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摇曳的声音被一声啼哭声停止,紧跟着好似连锁反应一般另一个孩子也哭了。
楚南有些郁闷的爬起来,看了一眼满脸泛着醉人晕红的妻子。
“饿了?”看着两个小魔头,楚南只能下床,小心翼翼的将两个孩子抱起来哄。
吕玲绮一手扯着被褥盖在胸前,一手伸手一点,已经熄灭的烛台燃起,昏黄的光线开始充盈房间,伸手从楚南怀中接过一个,试了试,孩子含了两下就吐出来,看来并没有饿。
随后掀开尿布看了看,扭头看向楚南:“该换尿片了。”
大晚上的,也别叫下人了。
楚南只能亲自去给孩子换,一番折腾后俩小祖宗总算是再度睡了。
楚南吹灭了烛火,重新回到温暖的被窝里,淡淡的奶香充盈在鼻间。
这么一折腾,甚么兴致都没了。
搂着妻子香喷喷的身子,楚南叹息一声道:“早些睡吧。”
“夫君莫要动怒。”吕玲绮两条修长有力的大白腿给楚南来了个死亡缠绕,轻声道。
“我的种,怒什么?再说哪家孩子不是这般的?”楚南揉了揉妻子的胸口,叹息道:“只是我本以为照料孩子不会太难,谁知……还是有些高看自己了。”
这才一个多月,有时候暴躁的情绪压都压不住,还不能对他们发。
这还是家里有三个奶娘,四个婢女专门负责带他们,若是寻常人家,恐怕更累。
回到许昌已过去一月,这一个多月来,楚南为了照顾孩子,专门跟奶娘请教如何带娃,亲自去工部找到刘晔,借研究造器之术,给自己一双儿女打造了有舒适功效的婴儿床,并加以强化。
每天几乎都是在哄孩子,看着俩小毛孩儿从巴掌大小长到如今这般大。
为了奶水更适合孩子吃,无论吕玲绮还是三个奶娘,每天的食物都是楚南拉着华佗研究出来的。
吕玲绮觉得这天底下为人父母的,怕是少有楚南这般上心之人了。
两个小毛孩儿也在楚南这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照料下,被养的白白胖胖,哭声都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有劲儿。
当然,负面效果也有,像今日这般欢好时给你来一下子,真的很难受。
已经学会一些床榻技巧的吕玲绮为了安抚夫君的情绪放下了矜持,终于再度挑起了楚南的战意。
没多久,床榻的摇曳声再度响起……
第一次为人父母,就如同第一次谈恋爱一般,总想将最好的给到孩子,楚南自然也是这般多数时候都是围着两个孩子打转,哪怕有奶娘、有婢女也还是不放心,总担心她们做不好。
这种情绪,直到一个月后,那种情绪才渐渐淡下来。
楚府在甄宓的经营下,有了几分大户人家的样子,布置陈设更加讲究,府中的下人也多了起来,光是厨工便有六个,护院十八个,仆役二十,还有各种婢女三十个,绿漪丫头现在也熬出了头,家中女眷,除了两位夫人就属她最大,只是偷吃的毛病还是没改。
人一多,就得立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家里小八十号人,若无规矩约束会很乱,只是相应的,也少了几分以前的随性和自在,你就是不自觉的,也会在下人面前保持威严。
吕玲绮除了照顾孩子,跟楚南相处外,大多数时间都在修炼,荒废了一年时间,尤其是观想法出来后,她却不能修炼,自觉拉下很多的吕玲绮,一有功夫就会观想。
她观想的自然便是火凤,这观想之法早已了熟于胸,只是怕影响到孩子,所以一直压着修行的冲动,如今解开了枷锁,修行起来却是顺畅无比,精进神速。
甄宓接掌了管家的事情,家中财物出入,都算的明明白白,府中下人、禽兽也被管的井井有条。
“杨修?”
冬日的暖阳下,陈宫的第二次考核选拔已经结束,户部这边派了一批官员,名单给楚南送来过目,当看到名单上第一个名字时,楚南有些愣神。
杨修怎就来了?
看到这个名字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对方的目的和立场,而是当初黄河之畔,与司马懿初会之时。
“杨修乃天下望族,如今杨修来投,其背后牵扯的,几乎是整个天下士族。”甄宓好奇的看了一眼名单后,有些惊讶的看向楚南:“夫君,此是否代表天下士族欲投夫君。”
“不会。”楚南摇了摇头:“他们应该明白,我不可能改制,新政与士族之争,乃是根本利益之争,这世上的事,涉及根本利益的,往往会不死不休,不到山穷水尽,士族是不会阵型投靠。”
楚南动摇的,可是士族的根本,不但老牌士族要防,新晋士族也要防,这个没商量,在新政代表的思想成为人心中的共识之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修行的出现以及越来越多人能够察觉到气运的好处,会将这矛盾缓和,甚至未来会消弭,但不该是现在,因为现在效果只是初现,士族不该这么快放弃原有的利益。
“夫君是说,这杨修与衙署中那些人一般,并非真心相投,而是想要暗中破坏?”甄宓好奇道。
“以杨家的声势以及背后的力量,无需如此。”楚南摇了摇头,杨家在士族中的地位甚至要高过袁家,袁家只是四世三公,但杨家那可是累世公卿,从汉高祖时期一直到现在,朝堂上就没少过杨家的身影,这家族堪称与国同龄了,这样一个家族,背后的力量可是很大的。
楚南甚至一度怀疑杨家背后也该有个仙使一类的人物。
以杨家的声势,要做什么事儿,根本不该将嫡子推到自己身边来,这就是要做卧底也特么太耀眼了,见过谁把太子派到敌人身边当卧底的?
把杨修推出来参加考核,这操作等于一定程度上认可了楚南的新政,这让楚南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杨修自己的意思?还是杨彪那老匹夫的算计?
楚南觉的,自己该渐渐杨修,同时也想看看这根鸡肋有何长处。
当下,命人去给杨修送信,明日见他。
“父亲,那楚南要见孩儿。”杨府中,看着楚南送来的请帖,杨修找到杨彪。
“混账,怎可直呼其名?”杨彪顿了顿拐杖道:“要叫主公!”
“父亲,究竟发生了何事?我等是士族啊!”杨修不解,他们的身份和楚南天生对立,他想过无数办法对抗楚南,现在却要奉楚南为主,这声主公实在叫不出口啊。
一开始,他还以为父亲是要自己设法离间楚南和吕布,分化其势力,如今看来,父亲这是铁了心要投敌啊。
“有些东西,过去或许是荣耀,但现在便是累赘了,我儿身为杨家嫡子,当有断舍之气魄再说当年我杨家高祖也不过是一小将,因捡了杀项羽之功,才有了这四百年气运,如今这份气运用完了,该做的不是活在往日的荣耀之中,而是为家族未来谋求出路。”杨彪用拐杖敲了敲杨修的脑袋:“我儿自幼聪慧,这些道理你该明白,士族的身份,只是一器物,好用时便用,不能用时,就当及时舍弃!”
“舍……”杨修被这番话震得说不出话来,看着父亲道:“舍弃!?”
这天下士族之望,怎能说舍弃就舍弃?
“父亲,天下大势尚未有定夺,如今袁吕之争将至,我等为何要舍弃?”杨修感觉自己三观在被自己的父亲摔在地上往死里踹。
“旧剑已然腐朽,该舍弃时就当舍弃,袁绍不会是楚南对手。”杨彪叹了口气道:“如今楚南大势已成,平定袁绍,只是迟早之事。”
杨修有些不服,他研究过两家实力对比,袁绍胜算很大的,想要辩驳。
“你就以楚南最终得胜来看。”杨彪看着儿子,沉声道:“若最终楚南会胜,你如今当如何?”
“若楚南最终胜出,则新政必然广行于天下,此时确实是投效楚南之时……呃,父亲,为何不是吕布?”杨修突然反应过来,父亲说的一直都是楚南而非吕布,但现在朝廷做主的该是吕布才对。
“你说为何,你以为如今真正影响和执掌朝堂之人是谁?”杨彪瞪了他一眼道:“吕布如今有心让位,我儿难道真的看不出来?”
“天下之权,说让便让!?”杨修有些不太理解这帮人的脑洞,吕布是傻子吗?
“莫要问我,我如何知晓?但吕布确有让位之意,如今只是一门心思修行。”杨彪叹了口气道,如果吕布有心权势,那还好说,随着楚南势力的壮大,这翁婿之间必有一战,但现在吕布一副无心权势,甚至有种迫切想放权的感觉,这违背人性!
掌权者不到最后咽气的那一刻,哪个愿意真的放权?偏偏就遇上了,话说这种人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
“所以,父亲已经看准了楚南最终会胜?但若他败了又当如何?”杨修不服道。
“败了又如何?投楚南的是你又不是为父,袁绍便是得了中原,也不敢对我杨家如何!”杨彪冷哼道。
杨修:“……”
是啊,以杨家的名望,就算杨修投了楚南,只要杨彪不动,天下人就只当他杨修年轻气盛,而不会牵连整个杨家,他投楚南,若胜了,杨家可以搭上楚南的新车,若败了,旧车上还有杨彪的地位,不管胜负,杨家都安然无忧。
这么看来,投楚南确实是最佳选择!
当然,如果楚南胜了,杨家累世积攒的威望也会烟消云散,杨家也会伤筋动骨就是了。
想明白其中关键,杨修苦笑道:“父亲高明,孩儿懂了。”
“不,你不懂,楚南不会输!”杨彪摇了摇头叹道,那般厚重的龙气,已经盖过大汉,绝非可以轻易动摇的!
不过儿子这般理解,也没错,就让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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