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万物生，一念洪荒灭。
超脱宇宙，全知全能……
畅想自己未来的巅峰姿态，赵舜目露憧憬，但隐隐又涌起一丝恐惧。
真到了那个地步，疯狂和理性恐怕已经成长到超乎想象的程度了，自己的人性在本源的侵蚀下还能剩多少？
赵舜还是赵舜吗？
还是说已经化作某种宇宙规则的概念存在，冷漠的俯瞰万事万物运转，无情的看着他们诞生、兴盛、衰亡、毁灭……轮回不止……
莫名一个激灵，赵舜下意识抬头仰望天际，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我会化作这天地洪荒般的存在吗？
精神维度中那个庞大到无法窥探全貌的虚影似乎隐隐已经流露出了这样迹象……
缓慢而悠长的深呼吸，赵舜压下心头的悸动，意念在超越物质的维度中无限展开。
光怪陆离的灵性世界中，无边无垠的精神体投影降维，一个白衣少年刹那间凝结成型，睁开眼眸凝视着面前沙盘一样的微缩鎏阴封国。
意念一动，扭曲蠕动的虚空缓缓固化，坚实古拙的玉质石板在脚下扩散，逐渐形成一个半封闭的威严殿堂。
白衣少年弯曲身体，缓缓向后坐去，在这个过程中，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绽放出令人战栗的神性光芒，一条条非真非幻的线条凭空出现，随后勾连扩张，最终化作一尊威严圣洁的暗金王座。
端坐于王座之上，赵舜俯瞰着面前的微型山川河流，如心脏般律动的淡金色“太阳”徐徐上升，在虚空组成的穹顶化作一颗不起眼的温暖光源。
俯视着自己铸造的劣化般旧日王庭，赵舜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浅笑，心中的恐惧顿时不翼而飞。
“我高居维度之上，俯瞰众生。”
“思维洞悉本源，永恒凝于一瞬。”
“我是万物，也是唯一。”
“我是天命之主，生杀予夺，予取予求。”
“我是黯灭的源头，也是重塑宇宙的模板。”
“我的意志，就是世界运转的规律。”
淡淡低语中，深邃无垠的瞳孔里倒影星河流转，天地万物都仿佛在唯美苍茫的瞳眸中忽生忽灭。
时间停滞，又瞬间加速，微型的鎏阴封国宛如经历了亿万年的时光洪流冲刷，须臾间沧海桑田。
不可名状的异象震动虚空，巍峨古拙的大殿好似被无形的伟力撼动，似乎快要承受不住造物主的权柄。
而就在这时，赵舜终于吐出了最后一句。
“太古旧神早已离去，我……就是新的主宰！”
仿佛触动了冥冥中的规则，颤抖的大殿瞬间凝固，坍缩成比物质更加稳定，更接近本源的象征。
凝视着自己创造的奇迹，赵舜欣慰的点点头，忽然眉头一挑，瞳仁深处浮现出一尊倒立的漆黑十字架。
“什么时候……原来如此……怪不得……”
勾起嘴角，漆黑倒立十字架在瞳眸中缓慢隐去，赵舜失笑摇摇头。
“我居然没有注意，也对……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存在比我更契合它，就算没有古老的先行者，恐怕它迟早也会化作我的权能……”
喃喃自语后，赵舜环视一圈，一尊尊王座虚影围绕着鎏阴封国缓缓成型。
随后他又仰望虚空，一颗颗灵光闪闪的星星浮现在黑暗组成的穹顶，与最中央的金色太阳交相辉映。
感应到每一颗星星与自己的因果联系，赵舜悠悠舒了一口气。
哪怕是最基础的一丝权柄，也足以让他满足了……
意念收束，精神体从王座上消散，坠落回物质世界，闭目养神的白衣少年缓缓睁开眼睛，一个健步走出房门。
“你醒了？”
卧室外的会客厅里，一个成熟的倩影转过头，好奇的看着他。
隔着华丽的皇冠面罩，赵舜仿佛都能感受到她炙热的视线，不由得微笑点头。
“嗯，你等我很久了吗？”
“从你那位下属把你送回来开始，我就一直坐在这……毕竟，小猫咪可唬不住人……”
“这段时间可是有不少厉害的家伙想来一探究竟呢……”
能被她称作厉害，至少也是神话级的存在吧……那小猫咪确实没有威慑力。
知道她为自己护法了这么久，赵舜心头涌起丝丝暖意，心头微微一动。
心胜于物
抬起手掌，随着意念扭曲现实，一枚真实不虚的紫金令牌凭空具现。
“这是什么？”
接过少年递过来的令牌，奥克丽·亚妮好奇的把玩观察，越看越是兴奋。
“我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
“我赐予你的权柄，通往一个好玩地方的钥匙……”
抿起嘴角，赵舜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的好奇宝宝，任由她抱住自己，用柔弱无骨的丰腴娇躯来回磨蹭。
“别卖关子啊，快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软磨硬泡都撬不开赵舜的嘴，奥克丽·亚妮赌气似的掐住他的脸颊，用力往两边拉。
“你信不信我不给你用眼镜了！”
面色一变，赵舜抬腿就想跑，却被奥克丽·亚妮一把搂在怀里，死活挣脱不开。
“不准跑，今天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好好好，我带你去！”
没好气的撇撇嘴角，赵舜一本正经的对她说道。
“你要先诵念，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嘶！！！！！”
话还没说完，奥克丽·亚妮在他手臂上掐起一块嫩肉狠狠一拧。
就算以赵舜的体魄都承受不住这招毒手，疼得瞪大了眼珠。
“你想杀人啊？！”
“我是全知之眼大祭司隐秘之主奥克丽·亚妮，不是那些没见识的乡野村姑，你编的这玩意是个神祇都不会信！”
拧着嫩肉来回旋转，奥克丽·亚妮恶狠狠的狞笑，疼得赵舜眉脚抽搐。
“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认真呢……”
讪笑着躲开毒手，赵舜一指点在奥克丽·亚妮眉心，一抹微不可查的七彩神光瞬间没入她的灵魂深处。
同一时间，她手中的紫金令牌泛起淡淡神光，将她的部分精神意识投射到了一座神秘威严的大殿中。
苍茫古拙的殿堂中央悬浮着一个微型的山川河流缩影，奥克丽·亚妮一看就认出了鎏阴封国的轮廓。
“这是……”
下意识想要取下皇冠面罩，窥探这个令人战栗的世界，但指尖却直接接触到了柔软的肌肤，那真实不虚的触感让奥克丽·亚妮甚至以为自己还处于物质世界中。
但她又能明确感应到本体还停留在更下层的维度……
“这里是虚幻与真实的夹缝，超越物质的高层维度，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亚妮……”
轻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奥克丽·亚妮转头一看，充满异域风情的碧绿竖瞳直勾勾盯着踱步靠近的白衣少年。
“这就是你灵魂深处的秘密吗？为什么要展示给我看？”
奥克丽·亚妮表情复杂，又是欣喜，又是感慨。
没有回答她的话语，赵舜轻笑着捧起她的脸，凝视她的双眼左右打量。
“好久没有看到你的眼睛了，还是那么漂亮。”
晶莹剔透的碧绿竖瞳带着勾人心魄的妖异魅力，直视这双眼睛，仿佛灵魂都要被摄入其中。
然而赵舜却毫无所觉的观察，宛如在欣赏两颗唯美宝石。
“为什么？”
与白衣少年幽幽对视，奥克丽·亚妮纠结的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将你最重要的秘密毫无保留展示给我？”
“哈哈哈，你以为这就是我的全部了吗？亚妮，我就是放任你窥探，你也永远无法看清我的全貌……”
捧着奥克丽·亚妮的脸蛋，赵舜将眉心贴在她的眉心上，两双妖异深邃的瞳眸毫无障碍的幽幽对视。
“全知之眼隐秘路径大主教——窥秘人·奥克丽·亚妮，不要去尝试窥探“盒子”外的世界，那是你永远也无法理解的“真相”……”
近在咫尺的绝美俏脸陷入沉默，眼底的感动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苦涩。
“还是这样吗？我永远无法靠近你，我所能窥探到你的一切，仅仅是你想让我知道的……”
“亚妮，我的全貌你无法直视，不要去追求永远无法实现的目标，好吗？”
紧了紧掌中的脸蛋，赵舜语重心长的劝诫道。
就是面前这个空旷无垠的殿堂你都看不全，更何况它不过是某个更庞大虚影掌中的一粒尘埃……
你就算真正晋升九阶全知之眼，恐怕也只能察觉到自己处于某个不可名状存在的掌心一角。
那时候，你也许会更加绝望。
听到少年的呓语，奥克丽·亚妮紧闭双眸，过了许久才柔柔叹息。
“你还是如此高傲自负，但我也和以前一样……”
睁开双眼，碧绿竖瞳中涌起淡淡温柔。
“在我眼里，你就是上天赐予我最珍贵的宝物，是人生中最甜美的一颗糖果，为了看到你真正的模样，哪怕以性命为代价，我也愿意。”
沉默许久，赵舜退后两步，痛苦的揉揉眉心。
“亚妮，神话病也是病，得治！”
“我没病！”
“精神病都说自己没病！”
“咕”
喉咙里发出可爱的呜咽，奥克丽·亚妮猛然摊开手掌比到赵舜面前。
“把我的眼镜还给我！”
“嗨呀，忘了给你介绍，来，先选个位置！”
无比生硬的转移话题，赵舜拉起奥克丽·亚妮的手，走到一尊尊王座虚影面前。
“选个自己喜欢的。”
气鼓鼓的看着白衣少年，奥克丽·亚妮环视一圈，发现一坐华丽的暗金王座，径直走了过去。
赵舜眉脚一跳，莫名感觉一阵心慌，连忙拉住她。
“亚妮，你看这儿就不错。”
“不，我就要坐你旁边！”
那谁坐我另一边？
师尊还是师姐？
完了，我感觉我要被狗咬……
在赵舜绝望的目光中，奥克丽·亚妮毫不犹豫坐在他身旁的王座上，顿时一尊数米高的西式高背王座具现成型，靠背的顶端凭空燃烧出繁复华丽的线条，缓缓勾勒出一枚三角形的全知之眼圣徽。
仿佛链接了某种力量，殿堂中央浮现出对应的圣徽投影，虚空迷雾包裹的穹顶上一枚灿烂的星辰光华大盛，瞬间将投影吸入其中。
几秒之后，高背王座顶部的圣徽彻底实质化，神秘诡异的线条散发出幽幽神光，宛如呼吸般明灭不定，与穹顶上的星辰共鸣呼应。
冥冥中，赵舜感觉自己的权柄与奥克丽·亚妮的权柄链接融合，互相都能调用对方的力量。
“怎么可能？神权怎么能共享？！！”
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奥克丽·亚妮只觉得长久以来的世界观都被撼动了。
在这个大殿里，物质世界的规律似乎不再坚不可摧，过去习以为常的认知崩塌瓦解，隐约间一扇新的大门在她眼前缓缓打开。
“我说过了，这是我赐予你的权柄，你可以不受职阶束缚的调用每一位成员的力量，学习感悟祂们的道。”
坐到奥克丽·亚妮身边，赵舜轻柔笑道。
“每一位成员？！”
看向那一尊尊无主的王座，奥克丽·亚妮眼里缓缓冒出灿烂精光。
“不过，只有在这里才能规避现实世界的法则限制，回去之后可不行。”
看着她兴奋的模样，赵舜连忙打了一剂预防针。
“我知道，我能感应到这座大殿的权能，它赐予了我更深邃的视野，更迅捷的思维，更多元的意念……好神奇……”
“那其实是我的天赋投射，好了，王庭的玄妙你以后自己慢慢探索吧，我们该‘回去’了。”
听到赵舜意有所指的话，奥克丽·亚妮从兴奋狂热中回过神来，察觉到现实世界有人正在靠近。
心念一动，两人瞬间消散成淡淡雾气，只留下两尊威严的王座在大殿里散发出迷离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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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