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持续了十秒左右后熄灭。
擂台缩回舞台中。
“焚城阁下,我今日恰逢其会,想要借宝地向在座的一位,发起挑战。”
白灾走到舞台边缘,对着杨融微微鞠躬,说道。
“当然可以。”
杨融眉头一挑,答道。
“但必须点到即止,且前提是对方愿意接受。”
为一场额外的战斗提供场地和医疗不算什么,但作为东道主,他不允许白灾强行生事。
那是打神火杨氏的脸。
“这是自然!”
白灾颔首道,对力量远强于自己的杨融表现出相当的尊敬。
然后,他转过视线,停留在黄怀玉的身上。
“旅者阁下,不知我今日有没有这个机会,与你切磋一场?”
魁梧汉子隆声说道,引得全场喧哗一片。
“就已刚刚我所斩获的这根长乘豹尾作为彩头,你若胜我,它就是你的;你若败了,则不损分毫。”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此桌这边。
自雨师一战后,白灾的名声走到了巅峰。
但旅者也不比他稍逊。
作为几次大事件中的配角,空间使徒旅者已经是闻名遐迩,只不过绝大部分人未有一面之缘罢了。
这两人如果能在本届偃武祭上一战,绝对会成为近期东华里世界最火的话题。
骤然成为风暴中心,黄怀玉若说不意外,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依然沉着。
针对苏清婉?还是想踩我搏名?
转过身子,黄怀玉首先将视线投向了隔壁桌末席的苏射侯。
此时,苏家大公子正蹙着眉头,对台上的白灾重重摇头。
但看起来他的手下并不予理会。
苏射侯也感应到了旅者和妹妹的目光,回以万分抱歉的表情。
白灾自作主张?
黄怀玉不置可否。
所见未必真实。
“白灾阁下,宴舞已经结束;你要与我一战的理由,还请明示。”
他仰首与白灾对视,朗声问道。
“我本武痴,挑战阁下只是想称一称自己的斤两。”
魁梧使徒回道。
“自从达到能级二巅峰,一对一击败雨师后,我自认已经是能级三之下第一人。”
他居于高处,低头俯视,平直语气里有说不出的狂妄。
像“能级三之下第一人”这样绝对的头衔,旁人说来就像放屁一样可笑。
但在白灾嘴里,这话有着相当的分量。
“但有人说,我未必能敌过‘帝江’旅者。”
“我不服气,所以想试试。”
白灾语毕,场间落针可闻,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气氛已经被推到红热。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句话一出,那约战的分量就霎时不同。
场内,数十位超凡者、数百位凡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扎在了黄怀玉身上。
时光好似慢了下来。
“都说旅者阁下参与了对朱厌、黄金狮子、追命的夺命之战,还请给我一个机会,告知我与他们的距离还有多远。”
见到黄怀玉沉凝不语,白灾咧嘴一笑,继续说道。
“阁下若实在不敢战,也可以直接认输;我会将长乘皮毛相赠,弥补你的损失。”
他这话看似和缓体贴,实际上带着侮辱意味。
而苏清婉已经双拳紧握,额间沾上了一层细密汗珠。
几番话下来,这场“切磋”的意义不断加码,让她隐有泰山压顶之感。
这一战黄怀玉不接,相当于把“能级三之下第一人”的名号让给了白灾。
如此,苏清婉派系在声势上很有可能会被苏射侯全面压倒,引发连锁反应。
须知家族内部竞争不比族间征伐,讲的就是威望和信服——如果大半族人都相信苏大公子有着带领苏家逆势崛起的能力和魄力,那苏清婉身边的力量就会自然瓦解。
横竖都是水宗族内、苏申柳张金五姓之人,相互间聚合离散是没有“背叛”或者“变节”之类的概念的。
但白灾来势汹汹、实力强劲,饶是苏清婉心中焦急万分,想请旅者接战的话语也说不出口。
让救命恩人陷入进退维谷的地步,已经让她愧疚非常了。
区区一千万,要让人担上名誉和安全的双重风险,在她想来,如何能够呢?
就在这时,黄怀玉收回目光,摇头而笑。
人前对决,对隐瞒身份的旧日是威胁。
但此刻他心中傲气喷薄,实在不愿怯战。
a级夜帝,装尼玛最吊的?
他轻轻拍了拍苏清婉的肩膀,在数十席间鹤立而起,如木出林。
“如是盛情,我亦难却。”
万众期待下,黄怀玉给出回应。
“那我就称你一称。”
他这句话,好像是一点火星落入油锅,刹那点燃气氛。
“阁下威武!”
在后台治愈伤势后,从侧面出来的冯明辉用尽全力高声叫道,面色涨红、青筋爆出。
解下头上的帯发高冠、撕开两胯往下限制活动的袍服,黄怀玉转身又请:“麻烦苏大小姐替我束袖。”
苏清婉被他一看,连忙垂目隐去眸中的粼粼波光,轻声答道:“好的。”
她将袍服两侧的大袖在黄怀玉小臂上卷起,然后从自己的袍服上毫不吝惜地拔下两根垂带,将其小心扎紧。
“谢谢。”
黄怀玉轻声说道,转身朝舞台大步行去。
他接下此战,原因很多。
第一,白灾暗带折辱的挑衅让他心有怒气。
第二,长乘皮毛有压制肉体异化的功能;这条虽然是伪物(高同化率使徒所留),但价值至少也在千万东华币级别。
第三,最重要的是,在他看来,这位白灾实在谈不上多么了不得的对手。
绝对速度超我不多,神经反射伯仲之间,神通泛用性有余,爆发却不足,还没有再生或防御能力……
黄怀玉心中想到。
就这,也敢挑我当对手?
“焚城阁下请放心,我必会点到为止,不会波及此间陈设。”
在路过第一席时,黄怀玉转首对杨融说道。
然后,他顶着白灾的目光,一步一个台阶登上舞台,在对面站定。
“旅者,别说我没提醒你,之前宴舞中,我远没有用出全部实力!”
或许被刚刚的话语激怒,白灾没有再用敬语。
“那你最好快点,否则我怕你没机会。”
黄怀玉微微活动全身关节,针锋相对。
宴会厅里,观众们自觉止语。
寒气在舞台上四溢开来。
白灾身周,温度骤降近百度,水汽高速凝结,化作冰晶,生长成带有锋利棱角的森白铠甲。
从脚到头,他身上被数公分厚的坚固冰层全部覆盖,紧握的双拳上生长出了三寸长的六棱拳刺,让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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