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婿给的见面礼是一条肉干,吃的赫连津大牙酸痛。
他皱着眉,“家中一直担心云裳,宅子可有了?”
赫连云裳装乖巧亦步亦趋跟着王老二不说话。
“有了。”王老二点头。
“在哪?带老夫去看看。"赫连津不满的道:“云裳从小就娇养着,若是地方不好,老夫可不依。大不了老夫出钱,重新置办。”
成国公府不差钱啊!
王老二嘿嘿一笑,“您去看看就知道了。”一行人进了巷子,到了杨家。
赫连津看看门脸,“哎!这个却宏大,老二,这不是你家吧?”
“进去看看就知晓了。”王老二挠挠头。
“嗯!”
王老二带着他进去。
“二哥!”
“二哥!”
前院的护卫和仆役们纷纷打招呼。
“哎!”
王老二也干脆的应着。
赫连津的眉心皱的很紧,低声问赫连云裳,“他怎地和下人打成一片?”
在成国公府,主人是主人,仆人是仆人,泾渭分明。
也就是一些老资格的仆人才能在主人面前有些脸面。
赫连云裳低着头,“他喜欢,那就随他喽!”
赫连津突然一怔,“前面是节度使府吧?”
“是!”赫连罗点头。
赫连津猛的回头,“这是秦国公府?”
“是呢!”赫连云裳巧笑倩兮。
“新房,新房怎地在此处?”
“您看看就知晓了。”
赫连津压下了心中的不满,跟着到了内院之前。
左转,过去就看到了一个宅子。
这也算是宅中之宅,关键是,看着竟然是横跨内外院。
“这谁的宅子?这般霸道!”赫连津问道。王老二走到了大门前,拍门,“开门!”门开,一个仆役出来,行礼,“郎君。”王老二回身,“就这里。”
“里面.是秦国公的后院?”赫连督问道,有些哆唆。
“是啊!”赫连云裳笑道。我滴神啊!
侄女儿的新房竟然和秦国公的后院挨在一起。
等看到新房后门竟然可以直通秦国公后院时,赫连津低声问赫连云裳,“老二和秦国功之间”
“秦国公对二哥.亦兄亦父。”
前面刚打开后门的王老二回头问道:“叔父可满意?”
赫连津下意识的道:“满意,满意!”
成国公府是很有钱可如今的大辽风云飘摇,说不定啥时候就轰然倒塌了。
肉食者最擅长的便是趋利避害,在看到大辽的危局后,许多人都在寻找出路。不说背叛大辽,但狡兔三窟总没错吧!
宁兴权贵也时常聚会,与会者想了许多法子,大多是投靠某位手握实权的重臣。
大长公主是没法直接投靠,但她手下的那些人可以拉拢啊!
于是王举等人就成了香饽饽。
咱们家虽说有钱,可却因你被俘被看低一眼,那些人都嘲笑老夫,说成国公府大不了拿钱去砸,兴许能把大长公主砸的动了心,把成国公府纳入她的麾下。可大长公主哪有那么好说动的?”
提及此事,赫连津咬牙切齿的。
赫连罗知晓那种滋味,“都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来之前老夫还在想,云裳嫁给一个喜好猎
取人头的家伙,定然是不情不愿。王老二也定然是个凶神。没想到却憨实。”
赫连津抚须微笑,“老夫更没想到的是,侄女婿竟然与国公是这等关系。”
赫连罗轻声道:“叔父,演州仓州一丢,大辽国势·拉不住了。”
“谁说不是呢!”赫连津笑道:“那些人都想着去投靠大长公主或是林雅,可也不想想,你没那本事,那二位岂会看得上你?”
“林雅和大长公主迟早会有一战!”赫连罗在桃县没事儿也琢磨了不少东西。
“对。”赫连津很满意侄儿没有荒废岁月,然后,傲然道:“他们想方设法去讨好大长公主的麾下,咱们讨好大长公主的男人!”
他眼中多了喜色,“大辽若是败亡,那些权贵都是一场空,咱们家啊!却能翻身了。”
赫连罗看到了怡娘,轻声道:“叔父,我在北疆许久,越看越可怕。那位.秦国公真真是雄才大略,我看大辽迟早要灭在他的手中!”
“那不更好?”赫连津压根就没有大辽被灭的惶然,反而欢喜不已。
赫连云裳不耐烦听他们说这些,“叔父,怡娘来了。”
“咦!是个女管事?”赫连督诧异。
赫连云裳低声道:“叔父,二哥对她就如同阿娘。还有,您看搀扶她那人”
“那是谁?”
“夫人!”
远处,周宁松开手,“您就和他们商议一番日子和规矩就是了。”
“我知晓。”
怡娘有些小兴奋,那种欢喜的情绪一收,整个人看着就像是一尊神。
“怡娘!”
赫连云裳过来挽着她的手臂,“这是叔父。”
赫连津拱手,“赫连津见过娘子!”
他知晓,周宁能出面让他看一眼,就代表着秦国公对这门亲事的看重。
随即,双方开始商议婚事细节。
赫连津很是谨慎,眼皮子全程都不抬一下,不看怡娘。
这份知礼得了怡娘的认可,最后她说道:“老二和云裳以后就住在此处,家中有个什么事,也好照应。”
妥了!
赫连津笑道:“老夫这个侄女儿有些娇惯,若是不妥,还请教训,莫要客气。”
怡娘看了赫连云裳一眼,笑道:“灵秀,许刁蛮,不过心好,总是能调教过来的!”
赫连云裳甜甜一笑,却不知怡娘口中的调教代表着什么。
赫连津干咳一声,“不知国公可在?老夫有些事想与国公说说。”
怡娘吩咐道:“去前面问问。”
“是!”
稍后仆役进来,“国公请亲家去前面。”
亲家!
这个称呼令人赫连津浑身发热
看着王老二的眼神中,满意几乎都要满溢出来了。
他跟着仆役去了前面。
杨玄在正堂接见了他。
“见过国公。”
这是赫连津第一次见到在宁兴权贵口中凶神恶煞的秦国公。
京观,竖杆子连破大辽五州之地,那些名将尽数做了他的手下败将。
这么一个人,该是什么模样?凶狠?
还是冷漠!
他却看到了一个微笑和气的年轻人。
但不知怎地,赫连津却心中一紧,赶紧行礼。
“坐!”
杨玄其实算不得年轻了,只是在普遍是老鬼的行列中,他这张脸显得格外的刺眼。
二人寒暄了几句,杨玄又问了亲事的准备情况,赫连津见他一直不问宁兴的情况,心中叹息。
若是杨玄主动问,那么,成国公府就多了一分付出,以后就能以此获取回报。
但杨玄不问他却不能不说。
不说,就代表着生分,代表着成国公府依旧心向大辽。
想到这里,赫连津看了杨玄一眼,见他神色从容,就知晓,自己的这些想法都在对方的算计中。
他收敛心神,说道:“那一夜,仓州战报送到宫中,没多久,林雅等人被召见,
随即传来钟声
杨玄点头,表示知晓钟声代表的含义。皇帝驾崩了,要敲钟多少声。
“大长公主带着太子出宫,镇压了准备作乱的数千骑。”
长陵啊!
杨玄想到了自己绑架长陵的那段日子,
他本以为长陵就是个孱弱的女文青,临走前,长陵展示了一番自己的修为。
比他还高!
这个女人心中有一个外人不知的世界,她没有炫耀的心思,也没有和外界接触的想法,就像是一株幽兰,独自绽放。
现在她却不得不站出来,想来也是有些纠结的吧!
“宁兴戒严三日,林雅的手下几度蠢蠢欲动,都被大长公主提前化解”
果然犀利!
“大长公主以连江王接替江州守将.国公,赫连通此人当年也曾威名赫赫。”
“嗯!”
杨玄撤军之后就试探过,赫连通的应对看似平庸,可却是最为恰当的方式。
颇有些大巧不工的感觉。
“老夫出宁兴后的第二日,接到了消息!”赫连津面色严肃,“征讨舍古人的大军,败了!”
杨玄神色平静,可心中却掀起了波澜。“多少人马?可知晓此战的经过?”
这是杨玄主动问及,赫连津心中一喜,说道:“说是十万对两万,那边还有一万余是俘虏。厮杀起来后,舍古人直冲中军大旗,最终斩杀统军大将,大胜。”
这说的太笼统,但杨玄已经感知到了些金戈铁马的味道。
“对了,大长公主当初令信使去传话,说无过便是功,令大军不可妄动。可”
“抗令!”杨玄叹息,觉得长陵面对这个局面真是艰难,“对了,可知晓舍古人是谁领军?”
“说是.三太子阿息保。”那位兄弟吗?
杨玄幽幽的暗自说道。
“后续听闻,迭思退位,阿息保成了舍古王!”
赫连津小心翼翼的看了杨玄一眼,心想那位舍古王可是和他一般年轻,也不知以后谁能击败谁。
然后,他就听秦国公说道:
“许久未曾筑京观了!”王老二的亲事很热闹。
代替他挨棍子的是乌达成国公府来了一群妇人,拎着棍子一顿毒打,乌达的惨嚎声吓的正在发呆的杨二郎瘪嘴嚎哭。
王老二的耶娘都去了,杨玄和周宁出面,算是男方家长,接受了新人行礼。
随后送入洞房。
王老二进洞房,所有人都在琢磨今夜会是如何的热闹。
“多半是平安无事。”老贼对王老二知之甚深。
“千万要成事啊!”怡娘喃喃的道。
洞房里,王老二坐在那里吃肉干,“你吃不吃?”
赫连云裳有些脸红,“没人教你吗?”“教什么?”王老二问道。
一身红装的赫连云裳道:“就是.就是洞房。”
“教啊!”王老二大大咧咧的道:“老贼教了。
“你是如何教的老二?”
杨玄问老贼。
老贼挑眉,“就是.脱!”
“你脱啊!”
“不是你脱吗?”
“是你脱!”
“胡说!”
“老贼说的,脱。”
“国公放心,只要脱了衣裳,剩下的事,那便是本能。”
老贼信心十足。杨玄觉得也是如此。
“还脱?”
“自然要脱。”
“脱好了。”
“那就睡觉。”
“哎!”
“干啥?”
好像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
“家里人给了我画册,我还没看。”
“睡觉吧!”
“看看吧!”
“不看!”
“你看。”
“咦!妖打架!”
“二哥,谁是妖?”
“你!”
王老二在棒打妖,杨玄在接见一个客人。
“郎君将会成为右相,令小人来此,是想告知国公,当年的兄弟情份可还在?”
来人看着颇为客气,可眉间却能看到得意。
“兄弟情义?”杨玄问道:“老梁这时候提及此事何意?”
“郎君的意思,他上位,得做几件大事南疆那边,郎君看不惯石忠唐。至于北疆这边,郎君说,若还是兄弟,便握手言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