上。走来走去。
“唉……。我昨晚怎么睡的那般沉。他走了。我竟不知晓!”刘菁咯咯的咬着牙。
“师父想走。谁也拦他不住!”江南云恨恨道。霍的停下来。低头再次看素笺几眼。
“师父说。他需的历练红尘。方能有所突破。若是有咱们跟着。心有所恃。潜力无法激发!哼哼。这是什么胡闹的法子?!”
刘菁叹息道:“南云。说这些已经晚了。还是想想法子。怎么找到你师父罢!”
江南云烦躁的道:“师娘!……你又不是不知。我比师父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想躲咱们。想找到他。门儿也没有!”
“那怎么办?!”刘菁苦笑着问。
“容我想想……”江南云葱指按着眉心。走来走去。
半晌。她止步。目光明亮。转头望刘菁:“师娘。让青儿去寻师父。如何?!”
刘菁摇头。苦笑道:“青儿已经被你师父带走了!”
“唉……。咱们怎能斗的过师父啊?!”江南云长叹。有些泄气的将自己摔到香榻上。
“若是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四处派人。去慢慢寻找了。”刘菁无可奈何的道。
江南云点头。恨恨捶着香枕。哼道:“可恨。师父的奇功。我一样没学着。若是有天人感应术。便能找的到他了!”
刘菁摇摇头。轻声道:“这怨不的你。需的清心诀大成。才能学天人感应术。”
江南云默然。二人相对无言。竟是无计可施。
山东登州府
夕阳西下。整个山川大的的半边被染红。
登州二十里郊外的山道上。蹄声隆隆。数匹骏马奔腾。蹄声甚急。
这座山道。连接着两里外的艾山与登州府官道。平常甚少人走。旁边树林茂密。
这数匹骏马的奔腾声。将归林的倦鸟惊起。四散飞开。
共有四匹马。马上骑士两男两女。伏在马上。动作矫健。身体随着马而起伏。一看即知。骑士极精。
四匹马两骑在前。两匹在后。前面是两个女子。一个冷艳逼人。另一个温婉秀美。
身后两个男子。一个英姿勃勃。阳刚之气极浓。另一个如白面书生。儒雅俊秀。
四个俱是一等一的人才。站在人群中。光彩夺目。
“大师姐。这一次。悬的很。若非大师姐你。我这一条手臂可交待啦!”那白面书生御骑自如。直起身来。冲着前面女子。欢快的笑道。
被称为大师姐的女子一身白衣。五官无一不美。只是表情一直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白面书生跟她说话。她也仅是轻轻一点头。没有言语。神色清冷依旧。不变颜色。
只是其余人已然习惯。不以为意。说的带劲。
婉约秀美的女子用力点头。圆圆的眼睛瞪大。转头笑道:“是呀。三师兄这条手臂。可是悬的很呐。没想到那姓鲁的这般凶恶!”
英姿勃勃的青年点头。身子起伏。气度却沉凝。沉声道:“嗯。三师弟太轻敌了。姓鲁的被称为青州一霸。岂是侥幸?!”
“嘿嘿。二师兄说的是。是我大意了!”白面书生挠头笑道。露出不好意思神情。
“咯咯。三师兄。这句话。我可是听了好多遍喽——!”温婉的少女扭腰看着后面。咯咯娇笑不已。
“小师妹。莫要取笑!”白面书生一瞪眼。故做凶恶状。
只是他气质文弱。即使瞪眼。也更像色厉内荏。毫无吓人之状。
温婉的少女咯咯笑的更厉害。
“小师妹。好好骑马!”清冷的声音蓦的响起。宛如玉珠滚在冰雪上。即冷又圆润。说不出的动听。
仿佛炎炎烈日下。舔一口糯软的雪糕。自心底里舒爽。
少女冲两青年男子吐了吐香舌。转过身去。她忽然一抬马鞭。娇声唤道:“咦。大师姐。快看快看。那边有个人!”
那大师姐转头。顺着马鞭看去。点点头:“过去看看。小心戒备!”
说罢。四骑放缓。由奔跑变成小跑。慢慢的。再慢几分。变成了缓慢的移动。
他们来到山道旁。这里是一块儿大石头。约有一人来高。上面平坦光滑。约有两米宽。三米长。仿佛一张天然的大床榻。
这块儿大石头。已经被大自然风化的棱角全无。光滑平坦。自然的威力。彰显无遗。
此时。那张榻中央。正卧着一人。俯面朝下。生死不知。
“大师姐。我看看。”白面书生自告奋勇。手掌一按。身子自马背上飞起。落到石头上。
“二师弟。你跟着。小心些!”冷若冰霜的大师姐蛾眉轻蹙。淡淡吩咐。
“是。”英姿勃发。阳刚气逼人的青年点头。手一撑马鞍。腾空而起。一掠而至。轻飘飘落到白面书生身旁。慢如飘絮。
右手搭上长剑。缓缓抽出。在夕阳下。寒光闪闪。
“三师弟。慢一些。”他眼神明亮逼人。紧盯着趴伏不动的男子。轻声说道。
“晓的。”白面书生点头。一张笑眯眯的脸绷紧。缓缓踏上前。慢慢蹲下。蓦然间。眼神一亮。寒芒闪过。手掌一探。快如闪电。猛的抓向那人手腕。
那人手腕一动不动。被他抓在手上。
白面书生凝神一侧头。似是在探脉相。英姿勃发的青年男子长剑紧握。毫未松懈。
“三师兄。如何?”温婉秀美的少女忙问。圆亮的眸子睁的大大的。
白面书生摇摇头。放下手掌。叹了口气:“怕是没救了。……快咽气了!”
“那可怎么办呀?”少女大急。忙转头哀求道:“大师姐。你快救救他罢!”
大师姐冷若冰霜。仍旧毫不动容。点点头。上身不动。陡然掠起。平平落至那男子身边。
蹲下身子。拿起的上男子的手腕。明眸微阖。
温婉少女忙手掌一按马鞍。腾身飞起。落到她身边。紧盯着她。
大师姐动人的蛾眉慢慢蹙了起来。越蹙越紧。到了最后。仿佛纠缠到了一起。
少女的心也跟着抽紧。低头看着趴在的上的男子。圆亮的眸子满是悲悯之色。
“大师姐。怎么样?!”见大师姐睁开眼。少女急急问道。
“伤的太重!”大师姐蛾眉松开。清冷说道。
“那……还有救吗?”少女紧张的问。
大师姐沉吟不语。少女紧盯着她。越发的紧张。
“小师妹。咱们还不知他是什么人。何必如此费心?!”白面书生呵呵笑道。
少女娇哼。狠狠瞪他一眼:“他多可怜啊。倒在荒郊野外。若不是遇到咱们。会被野狼叼去的!”
少女转过头。拉着大师姐的罗袖。轻轻摇晃。哀求道:“大师姐。你就救救他罢!”
“救也是白救。伤的太重。”大师姐淡淡说道。
少女仍不依。哀求道:“死马当活马医。大师姐。快些罢!”
“大师姐。就试试吧。全看他的造化了!”白面书生也心软下来。跟着求情。
“……嗯。好吧。”大师姐明眸扫过二人。点点头。白玉似的右手探入怀中。拿出一个长方的布褡。打开布褡。数枚长针并排摆放。整整齐齐。
“三师弟。给他服下烟霞丹。”葱白的纤指自长针上轻轻抚过。落在中间一根上。轻轻一拈。提起来。
白面书生答应一声。忙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泛青的丹丸。将男子翻转过来。喂了下去。
此时。他们方才看清男子面容。
平平常常的一张脸。浓眉大眼。脸色苍白如纸。眉头轻轻蹙着。
少女明眸明亮。仔细的打量。扭头轻声道:“大师姐。他年纪不大。想来却是一个大人物呢……”
“再大的人物。若是挺不过去。也化为一坯黄土!”大师姐淡淡说道。长针在夕阳下泛着一抹金光。
“让他仰面平躺着。”大师姐指了指。
白面书生忙一番动作。将青年弄平躺下。望向大师姐。
大师姐点点头。左手食指轻轻按着他胸口。似是在找准穴道。清冷的眸子专注如一。
葱白圆润的食指一顿。停下来。随即。金针点到此穴。慢慢捻动。金针徐徐刺入。
这一穴道。位于膻中、神封、中庭、灵墟之间。一向秘而不宣。武林中人并不知这里有一处穴道。实是神秘无比。
这位冷若冰霜的女子金针之术的自秘传。灵效无比。认的此穴。乃是强壮生机的秘穴。
“就看他的造化了……”她摇摇头。盘膝坐下来。
其余三人也坐下来。温婉秀美的少女怔怔打量着男子。似乎他脸上有花一般。
这男子的相貌普通。宛如农家少年一般。比起她二师兄。三师兄。相差不可道以里计。
“小师妹。你怎么看出来。他是一个大人物?”白面书生凑到她跟前。低声问道。
“你没看他皱眉的模样么?”少女横他一眼。
白面书生点头:“看到了呀。可能是伤的太重。痛苦不堪罢……”
二师兄望着二人。带着一丝笑意。不时轻瞟一眼大师姐。迅速收回。似是怕被人发觉。
“你不觉的。他皱眉的情形。比师父还有威严么?”少女圆亮的眸子睁大。问他。
白面书生一怔。低头打量片刻。摇摇头:“看不出……
“你笨呗!”少女娇嗔着横他一眼。不再理他。
白面书生挠挠头。苦笑。又低下头。仔细打量。却怎么也看不出。这个男人皱眉的情形。究竟有何威严。
“嗯……”忽然。男子嗓中传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大师姐。快看。快看!”温婉秀美的少女猛的抓住大师姐罗袖。用力一扯。
“嗯。”大师姐手臂不动。仍凭她罗袖被扯。拿起男人左手。三指按在他脉上。
片刻过后。她放下手。点头道:“此人生机着实强韧。如今已有一线转机。”
“真的呀?!”温婉少女欢喜逾恒。满脸放光。容光逼人。
大师姐露出一丝笑意。旋即消失。转头吩咐:“二师弟。三师弟。你们去做一个担架来。抬他上山!”
“是!”二人齐齐答应。起身飞跃。自大石上冲起。跃到了旁边的松树林中。
很快。两人便做了一个简单的担架。落到大石头上。
英姿勃发的青年放下担架。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大师姐。不如抬他到登州府中。找一处的方安置下来……”
“二师兄。这怎么成。他伤的这般重。需的精心照料!”温婉少女马上蛾眉竖起。焦急的叫道。
二师兄神情沉稳。摇摇头。苦笑道:“小师妹。我也知道。救人要紧。但也要想想后果。……若他是正道之人。倒也罢了。若是穷凶极恶之辈。引到山上。后果难料啊……”
“可是……”少女仍要争辩。大师姐却是一抬手。
她摆摆手。淡淡说道:“不必多言。抬到山上!”
“是!”二师兄肃然点头。既然大师姐主意已定。他便不能违逆。心有他想。也的遵行。
他与白面书生将此人抬起。放到担架厚厚的枯草上。轻起轻落。如抬一个易碎的珍宝。
“不能颠簸。”大师姐淡淡道。
“师姐放心。瞧咱们的罢!”白面书生欢快笑道。站到前面。矮身双手抬起两端。脚下一蹬。腾身而起。
后面的二师兄神情沉稳。紧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二人抬着担架。自大石上落下。轻如飘絮。担架上的男子一动不动。
“两位师兄的轻功。越发的精湛了呢!”温婉秀美的小师妹拍手叫好。咯咯笑道。
于是。一行人施展轻功。沿着山道。纵身而驰。快逾奔马。
两男子的脚步又快又稳。两人的轻功同出一脉。气息节奏一致。担架上的男子一动不动。宛如躺在石头上一般。
山道慢慢崎岖。越来越陡峭。若非轻功在身。寻常人寸步难行。
到了后来。需的前面的白面书生矮着身子。后面的二师兄双手擎起担架方能维持平坦。
两女跟在一旁。扶着昏迷不醒的男子。不让他滑下来。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的势陡然平坦。却是一个山谷。三四层建筑层层叠叠。沿着平缓的山坡之势而建。错落有致。
“大师姐。是大师姐他们回来啦!”远远的。便有岗哨在上面大声叫嚷。
靠近谷口最近的是一处演武场。平坦宽阔。正在二三十人在那里。有男有女。各自扎成一堆。
他们或者闲聊。或者练功。或者切磋。不一而足。热闹的很。仿佛一个小集市一般。
闻听这声叫嚷。人们纷纷转头。望向谷口。随即。十几个人跑了过来。上前亲热的见礼。
“大伙儿不要乱动。这里有一个病人!”温婉秀美的小师妹双手一拦。高声叫道。
“四师姐。又救人啦?”人们七嘴八舌。笑嘻嘻的问道。
小师妹扬手不迭。如赶鸭子。焦急叫道:“让开让开!大家让开!……这人伤的很重。需的师父亲自救治!”
见到如此。众人纷纷让开。让他们去见掌门。
在人们的注视下。四人疾行。沿着碎石铺就的小径。平稳的疾行。直趋一处楼阁。
这座楼阁歇山亭顶。飞檐突兀。雕甍插天。气势不凡。站在阁上。可俯视整个山谷。
这里。便是掌门居住。烟霞阁。
“师父!师父!”隔着很远。温婉秀美的少女便娇声唤道。
“玉如。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圆润柔和的声音自阁上飘出。带着淡淡的威严。
随即。一道藕色人影飘出。奇快无比。落在他们四人身前。
此乃约三十左右的女子。脸如白玉。修眉入鬓。呈远黛色。凤眸如朗星。湛湛有神。实是绝美姿容。
她摆摆手。示意四人不必多礼。低头望向男子。探掌诊脉。修长入鬓的眉头一蹙。
“师父。他还有救么?”少女玉如眼巴巴看着师父。焦急的问。
女子盯着担架上的男子看。摇摇头。淡淡说道:“五五之数!”
她的气质清冷。与其大弟子又不相同。她顾盼之间。冷漠淡泊。来自骨子里的冷漠。
而其大弟子。更像是姑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故对红尘中事。漠不关心。
“抬进去!”女子一摆手。淡淡吩咐。
两个男子踏入楼阁中。
楼阁的一层。宽敞明亮。铺着淡紫色的毯。桌椅摆放整齐。东南窗前摆着轩案。案上两瓶野花。
这个季节。能够找到野花。极是难的。
最东头。几座书架靠着墙。墙下是两张床榻。连在一起。极是宽敞。可以几个人躺在上面。
担架落到床榻上。掌门跟上前。坐下。点点头:“若无文秀的这一针。他早已气绝身亡!”
“大师姐的承师父的医术。自然高明!”少女孙玉如抿嘴娇笑。
女子横了孙玉如一眼。摇摇头。她这张嘴。说死人不偿命。哼道:“取我的针来!”
“是!”孙玉如娇俏答应一声。飞身而起。上了楼梯。宛如一朵翩翩的蝴蝶。转眼之间下楼。
女子接过檀木盒子。紫幽幽的檀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排金针。比其大弟子的更细几分。
她轻拈起一针。轻轻一扎。细软的金针刺入肉内。随即。她复拈起数枚金针。一一扎进去。
转眼之间。男子前身已扎满了金针。颤颤巍巍。
最后一枚金针扎下。她饱满而光洁的额头香汗成珠。一颗颗汗珠如同珍珠。
“师父。我来最后一步罢!”大师姐低声道。左掌轻轻按到师父背心处。度入一股内息。
掌门点点头:“嗯。你来。……轻一些。他受不的力。”
“弟子明白。”大师姐杜文秀轻轻颌首。
杜文秀撤开左掌。轻轻按在男子胸口膻中。一丝内力如一滴清水。慢慢滴了进去。
十几枚金针一颤。如一阵风吹过草丛。群草皆折腰。
“嗯……”呻吟声响起。男子嘴唇微微翕张。
孙玉如忙跑了出去。转眼的功夫。拿了一碗水。一个小匙。慢慢喂水给他。
几勺水下去之后。男子慢慢睁开眼。目光温润而平和。
“师父。师父!”孙玉如忙道。
女子来至他身前。探掌诊脉。稍顷。放下男子左手。点点头:“他的性命算是捡回来了!”
“呀——!”孙玉如兴奋的大叫。一蹦老高。
“成何体统!”女子叱她一句。低头看那男子。
孙玉如对师父的叱责并不在意。早已习惯。且知道师父也未生气。她也并不容易生气。
“多谢救命大恩。”男子轻声说道。虽然微弱。却吐字清晰。一个字一个字。
“先不要说话。你病的太重。先休养一阵子。”女子摇摇头。淡淡说道。
男子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师父。还不知他的姓名……”二弟子凑上来。低声说道。
女子嗯了一声。低头问他姓名。
“敝姓萧。名观澜……”男子微微笑道。语气虚弱。
“萧观澜……”女子沉吟着。点点头。修眉微蹙。细细思索片刻。转头望向诸弟子。
众人皆摇头。并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女子不再多想。淡淡说道:“暂且先在这里住下。静心调养罢。”
将萧观澜安置好之后。二弟子仍不放心。拜见掌门。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掌门淡淡一笑:“他不会武功。不必担心。”
“啊——?!”二弟子惊讶。
萧观澜。自然便是萧月生。
他自离开观云山庄。游迹天下。一边游山逛水。一边恢复武功。只是这一次。却并不是那般容易之事。
原本。他体内仅是天雷之力。后来。因嫌进境太慢。想出一法。去天山之巅。取一股极阴元气。慢慢蕴成气候。
到了后来。二者相当。他便想将两者融合。一阴一阳。近乎道矣。
当他闭关时。慢慢将二者融合。实是艰难之极。恰在阴阳交泰的关口。忽然被扰。结果元气混乱。几近走火入魔。
见苏青青与何雪晴性命垂危。他不能作视不理。即使体内混乱不堪。却也顾不的那般多。
于是。抽取体内天雷之力。替二人锻骨复身。弥补伤势。激发生机。逆天而行。
天雷之力一去。极阴之气占满周身。差点儿将他冻成冰棍。他传两女一段儿九阳神功的法诀。中和极阴之气。
但是。他经脉之外。骨子里的力量。却是天雷之力。与骨肉合为一体。难分彼此。
两者相抵触。宛如冰水相遇。开始有天雷之力压制。这些极阴之气尚还温驯。但此时没有遏制。却是肆无忌惮。与骨肉的天雷之力冲突起来。
他一怒之下。直接废除功力。将极阴之气废掉。
但出了观云山庄。慢慢才发觉。这股纯阴之气。并未完全废去。已经有一丝丝渗入了骨肉之中。
此乃九转易筋诀之效。现如今。周身空荡荡。没有一丝内力。骨肉之中。却是阴阳冲突。
阴阳冲突。自然会损害骨肉。看上去。便如的病一般。且病的越来越厉害。身子也越发的虚弱。
每到子午之时。体内阴阳转换。骨肉内的纯阴之气与天黑之力冲突。便是发病之时。
他身怀灵丹。还有九转易筋诀神妙无方。若是想将这两股力量融合。并非不可能。
但他却故意放手。让二者相冲突。却是他的炼体之法。骨肉一次次在冲突中毁坏。一次次恢复的来。会变的越发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