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盐院衙门
厢房之中
甄兰与甄溪与周氏说着话,笑意盈盈。
周氏笑意盈盈地看向两个少女,道:「玉儿不在,如是在的话,你们年轻姑娘,有许多话说。」
甄兰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说道:「林妹妹,我上次在家里见过她一回,与她说了不少话,等回了金陵,还说要去看看。」
甄溪也糯声道:「林姐姐那天还和我们说着诗词了呢。」
周氏笑道:「玉儿平时爱着这些。」
甄兰说话间,不由抬眸看了一眼外间的天色,暗道,大姐和珩大哥也有一会儿了,也不知对二伯还有四叔的事儿谈的怎么样了。
珩大哥,多半是不想帮忙的。
已是午后未正时分,夏日的暖煦阳光照耀在书房之中的一张几案上,茶盅内的袅袅热气早已散去,贾珩环抱着甄晴的丰腴腰肢,山字无翼冠下的额头,以及脸颊也有汗水渗出。
中秋方过,天气还是有些热,这一番痴缠,都没少出汗。
甄晴此刻紧紧抱看贾珩的脖颈,云鬓散乱,那张雪腻艳丽的脸颊,以及秀颈上都覆着一层晶莹汗水,檀口细气微微,胸口起伏不定。
「歇会儿,赶紧起来吧,等会人该起疑了。」贾珩看向脸蛋儿艳若桃李的花信少妇,轻声说道。
甄晴秀眉之下,涂着玫红眼影的狭长凤眸微微张开一线,眼角绮韵寸寸流溢,冰肌玉骨的脸蛋儿,早已是红霞团团晕起,娇躯颤栗不停,似还沉浸在余韵中。
贾珩拿过一方手帕给甄晴攒着额头和鬓角的汗水,温声道:「咱们又不是最后一遭儿,你何苦这般?」
甄晴玉颜绯红如霞,感受着少年的体贴,心头涌起丝丝甜蜜,酥腻的声音已然发颤儿,道:「反正你都不要我了,还不如今天被你......得了。」
贾珩一时无语,低声道:「你就算想......我也做不到。」
搂住甄晴,道:「我什么时候也没有说不要你。」「那你刚才还?」甄晴玉容羞恼,嗔怒道。
贾珩看向酡颜香腮的甄晴,轻声道:「让你好好想想而已,你究竟想做什么?究竟为了什么。」
甄晴玉容上现出一抹气恼,说道:「你说我利用你?我只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想让将来咱们两个掌秉国政,长长久久,你又不同意。」
「你只是想当皇后,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骗不了我。「贾珩道。
甄晴有时候也挺会画饼的,一般人说不得就信了。
甄晴恼羞成怒,说道:「我就是想当皇后,怎么了?你若有本事,你......我心甘情愿给你当妃子。」
分明一时情急,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贾珩面色顿了顿,目光幽晦几分,却不接这话,故意问道:「你既然说我们两个掌秉国政,长长久久,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甄晴凝了凝秀眉,抿了抿粉润唇瓣,忍不住问道。
「那楚王呢?他干嘛?他在一旁看着我们这般抵死纠缠?「贾珩一本正经说着,似乎配合着抵死纠缠,推了推磨。
什么掌秉国政,不就是想让他帮着楚王登上那个位置?这个蛇蝎毒妇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让他帮着楚王?她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
帮着楚王,还不如他自己上,嗯,就是这么一说。
「你.....混蛋啊,能不能别提他。」甄晴美眸中见着羞怒,樱颗贝齿咬着丹唇,轻轻捶着贾珩说道。
这个混蛋每次说着说着......她都有画面了。
他刚才就在她耳边频频提及王爷,她也不知混乱之中应了他什么。
感受到甄晴的一些微妙反应,贾珩轻笑了下,说道:「那就不说了,你擦擦脖子上的汗。」
说看,递过一方手帕。
甄晴接过手帕擦着自家秀颈上的汗水,放下手帕,美眸中倒映着那少年冷峻、坚毅的眉眼,痴痴道:「子钰,那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她真的离不开这个混蛋了,哪怕有一天当了皇后,她觉得也离不开他。
贾珩一时默然,却并未出言。
未来的事儿,谁能说得了。
甄晴见此,膩哼了一下,忽而将莹润欲滴的红唇凑将过去,却见贾珩闪将开来。
「你个混蛋,躲什么?」甄晴玉容羞恼说着,而后反应过来,讥诮道:「我伺候你的时候,也没见你嫌弃。」
贾珩面色不自然,顾左右而言他道:「晴儿,咱们说说正事吧。」
甄晴轻哼一声,道:「好,那就说正事,老太太只怕这次撑不过去,想将四妹妹许给你。」
贾珩皱了皱眉,道:「甄老太君这是要施着美人计?她又不是不知我有家室,况且,做这些也没什么用。」
他不认为甄老太君会将甄溪许给他做妾,而且对那个小丫头,他也没什么心思。
「有家室怎么了。」甄晴将彤彤如火的脸颊贴在贾珩脸上,冷笑道:「咸宁找你之前,你还不是有着家室?」
贾珩没有顺着去提咸宁,而是道:「甄家怎么也是名门望族,只怕老太太同意,你父亲还有族中也不会同意。」
「父亲也没什么不同意的,四叔闯下这般大的祸,家里的情况也不知怎么着呢,而且老太太的意思是,四妹妹就是给你端茶倒水,铺床叠被都行。」甄晴说着,忽而默然了下,道:「这就是我们这些女孩子的命,幸在溪儿她能遇上你,也是她的幸运。」
贾珩低声道:「你让我考虑考虑。」
甄晴转将过脸,抬起狭长的凤眸看向贾珩,轻笑道:「你没有发现溪儿妹妹的容貌品格,有些像是雪儿妹妹?你不是挺喜欢雪儿的吗?」
她们四个姐妹,兰儿和溪儿两个妹妹,容貌品格一个像她,一个像二妹,不过兰儿妹妹已经许了人家,不然......也能在她不在的时候,替她陪着他。
贾珩面色顿了顿,说道:「姑且不说她父亲甄铸那等性情,就说溪儿妹妹这般小,还未到许人的年纪,到我身边儿做丫鬟,外面的人会如何看?」
甄铸这等人,他实在不想与其有所关连,而且收下了甄家嫡女,是不是要帮着他们求情?虽然甄老太君不会这般说,但以后的照拂仍免不了。
甄晴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溪儿她其实也很是可怜,摊上那样一个糊涂的爹,平常也不大关心她,现在四叔又丢了这般大的人,你觉得还有好人家愿意求娶她吗?与其这样,不如跟着你,权当因四叔的事儿给你赔礼了。」
贾珩沉吟道:「我不好带着她,她在我身边儿不大方便。」
他身边的人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带个拖油瓶。甄晴看向那眉眼坚定的少年,道:「那就先放在我身边儿,等我回京里不方便了,让她服侍你。」
说着,丽人自嘲一笑道:「也是给你换换新的口味,省的你又腻了。」
贾珩:「....「
这个毒妇分明还为方才的话耿耿于怀。
「有你这样当姐的?一个妹妹接着一个妹妹地往火坑里推?「贾珩轻轻拍了下磨盘,低声道。
「我就是这么当姐的,碰到好的,不会独占,想给她们分享,反正在你心头,我就是一个恶毒女人,只会利用你,远远不如雪儿心思单纯。」甄晴冷声说道,只是说着说着,忽而又是伤心和委
屈,将蟀首偏转过一旁,美眸渐渐湿润,泪珠盈睫。
她堂堂王妃对他百般逢迎,他还腻了?
就是对着王爷,她别说没有如刚才那般服侍过,就是这些年,王爷也对她又畏又敬,哪有他这般作践?
她也不知为何,好像对这个混蛋中毒了一样,听说他打了胜仗,第一时间过来见他,结果他说什么腻了?
贾珩拥住甄晴,揩拭着丽人眼角的泪痕,看向那玫红脸蛋儿,温声道:「你别委屈,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甄家长女为族里的事儿操持着,只是这些年为着甄家苦心孤诣,连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了。」这个蛇蝎毒妇已经开始低头了,但是想让她放弃皇后的目标,估计还是不能,只能说现在的甄晴是既爱自己,也觉得不能舍弃他,这是两个都想要,都放不下。
甚至相比皇后目标的虚无缥缈,与他在一块儿的重要性,在此刻应该还要更高一些。至于楚王?
等一下,我老公呢......楚王是谁?
他也不能一味打压甄晴,还是要给一些甜头。听着那少年体谅的话,甄晴娇躯微震,柳叶细眉下的凤眸恍有雾气升腾,莹润生光,委屈说道:「那你方才还那般伤我!你就拿刀往我心上戳,我让你腻,让你腻!你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说着,粉拳轻轻捶着贾珩。
贾珩轻轻摩挲着甄晴的脸颊,看向那狭长凤眸中的点点泪光,叹道:「我也是想着长痛不如短痛。」
「我就想长痛。」甄晴说着,抓住贾珩的手,看向那牙齿印,轻轻抚着,既是心疼,又是发狠道:「反正,你敢再不要我,我们一起下地狱,黄泉路上一同做伴儿。」
贾珩也没再说,就算你下地狱也带不上我,只道:「甄家的事儿,我劝你别太执着了。」
甄晴性情颇有一些偏执,方才也得亏是他,才能降服住甄晴。
甄晴玉容玫红如霞,抿了抿樱唇,再次搂着贾珩的脖子,将螓首靠在贾珩的肩头,喃喃道:「子钰,家里的事儿,我也不想管了,咱们别分开好不好。」应该是因为家里的事儿,四叔他背信弃义,又折了那么多兵马,这才让他气着了,迁怒她头上。
「嗯。」贾珩沉吟片刻,说道:「甄家其实也不是无可救药。」
甄晴:「???」
贾珩道:「将来宫里总归讲着一些情分,关键是你,这些年帮着楚王做了太多犯忌的事,你总是自作聪明下去,我担心你落个不好的下场,楚王毕竟是圣上亲子,最终或许能留一条命在,你呢?到时,你说我是救你不救呢?」
楚王最多落个圈禁至死的下场,但甄晴三尺白绫或者毒酒一杯,必死无疑。
甄晴闻言,心思复杂,扬起红润如霞的妖媚玉容,凌厉幽艳的美眸现着坚定之色,道:「真到了那一天,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
这就是女人,刚刚还想要给贾珩同归于尽,这会儿又不想连累贾珩,但不连累的方式,明明就是分开,但在甄晴心里,分开是不能分开的,你敢分开,那就同归于尽。
「净说气话。」贾珩轻轻捏了捏甄晴的脸蛋儿,皱眉道。
甄晴贝齿咬了下粉唇,凤眸凝视着贾珩,轻声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也是我咎由自取,与你无关。」
贾珩默然了下,道:「那你是让我看着你香消玉殒,那时,就是你......」
说到最后,默然了下,拿着甄晴的手放在心口,低沉道:「就是你在拿刀往我心上戳。」
甄晴闻言,芳心剧震,定定看向那少年清隽面容,额声道:「子钰。」
不由紧紧缠绕着贾珩的脖颈,原就是紧密相拥,这下恨不得将自己揉进少年的怀里,不分彼此。
她就知道,他心里也是有她的,她和他原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如果不是她嫁给王爷.......她和他才是一对儿。
可他为什么就不能帮她呢?难道是因为当初元春的事儿,对王爷还心存芥蒂?
贾珩搂着甄晴,凑到丽人的耳畔,低声说道:「好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这几天也收敛一些,别做那些犯忌讳的事儿,圣上志在中兴大汉,对于东宫之位,势必选以贤能,如是楚王兢兢业业为国家效力,圣上不会视而不见,如今大汉需要的是有为之君,这些话我给你说过,而且你就算玩阴谋,真的是宫里那位至尊的对手?」
甄晴凤眸闪了闪,心思复杂,王爷他可以吗?如果没有她帮着,王爷是齐王、魏王他们的对手?
这人为何就不能是王爷,如果他是王爷,以他的心智和手段,成为太子都是迟早的事儿,那时她就是太子妃,皇后.....嗯,她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甄晴弯弯柳叶细眉之下,妩媚流波的凤眸闪了闪,附在贾珩耳畔呢喃说道:「子钰,爱我
贾珩:「???」
这个毒妇,一般人真降服不住她,或者说,还是他让她体会到了做女人的快乐,她回京城之后,说不得与楚王是相敬如冰。
又过了许久。
「明明都不成了,非要逞强。「贾珩扶着甄晴丰腴的腰肢低声说道:「差不多得了。
这一路走来,风风雨雨。
甄晴颤声道:「嗯,那你放开我吧。
也不知为何,与他在一起,好像怎么都腻不够一样,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大概也未必有这般快活吧?嗯,那不一样,哼,她两个都要有。
贾珩抱着甄晴重又会到床榻,低声道:「晴儿。」两个人又是温存、痴缠了一会儿,贾珩轻声说道:「好了,这谈话的够久了,再待下去旁人该起疑了。」
伴随着一道古怪的声音,贾珩离了甄晴,起得身来,整理着衣衫。
甄晴秀眉之下,一双冷艳凤眸嗔视地看向贾珩,正要拿过手帕,却见不复往日之景,只是起身之间,双腿打颤儿。
贾珩近前搀扶着甄晴,说道:「歇歇,等会儿洗洗脸就是了。」
心道,这样下去,许是会与甄晴有着孩子也不一定。
他虽然正在长力气,但并不意味着一点儿不可能,万一让甄晴怀上,其实也挺麻烦。
「你个混蛋。「甄晴玉容绮艳明媚,羞恼地看向贾珩,这会儿站都站不稳。
贾珩帮着甄晴整理着略有几分凌乱的衣裙,扶着发髻上歪斜的金钗,轻声叮嘱道:「等明天我去金陵那边儿,提调江南大营的兵马,你二叔如能本本分分,立一些功劳,将来或许积攒情分,但你也别抱太大期望,难济什么事儿。」
甄家其实更像是没有他的贾家,甄家除非再出一个他,否则再怎么折腾,也难以挽回大厦将倾之势。
「喝口茶吧。」贾珩端过茶盅,递给甄晴。
甄晴柔柔「嗯」了一声,凤眸凝睇含情地看向那少年,心头甜蜜不胜,情意绵绵,柔润潋滟,腻声道:「子钰,我胳膊抬不起来,你喂我喝。」
「你是小孩儿吗?」贾珩轻声说着,但也拿过茶盅,将甄晴抱在怀里,递给玫瑰唇瓣边缘。
感觉甄晴经过他一番拉扯后,已经开始恋爱脑,小女孩儿撒娇都开始了,估计楚王这辈子都未必见到自家妻子,会有这般小意可人之态?
嗯,他这个想法有些不大好。
甄晴晶莹玉容上见着恬然满足,妙目熠熠流波地看向那少年,道:「子钰,要不让溪儿跟着那个林妹妹住几天,我瞧着林妹妹一
个人在金陵,怪孤单的。」
「到了金陵再说。」贾珩轻声说着,忽而道:「对了,过段时间,咸宁可能会过来,你先别找着我了。」
他不担心咸宁,他是担心晋阳,这段时间,陪着两个妖妃闹的太厉害,总有一种被正妻堵住的感觉。甄晴轻哼一声,显然对贾珩的不要找着自己之言有些不悦,嗔怒道:「咸宁,她一个小丫头,你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
反正从神京过来,还有一个月。
贾珩看向甄晴,提了捏甄晴粉腻的脸蛋儿,道:「你这个当嫂子的,自家小姑子的醋都吃。」
经过先前一番折腾,明显感觉甄晴对他已经达到了热恋期,这对他而言,也不知是好是坏。
两个人腻歪一番,甄晴仍是先一步离开,贾珩则是在书房简单收拾了下,这才出了书房准备去洗着手。
陈潇秀眉之下,清眸目光冰冷地看向贾珩,幽幽说道:「你与她不一刀两断,将来怎么收场。」
贾珩想了想,道:「刚才你也听到了,她差点儿疯掉,慢慢来吧。」
真要断开还是能断开的,只要使劲伤甄晴就是了,当然,他从此收获一个「钮钴禄晴」的敌人,处处给他作对,这不是处理感情问题的正确方式。
陈潇冷声道:「在金陵还行,你们怎么厮混都不会引人疑心,如是回到京城,还这般痴缠在一起,早晚被那位楚王发现,那时,楚王岂会咽下这口气?」
「楚王是个聪明人。」贾珩默然片刻,低声道。陈潇:「......」
聪明人,什么意思?
贾珩目光幽幽,低声道:「说起来可能有些可悲,甄晴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相比那把椅子,根本不够重要。」
他觉得就算楚王有所觉察,多半也不会声张,反而会要挟于他。
否则,真的撕破脸,他虽然落得声名狼藉,但楚王也会沦为天下笑柄,再也无缘大位,而且甄晴本身性情强势,又有甄家在背后为依仗。
楚王不能离了甄晴的帮助,况且甄晴这般疯狂,应该是自信能摆平楚王。
至于,「楚王,该喝药了?」
甄晴虽然蛇蝎心肠,但没了楚王,她如何成为皇后?所以不太可能。
就算有着那一天,也是楚王登上皇位之后了。
而且两人夫妻感情并未彻底破裂,现在只是一个满是蛛网的瓷器。
陈潇目光幽沉,说道:「你们男人,为了权力,真是不择手段。」
宫里那位也是,兄弟相残,只为那个位子。
「别你们,我不是。」贾珩淡淡道。
陈潇讥诮道:「也是,你是好色之徒。」
贾珩笑了笑轻声说道:「好了,不与你斗嘴了我先去沐浴沐浴,等会儿咱们去扬州百户所。」
陈潇看向消失在月亮门洞的身影,秀眉蹙了蹙,也不知为何,心头有些古怪,隐隐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嗯,贾珩方才并未再捏着陈潇的脸蛋儿。
贾珩沐浴更衣之后,已是申酉之交,因是夏日天长,日头尚未西斜,在大队锦衣府卫的扈从下,前往扬州百户所。
另一边儿,甄晴待收拾停当,尤其是发软的双腿不再异样,这才唤着甄兰以及甄溪姐妹离了扬州盐院衙门。
丽人一身丹红衣裙,许是花蕊承露,原就艳丽妖媚的玉容华艳生光,眉眼之间绮韵流溢,婉转动人,在嬷嬷以及女官的簇拥下,来到簪缨雕花马车近前。
甄兰不由抬眸多看了一眼自家大姐,心头浮起一抹狐疑,娇俏问道:「姐姐,珩大哥呢?」
先前去的时候是两人,现在怎么姐姐一个?
甄晴笑了笑,说道:「你珩大哥去处置公务了,明天都说好了,去金陵见见老太太。」
说着,看向唯一一辆马车,心道,她与两个丫头一同回去,别是让她们察觉出什么端倪才是。
待上了马车,因为同在一个车厢,甄兰鼻翼微动,弯弯秀眉颦了颦,也不知是不是天热,人身上汗出的多,总觉得大姐身上.......她也说不出什么味道,只是闻得久了,有些晕晕乎乎,脸颊发烫。
甄溪倒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扬起巴掌大小的俏丽脸蛋,问道:「大姐,珩大哥对爹爹是怎么说的呀?」
甄晴轻叹道:「四叔他只怕官职只怕是保不住了,说不得还有其他问罪。」
甄溪闻言,小脸微白,捏着手绢。
甄兰问道:「大姐,珩大哥执掌江南大营,势必要对人事进行调整,二叔的差事可还保得住?」
甄晴道:「这个看具体整军之时的表现了,估计到时候第一波就要清查空额,追缴兵将贪墨,你二叔这些年虽然和光同尘,但也没吃过什么空额。」
甄家不缺钱,反而缺着势力,先前甄晴甚至叮嘱过家里,兵权为重,不得苛待将校。
甄兰想了想,道:「珩大哥现在执掌江南江北大营,多半要筹建水师,清剿水寇,听说那位女真亲王还在海上逃遁,说不得又要弄出一些风波来,二叔他也是水军将校,如能跟着立些功劳就好了。」
「兰儿妹妹还真是通着兵事。」甄晴讶异说道,笑了笑道:「看来平时那些书没少读我们家如是出个女将军就好了。」
甄兰被甄晴夸的脸颊微红,柔声道:「大姐,我平常就是随意翻翻书,其实也不大懂这些。」
少女如小时候一样,将螓首靠在甄晴的肩头,然而片刻之后,就觉得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从自家大姐的秀颈袭来。
甄兰拧了拧眉,只觉芳心砰砰跳个不停。不提甄家姐妹乘着马车返回扬州府的庄园。扬州百户所
贾珩在刘积贤、陈潇等锦衣府卫的护卫下,进入卫所官衙。
此刻,扬州百户所百户聂鸿,以及锦衣府北镇抚司理刑百户商铭都迎将出来,看向那刚在海门取得一场大捷的少年家权贵,面上多是带着激动之色,唤道:「都督。」
贾珩点了点头,向着庭院中走着,问道:「最近卫所对人犯讯问的如何?」
商铭道:「程、马两家招供的历年向女真通过海路走私一案,相关人证、口供已陆续查察清楚,鲍、黄两家也牵涉案中,开始陆续招供。」
说着,从随行的一个锦衣总旗手中取出一份簿册,拱手道:「简单汇总,还请大人过目。
贾珩拿过簿册,向着官厅而去,落座下来,开始阅览。
扬州八大盐商,程培礼、马显俊、鲍祖辉、黄诚全部涉案,只是四人涉案也有轻有重,但勾结东虏一事,的确罪证确凿。
贾珩点了点头,将薄册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问道:「两淮都转运使刘盛藻呢,这几天讯问出什么新的有用线索没有?」
商铭面有难色,道:「大人,刘盛藻招供之言,卑职等记录而下,但事涉宫里,不敢再继续严刑相讯,还请都督定夺。」
刘盛藻进了锦衣府的刑房,为防多吃苦头,开始就说着其为重华宫办事,所谓盐运司亏空根本就不存在,然后把这些锦衣校尉震的不清。
因为锦衣府就是为宫里办事,既然事涉宫里的总管太监,还有重华宫那位太上皇,那么也不好刑讯。
「哦。」贾珩皱了皱眉,心头已有所猜测出原委。这刘盛藻究竟将多少脏水泼在重华宫,又隐去了自身多少贪腐罪责,尚需询问,而且也只他有资格询问。
贾珩面如玄水,道:「那本官亲自问问。」
进入官厅西侧的刑讯室,落座在条案之后,一边看着最近的奏报,一边吩咐道:「去将人带过来。」不多时,刘盛藻被带将过来,其人一身囚服,头发披散,因为没有用刑,精神头儿反而不错,进入官厅,身后跟着的两个锦衣力士按着刘盛藻肩头,沉喝道:「跪下!」
刘盛藻跪将下来,面上带着愤愤之色,看向那落座在帅案后的少年权贵,冷笑道:「贾珩小儿,老夫当年陪着上皇巡游扬州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放肆!」在一旁看着的商铭,怒吼说着。
贾珩目光冰冷地看向刘盛藻,沉声道:「你真的以为,本官不敢杀你。」
刘盛藻冷笑一声,说道:「老夫执掌盐运司十数载,见识过的封疆大吏、公侯勋贵不知其数,你贾珩小儿,又算什么东西!不妨告诉你,两淮盐运司每年都会将结余之银,通过京中的总管太监赵公公,递送至重华宫,你要查盐运司亏空,只管去查!」
虽然太上皇在重华宫归隐,但那是一位御极天下数十载的帝王,他就不信,这小儿真的要在太上皇暮年之时,往太上皇脸上抹黑。
贾珩看向一旁的商铭,冷声道:「除却往宫中送这一些,你也贪了不少吧?这些年贪了多少,如实招来,本官还可向圣上求情,饶你一命,如是再诿过于上皇,不仅你的身家性命,还有你的三族,都在诛戮之列!」
看向面无惧色的少年,刘盛藻心头微惊。贾珩沉喝道:「先给他上刑,严刑拷打。」锦衣府讯问犯人,岂能不上刑。
说着,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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