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鸿:“......大师,你想讹我?”
那和尚面色震惊却没搭理李疏鸿,而是双手颤抖拿着那张写着“家”字的纸张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接着他猛地抬头,放下纸张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命数不定,小僧修为不够,算不出。”
李疏鸿眉头微皱,“真算不出?”
“真算不出。”和尚眼中满是不解,“这种情形小僧还是第一次遇到。”
李疏鸿笑笑,“那便算了。”
说罢,他便起身与林霁尘二人离开。
望着李疏鸿的背影,这和尚眼瞳周围忽然浮现一圈金轮。
下一刻,他脸色惨白如纸,闭上的双眸中渗出殷红鲜血。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这是何意?不过你果然便是他,谪仙人......千年前你在魔境与妖界究竟经历了什么?”
声音随风而逝,这僧人消失不见。
周围其他摊位一切如常,似乎从未有过这名僧人出现。
不久后,一面色发白的僧人匆匆赶回。
见桌上多了两张写了字的纸,他对旁边摊位卖假串珠的另一僧人问道:“有人来过?”
“没有吧,你去如厕之后似乎就没人来算命了。”那僧人表情茫然,完全不记得方才有人来过一样。
山顶处,一众僧人正与此地对峙。
这里属于灵山寺并不对外开放的区域,往日里也只有灵山寺僧人才会在此修行论禅。
而今日此地却多了数百名来自天南海北各地的得道高僧。
此刻这一众僧人便在朝灵山寺方丈了因发难。
“了因师兄,今日贫僧等人联袂而来,为的便是这件事。这所谓三界通道已千年未曾发生过祸事,我等僧人一代又一代看守通道苦不堪,今日贫僧便斗胆请了因师兄开恩,从此便让我等求得解脱,从此可一心向佛!”
“是啊师兄!我等困于一地,且你又不许我等插手江湖之事!师弟我莲觉寺的香火都快没了!”
“你还不让我们开田收佃户种地!那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看看人家别的江湖门派!哪一家不是吃的满嘴流油?了因师兄你难道不管我佛门死活?”
“就是就是!师兄你灵山寺乃佛门魁首,天下四大圣地之一,自然不愁吃喝!但我们呢?”
一众先天境和尚你一我一语,比起僧人倒更像是市井小贩。
只是他们眼眸中的贪婪与愤恨实在与那光头还有僧衣不相符。
灵山寺众人不发一,了因眼眸半阖,那些僧人身上穿的各个绫罗绸缎,便是袈裟上也满是珠光宝气......
他一不发,只是默默低声诵经。
见了因油盐不进,为首那分外俊朗的和尚了空说道:“师兄,师弟我也知晓此事很难,但我等首先要先生存吧?若连活下去都做不到,那还谈什么守护人世间?”
了因抬起眼眸看他一眼,“师弟,你应该记得老衲曾对你说过的话罢。”
了空不屑一顾,“摆事实讲道理,若讲的道理别人不听,便打到他人老老实实听着。”
“阿弥陀佛。”了因诵了声佛号,“所以诸位师兄的诉求想实现也很简单,只要实力压过我灵山寺,那自然佛门之事以后由诸位师兄说了算,此事在上次法会之时老衲已说过一次了。”
那些各地寺庙高僧一时无,目光不约而同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了空,似乎此人便是他们的组织者。
此时了空一方共有数十人,其中道法自然境自然一个也无,而先天境便是四十七位,这四十七位中堪称“大宗师”的也有十八人。
而盘膝坐着的了因身后共有灵山寺僧人上百,其中先天大宗师八人,道法自然境四人,这些人便是各院首座,先天境界的高手亦有二十五人。
虽然人数不如对方,但不愧是佛门魁首,亦是天下佛门圣地灵山寺!
已一寺之力便要比天下其余寺庙大部分顶尖高手加起来还要更强!
而这甚至还不是灵山寺全部底蕴。
但也差不多占了大半。
了空眉头紧锁,半晌,叹了口气,“师兄,你还是如此霸道。”
“因为老衲实力更强。”了因忽然起身笑了,“阿弥陀佛......苦修如此多年,老衲仍旧没办法平心静气,真是......该死。
“师弟,也不必再浪费时间了,你身后这些佛门畜生身上的毒药也该发作了吧,那些毒虽然不至于让先天高手身死道消,但也足够麻痹他们一炷香的时间了。”
他抬起手,尔后狠狠挥下,“这些畜生已身坠魔道,老衲平生不忍杀生,便送他们去佛祖面前忏悔罢。”
可无人动弹。
了空以及他身后的那一众高僧只是冷冷看着了因。
而了因身后这灵山寺大半顶尖高手也同样无动于衷。
了因张了张嘴,尔后只是苦笑,“了空,原来你已将灵山寺渗透的如此深入了。毕竟你原本也是灵山寺弟子。”
“师兄,别乱说,贫僧现如今是缉捕司天字捕头,同时还是北狼玄廷国师。北狼玄廷已答应我大周禅宗可入草原传播,朝廷也同意给予我等寺庙免除赋税的待遇,大家只是想活的更好而已。还请师兄理解。”
了空此时却一脸正色,“不过他们双方都有一个条件,那便是......请师兄圆寂。”
了因回头看向自己身后那些灵山寺高僧。
见了因看过来,大多僧人都下意识挪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师弟们也是如此想的?”
“师兄。”罗汉堂首座了德沉声道,“师兄要求寺内僧人自己种地,同时还要外出做法事卖药换粮食,寺内僧人苦不堪多有不满,还请师兄见谅。”
“原来如此,看来反倒是老衲错了。”
了因笑笑,“只是莫非你们以为就这些人便能对付的了老衲?”
“自然不敢,师兄已步入洞虚,师弟等自然不是师兄对手,只是......”
了德拍了拍手,又一批年轻僧人被人绑了出来。
这些人目眦欲裂,只是嘴里被塞了东西骂不出声。
其中最显眼的便是身穿月白僧衣的苦心。
“只是若师兄不当场圆寂,我灵山寺年轻一代的弟子们恐要做出些牺牲了。”
“呜呜呜——!!!”
苦心奋力挣扎着,他想让师父别管自己。
但了因目光扫视一圈,眼眸半阖掩盖了其中的悲伤。
“众师兄弟们真的无法回头?”
近百当世顶尖高手齐声高喝,“还请师兄圆寂!”
了因微微摇头叹息,“唉......老衲给过你们机会了。”
他抬起手,没去看这数十位佛门顶尖高手,只是轻声呢喃,“雨下大了。”
众僧人不解。
了德沉声喝问,“此时不圆寂,师兄更待何时?!为了天下僧人,还请师兄莫要自误!”
了因睁开眼扫过众位高僧,这些都是过去数十年一起走过来的师兄弟。
可惜了......
他此刻的眼神,仿佛便是要将他们深深印入脑海。
见他一不发,了空正要发难,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猛地一变!
“下雨?!不好!”
他话音未落,便有一声轻笑在众人耳畔响起。
“了因,人家不承你情呢,那便按照说好的事情来办了。”
众人蓦然回首,只见雨幕之中,有一青衫身影手持一把桃花油纸伞,正有山外虚空款款迈步而来,似乎完全不将数十位佛门顶尖高手放在眼中一般!
“谪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