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
日升月落之间,转眼就已经快到了腊月的小年。
这一日,因着终于放了年终休沐的假期,贾璟便寻思着,自家也是有些日子没有去迎春那里坐坐了,便就带着黛玉宝钗二人并几个随身的丫鬟,直奔荣国府去了。
荣国府里,迎春此时仍同探春惜春一道,住在荣禧堂后面的那三间小抱厦里头。
不过,在几个月前,迎春的院子里,倒是又新添了一位住客。
不是别人,正是邢夫人哥嫂家的孩子邢岫烟。
再度多了一个人,使得三间小抱厦里头又惹恼了几分。
但是这样一来,却也叫原本就不甚宽敞的小地方,越发显得拥挤了起来。
却说在那日邢夫人领了哥嫂侄女来后,因着贾赦逝去的缘故,贾母对其倒也并无过多的关嘱。
只是吩咐了邢夫人,“既然是娘家亲戚过来,便就招待着就是了!”
要说邢忠夫妇二人此番进京,本就是为了投靠邢夫人的,同时亦是惦记着叫邢夫人帮他们置办个房舍住处,再添补着些日用就是更好了。
可那邢夫人自己就是个“异常俭省”的人,往日里对财货看的是无比之重。贾赦尚在时,因为管着大房里的开销,一应银钱,只要经过她手的,无不都被抠搜克扣。
等到了贾赦逝去,大房中的事情自然是落到了贾琏、凤姐的头上。
如今邢夫人不仅没了靠山,就连来钱的门路也是被生生掐断,对手上的财货银两,自然是更加着紧数倍。
所以,想要叫她花上那么一大笔银两去帮哥嫂置办房舍,那自然是万万不肯的。
因此,在得了贾母留邢忠一家住下的话之后,再有着之前贾璟贾琏的话托底,邢夫人当即便将邢忠一家托付给了儿媳王熙凤安排。
此举替邢夫人省下了一大笔的开销!
对于自家婆婆贪婪爱财又扣扣搜搜的性子为人,王熙凤自也是深知的。
因此,在得了邢夫人的吩咐后,便在府里寻了个合适的房舍,叫邢忠夫妇二人暂且住下。
至于邢岫烟,则是给安排住在了迎春的院子里。
一来,是因为几日相处下来,王熙凤看出来邢岫烟倒是个懂礼知数、温厚可疼的姑娘,而她那对父母却是对不省心的浑人,将邢岫烟安排在他父母那里,难免是要受气。
再者,这也是迎春的主动要求。
自从在贾璟的帮衬锻炼下,使得自家一改从前的怯懦小心之后,迎春的态度风貌也是有了很大的改变。
此时再见着同样惹人心疼的邢岫烟,自然天生就多了几分亲近,是以主动找到王熙凤,叫她把邢岫烟安排在自己那里。
王熙凤自然是从善如流的应下了。
贾璟等人一路过来。
抱厦门口,迎春、探春、惜春三人早已等在了那里。
见到贾璟几人远远的过来,惜春早早的就迎了上来,一会拉拉林黛玉的手,一会又看看旁边的薛宝钗,忙的不亦乐乎。谷
贾璟见状,不禁笑道:“怎的,又不是没见过她们两人,今天这么稀罕!”
“那不一样,”惜春头也不回,“成亲之前,她们两个都是住在府里的,我们天天都是在一块说笑;后来你们成亲了,也都渐渐的来的少了,这回却是更过分,居然一连这么久,一次都不曾过来看看我们!”
说着,又盯着黛玉宝钗二人道:“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三哥把你们两个给锁在家里不让出来了!”
直到这时,黛玉宝钗二人才是知道,原来惜春这是冲着自己二人来的,是在怪自己不来找她玩耍呢!
林黛玉当即便就说道:“你光说着我们,自己不也是没去我们府上找我们坐坐吗?况且我倒还是你的嫂子呢,哪有当嫂子的,去先拜访小姑子的道理?”
一句话,便即说的惜春哑口无言。
撂下一句,“罢了,我不想跟你说了!”
转身便就佯装愤怒的往迎春那边走。
直让贾璟在一旁发笑。
行到迎春等人门前,众人互相见过礼之后,便忙叫贾璟和黛玉宝钗三人道屋里坐。
身后跟着的一众丫鬟们,在留下一个听候使唤以后,其余人便自去和其他几位姑娘的丫鬟们闲耍去了。
屋里,两个大大的火盆烧得正旺,叫屋里的温度比外头好了许多,只是依旧不能同侯府中的暖炉相比罢了。
贾璟感觉着明显比自家屋里要冷上一截的温度,不禁吐槽道:“这大冷天的,老太太也不叫给你们装个暖炉什么的,真是要冻死个人!”
林黛玉也劝道:“跟着一路看过来,姐姐这里依旧还是拥挤,不若就搬到我们那里算了!”
迎春忙的摆手示意不必,笑道:“我都在这里住惯了的!”
不提贾璟的等人进了屋子里之后,对屋里温度的吐槽。
邢岫烟自外头回来了。
骤然见着屋子里多了这么些人,邢岫烟也是不禁愣了一下。
但很快,邢岫烟便就反应过来,先是给屋里的众人见过礼,然后这才道:“刚刚从母亲那里回来,倒是没能及时去迎璟三哥和嫂子,还望见谅些个。”
听着邢岫烟柔柔弱弱的话语,贾璟这才第一此正儿八经的打量着自家这个表妹。
个头与惜春差不多少,只是略微显得瘦削了些,身上也无些个首饰装扮,穿着简单素净,虽然是与惜春一般的年纪,但却不类惜春那边活泼跳脱,亭亭袅袅的模样,只是站在那里,便能看得出是个端雅稳重的姑娘。
只是,当贾璟看到邢岫烟身上的那一袭夹袄衣物时,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怎的穿了一身夹袄就出去了?”
邢岫烟见贾璟询问,便就笑道:“今儿因为回来之后就不打算出去了,迎春姐姐屋里又点了两个那么大的火盆,我是有些怕热的,所以才换了身衣裳!”
只是这话说出来,阖屋里有谁肯信?
即便是两个火盆点着,屋里还是有些寒意的,这般的情况下,穿着一身厚棉袄尚且有些发凉,更遑论是只穿一袭夹袄?
贾璟心中清楚,这里边定然还是有些个原由的,只是如今当着这么多人,顾忌着邢岫烟的面子,却也是不好多说什么,便就点点头暂时将其揭过。