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时节,天寒地冻。
这一日清早,林黛玉却是早早的便从睡梦中醒来。
却是因贾璟和林如海在今儿归京,林黛玉便就惦记着往城外迎上一迎。
因为心里有事,兼着激动难耐,本就觉浅的林黛玉,这一夜更是未曾好生得睡。
及到此时,见着外头天亮了,便即彻底清醒了过来,掀开轻纱的帐子一看,虽然门窗尚掩,但窗户外早已经是一片明亮。
料想外头太阳定然是升的高高的了,便即披了衣裳起来,将窗屉子径直支开。
窗外,刺骨的寒风顿时蜂拥而入,叫窗口的林黛玉不禁的打了个冷战,原来外头的却是积雪反射的白光,映的天地间一片素白。
便是此刻,天上仍是是有着鹅毛般的大雪飘落,似是搓绵扯絮一般。
伺候在外间的雪雁听见动静,忙的进来。
见窗屉被林黛玉支了起来,赶紧过来将其放下,“夫人怎么把窗屉支起来了?外头大雪纷飞的,要是冻着了可了不得!”
林黛玉笑道:“我如今又不似当年那般弱不禁风的!再说,屋里的火炉热烘烘的,吹吹风就当凉快了!”
“夫人您可就饶了我们这些做丫鬟们的吧,”雪雁在那叫屈道:“侯爷马上可就回来了,若是见着您受冻病了,还不得扒了我们这些丫鬟下人们的皮?”
说着,雪雁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这谈到贾璟,林黛玉便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雪雁回道:“夫人,现在不过才是卯初,您要不再回床上去休息一会?”
“罢了,还是起来吧,今儿咱们还要去城外迎接璟哥哥呢!”林黛玉轻轻笑道:“更衣吧!”
“可是侯爷不是已经派人来信了吗?说是要申时才能进京,再去宫里复命什么的,回府至少也得是戌时左右的!”
一边服侍着林黛玉更衣,雪雁一边嘟囔着,“况且今儿外头那么冷,万一您再吹风受了冻……”
“偏生就是你的话多!”林黛玉笑道:“待会穿上那身狐裘,再在车厢里点上一个火炉,也就是了。”
这边林黛玉刚刚换好出门的装束,薛宝钗带了丫鬟莺儿过来。
见到收拾齐整的林黛玉,不禁笑道:“就知道你定然是要去城外迎三哥哥的,这不我一早就赶了过来,还不算晚吧?”
林黛玉也是笑,“莫要拿我做由头,你要是不想去迎璟哥哥的话,那就尽管先回房去吧,倒还能继续歇息一阵。”
听得林黛玉的话,薛宝钗脸上红了一红,却是没再说什么。
显然是被林黛玉说中了心事!
之后,二人互相看了看,都是笑了起来。
一路说说笑笑的,林黛玉和薛宝钗二人带着三个大丫鬟,坐上印着武侯府印记的大型青帷马车,在一众亲兵的护送下,直奔城外而去。
其余的随侍丫鬟婆子们,则是另外坐了两辆马车,紧紧的跟在后头。
神京城外。
等林黛玉、薛宝钗二人来到去往军营的岔路口时,太阳已经艰难的爬到了半空中。
阳光下,雪花渐停。
只是,雪后的空气,却是比之刚刚更是寒冷数分。
林黛玉命车夫将马车停到路边的一家小茶肆边上,拿了银子去将今天的茶肆包场,命店家将驱寒的食水尽管备足,以供随行的丫鬟婆子和亲兵们取用。
马车里,一块块的银霜炭被添进炉子里,不一会,就有股股热浪升腾而起。
车厢里瞬间便暖和了许多。
就这么的,黛玉宝钗一行待在路口的茶肆这里,静静等候着贾璟归京。
时间慢慢过去,岔路口不时有进京出京的人员车辆经过。
期间也偶有想要到茶肆中停靠歇脚的,但是一见到周围停靠着的几架马车和众多披甲挎刀的亲兵,便立即将歇脚的念头打消。
而在这个时候,茶肆中值勤的婆子,则是会按照林黛玉的吩咐,将一些驱寒的热姜汤和饼子什么的,送予他们一些,虽不能叫他们在这歇脚,但免费送上一些食水也就是了。
如此,也是赢得了过路众人的诸多感谢赞誉。
慢慢的,天边的太阳开始往西边滑落。
斜阳残照,天色近晚,阵阵北风刮过,冬日里那彻骨的寒凉越发的浸人肌骨。
远处,大队人马护送着一行车队,慢慢走近,硕大的勐卯王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正是自麓川来京朝贡的满散一行。
车厢里,满散见着前面的茶肆,面上一喜。
随后便带着两个侍卫,直奔茶肆而去。
而听见远处大队车马的动静,又加上听见几骑人马直奔而来,车厢里,林黛玉却以为是贾璟归京,忙撩开了马车的窗帘,就往外头看去,旁边薛宝钗也是跟着靠近了过来。
然而出现在二人眼中的,则是远处数杆陌生的旗帜,和几骑已经来到马车不远处的人马。
林黛玉和薛宝钗见状,低呼一声,赶忙将窗帘放了下去。
命旁边的雪雁道:“去问问外边的值勤的婆子,却是在做什么的,怎的来了外人也不吱声!”
“是!”
雪雁也是被吓了一跳,忙匆匆的出了马车,去找那值勤的婆子问责去了。
再说满散那里,兴冲冲赶往茶肆的半道上,便即看到了茶肆边那几架青帷马车和警戒在周围的亲兵,知道这里是被人包了场地,便想着回转车队。
但就在这时,当前主家乘坐的那架青帷马车的窗帘却是被骤然掀开,里头两张面露微微笑意的面孔顿时便深深的映入了满散的眼帘。
“先前那女子,当真是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
满散的眼睛有些发光,“就连后面那一位,也足以堪称是世间绝色!虽稍逊前者两分,但比起那劳什子白莲圣女,却是又高了一大截……”
“本公子此生所见之女子,不及此二人多矣!!!”
满散一行有心再欲往前,但立即就便被两名亲兵阻住道路,“我等乃是昭武侯府亲兵,此地已经被包场,还请见谅!”
满散,“……”
一见到满散几人犹豫,亲兵手上长刀的压簧便即一响,一截锋利雪亮的寒芒展露在满散几人面前。
后方的众多亲兵见状,亦是纷纷凝神按刀,随时准备拔刀杀人。
阵阵杀意流转之间,叫满散这个不谙武艺的公子哥只觉得后背骤然一寒。
虽然护送自家的兵卒就在后边不远,但满散却是生怕唐突了马车里的两位“天仙”,便赶忙带人先回转到车队里去了。
“进京之后,立即给我打听清楚,马车里的那两位佳人,到底姓甚名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