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飞抵达古晋的同时,位于西工东边,湄公河出海口,头顿海军基地内。吴春福此时正一脸焦急,在一间办公室里搓着手来回兜圈子。正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打开,一名青年军官进来道:“吴先生,长官请您过去。”吴春福松一口气,稍微好整以暇,立即跟了出来,来到了基地楼房中最顶层的大办公室。“春福来啦”办公室里一名六十多岁的清瘦老者笑呵呵的,示意他坐下来。“阮伯父。”吴春福紧了两步,来到老人的面前,苦着脸道:“您是真沉得住气,这都什么时候了,北军已经进了西工了……”老者表情意味深长:“他们来便来,我这里的几十艘军舰随时能够出海,难道他们还能追到海里去?”吴春福心头一动,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这句话里最关键的就是‘随时能够出海’这几个字。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待价而沽,只要价钱谈拢随时可以走。听出这个意思,吴春福暗暗松一口气,他就怕碰上对方死脑筋。现在既然不是,那就好办多了,他不相信河内那边能给出比他更高的价码。“阮伯父,我明白,您只管说,有什么条件。”吴春福立即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老者挑了挑眉,却是不答反问:“你是代表古晋来的?”事到如今,吴春福也没什么隐瞒的,点头承认道:“如今阿美莉卡走了,放眼整个南洋您说有谁能出得起比古晋更高的价钱?”老者抿了抿唇,这话倒是没错,问道:“他们怎么说?”吴春福稍微凑近道:“只要您能把这边的主力舰船带过去,一百万美元现金……”老者皱了皱眉,冷笑道:“几十艘军舰,还有二十架直升飞机,就值一百万美元?”吴春福反而不着急了,他怕的是对方油盐不进,现在已经进入了讨价还价的环节,他反而稳了,笑着道:“伯父,要是平常,这些船只和飞机肯定不止这个价,可问题是现在什么情况?最多明天上午,北军就会过来,到时候您怎么办?”老者反问:“我就不能投降吗?”吴春福道:“您何必说气话,北军是什么情况您比我清楚,真要投降了别说这一百万,您这一大家子还能不能活,可都不一定了。”老者大怒:“你威胁我!”吴春福收起笑容,沉声道:“伯父,这可不是威胁,我只是提醒您。这一百万美元对您来说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您只要带着人和船去古晋,可就是有功之臣,而不是被迫投降,您是聪明人何去何从……不用我多说吧”老者低垂眼眸,快速的思忖着利弊。片刻后,抬起头道:“钱我要两百万美元,还要一个王国会议代表的名额。”前者是经济利益,后边那个王国会议代表则是正治保障。吴春福立即点头答应:“没问题,两百万美元,一个王国会意代表名额。”在来之前,陈方石给了他很大权限,这件事是杜飞直接安排的,只要能把南越剩下这些舰船拿过来付出多大代价都值得。因为这不仅仅是舰船,而是双方此消彼长的问题。之前北军几乎没有海军,有也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艇。如果让他们继承了南越的海军,情况就会彻底改变。届时杜飞之前占下来的昆仑岛和富贵岛肯定守不住,包括那些南海靠近南越海岸线的岛屿也会不保。所以杜飞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断了北军在海上一波肥的机会。阿美莉卡留给南越的舰船虽然没有特别先进的,也没特别大的,数量却很可观,驱逐舰、护卫舰、扫雷舰、巡逻艇、鱼雷艇,足有七十多艘,其中绝大多数都在这座位于湄公河出海口边上的基地内。双方达成协议,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老者一声令下,基地动员起来……杜飞抵达古晋的第二天下午,收到了消息。经过一天一夜航行,吴春福带领这支囊括了五十余艘各种型号舰船的舰队终于抵达古晋。杜飞接到电话,当即乘车直奔古晋北边的海军港口。车队刚到,就能感觉到基地内的喧嚣。汽车停在基地门口,经过确认,哨兵放行。等汽车停稳,杜飞从车上下来,向海边的码头望去,只见几十艘大大小小的军舰密密麻麻的停泊着。为了以防万一,原本停泊在基地内的舰船都提前出海警戒了。南越舰船抵达,带来的可不是单纯的水兵,其中还有为数更多的家属,还有通过各种关系跟船一起来的。杜飞站在远处,甚至看见一艘驱逐舰的栏杆外面,用绳子悬挂着一辆摩托车!除此外,还有缝纫机,各种行李,更有甚者,在下船的时候,有一名中年妇女牵着一头猪从舷梯上走了下来。杜飞并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看着,都能够想象到,在南越上船的时候是何等混乱的局面。这个时候,知道杜飞来了,负责海军的朱鹏志快步带着吴春福过来。两人到跟前,同时敬礼。朱鹏志先汇报,经过统计这次一共来了五十六艘各种舰艇,人数则将近两万人,其中水兵和军官,一共三千六百人,其他全是平民……听朱鹏志说完,杜飞看向吴春福跟他握手。吴春福很激动,连忙握住了杜飞的手,他知道这次立了大功未来前途可期。握住了手,杜飞还不忘拍拍他肩膀:“老吴,这次你是最大的功臣,当初你在南越做到了少酱,到了我这里,还让你当酱军。”吴春福眼睛一亮,连忙千恩万谢,赌咒发誓效忠。之前他来到古晋,本来也没有太大指望,寻思保住手里的财产,做个富家翁就知足了。没想到居然有天降的机会等着他。有了这次的功劳打底,吴春福算是真正爬到了古晋的上层集团。与此同时,一支人数不少北军也来到了湄公河口的那座海军基地。本来是想谈条件逼降,谁知来到这里居然遇到了空城计!偌大一个海军基地静悄悄的,又正好是在傍晚时分,格外透着几分诡异。这让北军的先头部队有些怀疑,别是有诈。直至磨蹭了半天,派人进去侦查,才最终确定了,里边确实没有人,包括码头上的船只也消失了。北军领头的是一个营长,不由得眉头紧锁。他接到上级的命令是过来接收基地,上面之前已经与基地的领导交涉,应该都说好了,怎么变成这样?立即派人进入基地,仔细搜寻之后,仍是一头雾水。随即层层向上报告,很快消息传到了黎竹这里,令他眉头紧锁。此时,他已经收到了古晋那边的情报。南越舰队抵达古晋并没有封锁消息,而且这么大动静,有心人稍微注意,根本遮掩不住。黎竹眼色阴沉,手里拿着两份刚刚收到的电报,狠狠一拍桌子:“岂有此理!”然而,骂了之后,他也只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就是棋差一着,原本攻克西工后,他认为其他残兵都是瓮中之鳖。却没想到,被杜飞钻了空子,用区区几百万美元就拐走了本来属于他的舰队。更让他气愤的是,紧挨着湄公河出海口的两个岛竟然也在古晋的手里。黎竹咬了咬牙,这口气更咽不下去,手指着昆仑岛和富贵岛:“打,给我打!”……次日,古晋。杜飞在朱丽这边,刚起来就接到了朱本昌的电话。同时,伊格尔那边也传来了类似的情报。杜飞来到王国会议大厦地下的军事指挥所。陈方石、朱本昌、伊格尔都在。根据昨晚上,从昆仑岛上起飞的侦察机反馈,昆仑岛和富贵岛的对岸有重兵集结,并且聚集了不少渔船和小型货船。杜飞确认情报,不由得笑道:“看来我们的黎同志脾气很大,这是要对我们出手了。”说着看向朱本昌:“六叔,我们在岛上的防御怎么样?”朱本昌连忙打个立正,虽然杜飞嘴上叫他六叔,他却不敢倚老卖老,正色道:“请您放心,我们在昆仑岛和富贵岛分别有两个营的战士,并且建造了永久防御工事,配备了各种火炮,一共一百余门。在昆仑岛的机场常年配备两家炮艇机和三架侦查飞机……”朱本昌吧啦吧啦许说着两岛的各种配置。杜飞听完,沉吟道:“这些兵力和装备还不够,立即出动运输机,向前方投送兵力,前方的炮艇机也需要增加。另外,轰炸机进入战备,保证在两岛后方,至少有两架轰炸机巡航待命。一旦敌人组织强攻,立即出动轰7轰炸机……”这两座扼守西工门户的岛屿,杜飞既然拿到手了,无论如何不会轻易放弃。现在双方摆明了要撕破脸,就是或早或晚罢了,无需太多顾忌。再则,北军根本没有空军,海军被杜飞抢先摘了果子,短时间也没法有所作为。在陆上他们固然实力不错,到了海上绝无一点胜算。不出所料,仅仅隔了两天,北军就组织了大量兵力,想通过渔船登录昆仑岛和富贵岛。“报告敌人动了!”昆仑岛上,守军指挥部内,张强一脸风霜,眉头挤成川字。他原是豫省人,参加过高丽战争,以连级干部身份转业回到县里工作。后来到了南洋,再次回归部队,听说他当过连长,还去过高丽战场,直接连升两级。这两天增兵后,昆仑岛的兵力达到了五个营,一共两千五百人,张强为总指挥。另一边的富贵岛因为没有机场,需要在昆仑岛周转,最终兵力略少,但也有两千人。张强算是见过大场面的,虽然当年去高丽才二十出头,但能当上连长已经说明了他的能力。即便如此,隔了这么多年,骤然指挥几千人的战斗也让他十分紧张。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各种布置,有条不紊。正在这时,旁边的电话响起,是电讯班来的:“报告首长,前方侦查机报告,敌人有动静了……”张强面无表情,说了一声“知道了”,旋即按照事先计划:“通知机场,炮艇机起飞,向上级报告,请求轰炸机支援。”说完这番话,张强有种别样的感觉。当初他们在北高利,可没有这样的待遇,还没看见敌人,就呼叫轰炸机,只有万恶的阿美莉卡才会干这样没种的事。想不到,有朝一日,从他张某人嘴里也会说出这种话来。十几分钟后,岛上前线机场起飞的炮艇机在指挥所上面飞过去。其中两架直接向西边飞去,另外两架向北,去支援富贵岛。昆仑岛和富贵岛距离南越海岸不远,一个95公里,一个85公里。未免被对方的岸上防空武器击中,炮艇机和轰炸机不会靠陆地太近。张强来到指挥所的楼顶上,拿着望远镜向海面上观察。指挥所的选址不错,观察视野很好,但距离却太远,也看不到什么。恰在这时,从天上传来飞机发动机的动静。张强立即抬头看去,是两架在高空飞行的轰7轰炸机。以轰7的速度,能这么快过来,肯定不是在古晋起飞的,应该早就在附近巡航,接到张强的请求,立即赶了过来。仰着头,张强看着两架飞机过去,不由得鼻子发酸。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牺牲的战友……两分多钟后,从西边的海面上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那是轰7投弹的动静,紧跟着就是隐约传来的机枪射击的动静。那是敌人的反击。可惜,没有专用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面对高悬在几千米高空的轰炸机,他们毫无办法。张强看不到现场的情况,但这种程度的轰炸,造成伤亡是一定的,却也不能期望太高,毕竟对面来的都是小船,在海面上,零零散散,高空投弹很难精准命中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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