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
张酸奶已经在白市待了几天了。
这几天她去竞技馆打过游戏,租摩托车环过镜海,吃过菌子和陈舒做的重口味夜宵大餐,还被陈舒骗去当苦力包过一晚上的包子,和小姐妹又醉了两场,玩得姓什么都忘了,但是闲下来后,她的内心却越来越不安。
快要回宗门了。
仔细算算,这些年来,每年少的时候十几万,多的时候二十来万,也骗了师兄师姐们上百万了。
按益国法律,得坐不少年吧?
怪得了谁呢?
还不是怪自己年轻,没好好修行。
要是自己已经是九阶大佬了,骗就骗了,你想怎样?
“唉……”
张酸奶长长叹气。
开门走出厢房。
女神室友正给那棵藤本埋肥……
张酸奶过去瞅了一眼,肥料总共三种,一种黄蓝色的缓释肥,一种透明的灵肥,还有发酵过的羊粪球,旁边还放着一盒缓释的杀菌杀虫药,室友的神情专注极了,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了这一件事。
这时候的清清格外有魅力。
张酸奶眨巴着眼睛,认真盯着她。
清清的皮肤雪白,没有一丁点瑕疵,侧脸有着完美的曲线,五官清美,几根杂毛,啊不,发丝垂下来,为她这张脸作出了极好的修饰,平静而专注的神情对张酸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长得真好看啊。
不愧是老子的女神。
这颜值,快赶上老子了。
张酸奶如是想着。
甚至内心的忧虑都暂时放下了。
直到室友埋好了这棵的肥,看也不看她一眼,又提着铲子和袋子走向了另一棵灌木,张酸奶见状也连忙提上另外两袋肥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清清。”
“清清。”
“清清嘿嘿嘿……”
“你怎么不回答我?”张酸奶突然愣道,“陈舒这么喊你,你都要应的。”
“好吧好吧。”
张酸奶正色下来,也蹲下来,蹲在女神室友的旁边,扭头看着她,放低声音:“清清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秘宗修行者?”
“什么意思?我又不是陈舒,我看不懂你的眼神。”
“有事?”
“承认了?”
“我就说嘛!我就知道!我早就看出来了!”
张酸奶已经把自己“排除室友是秘宗修行者”的过往行为忘掉了,只觉得是那个沙雕道士故意误导她,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心情去纠结这个,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听说正儿八经的秘宗修行者都是上知过去下知未来,聪明得一比,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没那么聪明。”
“哎呀!帮我个忙啦!”
“说。”
“emmm……”张酸奶沉吟几秒,又忍不住皮,“你猜我要让你帮什么忙?”
“不想猜。”
“为啥?”
“不感兴趣。”
“哦,是这样的……”
张酸奶老实了起来,盯着地面,一五一十的说道:“就是我跟我师父关系比较好嘛,我是最小的徒弟,我师父年纪也大了,最近些年,科技发达了嘛……”
“少一点。”
“什么?”
“话少一点,精简一点。”
“我已经很精简了!”
宁清认真挖着环沟,对身边的声音置若罔闻。
几分钟后。
环沟挖好。
张酸奶依然在巴拉巴拉:“我师父就授权我帮他运营他的飞信,你说,好不容易过个年,他那些徒弟也最少都是一百多岁的人了,又不像我,还在读书,以前还没成年呢,他们不该给师父发个红包吗?”
宁清抓起一把缓释肥,均匀洒入环沟。
“所以他们就产生了误会……”
耳边嗡嗡嗡的,宁清受不了了,终于转头,打断了张酸奶的话:“你冒充你师父,骗了你师兄师姐的钱,现在被拆穿了,你应该回剑宗,但是又不敢回去,想让我帮你想个办法,对不对?”
“那个……是个误……”
“对!!!”
张酸奶眼巴巴的看着清清:“你是秘宗修行者,快帮我想个天衣无缝的办法!”
“用不着秘宗。”
“啥?展开讲讲!”
“你对你师父和你师兄师姐一点了解都没有吗?”
“当然有,我是被他们看着长大的,看着他们变老的。”张酸奶眨巴着眼睛,思考了下,“你的意思是,其实他们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并不会打断我的腿?”
宁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的意思是说,充分利用你对他们的了解,恶人先告状,先下手为强。”
“比如?”
“还用比如?”
“比如一下嘛!”
“你们剑宗弟子,谁没作过死?”
“哦!!!”
张酸奶睁大眼睛,惊为天人,忍不住蹲在原地鼓起了掌:“我怎么就想不到呢!秘宗不愧是秘宗啊!”
“这不是秘宗。”
“那是啥?”
“从陈舒身上学到的。”
“嗷……”
“安静。”
宁清收回目光,继续抓起一把灵肥,依然均匀的洒入环沟。
张酸奶大喜之下,又抓起一把缓释药,想帮室友分忧,却被室友打了一下手,只得悻悻的又放回去,可她心里反倒越发的美滋滋起来——这么亲昵的举动,往常室友只会对陈舒和潇潇这么做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在室友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了。
张酸奶心情大好,仰头欣赏起花。
这两株花都在开放。
这株大灌木开的花是杏粉色的,大包子花型,玉京院子里也种得有一棵一样的。
刚才那棵爬满窗的大藤本玉京也有一棵,好像叫胭脂扣,开出的是胭脂红的小包子,内红外白,每到春天开出的花量大得吓人,密密麻麻全是花,又仙气又震撼。只是玉京夏天气温高,这花过了春天就不爱开了,在夏天偶尔开出一两串也很丑,颜色会变成深红,没有白边,而且会开翻,在白市倒是夏秋依旧开,开出的花量虽不比春天但也差不了多少,花型也依旧如春天一般仙气。
张酸奶凑过去闻了一下。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
小姑娘走了过来,停下脚步,探头一看,见姐姐正在埋羊粪,不由说了句:“清清,又在玩屎啊?”
宁清淡淡回头。
小姑娘瞬间转身,快步离开。
张酸奶咧嘴大笑。
当天晚上。
张酸奶手机一响。
消息来自“有福同享有难退群”。
大师兄:听灵宗那边说,他们在海上把小师妹捡回来了?你在哪呢?怎么没在宗门里见着呢?张酸奶
二师兄:???这就赶回宗门!
三师姐:之前怎么回事?你去哪了?师父寿辰你不是说要回来吗?怎么失踪了半年?也没个信儿,我们问师父怎么回事他也不告诉我们,只给我们说你没事,让我们别去找你
四师兄:御剑中
五师兄:你回来了?怎么没听说呢?张酸奶
六师姐:让我猜猜你去哪了……
七师兄:我先猜,是不是犯贱了没打过,被谁关起来虐待了半年?
六师姐:妈!的!
三师姐:闭嘴吧!你们这群傻逼!
三师姐:小师妹消失那么久,你们能不能关心一下?天天没个正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
“呜呜呜……”
张酸奶觉得三师姐是自己唯一的温暖。
张酸奶:/泪流满面
张酸奶:还是三师姐好啊/流泪/流泪/流泪
大师兄:所以你现在在哪?为什么回来了也不在飞信上冒个泡?
四师兄:御剑中
六师姐:所以你到底是不是被人关起来虐待了?
七师兄:没事没事,不要觉得难以启齿,我也被人关起来虐待过
六师姐:可把你牛逼坏了
三师姐:全!体!闭!嘴!
三师姐:别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张酸奶:呜呜呜,三师姐
张酸奶:明天就回来
三师姐:好
三师姐:我先给你把房间收拾一下
三师姐:再给你把轮椅的电充满
张酸奶:??????
张酸奶默默关掉了手机。
这个傻逼宗门!
果然没一个正常人!
“呼……”
张酸奶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再看群里,这些人见她一会儿没说话,又开始哄她,说什么钱的事情不重要,说什么一年多没见师兄师姐们和师父都想她了,让她快点回去。
“鬼话!”
张酸奶一句都不信,但还是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明天一早的机票,清清、潇潇和陈半夏也是明天一早回玉京。
次日,清晨。
陈舒拉着陈半夏的箱子,回头说:
“走了啊。”
陈教授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瞥了他一眼,淡淡点头。
魏律师则站在他们身后,小声的叮嘱陈舒:“谈恋爱没那么容易,对清清多点耐心,多点包容。”
陈舒愣了一下。
随即很快明白,都是潇潇发的动态惹的祸。
稍作思考,他决定等会儿把这件事情告诉清清,让潇潇再挨顿打,同时对魏律师说:“憋到今天才说,也是难为你了。”
魏律师白了他一眼,这才又看向陈半夏:“既然决定了要留在玉京,就好好上班、好好学习,平常没事少睡点觉,多关心一下你这个弟弟的感情生活,也多关心一下清清和潇潇,你也不结婚的,在玉京就只有他们了。”
“哦呀!”
陈半夏受宠若惊:“今天话这么多呢?”
“滚吧。”
“不送我们?”
“懒得。”
魏律师留在房门内,已关上了门。
陈半夏挠了挠头,看向弟弟,瞬间又嬉皮笑脸起来:“听见了没,你妈叫我多关心一下你!”
陈舒翻个白眼,懒得理她。
行李箱的轮子划过地面,咕噜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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