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尘、陈清焰二人并无太大反应。
李疏鸿的目标是什么......
林霁尘隐隐也猜到了。
陈清焰就更清楚了，要知道她的“生而知之”可是有原因的。
不过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静待下文。
李观棋也不是傻子，她其实也在试探。
从这两人的反应之中她已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她们两个，都知道李兄的目标是回到天上。
那么留给她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李观棋眼眸微敛，平静道：“我知道你们都对李兄十分依赖，但我不会阻止他，若他真要离开......我会助他离开。”
她忽地抬头，定定看着两人，一字一顿道：“若二位届时想要阻止李兄离开，我会杀了二位。”
这并非威胁，乃是她之后要做的事情。
她不会全力以赴去帮李疏鸿回到天上，因为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若是李疏鸿离开了......她又将孤独一人困在这桎梏的天地之内。
说起来李兄也真是残忍呢......
将她从过去教条般的世界中解放出来让她“堕落”，可最后依旧要残忍的留她一人在此。
所以她不会全力以赴去帮李兄实现目标，但她也不会去阻止。
而有其他人阻止的话......便是她的敌人。
林霁尘与陈清焰都感受到了她的信念与执着，还有......对李疏鸿毫无保留的深沉爱意。
那是平时没有表现出来的深沉爱意。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俩对李疏鸿的爱都没有李观棋深厚。
当然，若是“感情”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沉默半晌，这屋子内在烛火的照耀下三人脸色都有些阴沉不定。
在屋里回荡的只有李疏鸿卧房内传来的某個不知耻女剑仙倔强的求饶声。
不过三位女侠的十分默契的忽视了那不知廉耻的声音。
毕竟现在说正事呢，气氛是需要严肃点儿。
林霁尘笑了，“你若想留下就自己留下来吧，我对这天下没有任何眷恋，若届时大叔要离开的话......我会随他一起离开。”
陈清焰攥紧了拳头。
她心里有很多事，但她不想说。
也没必要跟这些人说。
她只是淡淡瞥了那二人一眼，眼神中意味莫名。
原来那少年便是谪仙人？这倒是有趣......难怪。
陈清焰面无表情。
装都不装了？还说什么“心魔”......她从没信过。
甚至她都知晓自己体内那个声音是谁。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
最起码现在的事情进展还在她的掌控之内。
李观棋不知她的心思，但对林霁尘的自信有种想笑的感觉。
“问题便在此处了。”
李观棋抿了口茶，语气平淡，“你凭什么能与李兄一起离开？”
林霁尘眉头微挑，“此言何意。”
“我要找二位讨论的便是......”李观棋表情忽然变得严肃，“李兄他‘回到天上’的条件是什么。
“若他随时可以回去，那早早便离开了，又何必现在还不走？是被我们的感情给留下来的？若如此的话他不会现在还在纠结，除非他还能再回来，但从李兄日常所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这明显不合理。
“是时机不对？亦或是......”
停顿了一下，李观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还是条件没达到？”
她更倾向于“条件没达到”。
“若是条件没达到的话，那么问题来了，李兄要回到天上的条件是什么？若无法知晓，就算你想随他离开也做不到吧。万一达到条件之后他只能自己回去呢？或是哪怕你我达到了条件也没办法跟他离开呢？
“当然这些目前不需要思考，但现在一定要确定一件事——李兄回到天上的条件是什么。这样哪怕你要随他一起走，也好提前做准备。哪怕你我达成条件也没法随他一起离开，但这样最起码能知晓李兄何时才能达成条件离开。”
林霁尘没说话，她承认这女扮男装的太平书院弟子很有想法，而且......应该很正确。
陈清焰也不由再次高看李观棋一眼。
她知晓李疏鸿回到天上的条件是什么，可李观棋仅能从如此少的信息之中便猜到这一点，真的很不容易。
林霁尘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
李观棋分析道：“那要看李兄一直在做的事情是什么。”
抿了口茶，她接着往下说，“结合二位所说，李兄到目前为止做的事情便是找回记忆以及解除制约，所以我有两个猜测。
“其一，如何回到天上的方法被他遗忘了，所以他要找回记忆，这样便能知晓如何回到天上。”
当然李观棋觉得这不太可能，因为她觉得李兄实际上并未失忆。
而且若如此的话，过去那么多年难道李兄作为谪仙人之时都没有过去的记忆？
怎么想也不可能。
毕竟李兄所谓的“失忆”是在实力下跌之后才有的。
她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测。
“其二，李兄的实力必须超越先天才能达成回到天上的条件，而他被下了制约，所以他才要解除制约，否则实力尚未恢复的情况下他哪怕知晓条件也做不到回去。”
林霁尘蹙眉，“谁给他下的制约？”
这才是她想知道的问题。
“那种事暂时不在我们的考虑之内，先不说下制约的是否是李兄自己，就算不是......以你我三人的实力，哪怕算上背后势力亦非其对手。”
李观棋道：“我个人更偏向第二种猜测，而且......我觉得李兄达成回到天上的条件就必须超越洞虚境，他的家......应该就在彼岸。”
以前她还心里没底。
但既然林霁尘说李兄便是谪仙人，而陈清焰也觉得如此，那大致便是如此了。
谪仙人可不止八十年前第一次出现。
在太平书院的记载之中，疑似谪仙人的大能可是千载之前便出现过的。
甚至......还是太平书院开山祖师的师父！
所以李兄实力恢复之后定然是洞虚境！并且在洞虚境之中也属于顶尖中的顶尖！
可他依旧没有回到天上。
是他不想吗？
李观棋并不这么认为。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了——李兄想要回到天上，那实力必须突破洞虚，在破碎虚空登临彼岸之后才能做到！
所谓的“天上”便是彼岸！
陈清焰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她认真打量着李观棋想看出些许端倪，莫非此人与自己一样？
不过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李观棋......竟恐怖如斯！
从如此少的信息之中便能猜到正确答案......
林霁尘愣愣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半晌，她才开口，“那你打算如何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