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
永东坐在沙发上,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在桌上说道:“换假药的事儿,主意是我出的,小曲也是我谈的,这上面有当晚上换药的所有细节,以及参与人员。你按照我写的办,就能把这事儿洗干净。”
老猫闻声拿起纸条看了一眼,顿时皱眉问道:“小曲已经死了,证据链缺一个闭环,这个有办法补救吗?”
永东思考数秒,指着纸条应道:“上面有一个人叫刘春,我给小曲钱的时候,他和老三都在场。”
“出事儿之后,他跑了吗?”老猫问。
“应该还在松江。”永东冷笑着说道:“袁华没了,公司肯定乱套了,这时候应该没人管这样一个小角色了。”
“好,我清楚了。”老猫拿着纸条起身:“你们聊,我出去打个电话。”
床上,秦禹轻抬头打量着永东,突然问了一句:“你把底全撂了,就不怕我们办完事儿,马老二找你报仇啊?”
永东一笑:“呵呵,我要是一周前的永东,我啥都怕。可现在弄到这一步,你说我还怕啥?”
秦禹沉默。
“袁克,邢胖子想杀我,九区我也暂时肯定回不去了,公司那点话语权,也百分百会被人拿掉。一夜之间,我不但成了在逃犯,折了过来帮忙的朋友,而且前半生还TM的白忙活了。”永东摇了摇头,话语充满讽刺的说道:“说实话,我现在真想找个楼跳下去,可还没有那个勇气。呵呵,马老二要真想报仇,那也算成全我了。”
“你家里人呢?”
“我没父母了,就剩一个女人在松江呢。”永东低头应道:“我没想过袁华会死,唉,估计我女人可能也被盯上了,暂时我肯定不敢接她。”
“你是挺惨的。”
“人生就是赌博,只不过我很不幸运,遇到了袁华这样的老板。”永东低头掏出烟盒:“算了,我认了。”
秦禹斟酌半晌,皱眉说道:“松江那边有结果了,你就随时可以走了。”
永东吸了口烟,抬头看着秦禹说道:“袁华死了,邢子豪也死了,你们两边不掐没一家,这仇没法解。”
秦禹没有吭声。
“要不我留下帮帮你们?”永然笑着问了一句。
“为啥呢?”秦禹问。
“因为我也不甘心啊。”
“……!”秦禹思考着,没有回应。
“呵呵。”永东笑着看向秦禹:“我不空手加入,可以入股,我手里还有一些钱。”
秦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声音清晰的回应道:“我不信你,马老二他们也很难接受你,你还是走吧。”
“也是,毕竟我现在混的里外不是人。”永东点头后站起:“呵呵,行了,事儿说清楚了就结束了……松江那边传回来信儿,你让人告诉我一声,我就走了。”
“好。”秦禹点头。
永东双眼盯着秦禹:“谢谢。”
“谢啥?”秦禹问。
“谢你力排众议,没让马老二杀我报仇呗。”永东一笑:“虽然我知道,你留着我,是看出来我不太甘心,但我还是谢谢你。”
“那我看准了吗?”秦禹轻声问道。
“呵呵,你这小崽子太精了。”永东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秦禹躺在床上,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几分钟后,老猫推门返回,抬头问了一句:“真放永东走啊,你不怕老二不同意啊?”
“永东都这样了,你弄死他有啥意思?能解决啥问题?”秦禹皱眉回应道:“他为公司付出那么多,现在却背着在逃犯的身份净身出户,你觉得他能甘心吗?你留着他,他说不定啥时候就会给袁家一刀。”
“也是。”老猫点头。
“更何况,毛子,小六他们出事儿,那是邢子豪做的,马叔被抓又主要是为了顶缸……所以,永东在这里面其实并没有发挥多大作用。”秦禹叹息一声:“唉,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老猫弯腰坐在沙发上,沉默许久后叹息道:“老二这回是真折到家了,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
“他要缓不过来,那马叔可就太冤了。”秦禹客观的评价道:“不过我信他能站起来。”
二人正在聊天时,齐麟推门走进来喊道:“小禹,可可还是挺够意思的,让人送了两只冻鸡给你吊汤。”
“炖上了吗?”老猫听到这话,顿时宛如警犬一样抻起了脖子。
“炖了也没你的份。”齐麟翻了翻白眼:“那特么是病号饭,光他们几个还不够分呢。”
“艹,反正也不够分,那就都炖了呗。”老猫站起身说道:“别的我就不吃了,你给我整俩鸡鞭尝尝就行了……。”
“滚。”
当天深夜。
刚从奉北悄悄返回的朱伟,站在一家赌档侧面的胡同内,轻声问了一句:“人在里面呢?”
“对,在呢。”三组的泰G兄弟点头:“现在抓吗?”
朱伟斟酌半晌,摇头回应道:“不行,场子里人太多了,你进去抓,消息就漏了。”
“那再等等?”
“嗯,等等吧。”
就这样,两车人在零下四十多度的室外,等了将近三小时后,一个满身烟味的小伙,才从场子里走了出来。
“人出来了。”
“几个?”
“就他自己。”
“动手了。”朱伟立马吩咐道:“左右两侧上,直接给他推胡同里。”
街道上,小伙打着电话,一边走,一边骂道:“狗日的,我又输了三百多,去TM的,明天说啥不玩了。嗯,老大不是明天出殡吗?对,我也会去。行了,行了,就这样……明天见吧。”
电话刚刚挂断,小伙迈步要过马路之时,身后突然泛起喊声。
“刘春?!”
小伙闻声停顿了半秒,突然拔腿就跑。
“嘭!”
左侧冲上来一人,一脚就蹬在了小伙腰上。
“大哥,认错人了。”刘春踉跄着后退几步,身体撞在了墙上。
“嘭嘭!”
泰G兄弟抡着实心儿的战术警棍,冲着刘春的脑袋猛砸了两下吼道:“知不知道因为啥抓你?!”
“不……不知道啊。”刘春满脸是血的回应道。
“不知道你咋不问呢?”
“……!”刘春抱着脑袋无语。
“拽他进胡同,塞车里,”朱伟喘息着摆手:“快点。”
另外一头。
张天拿着电话,坐在家里沙发上问道:“邢家二儿子,同意跟咱见面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